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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女媧氏鍊石補天

女皇自滅共工氏之後,天下太平。一日升殿,召臣娥陵作笙簧以通殊風,制筤筦,以一天下之音,用五十弦以抑其情;而樂乃和洽。娥陵承命。

使臣奏曰:“有不周山百姓前來進奏、皇上可容見否?”女皇傳旨宣入。百姓至殿階俯伏山呼畢,女皇問曰:“妝等不周山百姓有何說話?”百姓奏曰:“自祝將軍征康回之後,彼處晝夜不分,只是黑暗,陰風凜冽,不似人世。百姓等取火尋路至此,望乞我皇上與百姓速作主張!”女皇曰:“朕即命排駕。”群臣扈從,令百姓引路,前往不周山審視,只見天昏地暗,冷風逼人,舉火照之,西北方一泒音孤,天缺有七八痕。女皇召祝融問其緣由,對曰:“前者,康回被臣戰敗,大怒,頭觸不周山,此山乃天中柱,被他觸到,天遂缺陷。日月亦惡此天路崎嶇,又兼冷風吹其光焰,所以不從此地經過,但循中央與南而行,故黑暗也。”女皇聞奏,命百姓且退,即命柏皇、央皇二臣於五方去尋青、黃、赤、白、黑五色石,雜七寶於中,入八卦爐內,用火煉七七四十九晝夜,火候已到。女媧氏元是天生神靈,識天文,達地理,明陰陽,念動真言,禱於上下神祇,將鍊石懷袖,霎時間,雲生足下,升在空中,遂將天缺隨處補之,七晝夜補完全,復斷大鰲足四個,立東、西、南、北四天柱,然後下來。群臣眾民俯伏迎接。

女皇登座,群臣山呼畢,眾百姓集階下拜謝,復奏曰:“百姓等蒙我皇上神聖,今天已補完,得免淒風冷雨之苦。但此處僻居北方,常黝然昏黑,何以分晝夜,便耕種也?”女皇見奏,即宣巽二風、豐隆雲二人至,命去召日月。巽二奏曰:“日月家在鹹池,此去數萬里,又兼東海大洋浩茫,難以往回。”女皇曰:“朕往年蓋造有飛車,虛空奔騰,瞬息千里,賜汝前去。”豐隆奏曰:“巽二有車,臣亦當有車。彼以車,臣以足,恐難追及。遲誤聖旨,臣之罪也。”女皇曰:“朕亦曾造有炮車,可與飛車並馳,今以賜卿。”二人謝恩領旨。早有車夫扶車在午門外等候,二人乘車而去。

一日到了鹹池,見了日月,日月請二人入宮,分賓主坐定。命吳剛捧茶,飲畢,二人將祝融戰共工來歷及女皇召他之意一一說明,日月再三推辭。巽二曰:“聖上有旨,非某敢違,兄若不允,須到聖上面前分剖,與某推託無用。今一召不往,二召又來,兄安能得高枕而臥乎?”日月見其說得有理,只得各裝火輪同來。巽二私謂豐隆曰:“彼二人被我等逼迫而行,心實不喜,況且他火輪迅速,你我的車兒定是趕他不上,半路他二人逃走,那時何處去尋他?我們怎么回朝繳旨?面聖論劾,才力不及;罰罪,小則棄官,大則罷職。何以區處?”豐隆曰:“不如棄了此車,你幫日輪,我幫月輪。他二人縱有通天入地的本事,也沒處用。”巽二掩口笑曰:“此計大妙!”即棄飛車於奇肱國後商湯時至中土,其人毀車,不以示人,豐隆亦棄炮車於東海濱。二人遂幫日月火輪。寅時起身,酉時即到行在。適值女皇朝退,傳事官奏知,女皇傳旨宣入後殿相見。

近臣引四人拜舞山呼畢,女皇謂日月曰:“卿夫妻二人這幾時為何不行西北方?致令彼處百姓不開雲霧,莫睹青天,不分晝夜,昏暗何也?”日奏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世尊只限臣六時行盡,以照天下。臣尚突不黔,席不煖,何暇以往?況且天路崎嶇,不異羊腸踞齒,日暮途窮,跋涉艱難。臣若繞道赴之,是自取罪過矣!”女皇曰:“朕今鍊石已補完矣,一望坦平,可極便行走,卿其勉焉!”日復奏曰:“以皇上之神聖,有補天之大功,不勞人力攪擾,然終不知造化渾無跡象,若臣勉強而力行之,臣婦以順為正,必由此途,三寸金蓮,臣恐行百里者,半多九十。世尊斷然不恕。是臣以小惠小忠開二罪也。”女皇初意決要他巡繞北行,見說個“三寸金蓮”跋涉艱難,未免有些愛惜其類之意。正是俗雲軍助兵,盜助賊,蚉蚤助木虱。即曰:“朕生平不強人所不堪者,卿既量力而行,朕亦自有主意。”遂發日月回家執事,毋得遲悞。日月大喜,謝恩而出。正是回馬不用鞭。不一二時,早到了鹹池。

卻說群臣奏曰:“皇上既不著日月經照此處,將何以處置?”女皇曰:“朕聞鐘山有神名曰燭龍,常現火光以照幽隱,可令其居此,以安此方之民。即命祝融去宣來見朕。”祝融領旨直至鐘山,見其神龍頭蛇身,朝髯火眼。

祝融自思:“好沒來由,日月放他歸去,卻要此妖精鬼怪作何用處?”正在暗自思忖,忽見他搖身屈尾,火光彌天。祝融嘆曰:“凡人不識神聖,真愚蒙也!聖上召汝來見,現在不周山被康回觸倒,西北方一泒幽暗之極,自是欲燭龍口銜火以照之,使下民作息有定。超十萬劫,然後放汝歸山,自符胡元正果。”燭龍承命而往,西北一泒於是始分晝夜。

群臣復奏曰:“地維缺尚未補,皇上何以處分?”女皇曰:“東南地勢略低,不妨留此缺為江為河,為淮為漢疏通水道,以入大海。西北一缺,須用力補之。”既至西北,見其黃濁水滾起,運抱土石塞之不止。女皇見勢不能遏,教民鑿河以流黃水,無至積聚今星宿海,賑濟百姓。於是西北之民得以安生。頌女媧之功德與天地共垂不朽矣!命排駕回朝。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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