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四

周鐵虎程靈洗子文季

周鐵虎，不知何許人也，梁世南渡。語音傖重，膂力過人，便馬槊，事梁河東王蕭譽，以勇敢聞，譽板為府中兵參軍。譽為廣州刺史，以鐵虎為興寧令。譽遷湘州，又為臨蒸令。侯景之亂，元帝於荊州遣世子方等代譽，且以兵臨之。譽拒戰，大捷，方等死，鐵虎功最，譽委遇甚重。及王僧辯討譽，於陣獲鐵虎，僧辯命烹之，鐵虎呼曰：“侯景未滅，柰何殺壯士！”僧辯奇其言，乃宥之，還其麾下。

及侯景西上，鐵虎從僧辯克任約，獲宋子仙，每戰皆有功。元帝承制授仁威將軍、潼州刺史，封沌陽縣子，邑三百戶。又從僧辯克定京邑，降謝答仁，平陸納於湘州。承聖二年，以前後戰功，進爵為侯，增邑並前五百戶。仍為散騎常侍，領信義太守，將軍如故。高祖誅僧辯，鐵虎率所部降，因復其本職。

徐嗣徽引齊寇渡江，鐵虎於板橋浦破其水軍，盡獲甲仗船舸。又攻歷陽，襲齊寇步營，並皆克捷。嗣徽平，紹泰二年，遷散騎常侍、嚴威將軍、太子左衛率。

尋隨周文育於南江拒蕭勃，恆為前軍。文育又命鐵虎偏軍，於苦竹灘襲勃前軍歐陽頠。又隨文育西征王琳，於沌口敗績，鐵虎與文育、侯安都並為琳所擒。琳引見諸將，與之語，唯鐵虎辭氣不屈，故琳盡宥文育之徒，獨鐵虎見害，時年四十九。高祖聞之，下詔曰：“天地之寶，所貴曰生，形魄之徒，所重唯命。至如捐生立節，效命酬恩，追遠懷昔，信宜加等。散騎常侍、嚴威將軍、太子左衛率、潼州刺史、領信義太守沌陽縣開國侯鐵虎，器局沈厚，風力勇壯，北討南征，竭忠盡力。推鋒江夏，致陷兇徒，神氣彌雄，肆言無撓。豈直溫序見害，方其理須，龐德臨危，猶能瞋目。忠貞如此，惻愴兼深，可贈侍中、護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加封一千戶，並給鼓吹一部，侯如故。”天嘉五年，世祖又詔曰：“漢室功臣，形寫宮觀，魏朝猛將，名配宗祧，功烈所以長存，世代因之不朽。故侍中、護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沌陽縣開國侯鐵虎，誠節梗亮，力用雄敢，王業初基，行間累及，垂翅賊壘，正色寇庭，古之遺烈，有識同壯。隕身不屈，雖隆榮等，營魂易遠，言追嘉惜。宜仰陪需寢，恭頒饗奠，可配食高祖廟庭。”子瑜嗣。

時有盱眙馬明，字世朗，梁世事鄱陽嗣王蕭范。侯景之亂，據廬江之東界，拒賊臨城柵。元帝授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北兗州刺史，領廬江太守。荊州陷沒，歸於高祖。紹泰中，復官位，封西華縣侯，邑二千戶。亦隨文育西征王琳，於沌口軍敗，明力戰死之，贈使持節、征西將軍、郢州刺史。

程靈洗，字玄滌，新安海寧人也。少以勇力聞，步行日二百餘里，便騎善游。梁末，海寧、黟、歙等縣及鄱陽、宣城郡界多盜賊，近縣苦之。靈洗素為鄉里所畏伏，前後守長恆使召募少年，逐捕劫盜。

侯景之亂，靈洗聚徒據黟、歙以拒景。景軍據有新安，新安太守湘西鄉侯蕭隱奔依靈洗，靈洗奉以主盟。梁元帝於荊州承制，又遣使間道奉表。劉神茂自東陽建義拒賊，靈洗攻下新安，與神茂相應。元帝授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新安郡諸軍事、雲麾將軍、譙州刺史資，領新安太守，封巴丘縣侯，邑五百戶。神茂為景所破，景偏帥呂子榮進攻新安，靈洗退保黟、歙。及景敗，子榮退走，靈洗復據新安。進軍建德，擒賊帥趙桑乾。以功授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增邑並前一千戶，將軍、太守如故。

