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三十九
元法僧 元樹 元願達 王神念 楊華 羊侃子鵾 羊鴉仁
元法僧,魏氏之支屬也。其始祖道武帝。父鍾葵,江陽王。法僧仕魏,歷光祿 大夫,後為使持節、都督徐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鎮彭城。普通五年,魏室大亂, 法僧遂據鎮稱帝,誅鋤異己,立諸子為王,部署將帥,欲議匡復。既而魏亂稍定, 將討法僧。法僧懼,乃遣使歸款,請為附庸,高祖許焉,授侍中、司空,封始安郡 公,邑五千戶。及魏軍既逼,法僧請還朝,高祖遣中書舍人硃異迎之。既至,甚加 優寵。時方事招攜,撫悅降附,賜法僧甲第女樂及金帛,前後不可勝數。法僧以在 魏之日,久處疆埸之任,每因寇掠,殺戮甚多,求兵自衛,詔給甲仗百人,出入禁 闥。大通二年,加冠軍將軍。中大通元年,轉車騎將軍。四年,進太尉,領金紫光 祿。其年,立為東魏主,不行,仍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 之儀、郢州刺史。大同二年,征為侍中、太尉,領軍師將軍,薨,時年八十三。二 子景隆、景仲,普通中隨法僧入朝。
景隆封沌陽縣公,邑千戶,出為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 平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中大通三年,征侍中、安右將軍。四年,為征 北將軍、徐州刺史,封彭城王,不行,俄除侍中、度支尚書。太清初,又為使持節、 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征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行至雷 首,遇疾卒,時年五十八。
景仲封枝江縣公,邑千戶,拜侍中、右衛將軍。大通三年,增封,並前為二千 戶,仍賜女樂一部。出為持節、都督廣、越等十三州諸軍事、宣惠將軍、平越中郎 將、廣州刺史。大同中,征侍中、左衛將軍。兄景隆後為廣州刺史。侯景作亂,以 景仲元氏之族,遣信誘之,許奉為主。景仲乃舉兵,將下應景。會西江督護陳霸先 與成州刺史王懷明等起兵攻之,霸先徇其眾曰:“朝廷以元景仲與賊連從,謀危社 稷,今使曲江公勃為刺史,鎮撫此州。”眾聞之,皆棄甲而散,景仲乃自縊而死。
元樹,字君立,亦魏之近屬也。祖獻文帝。父僖,鹹陽王。樹仕魏為宗正卿, 屬爾硃榮亂,以天監八年歸國,封為鄴王,邑二千戶,拜散騎常侍。普通六年,應 接元法僧還朝,遷使持節、督郢、司、霍三州諸軍事、雲麾將軍、郢州刺史,增封 並前為三千戶。討南蠻賊,平之,加散騎常侍、安西將軍,又增邑五百戶。中大通 二年,征侍中、鎮右將軍。四年,為使持節,鎮北將軍,都督北討諸軍事,加鼓吹 一部以伐魏,攻魏譙城,拔之。會魏將獨孤如願來援,遂圍樹,城陷被執,發憤卒 於魏,時年四十八。
子貞,大同中,求隨魏使崔長謙至鄴葬父,還拜太子舍人。太清初,侯景降, 請元氏戚屬,願奉為主,詔封貞為鹹陽王,以天子之禮遣還北,會景敗而返。
