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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官部·卷五十七

○太守

《論語》子路曰: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善人居中不踐跡,不入室也。此人為政不能早有成功,百年乃能無殘暴之人。)

《史記》曰:萬石君名奮,其父趙人也,姓石氏。奮長子建,次子甲,次子乙,官皆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寵乃集其門。"號奮為萬石君。孝景季年,萬石君以上大夫祿歸老於家。以歲時為朝臣。過宮門闕,萬石君必下車趨。見路馬必式焉。

又曰:杜周為御史大夫,家兩子,夾河為守。

《漢書》曰:郡守,秦官也,常治其郡,秩二千石,有丞。邊郡又有史掌兵馬,秩皆六百石。景帝中元二年更名太守。

又曰:季布為河東太守。孝文時,人有言其賢,召欲以為御史大夫。又言其勇,使酒難近。至,留邸一月,見罷。布進曰:"臣待罪河東,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毀臣者。夫以一人譽召臣,一人毀去臣,臣恐天下有識聞之,有以窺陛下。(韋昭曰:窺見陛下深淺也。)上默然,慚曰:"河東吾股肱郡,故時召君耳。"

又曰:嚴助,會稽人也。上問所欲,對曰:"願為會稽太守。"在郡數年,不聞問。上賜詔書曰:"君厭承明之廬,(石渠門外。)勞侍從之事,懷故土,出為郡。間者闊焉,久不聞問。"助惶恐,上書謝曰:"臣事君猶子事父,臣當伏誅。願奉二年計最。"(如淳曰:舊法,當使丞奉歲計躬自欲入奉之也。最,凡要也。)

又曰:朱買臣,字翁子。拜會稽太守。上謂買臣曰:"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今子何如?"買臣頓首辭謝。買臣衣故衣,懷其印綬,步歸郡邸。時會稽吏方相與群飲,不視買臣。買臣入室中,守邸與共食,且飽,少見其綬。守邸怪之,前引其綬,又視其印,會稽太守章也。守邸驚,出相語上計掾吏。皆醉,大呼曰:"妄誕耳!"守邸曰:"試來視之。"其故人素輕買臣者入內視之,還走,疾呼曰:"實然!"坐中驚駭,丞守相推,排陳列庭中拜謁。

又曰:龔勝,楚人也。哀帝以勝守右扶風,數月,上知勝非撥煩吏,遷勝光祿卿。

《東觀漢記》曰:彭寵,字伯通,南陽宛人也。父容,哀帝時為漁陽太守,有名於邊,容貌飲食絕眾。是時,單于來朝,當道二千石皆選容貌飲食者,故容徙為雲中太守。

又曰:馮勤,字偉伯。曾祖楊宣帝時為弘農太守,生八男皆典郡趙魏間,號為"萬石諸馮"。至是世至二千石。

《漢雜事》曰:蔣滿為上黨,其子萬為北地都尉,同詔征見,宣帝曰:"父子剖符耶!"即詔滿為淮陽相,萬為弘農守。

《後漢書》曰:郅惲再遷長沙太守。先是,長沙有孝子古初,遭父喪未葬,鄰人失火,初匍匐柩上,以身扞火,火為之滅。惲真異之,以為首舉。

又曰:任延為武威太守。帝親見,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臣聞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帝嘆息曰:"卿言是也。"

又曰:橋玄為上谷太守。上邽姜岐,守道隱居,名聞西州。玄召以為吏,稱疾不就。玄怒,敕督郵尹益逼致之,曰:"岐若不至,趣嫁其母。"(趣,音促。)益固爭不能得,遽曉譬岐。岐堅臥不起。郡內士大夫亦往諫,玄乃止。時頗以為譏。

《漢官解詁》云:太守專郡,信理庶績,勸農賑貧,決訟斷辟,興利除害,檢察詳奸,舉善黜惡,誅殺暴殘者也。

《魏志》曰:賈逵,字梁道。太祖征馬超至弘農,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領弘太守。"召見計事,大悅之,謂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賈逵,吾何憂也。"