仍令靈洗率所部下揚州，助王僧辯鎮防。遷吳興太守，未行，僧辯命靈洗從侯瑱西援荊州。荊州陷，還都。高祖誅僧辯，靈洗率所領來援，其徒力戰於石頭西門，軍不利，遣使招諭，久之乃降，高祖深義之。紹泰元年，授使持節、信武將軍、蘭陵太守，常侍如故，助防京口。及平徐嗣徽，靈洗有功，除南丹陽太守，封遂安縣侯，增邑並前一千五百戶，仍鎮採石。

隨周文育西討王琳，於沌口敗績，為琳所拘。明年，與侯安都等逃歸。兼丹陽尹，出為高唐、太原二郡太守，仍鎮南陵。遷太子左衛率。高祖崩，王琳前軍東下，靈洗於南陵破之，虜其兵士，並獲青龍十餘乘。以功授持節、都督南豫州緣江諸軍事、信武將軍、南豫州刺史。侯瑱等敗王琳於柵口，靈洗乘勝逐北，據有魯山。征為左衛將軍，餘如故。

天嘉四年，周迪重寇臨川，以靈洗為都督，自鄱陽別道擊之，迪又走山谷間。五年，遷中護軍，常侍如故。出為使持節、都督郢、巴、武三州諸軍事、宣毅將軍、郢州刺史。廢帝即位，進號雲麾將軍。

華皎之反也，遣使招誘靈洗，靈洗斬皎使，以狀聞。朝廷深嘉其忠，增其守備，給鼓吹一部，因推心待之，使其子文季領水軍助防。是時周遣其將長鬍公拓跋定率步騎二萬助皎攻圍靈洗，靈洗嬰城固守。及皎退，乃出軍躡定，定不獲濟江，以其眾降。因進攻周沔州，克之，擒其刺史裴寬。以功進號安西將軍，改封重安縣公，增邑並前二千戶。

靈洗性嚴急，御下甚苛刻，士卒有小罪，必以軍法誅之，造次之間，便加捶撻，而號令分明，與士卒同甘苦，眾亦以此依附。性好播植，躬勤耕稼，至於水陸所宜，刈獲早晚，雖老農不能及也。伎妾無游手，並督之紡績。至於散用貲財，亦弗儉吝。光大二年，卒於州，時年五十五。贈鎮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曰忠壯。太建四年，詔配享高祖廟庭。子文季嗣。

文季字少卿。幼習騎射，多幹略，果決有父風。弱冠從靈洗征討，必前登陷陣。靈洗與周文育、侯安都等敗於沌口，為王琳所執，高祖召陷賊諸將子弟厚遇之，文季最有禮容，深為高祖所賞。永定中，累遷通直散騎侍郎、句容令。世祖嗣位，除宣惠始興王府限內中直兵參軍。是時王為揚州刺史，鎮冶城，府中軍事，悉以委之。

天嘉二年，除貞毅將軍、新安太守，仍隨侯安都東討留異。異黨向文政據有新安，文季率精甲三百，輕往攻之。文政遣其兄子瓚來拒，文季與戰，大破瓚軍，文政乃降。

三年，始興王伯茂出鎮東州，復以文季為鎮東府中兵參軍，帶剡令。

四年，陳寶應與留異連結，又遣兵隨周迪更出臨川，世祖遣信義太守余孝頃自海道襲晉安，文季為之前軍，所向克捷。陳寶應平，文季戰功居多，還，轉府諮議參軍，領中直兵。出為臨海太守。尋乘金翅助父鎮郢城。華皎平，靈洗及文季並有捍禦之功。及靈洗卒，文季盡領其眾，起為超武將軍，仍助防郢州。文季性至孝，雖軍旅奪禮，而毀瘠甚至。

太建二年，為豫章內史，將軍如故。服闋，襲封重安縣公。隨都督章昭達率軍往荊州征蕭巋。巋與周軍多造舟艦，置於青泥水中。時水長漂疾，昭達乃遣文季共錢道戢輕舟襲之，盡焚其舟艦。昭達因蕭巋等兵稍怠，又遣文季夜入其外城，殺傷甚眾。既而周兵大出，巴陵內史雷道勤拒戰死之，文季僅以身免。以功加通直散騎常侍、安遠將軍，增邑五百戶。