元願達,亦魏之支庶也。祖明元帝。父樂平王。願達仕魏為中書令、郢州刺史。 普通中,大軍北伐,攻義陽,願達舉州獻款,詔封樂平公,邑千戶,賜甲第女樂。 仍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湘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湘州刺史。中大通二年, 征侍中、太中大夫、翊左將軍。大同三年,卒,時年五十七。
王神念,太原祁人也。少好儒術,尤明內典。仕魏起家州主簿,稍遷潁川太守, 遂據郡歸款。魏軍至,與家屬渡江,封南城縣侯,邑五百戶。頃之,除安成內史, 又歷武陽、宣城內史,皆著治績。還除太僕卿。出為持節、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 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神念性剛正,所更州郡必禁止淫祠。時青、冀州東北 有石鹿山臨海,先有神廟,妖巫欺惑百姓,遠近祈禱,糜費極多。及神念至,便令 毀撤,風俗遂改。普通中,大舉北伐,征為右衛將軍。六年,遷使持節、散騎常侍、 爪牙將軍,右衛如故。遘疾卒,時年七十五。詔贈本官、衡州刺史,兼給鼓吹一部。 謚曰壯。
神念少善騎射,既老不衰,嘗於高祖前手執二刀楯,左右交度,馳馬往來,冠 絕群伍。時復有楊華者,能作驚軍騎,並一時妙捷,高祖深嘆賞之。
子尊業,仕至太僕卿。卒,贈信威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鼓吹一部。次子僧 辯,別有傳。
楊華,武都仇池人也。父大眼,為魏名將。華少有勇力,容貌雄偉,魏胡太后 逼通之,華懼及禍,乃率其部曲來降。胡太后追思之不能已,為作《楊白華歌辭》, 使宮人晝夜連臂蹋足歌之,辭甚忄妻惋焉。華後累征伐,有戰功,歷官太僕卿,太 子左衛率,封益陽縣侯。太清中,侯景亂,華欲立志節,妻子為賊所擒,遂降之, 卒於賊。
羊侃,字祖忻,泰山樑甫人,漢南陽太守續之裔也。祖規,宋武帝之臨徐州, 辟祭酒從事、大中正。會薛安都舉彭城降北,規由是陷魏,魏授衛將軍、營州刺史。 父祉,魏侍中,金紫光祿大夫。侃少而瑰偉,身長七尺八寸,雅愛文史,博涉書記, 尤好《左氏春秋》及《孫吳兵法》。弱冠隨父在梁州立功。魏正光中,稍為別將。 時秦州羌有莫遮念生者,據州反,稱帝,仍遣其弟天生率眾攻陷岐州,遂寇雍州。 侃為偏將,隸蕭寶夤往討之,潛身巡緌,伺射天生,應弦即倒,其眾遂潰。以功遷 使持節、征東大將軍、東道行台,領泰山太守,進爵鉅平侯。
初,其父每有南歸之志,常謂諸子曰:“人生安可久淹異域,汝等可歸奉東朝。” 侃至是將舉河濟以成先志。兗州刺史羊敦,侃從兄也,密知之,據州拒侃。侃乃率 精兵三萬襲之,弗克,仍築十餘城以守之。朝廷賞授,一與元法僧同。遣羊鴉仁、 王弁率軍應接,李元履運給糧仗。魏帝聞之,使授侃驃騎大將軍、司徒、泰山郡公, 長為兗州刺史,侃斬其使者以徇。魏人大駭,令僕射於暉率眾數十萬,及高歡、爾 硃陽都等相繼而至,圍侃十餘重,傷殺甚眾。柵中矢盡,南軍不進,乃夜潰圍而出, 且戰且行,一日一夜乃出魏境。至渣口,眾尚萬餘人,馬二千匹,將入南,士卒並 竟夜悲歌。侃乃謝曰:“卿等懷土,理不能見隨,幸適去留,於此別異。”因各拜 辭而去。