又曰:劉靖,馥之子也,黃國中遷廬江太守。詔曰:"卿父昔為彼州,今卿復為此郡,可謂能克負荷者也。"

又曰:曹仁,字子孝。太祖征呂布,仁別攻句陽,拔之,數有功,拜廣陽守。太祖器其勇略,不使之郡。

《蜀志》曰:法正,字孝直。先主以正為蜀郡太守、揚武將軍,外統都畿,內為謀主。一餐之德,睚眥之怨,無不報復,擅殺毀傷己者數人。或謂諸葛亮曰:"法正於蜀郡太縱橫,將軍啟主公,抑其威福。"亮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操之強,東憚孫權之逼,近則慮孫夫人生變於肘腋。當斯之時,進退狼跋,法孝直為之輔翼,令翻然翱翔,不可複製,如何禁法正使不得行其意也!"

又曰:劉琰,字威碩,魯國人也。先主在豫州,闢為從事,以其宗姓,有風流,善談論,厚親待之,遂隨從周鏇,常為賓客。先主定益州,以琰為固陵太守。

《吳志》曰:士燮為交阯太守。中國士人往依避難者以百數。耽玩《春秋》,為之註解。陳國袁徽與尚書令荀彧書曰:"交阯士府君既學問優博,又達於從政,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餘年疆場無事,民不失業,羈旅之徒,皆蒙其慶,雖竇融保河西,曷以加之?"

又曰:周魴。黃武中鄱陽大帥彭綺作亂,攻沒屬城,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等戮力致討,遂生擒綺,送詣武昌。

又曰:陸績,字公紀。孫權統事,闢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鬱林太守。

《晉書》曰:桓玄出補義興太守,鬱郁不得志。嘗登高望震澤,嘆曰:"父為九州伯,兒為五湖長!"棄官歸國。

又曰:辛恭靖,隴西狄道人也。少有器幹,才量過人,隆安中為河南太守。會姚興來寇,恭靖固守百餘日,以無救而陷,被執至長安,興謂之曰:"朕將任卿以東南之事,可乎!"恭靖厲色曰:"我寧為國家鬼,不為羌賊臣。"興怒,幽之別室。經三年,至元興中,誑守者乃逾垣而遁,歸於江東。

又曰:鄭沖為陳留太守。沖以儒雅為德,蒞職不為幹局之譽,而簞食縕袍,不營資產。世以此重之。

又曰:劉世智,字子房。貞素有兄風。少貧窶,每負薪自給,讀書不輟,竟以偳行稱。歷吏部郎,出為潁川太守。平原管輅嘗謂人曰:"吾與劉潁川兄弟語,使人神思清發,昏不暇寐。自此之外,殆白日欲寢矣。"

又曰:劉胤。王敦請為右司馬。胤知敦有不臣心,枕疾不視事,以是忤敦意,出為豫章太守,辭以腳疾,詔就家授印綬。郡人莫鴻,南土豪族,因亂,殺本縣令,橫恣無道,百姓患之。胤至,誅鴻及諸豪右,界內肅然。

《晉起居注》:太康八年詔曰:"昔先王御俗,以興至治,未有不先成民事者也。漢宣識其如此,是以嘆息。良二千石,今欲皆先外郡,治民著績,然後入為常伯納言及典兵宿衛、黃門散騎、中書郎。

《晉書·呂光載記》曰:呂纂克金城太守衛鞬,鞬瞋目謂光曰:"我寧守節斷頭,不為降虜也。"光義而免之。

沈約《宋書》曰:羊玄保為黃門郎,善奕棋,棋品第三。太祖亦好棋,數蒙引見,嘉其溫謹。與太祖賭郡戲,勝以補宣城太守。

《齊書》曰:王敬則遷吳興太守。郡舊多剽掠,有十數小兒於路取遺物,敬則殺之以徇,自此路不拾遺物,郡無劫盜。又錄得一偷,召其親屬於前鞭之,令偷身長掃街路,久之乃令偷舉舊偷自代,諸偷恐為所識,皆逃走,境內以清。