五年，都督吳明徹北討秦郡，秦郡前江浦通塗水，齊人並下大柱為杙，柵水中，乃前遣文季領驍勇拔開其柵，明徹率大軍自後而至，攻秦郡克之。又別遣文季圍涇州，屠其城，進攻盱眙，拔之。仍隨明徹圍壽陽。

文季臨事謹急，御下嚴整，前後所克城壘，率皆迮水為堰，土木之功，動逾數萬。每置陣役人，文季必先諸將，夜則早起，迄暮不休，軍中莫不服其勤乾。每戰恆為前鋒，齊軍深憚之，謂為程虎。以功除散騎常侍、明威將軍，增邑五百戶。又帶新安內史，進號武毅將軍。

八年，為持節、都督譙州諸軍事、安遠將軍、譙州刺史。其年，又督北徐仁州諸軍事、北徐州刺史，餘並如故。九年，又隨明徹北討，於呂梁作堰，事見明徹傳。十年春，敗績，為周所囚，仍授開府儀同三司。十一年，自周逃歸，至渦陽，為邊吏所執，還送長安，死於獄中。後主是時既與周絕，不之知也。至德元年，後主始知之，追贈散騎常侍。尋又詔曰：“故散騎常侍、前重安縣開國公文季，纂承門緒，克荷家聲。早歲出軍，雖非元帥，啟行為最，致果有聞，而覆喪車徒，允從黜削。但靈洗之立功捍禦，久而見思，文季之埋魂異域，有足可憫。言念勞舊，傷茲廢絕，宜存廟食，無使餒而。可降封重安縣侯，邑一千戶，以子饗襲封。”

史臣曰：程靈洗父子並御下嚴苛，治兵整肅，然與眾同其勞苦，匪私財利，士多依焉，故臨戎克辦矣。

譯文

周鐵虎，不知是什麼地方人氏，梁朝時渡江來到南方。語音粗重，體力過人，熟習騎馬用槊，曾經為梁朝河東王蕭譽效力，以勇敢聞名，蕭譽上奏表任命他為府中兵參軍。蕭譽任廣州刺史，用周鐵虎為興寧縣令。蕭譽調任湘州，又用他為臨蒸縣令。侯景作亂時，元帝在荊州派世子蕭方等取代蕭譽，並且以兵力相威脅。蕭譽輿蕭方等開戰，結果大捷，蕭方等死了，周鐵虎戰功最大，蕭譽對他非常倚重和優待。到王僧辯討伐蕭譽時，在戰陣上活捉了周鐵虎，王僧辯下令在沸水鼎中烹殺他，周鐵虎大聲呼叫說：“侯景還沒有消滅，怎么就殺掉壯士。”王僧辯賞識他的豪言壯語，就寬恕了他，把他原先的部屬還給他。

當侯景向西進犯，周鐵虎隨從王僧辯打敗了任約，活捉了宋子仙，每次戰鬥都有功。梁元帝秉承皇帝旨意任命他為仁威將軍、潼州刺史，封沌陽縣子，食邑三百戶。周鐵虎又隨從王僧辯攻克了京都，降服了謝答仁，在湘州平定了陸納。承聖二年，因為先後皆有戰功，爵級提升為侯，增賜食邑合計以前賜予的共五百戶。隨後擔任散騎常侍，領信義太守，將軍職務仍舊。高祖誅殺了王僧辯，周鐵虎率領部下降順，因而官復原職。

徐嗣徽勾引齊寇渡江，周鐵虎在板橋浦打敗了他們的水軍，繳獲了全部盔甲兵器和船隻。又進攻歷陽，襲擊齊寇步兵軍營，全都獲勝。平定徐嗣徽後，紹泰二年，周鐵虎升任散騎常侍、嚴威將軍、太子左衛率。