侃以大通三年至京師,詔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瑕丘征討諸軍事、安北將 軍、徐州刺史,並其兄默及三弟忱、給、元,皆拜為刺史。尋以侃為都督北討諸軍 事,出頓日城,會陳慶之失律,停進。其年,詔以為持節、雲麾將軍、青、冀二州 刺史。中大通四年,詔為使持節、都督瑕丘諸軍事、安北將軍、兗州刺史,隨太尉 元法僧北討。法僧先啟云:“與侃有舊,願得同行。”高祖乃召侃問方略,侃具陳 進取之計。高祖因曰:“知卿願與太尉同行。”侃曰:“臣拔跡還朝,常思效命, 然實未曾願與法僧同行。北人雖謂臣為吳,南人已呼臣為虜,今與法僧同行,還是 群類相逐,非止有乖素心,亦使匈奴輕漢。”高祖曰:“朝廷今者要須卿行。”乃 詔以為大軍司馬。高祖謂侃曰;“軍司馬廢來已久,此段為卿置之。”行次官竹, 元樹又於譙城喪師。軍罷,入為侍中。五年,封高昌縣侯,邑千戶。六年,出為雲 麾將軍、晉安太守。閩越俗好反亂,前後太守莫能止息,侃至討擊,斬其渠帥陳稱、 吳滿等,於是郡內肅清,莫敢犯者。頃之,征太子左衛率。
大同三年,車駕幸樂游苑,侃預宴。時少府奏新造兩刃槊成,長二丈四尺,圍 一尺三寸,高祖因賜侃馬,令試之。侃執槊上馬,左右擊刺,特盡其妙,高祖善之, 又制《武宴詩》三十韻以示侃,侃即席應詔,高祖覽曰:“吾聞仁者有勇,今見勇 者有仁,可謂鄒、魯遺風,英賢不絕。”六年,遷司徒左長史。八年,遷都官尚書。 時尚書令何敬容用事,與之並省,未嘗游造。有宦者張僧胤候侃,侃曰:“我床非 閹人所坐。”竟不前之,時論美其貞正。九年,出為使持節、壯武將軍、衡州刺史。
太清元年,征為侍中。會大舉北伐,仍以侃為持節、冠軍,監作韓山堰事,兩 旬堰立。侃勸元帥貞陽侯乘水攻彭城,不納;既而魏援大至,侃頻勸乘其遠來可擊, 旦日又勸出戰,並不從,侃乃率所領出頓堰上。及眾軍敗,侃結陣徐還。
二年,復為都官尚書。侯景反,攻陷歷陽,高祖問侃討景之策。侃曰:“景反 跡久見,或容豕突,宜急據採石,令邵陵王襲取壽春。景進不得前,退失巢窟,烏 合之眾,自然瓦解。”議者謂景未敢便逼京師,遂寢其策,令侃率千餘騎頓望國門。 景至新林,追侃入副宣城王都督城內諸軍事。時景既卒至,百姓競入,公私混亂, 無複次第。侃乃區分防擬,皆以宗室間之。軍人爭入武庫,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 侃命斬數人,方得止。及賊逼城,眾皆恟懼,侃偽稱得射書,雲“邵陵王、西昌侯 已至近路”。眾乃少安。賊攻東掖門,縱火甚盛,侃親自距抗,以水沃火,火滅, 引弓射殺數人,賊乃退。加侍中、軍師將軍。有詔送金五千兩,銀萬兩,絹萬匹, 以賜戰士,侃辭不受。部曲千餘人,並私加賞賚。
