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張天右教場受辱 樊梨花堂上生嗔
卻說薛剛這班人,聞聽張天左並不上本,俱備大喜,依舊日日在外遊玩。過了一月,這一日薛剛帶了家將,騎馬往教場中來射箭,行到教場門首,只見許多人役,擠擁不開,薛剛問道:“何人在此躁演?”家將道:“是張右丞相躁演御林軍。”薛剛聞言,大怒道:“又不奉旨,為何私自躁演禁兵?不是造反,意欲何為?”遂縱馬飛奔演武廳來。張天右在廳上,見薛剛來,料是來看演躁。只見薛剛到了廳前下馬,飛奔上廳來,張天右忙站起身,才叫一聲:“三爵主,”早被薛剛將張天右一把扯住,往下一撩,喝令家將綁了。家將一聲答應,把張天右綁住。御林軍不知何故,齊吃一驚,嚇得張天右魂不附體,忙問道:“為什麼綁我?”薛剛道:“反賊,我且問你,你是文官,並不統屬武事,如何私自躁演禁兵?明有謀反之心!”喝令左右綁去砍了。正在吵鬧之間,忽見羅章、秦海、程統、程飛虎、尉遲青山、尉遲高嶺走上廳來,忙問何故,薛剛即將他私演禁兵,明有造反之心,故殺之以與朝廷除惡,羅章道:“不要殺他,只將他綁打四十,罰他擅自躁兵之罪,禁他下次便了。”薛剛道:“如此便宜了他。”分付家將用大棍將他重打四十。家將答應一聲,將張天右揪翻在地,用力打了四十。打完,眾英雄一哄下廳上馬,俱往郊外遊玩去了。
張天右疼痛無比,誓不於薛剛乾休,從人扶他上轎,也不回他自己府去,竟到張天左府中來。天左一見,大驚道:“賢弟,如何這等光景?”天右道:“我與薛丁山勢不兩立,縱子行兇,也沒有縱到這步田地的!”遂把躁演禁兵被薛剛毆辱一事,一一說了一遍,“我明日定要入朝上本!”天左聞言,大怒道:“有這等事?我和你先去告訴魯王,明日再入朝上本。”說罷,二人上轎,竟往魯王府中來見程咬金。
程咬金一見,便問天右:“公為何遵足有些不便?”天右見問,不覺淚下,就將躁演禁兵被薛剛凌辱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又道:“我明早啟奏兩遼王傳功倚勢,縱子行兇,毒打元老,該得何罪?如今還求老千歲公論。”程咬金聞言,想了一想道:“這件事,不是老夫護著兩遼王與薛剛,似天右公也有些不是。天右公,你乃右丞相,樞密院自有你文官應辦的政事,你又非武職,又不是功勳將代,如何去躁演禁兵?且足下又不奉旨,私演禁兵,是何意思?恐其中也不能無不是。”張天左道:“天右即有不是,或是老千歲,或是別的王爺打了,天右也還氣得過,這薛剛仗著祖父之力,得了一個爵主,黃毛未退,侞臭未乾,如何敢私下毒打大臣?”程咬金道:“這話說得也是,老夫勸你不須上本,我同你去到兩遼王府中,叫薛剛陪你一個罪,出了此氣何如?若必要上本,足也當自想,私演禁兵之罪,怎好奏知天子?”張天右道:“老千歲說得不差,他果肯給我陪罪,也就罷了,”程咬金道:“既如此,老夫即同行。”
三人遂起身上轎,來到兩遼王府,見了薛丁山。禮畢坐下,丁山道:“老千歲同二位賢相降臨,有何見教?”咬金道:“老夫因令三公今早打了右丞相四十棍,二相要奏知聖上,老夫於中解和,特同來見賢王。三令公可在府么?”丁山大驚道:“逆子出去,尚未回來,如何打了右丞相?”天左道:“王爺,你還不知三爵主在外橫行哩!昨前晚間,途中遇見三爵主,說我犯了夜,把我打了一頓轎槓,彼時我欲奏聞,被程老千歲攔住。今舍弟躁演禁兵,令郎說舍弟私演人馬,意在造反,要將舍弟取斬,幸虧一班眾功勳來到解勸,遂將舍弟打了四十大根。請問王爺,世上有這等事么?勢必奏知天子,因程老千歲再三勸解,特來求王爺一言而決。”咬金說:“不必說了,只叫令郎出來,陪一個罪,便完了這事。”丁山當下驚訝不已,遂罵:“逆子不服父訓,如此橫行,我那裡知道。”
不料樊梨花站在屏風后聽見這些話,心中大怒,選出來見了眾人,行禮已畢,對丁山道:“虧你做了一家王子,如何反說吾兒的不是!吾兒為人正直無私,有什麼不是?你且說來與我聽。”丁山道:“夫人,你休來問我,你只問張右丞相就知道了。”不知張天右如何回答,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