不久隨著周文育在南江拒戰蕭勃，常作前軍。周文育又用周鐵虎為偏軍，在苦竹灘攻襲蕭勃的前軍歐陽頓。

又隨從周文育西征王琳，在沌人敗，周鐵虎與周文育、侯安都一起被王琳抓獲。王琳接見他們，與他們談話，衹有周鐵虎言詞氣概不屈不撓，所以王琳饒恕了周文育這些人，惟獨周鐵虎一人被害，這年四十九歲。高祖得知後，下韶書說：“天地間的寶物，最為珍貴的是生存，形神兼備的人類，最為重要的是生命。至於捨棄生命建立名節，獻出生命酬謝恩德的人，對這些前賢先哲的迫念，的確應該加等。散騎常侍、嚴威將軍、太子左衛率、潼州刺史、領信義太守沌陽縣開國侯周鐵虎，器質樸實穩重，風格剛武雄健，北討南征，盡忠盡力。在江夏衝鋒時，被凶敵所獲，但神情氣概越發威武，放聲而言，不懼不撓。被害之曰豈衹是梳理鬍鬚從容赴死的溫序，還勝過怒¨圓睜慷慨就刑的龐德。如此忠誠堅定，令人倍加悲傷，應該追贈他為侍中、護軍將軍、青冀二州刺史，增賜食邑一千戶，並且賞給鼓吹樂一部，侯位仍舊．”天嘉五年，世祖又下韶書說：“漠室功臣，肖像描畫在宮廷台閣，魏朝猛將，配享在帝王宗廟，他們的功績事業以此長存，千秋萬代因而不朽。前侍中、護軍將軍、壹冀二州刺史沌陽縣開國侯周鐵虎，忠誠節操正直清亮，才質傑出果毅，開創王業，征戰累累，不幸失陷於賊陣，仍能神色凜然在敵營，這種古代烈士的遣風，為有識之士共同欽仰。他獻身不屈之後，雖然已經追封而高居光榮的行列，然而英靈容易隨時光而遠逝人間，所以特此嘉許。他應該隨附在先帝祭殿，恭敬地分享祭奠，可以配享在高祖祭廟。”他的兒子周瑜繼承對他的追封贈賞。

當時還有盱眙人馬明，字世朗，曾經在梁朝為鄱陽嗣王蕭范效力。侯景作亂時，馬明據守廬江束部的邊界，在臨城戰柵抵禦賊寇。元帝任命他為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北兗州刺史，領廬江太守。型業失陷後，他歸附直擔。睦年間，恢復官位，封西華縣侯，食邑二千戶。他也隨著旦塞直西征旦繼，在迤旦兵敗，墅旦力戰而死，追贈為使持節、征西將軍、豎刺史。

程靈洗字玄滌，新安海寧人。年輕時以驍勇有力氣聞名，一日能步行二百餘里，熟習騎馬善於游泳。梁朝末年，海寧、黟、歙等縣和鄱陽、宣城郡邊界上多有盜賊，鄰近各縣深受其苦。程靈洗一向為鄉里人所敬畏，前後幾任守長常常派他招募年輕人，驅逐拘捕劫賊強盜。

侯景作亂時，程靈洗聚集人眾據守黟縣、歙縣抵禦侯景。侯景的叛軍攻占了新安，新安太守湘西鄉侯蕭隱奔逃投靠程靈洗，程靈洗尊奉他主持抗侯聯盟。梁元帝在荊州秉承皇帝旨意，程靈洗派使者從偏僻小路到荊州上表致意。劉神茂在束陽樹起義旗抗禦賊寇，程靈洗攻下新安，與劉神茂相呼應。元帝授給他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新安郡諸軍事、雲麾將軍、譙州刺史資格，領新安太守，封為巴丘縣侯，食邑五百戶。劉神茂被侯景打敗，侯景的偏軍之帥呂子榮進攻新安，程靈洗退卻保守黟縣、歙縣。到侯景失敗，呂子榮退走，程靈洗又進據新安。進兵到建德，擒獲賊帥趙桑乾。因有戰功被任命為持節、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增賜食邑合計以前賜予的共一千戶，將軍、太守二職仍舊。