賊為尖頂木驢攻城,矢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施鐵鏃,以油灌之,擲驢上 焚之,俄盡。賊又東西兩面起土山,以臨城,城中震駭,侃命為地道,潛引其土, 山不能立。賊又作登城樓車,高十餘丈,欲臨射城內,侃曰:“車高緌虛,彼來必 倒,可臥而觀之,不勞設備。”及車動果倒,眾皆服焉。賊既頻攻不捷,乃築長圍。 硃異、張綰議欲出擊之,高祖以問侃,侃曰:“不可。賊多日攻城,既不能下,故 立長圍,欲引城中降者耳。今擊之,出人若少,不足破賊,若多,則一旦失利,自 相騰踐,門隘橋小,必大致挫衄,此乃示弱,非騁王威也。”不從,遂使千餘人出 戰,未及交鋒,望風退走,果以爭橋赴水,死者太半。
初,侃長子躭為景所獲,執來城下示侃,侃謂曰:“我傾宗報主,猶恨不足, 豈復計此一子,幸汝早能殺之。”數日復持來,侃謂躭曰:“久以汝為死,猶復在 邪?吾以身許國,誓死行陣,終不以爾而生進退。”因引弓射之。賊感其忠義,亦 不之害也。景遣儀同傅士哲呼侃與語曰:“侯王遠來問訊天子,何為閉距,不時進 納?尚書國家大臣,宜啟朝廷。”侃曰:“侯將軍奔亡之後,歸命國家,重鎮方城, 懸相任寄,何所患苦?忽致稱兵?今驅烏合之卒,至王城之下,虜馬飲淮,矢集帝 室,豈有人臣而至於此?吾荷國重恩,當稟承廟算,以掃大逆耳,不能妄受浮說, 開門揖盜。幸謝侯王,早自為所。”士哲又曰:“侯王事君盡節,不為朝廷所知, 正欲面啟至尊,以除奸佞,既居戎旅,故帶甲來朝,何謂作逆?”侃曰:“聖上臨 四海將五十年,聰明睿哲,無幽不照,有何奸佞而得在朝?欲飾其非,寧無詭說。 且侯王親舉白刃,以向城闕,事君盡節,正若是邪!”士哲無以應,乃曰:“在北 之日,久挹風猷,每恨平生,未獲披敘,願去戎服,得一相見。”侃為之免胄,士 哲瞻望久之而去。其為北人所欽慕如此。
後大雨,城內土山崩,賊乘之垂入,苦戰不能禁,侃乃令多擲火,為火城以斷 其路,徐於里築城,賊不能進。十二月,遘疾卒於台內,時年五十四。詔給東園秘 器,布絹各五百匹,錢三百萬,贈侍中、護軍將軍,鼓吹一部。
侃少而雄勇,膂力絕人,所用弓至十餘石。嘗於兗州堯廟蹋壁,直上至五尋, 橫行得七跡。泗橋有數石人,長八尺,大十圍,侃執以相擊,悉皆破碎。
侃性豪侈,善音律,自造《採蓮》、《棹歌》兩曲,甚有新致。姬妾侍列,窮 極奢靡。有彈箏人陸太喜,著鹿角爪長七寸。儛人張淨琬,腰圍一尺六寸,時人鹹 推能掌中儛。又有孫荊玉,能反腰帖地,銜得席上玉簪。敕賚歌人王娥兒,東宮亦 賚歌者屈偶之,並妙盡奇曲,一時無對。初赴衡州,於兩艖符,起三間通梁水齋, 飾以珠玉,加之錦繢,盛設帷屏,陳列女樂,乘潮解纜,臨波置酒,緣塘傍水,觀 者填咽。大同中,魏使陽斐,與侃在北嘗同學,有詔令侃延斐同宴。賓客三百餘人, 器皆金玉雜寶,奏三部女樂,至夕,侍婢百餘人,俱執金花燭。侃不能飲酒,而好 賓客交遊,終日獻酬,同其醉醒。性寬厚,有器局,嘗南還至漣口,置酒,有客張 孺才者,醉於船中失火,延燒七十餘艘,所燔金帛不可勝數。侃聞之,都不掛意, 命酒不輟。孺才慚懼,自逃匿,侃慰喻使還,待之如舊。
