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
出自宋代蘇軾的《浣溪沙·軟草平莎過雨新》
徐州石潭謝雨,道上作五首。潭在城東二十里,常與泗水增減清濁相應。
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何時收拾耦耕身?
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使君元是此中人。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柔軟的青草和長得齊刷刷的莎草經過雨洗後,顯得碧綠清新;在雨後薄薄的沙土路上騎馬不會揚起灰塵。不知何時才能抽身歸田呢?
春日的照耀之下,田野中的桑麻欣欣向榮,閃爍著猶如被水潑過一樣的光輝;一陣暖風挾帶著蒿草、艾草的薰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肺。我雖身為使君,卻不忘自己實是農夫出身。
注釋
莎:莎草,多年生草木,長於原野沙地。
耦耕:兩人各持一耜(sì,古時農具)並肩而耕。
潑:潑水。形容雨後的桑麻,在日照下光澤明亮,猶如水潑其上。
蒿(hāo)艾(ài):兩種草名。
薰:香草名。
元是:原是。我原是農夫中的一員。
賞析二
此詞是作者徐州謝雨詞的最後一首,寫詞人巡視歸來時的感想。詞中表現了詞人熱愛農村,關心民生,與老百姓休戚與共的作風。作為以鄉村生活為題材的作品,這首詞之風樸實,格調清新,完全突破了“詞為艷科”的藩籬,為有宋一代詞風的變化和鄉村詞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上片首二句“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不僅寫出“草”之“軟”、“沙”之“輕”,而且寫出作者在這種清新宜人的環境之中舒適輕鬆的感受。久旱逢雨,如沐甘霖,經雨之後的道上,“軟草平莎”,油綠水靈,格外清新;路面上,一層薄沙,經雨之後,淨而無塵,縱馬馳騁,自是十分愜意。觸此美景,作者情動於衷,遂脫口而出:“何時收拾耦耕身?”“耦耕”,指二人並耜而耕,典出《論語·微子》:“長沮、桀溺耦而耕。”長沮、桀溺是春秋末年的兩個隱者。二人因見世道衰微,遂隱居不仕。此處“收拾耦耕身”,不僅表現出蘇軾對農村田園生活的熱愛,同時也是他在政治上不得意的情況下,仕途坎坷、思想矛盾的一種反映。
下片“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二句,承上接轉,將意境宕開,從道上寫到田野里的蓬勃景象。在春日的照耀之下,桑麻欣欣向榮,閃爍著誘人的綠光;一陣暖風,挾帶著蒿艾的薰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肺。這兩句對仗工整,且妙用點染之法。上寫日照桑麻之景,先用畫筆一“點”;“光似潑”則用大筆塗抹,盡力渲染,將春日雨過天晴後田野中的蓬勃景象渲染得淋漓盡致;下句亦用點染之法,先點明“風來蒿艾”之景,再渲染其香氣“如薰”。“光似潑”用實筆,“氣如薰”用虛寫。虛實相間,有色有香,並生妙趣。“使君元是此中人”給句,畫龍點睛,為升華之筆。它既道出了作者“收拾耦耕身”的思想本源,又將作者對農村田園生活的熱愛之情更進一步深化。
作者身為“使君 ”,卻能不忘他“元是此中人”,且樂於如此,確實難能可貴。
這首詞結構既不同於前四首,也與一般同類詞的結構不同。前四首《浣溪沙》詞全是寫景敘事,並不直接抒情、議論,而是於字行之間蘊蓄著作者的喜悅之情。這首用寫景和抒情互相錯綜層遞的形式來寫。
上片首二句寫作者於道中所見之景,接著觸景生情,自然逗出他希冀歸耕田園的願望;下片首二句寫作者所見田園之景,又自然觸景生情,照應“何時收拾耦耕身”而想到自己“元是此中人”。這樣寫,不僅使全詞情景交融,渾然一體,而且使詞情逐層深化升華。特別“軟草平莎過雨新”二句、“日暖桑麻光似潑”二句更是出神入化,有含蓄雋永之妙。
賞析一
公元1078年(元豐元年),徐州發生嚴重春旱。當時有人傳言:將虎頭置於潭中,即可致雷雨。作為州官,蘇軾曾依其說到離城東20里遠的石潭求雨,並作有《起伏龍行》詩以記其事。得雨後又赴石潭謝雨。其關懷民生之心,從這一求一謝中表露無遺。蘇軾於謝雨道上作《浣溪沙》組詞,共五首,描寫了途中見聞和村野風光,具有清新濃郁的生活氣息,是北宋農村詞中的佳作,與他的其他題材和風格的詞作皆是異樣出色。此詞是《浣溪沙》組詞的最後一首,寫詞人巡視歸來時的感想。