又曰:劉善明,太祖踐祚,以善明勛誠,欲與善明祿,召謂之曰:"淮南近畿,國之形勝,自非親賢,不使居之。卿為我臥治也!"代高宗為征虜將軍,淮南、宣城二郡太守。

又曰:張岱。時新安王子鸞以盛寵為南徐州,割吳郡屬焉。高選佐吏,孝武帝召岱謂之曰:"卿美望夙著,兼資宦已多。今欲用卿為子鸞別駕,總刺史之任,無謂小屈,終當大伸也。"

又曰:王敬則為吳興太守,入烏程,從市過,見屠肉〈木幵〉,(結賢反。)嘆曰:"吳興昔無此〈木幵〉,是我少時在此作也。"召故人飲酒,說平生不以屑也。

《南史》曰:謝超宗有高名,齊高帝以超宗為義興太守。升明二年,坐公事免。詣東府,門自通。其日風寒,高帝謂四坐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

《三國典略》曰:王慶籍為京兆太守。太祖以其精勤,齎以紫袍及綾裳一襲,謂百官曰:"王慶籍一世清人也。"

又曰:陰鏗為招遠將軍、晉陵太守。鏗常與賓友宴飲,見行觴者因回酒矣,以授之,眾坐皆笑。鏗曰:"吾儕終日酣酒,而執爵者不知其味,非人情也。"及侯景之亂,鏗嘗為賊所擒,或救之獲免。鏗問其故,乃前所行觴者。

《梁書》曰:劉之遴為南郡太守。初,之遴在荊府,常寄居南郡廨,忽夢前太守袁彖謂曰:"卿後當為折臂太守,則居此中。"之遴後果折臂,遂臨此郡。

又曰:謝朏,字敬仲。齊時為義興太守,加秩二千石。在郡不省雜事,悉付綱紀,曰:"吾不能作主者吏,但能作太守耳。"

又曰:任昉為吳興太守,清潔友人。到溉與弟洽,從昉為山澤游。被代而還,無衣,沈約遺裙衫迎也。

又曰:范縝為宜都太守。性不信鬼神,夷陵有伍相廟,唐漢三神廟,胡里神廟,縝乃下教斷不祠。

《後魏書》曰:房士達,永安末轉濟南太守。士達不入京師,而頻為本州郡,時人榮之。

又曰:崔休為渤海太守。時大儒張吾貴有盛名於山東,四方學士鹹相宗慕,弟子自遠而至者常千餘人。生徒既眾,所在多不見容。休乃為設俎豆,招延禮接,使肄業而還,儒者稱為口實。

又曰:盧道將為燕郡太守。道將下車,表樂毅、霍元之墓,而為之立祠。

又曰:房幼愍。安豐、新蔡二郡太守坐事奪官,居家,忽聞有客聲,出無所見。還至庭中,為家群犬所噬,遂卒。

《北史》曰:宋欽道仕齊,歷位中山太守。長於撫接,然好察細事。其州府佐吏使民間者先酬錢,然後敢食。臨蒞處稱為嚴整。

《後周書》曰:盧光為京兆太守。先是,舍數有妖怪,在前後將莫敢居者,光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遂入居之。未幾,光所乘馬忽升廳事,升床南首而立,又食器無故自破。光並不以介懷。其精誠守正如此。

《唐書》曰:崔玄亮,清慎介獨,自登朝,行不樂趨競。歷御史、尚書,密、湖、曹三郡守。每一遷秩,謙讓輒形於色。

又曰:李暠守太原。舊俗有僧徒以習禪為業,及死不斂,但輿屍送近郊以飼鳥獸。如是積年,土人號其地為"黃坑"。坑側有餓犬千數,食死人肉,因侵害幼弱,遠近苦之,前後官吏不能禁止。暠到官,申明禮憲,期不再犯,仍發兵捕殺群狗,其風遂革。