第三子鵾。鵾字子鵬。隨侃台內,城陷,竄於陽平。侯景呼還,待之甚厚。及 景敗,鵾密圖之,乃隨其東走。景於松江戰敗,惟餘三舸,下海欲向蒙山。會景倦 晝寢,鵾語海師:“此中何處有蒙山!汝但聽我處分。”遂直向京口。至胡豆洲, 景覺,大驚,問岸上人,雲“郭元建猶在廣陵”,景大喜,將依之。鵾拔刀叱海師, 使向京口。景欲透水,鵾抽刀斫之,景乃走入船中,以小刀抉船,鵾以槊入刺殺之。 世祖以鵾為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明威將軍、青州刺史, 封昌國縣公,邑二千戶,賜錢五百萬,米五千石,布絹各一千匹,又領東陽太守。 征陸納,加散騎常侍。平峽中,除西晉州刺史。破郭元建於東關,遷使持節、信武 將軍、東晉州刺史。承聖三年,西魏圍江陵,鵾赴援不及,從王僧愔征蕭勃於嶺表。 聞大尉僧辯敗,乃還,為侯瑱所破,於豫章遇害,時年二十八。
羊鴉仁,字孝穆,太山鉅平人也。少驍果有膽力,仕郡為主簿。普通中,率兄 弟自魏歸國,封廣晉縣侯。征伐青、齊間,累有功績,稍遷員外散騎常侍、歷陽太 守。中大通四年,為持節、都督譙州諸軍事、信威將軍、譙州刺史。大同七年,除 太子左衛率,出為持節、都督南、北司、豫、楚四州諸軍事、輕車將軍、北司州刺 史。侯景降,詔鴉仁督士州刺史桓和之、仁州刺史湛海珍等精兵三萬,趨懸瓠應接 景,仍為都督豫、司、淮、冀、殷、應、西豫等七州諸軍事、司、豫二州刺史,鎮 懸瓠。會侯景敗於渦陽,魏軍漸逼,鴉仁恐糧運不繼,遂還北司,上表陳謝。高祖 大怒,責之,鴉仁懼,又頓軍於淮上。及侯景反,鴉仁率所部入援。太清二年,景 既背盟,鴉仁乃與趙伯超及南康王會理共攻賊於東府城,反為賊所敗。台城陷,鴉 仁見景,為景所留,以為五兵尚書。鴉仁常思奮發,謂所親曰:“吾以凡流,受寵 朝廷,竟無報效,以答重恩。社稷傾危,身不能死,偷生苟免,以至於今。若以此 終,沒有餘憤。”因遂泣下,見者傷焉。三年,出奔江西,其故部曲數百人迎之, 將赴江陵,至東莞,為故北徐州刺史荀伯道諸子所害。
史臣曰:高祖革命受終,光期寶運,威德所漸,莫不懷來,其皆殉難投身,前 後相屬。元法僧之徒入國,並降恩遇,位重任隆,擊鐘鼎食,美矣。而羊侃、鴉仁 值太清之難,並竭忠奉國。侃則臨危不撓,鴉仁守義殞命,可謂志等松筠,心均鐵 石,古之殉節,斯其謂乎!
譯文
元法僧,是魏氏的親屬。他的始祖是北魏道武帝。父親鍾葵,封為江陽王。法僧在北魏做官,歷任光祿大夫,後任使持節、都督徐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鎮守彭城。普通五年,魏室大亂,法僧便占據彭城稱帝,誅鋤異己,立諸子為王,布置將帥,想要謀議匡復北魏。不久北魏內亂稍加平定,將要討伐法僧,法僧恐懼,便遣使向梁朝表示歸服,請成為梁朝的附庸,高祖允許了,授任他侍中、司空,封為始安郡公,食邑五千戶。當北魏軍隊逼近他時,法僧請求回到梁朝,高祖派中書舍人朱異去迎接。來到梁朝,對他極為優寵。當時正在招引歸來的人,對降附的人親近友好,賜給法僧宅第女樂及金帛,前後所得不可勝敷。法僧因在北魏的時El,久任邊防的官職,每因侵掠,他殺害的人很多,要求派兵自衛,韶令給他披甲執兵器的衛士百人,出入宮禁。大通二年,加任冠軍將軍。中大通元年,轉任車騎將軍。四年,進升太尉,領金紫光祿。