詞中表現了詞人熱愛農村,關心民生,與老百姓休戚與共的作風。作為以鄉村生活為題材的作品,這首詞之風樸實,格調清新,完全突破了“詞為艷科”的藩籬,為有宋一代詞風的變化和鄉村詞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上片首二句“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不僅寫出“草”之“軟”、“沙”之“輕”,而且寫出作者這種清新宜人的環境之中舒適輕鬆的感受。久旱逢雨,如沐甘霖,經雨之後的道上,“軟草平莎”,油綠水靈,格外清新;路面上,一層薄沙,經雨之後,淨而無塵,縱馬馳騁,自是十分愜意。觸此美景,作者情動於衷,遂脫口而出:“何時收拾耦耕身?”“耦耕”,指二人並耜而耕,典出《論語·微子》:“長沮、桀溺耦而耕。”長沮、桀溺是春秋末年的兩個隱者。二人因見世道衰微,遂隱居不仕。此處“收拾耦耕身”,不僅表現出蘇軾對農村田園生活的熱愛,同時也是他政治上不得意的情況下,仕途坎坷、思想矛盾的一種反映。
下片“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二句,承上接轉,將意境宕開,從道上寫到田野里的蓬勃景象。春日的照耀之下,桑麻欣欣向榮,閃爍著誘人的綠光;一陣暖風,挾帶著蒿艾的薰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肺。這兩句對仗工整,且妙用點染之法。上寫日照桑麻之景,先用畫筆一“點”:“光似潑”則用大筆塗抹,盡力渲染,將春日雨過天晴後田野中的蓬勃景象渲染得淋漓盡致;下句亦用點染之法,先點明“風來蒿艾”之景,再渲染其香氣“如薰”。“光似潑”用實筆,“氣如薰”用虛寫。虛實相間,有色有香,並生妙趣。“使君元是此中人”結句,畫龍點睛,為升華之筆。它既道出了作者“收拾耦耕身”的思想本源,又將作者對農村田園生活的熱愛之情更進一步深化。作者身為“使君”,卻能不忘他“元是此中人”,且樂於如此,確實難能可貴。細味其詞,蓋有三意:其一,蘇軾早年即傾慕莊子,志於逍遙逸世,見此景此境,益堅其志;其二,蘇軾雖久慕此境,不意長期錯入仕途,此時重睹此景,不禁有悵然若失之感,對其久困官場,也不免有後悔之意;其三,蘇軾雖感悔意,但念及人生志趣尤在及時把握,則迷途知返,猶嘗未晚,是又信心再起,歸宿重定。一句之中,寫盡種種人生滋味,用筆簡約而意趣豐盈,可見蘇軾心理世界之豐富複雜。然其對田園生活的謳歌和對歸耕桑麻的嚮往,是昭昭乎情見於辭的。
這首詞結構既不同於前四首,也與一般同類詞的結構不同。前四首《浣溪沙》詞全是寫景敘事,並不直接抒情、議論,而是於字行之間蘊蓄著作者的喜悅之情。這首用寫景和抒情互相錯綜層遞的形式來寫。
上片首二句寫作者於道中所見之景,接著觸景生情,自然逗出他希冀歸耕田園的願望;下片首二句寫作者所見田園之景,又自然觸景生情,照應“何時收拾耦耕身”而想到自己“元是此中人”。這樣寫,不僅使全詞情景交融,渾然一體,而且使詞情逐層深化升華。特別“軟草平莎過雨新”二句、“日暖桑麻光似潑”二句更是出神入化,有含蓄雋永之妙。
賞析三
元豐元年(1078),徐州發生嚴重春旱。當時有人傳言:將虎頭置於潭中,即可致雷雨。作為州官,蘇軾曾依其說到離城東20里遠的石潭求雨,並作有《起伏龍行》詩以記其事。得雨後又赴石潭謝雨。其關懷民生之心,從這一求一謝中表露無遺。這組《浣溪沙》即作於謝雨道上,詞共五首,描寫了途中見聞和村野風光,具有清新濃郁的生活氣息,是北宋農村詞中的佳作,與他的其他題材和風格的詞作皆是異樣出色。
這裡選錄的是第五首,主要寫沿途見聞及由此而觸發的人生歸宿感。起二句雖直寫眼中見聞,實極富意蘊。軟、平、新、輕四個形容詞將雨後村野的宜人氣息點染得神韻畢現,仿佛可以呼吸到那種醉人的空氣。草平沙輕,走馬無塵,這是混沌的政治世界之外的另一個極具誘惑力的世界。蘇軾深受感染,並由此對自己的人生歸宿產生了感慨。隱居田園——是蘇軾那一刻最強烈的信念。然而身為州官,要將這種願望變成現實,卻受到多種因素的制約。所以雖有如同長沮桀溺一樣的耦耕之心,但何時能了卻素願,卻連自己也一時莫明了。上闋的情感基調是先揚後抑,由景生情。
下闋開頭也是由景起筆。如果說上闋寫景是著重突出雨後村野的清新之氣的話,下闋則以濃郁的田間風光為主。雨過日暖,桑麻因附有大量的雨滴,而在日光下,閃亮一片。以“潑”字形容日光,既寫足“日暖”之意,又非常符合光照的特點,遣詞盡見匠心。這一句是接寫視覺所見。雖承上闋起句而來,但已別開境界,從時令推移上來說,也是雨過後稍長一段時間了。意脈結構,一絲不亂。“風來”句寫嗅覺,彼此關捩也極為緊湊。蒿艾(一名艾蒿)原有淡淡的香氣,但經雨後日照蒸發,又經風兒吹過,那種淡香便如薰草的香味一樣,顯得格外濃郁。這兩句一寫視覺一寫嗅覺,都特別用力,似平卻奇,有重筆濡染的意味。結句“使君元是此中人”是點睛之筆,然意味深長。細味其詞,蓋有三意:其一,蘇軾早年即傾慕莊子,志於逍遙逸世,今見此景此境,益堅其志;其二,蘇軾雖久慕此境,不意長期錯入仕途,如今重睹此景,不禁有悵然若失之感,對其久困官場,也不免有後悔之意;其三,蘇軾雖感悔意,但念及人生志趣尤在及時把握,則迷途知返,猶嘗未晚,是又信心再起,歸宿重定。一句之中,寫盡種種人生滋味,用筆簡約而意趣豐盈,可見蘇軾心理世界之豐富複雜。然其對田園生活的謳歌和對歸耕桑麻的嚮往,是昭昭乎情見於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