《三輔決錄》曰:馬援誡兄子書:"龐伯高敦篤周慎,口無擇言,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世祖見援書,即擢為零陵太守。在郡四年,甚有治化。

《文士傳》曰:文帝亦親阮籍,常與談戲,任其所欲,不迫以職事。籍常從容言昔曾游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為東平太守。文帝大悅,即從其意。籍便乘驢往之,至郡皆壞府舍諸壁鄣,使內外相望,教令清當。十餘日,便復乘驢而去。

《楚國先賢傳》曰:耒陽胡紹,字伯藩,年十八為郡門下幹,迎太守許荊。荊足中風,使紹抑之。紹視荊蹠(音跖。)下而笑,荊怒問之,紹曰:"見明府蹠下黑子,紹亦有之,欣而故笑。"荊視之,果有黑子。令其從學,學八年,遂為九真、零陵二郡太守。

《華陽國志》曰:趙瑤字元珪,弟琰字稚珪。瑤兄弟皆以令德著聞。瑤少有公望,遷扶風太守,徙為蜀郡,司空張溫謂之曰:"第五伯魚從蜀郡入為司空,吾今掃第以待足下矣。"

《西京雜記》曰:朱買臣為會稽太守。懷章、綬還至舍亭而國人未知也。所知錢勃見曝露乃勞之曰:"無罷乎?"遺以紈扇。買臣至郡,引為上客,尋遷為掾吏。

《韓子》曰:李悝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乃下令曰:"民有狐疑之訟者,令之射杓,中之者勝,不中者負。"令且下而人皆習射,日夜不休。及與秦戰,大敗之,以民之善射也。

《風俗通》曰:蜀郡任嘉,年三四歲時,父騰為諸生,於漢中就師。有盜賊,道路斷絕,蜀亦覆沒,客轉長沙為州郡吏。後嘉為長沙太守,騰為奏曹掾,默知嘉實其子。一日,嘉母語次謂嘉曰:"奏曹任掾則汝父也,但差老耳。"嘉曰:"天下豈獨有一任,夫人何以老更生邪意?"母曰:"咄!我尚守養汝數十年無嫌譏,豈以垂沒更失計哉!顧實真父,不可棄捐。"後,嘉問掾聲音何類太守,何州里耶,掾曰:"本犍為武陽人,蓬轉流宕到此。"母察審諦,又識左耳前贅,因出抱持,對之流涕。嘉自拔榻,噓欷哽咽。

《世說》曰:爰綜為新安太守。南界有刻石,爰至其下宴。有人於石下得剪刀者,眾鹹異之,主簿對曰:"昔長沙恆王嘗飲餞孫洲,父老云:此洲狹而長,君當為長沙。事果應。夫三刀為州,今得交刀,君亦當為交州。"後果作交州。

《世語》曰:荊州刺史裴潛以南陽周泰為從事,使詣司馬宣王。宣王知之,辟泰。泰九年居喪,留缺待之,後三十六日擢為新城太守。宣王為大會,使尚書鍾毓嘲之曰:"君釋褐登宰府,三十六日擁麾蓋,守兵馬,典郡,乞兒乘小車,一何快耶!"泰曰:"君貴公之子,故守吏職,獼猴騎土牛,一何遲也。"

《潘尼贈二李郎詩序》曰:元康六年,尚書吏部郎汝南李光彥遷汲郡太守,都亭侯江夏李茂曾遷平陽太守。此二子皆弱冠知名,歷職顯要,旬月之間,繼踵名郡,離儉劇之勤,就放曠之逸,枕鳴琴以俟遠,致離別之際,各斐然賦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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