當年,立為東魏國主,但沒有回束魏,便授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之儀、郢州刺史。大同二年,征入任侍中、太尉,領軍師將軍,去世,時年八十三歲。二子名景隆、景仲,普通年間隨法僧入梁朝。景隆封為沌陽縣公,食邑千戶,出任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平南將軍、乎越中郎將、廣州刺史。中大通三年,征入任侍中、安右將軍。四年,任征北將軍、徐州刺史,封為彭城王,沒有赴任,不久除授侍中、度支尚書。太清初年,又任使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征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行至雷首,得病去世,時年五十八歲。
景仲封為枝江縣公,食邑千戶,授任侍中、右衛將軍。大通三年,增封食邑,與前一併為二千戶,還賜女樂一部。出任持節、都督廣越等十三州諸軍事、宣惠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左回年間,征入任侍中、左衛將軍。兄基隆後也任廣州刺史。侯景作亂,以景仲是元氏家族的人,派使者勸誘他,許諾奉他為國主。景仲便起兵,將下應侯景。造時西江督護陳霸先與成州刺史王懷明等起兵進攻景仲,霸先向景仲部下兵眾宣示說:“朝廷因為元景仲輿賊南北聯合,圖謀危害國家,今派曲江公蕭勃任刺史,鎮撫此州。”眾人聽了此言,皆棄甲而散,景仲於是上吊而死。
元樹字君立,也是北魏的近親。祖父是獻文帝。父親元僖,封為鹹陽王。元樹在魏朝做官任宗正卿,正值爾硃榮作亂,元樹天監八年歸國,封為鄴王,食邑二千戶,授散騎常侍。普通六年,應接元法僧還朝,遷任使持節、督郢、司、霍三州諸軍事、雲麾將軍、郢州刺史,增封食邑並前為三千戶。征討南蠻賊,平定後,加任散騎常侍、安西將軍,又增封食邑五百戶。中大通二年,征入任侍中、鎮右將軍。四年,任使持節、鎮北將軍、都督北討諸軍事,加鼓吹一部。讓他討伐韭魏,攻占了坦堅的鐘繼。遣時韭翹的將領獨孤如願來援助,於是包圍了元轡,城陷被捕,發憤死在北魏,時年四十八歲。
子元貞,大同年間,請求跟隨魏國使崔長謙至鄴葬父,回來後授任太子舍人。左渣初年,堡量投降,請遠氐戚屬,願奉為國主,韶令封貞為鹹陽王,以天子的禮儀送他回北方,那時侯景失敗返回。
元願達,也是魏塾的旁支。祖父是明元帝。父親封為樂乾王。願達在北魏做官任中書令、郢趙刺史。普通年間,大軍北伐,進攻義陽,願達獻州地歸服,詔令封他樂平公,食邑千戶,賜給他豪門貴族的宅第及女樂。隨後出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湘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湘州刺史。中大通二年,征入任侍中、太中大夫、翊左將軍。大同三年,去世,時年五十七歲。