隨後命令程靈洗率領部屬下揚州，協助王僧辯鎮守防禦。又調任吳興太守，還沒有上任，王僧辯命令程靈洗隨從侯瑣向西救援荊州。荊州失陷後，回到京都。高祖誅殺王僧辯時，程靈洗率領部屬來援救，那天夜晚竭力大戰於石頭城西門，戰鬥失利，高祖派使者對他招降曉諭，在較長時間的猶豫後程靈洗才投降，高祖很讚許他的忠義。紹泰元年，任命他為使持節、信武將軍、蘭陵太守，常侍一職仍舊，協助防守京。平定徐嗣徽，程靈洗有功，被任命為南丹陽太守，封為遂安縣侯，增賜食邑合計以前賜予的共一千五百戶，隨後前往採石鎮守。

程靈洗隨從周文育西討王琳，在沌口大敗，被王琳拘禁。第二年，與侯安都等逃回。兼任丹陽尹，出任高唐、太原二郡太守，隨後鎮守南陵。升任太子左衛率。高祖去世，王琳的前軍束下，程靈洗在南陵打垮了他們，俘虜了士兵，並且繳獲青龍船艦十餘艘。因有戰功被任命為持節、都督南豫州緣江諸軍事、信武將軍、南豫州刺史。侯瑣等在柵口擊敗了王琳，程靈洗乘勝追逐敗敵，進據魯山。天子徵召他為左衛將軍，其餘封賞仍舊。

天嘉四年，周迪第二次侵犯臨川，天子任命程靈洗為都督，從鄱陽的另一條通道進擊，周迪又從山谷間逃走了。五年，程靈洗升任為中護軍，常侍這一職務仍舊。後來調出京城擔任使持節、都督郢巴武三州諸軍事、宣毅將軍、郢州刺史。廢帝即位，提升官號為雲麾將軍。

華皎反叛，派使者招引程靈洗，程靈洗斬殺華皎的使者，並把逭件事報告給朝廷。朝廷十分讚賞他的忠心，增強了他的防備兵力，賞給鼓吹樂一部，於是推心置腹地對待他，又派他的兒子程文季率領水軍協助防守。這時周派遣將領長鬍公拓跋定率領步兵騎兵二萬人援助華皎進攻圍困程靈洗，程靈洗環城四面固守。到華皎退走了，程靈洗就出兵暗中追蹤拓跋定，拓跋定過不了江，只好率領部屬投降。程靈洗於是攻打周的沔州，攻下來了，活捉了該州刺史裴寬。因有戰功被提升官號碼安西將軍，提升爵位封為重安縣公，增賜食邑合計以前賜予的共二千戶。

程靈洗性情嚴厲急躁，管理部下非常苛刻，士卒有點小罪，一定按軍法懲治，魯莽情急的時候，便用鞭棍抽打，但卻號令分明，輿士卒同甘共苦，所以部屬也因此依順歸附他。程靈洗生性喜歡播種栽植。親自耕田種地，至於水田旱地的栽種，收穫時令的早晚，即使是老農也不如他清楚。他的歌女妻妾無人遊手好閒，由他責令親手紡紗績麻。至於資財錢物的分配使用，也不吝嗇。光大二年，在郢州逝世，逭年五十五歲。追贈為鎮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謐號是忠壯。太建四年，聖旨恩準配享在直擔祭廟。兒子迢塞至繼承。

程文季字少卿。幼年習練騎馬射箭，富有才幹謀略，有他父親果敢決斷的作風。他在二十歲左右就隨從程靈洗出軍征討，每戰必定首先登城陷陣。程靈洗與周文育、侯安都等在沌口大敗，被玉壁抓獲，直擔召見被俘將領的子弟並且優待他們，其中程文季最有禮節法度，很得高祖讚賞。丞童年間，連續升任為通直散騎侍郎、勻容縣令。

世擔繼承帝位，任命捏塞至為宣惠筮璺王府限內中直兵參軍。這時始興王擔任揚州刺史，鎮守在冶城，帥府的軍事，全部委託給程文季。

天嘉二年，任命為貞毅將軍、新安太守，於是隨從堡安都向東進軍討伐留異。留異的黨徒向文政盤據在新安，程文季率領精兵三百人，輕裝急進攻打新安。向文政派他哥哥的兒子向瓚前來抗禦，程文季與他激戰，徹底打垮了他，向文政這才投降。