王神念,是太原祁人。年輕時喜好儒術,尤其明曉佛經。在北魏做官起家任州主簿,不久遷升潁川太守,便據郡歸款。魏軍至,與家屬渡江,封為南城縣侯,食邑五百戶。不久,授任安成內史,又歷任武陽、宣城內史,為政皆有顯著治績。還京師授任太僕卿。出任持節、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王神念性情剛正,他到過的州郡必禁止濫設的祠廟。當時青、冀州東北有石鹿山臨海,先前有座神廟,妖巫欺惑百姓,遠近的人都來祈禱,浪費極多,控金來到遣裹,便令將廟拆毀,風俗於是改變。普通年間,大舉北伐,征入任右衛將軍。六年,遷任使持節、散騎常侍、爪牙將軍,右衛照舊。得病去世,時年七十五歲。韶令追贈本官、衡州刺史,兼給鼓吹一部。謐號為壯。
王神念年輕時善騎射,到老不衰,曾在高祖面前手執二刀盾牌,左右交遞,馳馬往來,武藝壓倒群伍。當時又有楊華,能使軍騎震驚,都是一時的妙捷,高祖深加嘆賞他們。
兒子尊業,官至太僕卿。去世後,追贈信威將軍、青、冀二州刺史,賜鼓吹一部。次子僧辯,另有傳。
楊華,是武都仇池人。父親大眼,是北魏的名將。楊華年輕時有勇力,容貌雄偉,北魏胡太后逼迫他通姦,楊華懼怕遭到禍殃,便率他的部曲來降。胡太后追思他不能控制,為他作《楊白華歌辭》,讓宮入晝夜連臂蹋足歌唱,歌辭極悽惋。楊華後參加多次征伐,有戰功,歷官太僕卿,太子左衛率,封為益陽縣侯。太清年間,侯景叛亂,楊華想樹立志節,但妻子兒女被賊所擒,便投降了,在賊境去世。
羊侃字祖忻,是泰山樑甫人,漢朝南陽太守羊續的後裔。祖父羊規,宋武帝任徐州刺史時,徵召他任祭酒從事、大中正。恰值薛安都帶塹球投降韭龜,芏捏由此陷在坦壑,韭魏授他衛將軍、營州刺史。父親羊祉,在北魏任侍中,金紫光祿大夫。羊侃年輕時狀貌魁偉美好,身高七尺八寸,極愛好文史,博涉書籍及書牘奏記,尤其喜好《左氏春秋》及《孫吳兵法》。二十歲時隨父在梁叢立戰功。坦基逗韭年問,逐漸升為別將。當時秦州羌人莫遮念生,占據州地造反,稱皇帝,便遣其弟天生率眾攻陷岐州,接著侵犯雍州。羊伹任偏將,隸屬蘆宣魚前往討伐,隱身在壕溝襄巡行,伺機射天生,天生被射中倒下,其兵眾立即潰散。以功遷任使持節、征束大將軍、束道行台,領泰山太守,進升爵位為鉅平侯。
當初,他的父親多次有南歸的心愿,常對諸子說:“人一生怎可以長久留在異域,你們應該歸奉束朝。”羊侃至是將舉河濟完成父親心愿。兗州刺史羊敦,是羊侃的堂兄,暗中得知此事,就依據州地抗拒羊侃。羊侃於足率精兵三萬人襲擊他,沒有攻下城,便修築十餘城守衛。朝廷給的賞賜以及所授官職,皆與元法僧相同。遣羊鴉仁、王弁率軍應接他,李元履運給他糧食兵器。魏帝得知此事,派使者授給羊侃驃騎大將軍、司徒、泰山郡公,長為兗州刺史,羊侃斬殺使者示眾。魏人大驚,令僕射於暉率眾敷十萬,以及高歡、氽朱陽都等人相繼而至,包圍羊侃內外有十多層,羊侃的士兵被殺傷很多。營柵中弓箭已盡,南邊的軍隊未來,便在夜間潰圍而出,邊戰邊行,一日一夜才走出魏境。至渣口,兵眾尚有一萬多,戰馬二千匹,將要進入南朝,士卒一併徹夜悲歌。羊侃便辭謝說:“你們懷念故土,理應不要跟隨我,希望決定去留,在此分別。”於是士卒行禮辭去。
羊侃於大通三年至京師,詔令授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瑕丘征討諸軍事、安北將軍、徐州刺史,及其兄羊默三個弟弟羊忱、羊給、羊五,皆授任刺史。不久任芏皿為都督北討諸軍事,出兵鎮守日城,這時陳慶之打仗失利,羊侃兵停進。這一年,韶令任他為持節、雲麾將軍、青冀二州刺史。