三年，始興王伯茂出鎮東州，又用程文季為鎮東府中兵參軍，兼任剡縣縣令。

四年，陳實應與留異聯合勾結，又出兵跟著旦迪再犯齷川，世擔派遣值盞太守金耋垣從海路襲擊置宣，捏塞季擔任前軍，所攻之處，全都獲勝。平定陳實應，程文季戰功最多，凱旋迴軍後，調任鎮束府諮議參軍，領中直兵。後來調出京城任墮復太守。不久乘金翅艦協助父親鎮守郢繼。平定莖墮，程靈洗和跫塞季都有抵禦之功。到程靈洗去世時，崔塞堊全部統領父親的部屬，服喪期間奪情起用為超武將軍，仍舊協助防守郢州。程文季生性最孝，雖然軍中禁止喪事禮儀，但還是因哀痛過度而形貌非常憔悴。

越車二年，擔任邃童內史，將軍一職仍舊。服喪期滿，承襲父親重安縣公的爵位。隨同都督章昭達率軍前往翅州征討蘆壟。蘆蠱與周軍造了大量舟艦，暫時擱放在青泥水中。遣時水漲流急，章昭達就派擔直至與錢道堂一道輕舟進襲，焚毀了那裹的全部舟艦。章昭達乘蕭歸等的士卒有些疲倦時，又派程文季在夜晚攻入外城，殺死殺傷很多敵軍。稍後不久周兵大量從內城殺出，巴陵內史雷道勤抵抗奮戰而死，程文季僅自身脫難。因為有戰功加任通直散騎常侍、安遠將軍，增賜食邑五百戶。

五年，都督吳明徹向北進軍攻打秦郡，秦郡之前的江浦與塗水相通，齊軍打下並排的大柱成為木樁，形成柵欄橫立在水中，吳明徹派程文季率領驍勇士卒為先頭部隊拔開柵欄，然後親自率領大部隊隨後殺人，攻取了秦郡。又另外派遣程文季圍攻涇州，破城以後殺掉了全城軍民，再攻旺險，攻下來了。隨後仍然隨著吳明徹圍攻壽鹽。

擔塞堊為人處事嚴格急躁，管理部下嚴厲整肅，前前後後所攻下的城壘，大抵都是用築壩攔水灌城的辦法，土木沙石的運取，一動工就超過數萬人。每逢立陣安營役用人力，程文季必定身先將士，每夜早起，直到天黑工作不停，軍中沒有誰不佩服他的勤勞能幹。每逢戰鬥，常為尖兵，齊軍對他非常忌憚，稱他為程虎。因有戰功被任命為散騎常侍、明威將軍，增賜食邑五百戶。又兼任新安內史，提升官號為武毅將軍。

八年，任命為持節、都督譙州諸軍事、安遠將軍、盡紐刺史。這年，又任命為督北途仁州諸軍事、北塗州刺史，其他的官職仍舊。九年，又隨從呈旦旦邀北伐，在旦礬作壩逼水入城，這件事見吳明徹傳。十年春天，打了敗仗，被周囚禁，隨後還加任他為開府儀同三司。十一年，從屆潛逃回南方，逃到渦陽，被邊境上的官吏扣押，送回長安，死在監獄中。這時後主已經輿周斷絕交往，不知道他的死訊。至德元年，後主才知道這件事，追贈他為散騎常侍。不久又下詔書說：“已故的散騎常侍、前重安縣開國公程文季。繼承家門世系，能夠發揚家傳的聲譽。早年從軍，雖然不是元帥，但行軍作戰最為勇敢，戰績卓著富有聲譽，然而後來打了敗仗喪失了兵車士卒，確實應該貶職罷官。不過他父親程靈洗抗敵禦寇的戰功，令人經久思念，程文季葬身異國，也值得憐憫。考慮到慰恤先皇舊臣，哀悼他的香火已經廢絕，應該為他立廟享祭，不使飢餓。可降封為重安縣侯，食邑一千戶，由兒子型2承襲封賞。”

史臣曰：程靈洗父子管理部下都嚴厲苛刻，訓練軍隊整齊嚴肅，但能與部屬同勞共苦，不謀求個人的財利，將士很擁戴他們，所以臨陣交兵就能打勝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