中大通四年,韶令任他使持節、都督瑕丘諸軍事、安北將軍、兗州刺史,隨從太尉元法僧北討。迭僧事先啟奏說:“我與羊侃有舊誼,希望能和他同行。”高祖便召見羊侃向他詢問北討的方略,羊侃詳細陳述了進取的計謀。高祖因此說:“知道卿願意與太尉同行。”羊侃說:“臣離開北面回到朝廷,常想為朝廷效命,然而確實沒有想與這僧同行。北人雖稱臣是呈人,但南人已呼臣是北虜,今輿法僧同行,還是同類人互相跟隨,這樣不僅背離我的本心,也使匈奴人輕視漢人。”直狙說:“朝廷今需要卿同行。”於是下韶任莖伹為大軍司馬。直擔對芏詛說:“軍司馬職務廢置已久,現在為卿專設。”行軍至官竹,元塑又在盞球戰敗喪師。北討停止,入任侍中。五年,封為高昌縣侯,食邑千戶。六年,出任雲麾將軍、置室太守。國、壟的風俗喜好反亂,前後任職太守未能止息,羊侃至而討襲,殺了魁首陳稱、呈邁等人,於是郡內肅清,沒有人敢犯亂了。不久,征入任太子左衛率。
大同三年,高祖幸臨樂游苑,羊侃參預宴會。當時少府上奏新造成兩刃稍,長二丈四尺,圍一尺三寸,高祖便賜給羊侃馬,讓他試刃稍。羊侃執捎上馬,左右擊刺,表演得非常絕妙,高祖稱讚他。又撰制《武宴詩》三十韻讓羊侃看,羊侃即席應詔作詩,高祖看後說:“我聽說有仁德的人有膽量,現在親見有膽量的人有仁德,可說是孔、孟遣風,英賢沒有斷絕。”六年,遷任司徒左長史。八年,遷任都官尚書。當時尚書令何敬容當權,同在尚書省,但羊侃未曾拜訪他。有宦官張僧胤拜訪羊侃,羊侃說:“我的床不是闖入所能坐的。”竟不前去接待,時論讚美他貞正。九年,出任使持節、壯武將軍、衡州刺史。
太清元年,征入任侍中。這時朝廷舉兵北伐,便任羊侃持節、冠軍,監造韓山堰工事,衹用二十天堰就造成。羊侃勸元帥貞陽侯乘水攻彭城,不被採納;不久束魏的援兵大舉到來,羊侃多次勸貞陽侯乘束魏兵遠來可進擊,第二天早晨又勸他出戰,都不聽從,羊侃便率領自己的士兵頓守堰上。在眾軍戰敗後,羊侃的士兵排成陣勢慢慢撤回。
二年,再任都官尚書。侯景反叛,攻陷歷陽,高祖問羊侃討伐侯景的計策。羊侃說:“侯量反叛的跡象早就顯露出來,或許他會橫衝直撞京師,應急速占據採石,令邵陵王襲取壽春。侯量進軍不得向前,後退又失去大本營,烏合之眾,自然瓦解。”議事的人說侯景未敢立即逼近京師,於是擱置他的策略,令羊侃率千餘騎駐守望國門。±譴的軍隊到了塞眯,追回芏掘入城輔佐宣繼王都督城內諸軍事。當時儘量兵突至,百姓競相入城,公私人員混亂,沒有秩序。羊侃於是加以區分防備,皆任宗室的人監視。軍人爭相進入武庫,自取兵器鑒甲,主管官員不能禁止,芏坦命令斬殺數人,才得禁止。及賊逼城,眾人都恐懼震動,羊侃假稱得到從城外射進的書信,說“邵陵王、西昌侯帶的援兵已到附近”。眾人才稍安。賊進攻束掖門,縱火很旺盛,羊侃親自指揮抵抗,用水澆火,火減,引弓射殺數人,賊才撤退。加任侍中、軍師將軍。有韶令贈送金五千兩,銀萬兩,絹萬匹,犒賞戰士,羊侃推辭不受。部曲千餘人,都用私財獎賞。
賊製造尖頂木驢攻城,矢石不能制服它,羊侃就製作雉尾炬,安上鐵箭頭,用油澆灌它,扔在木驢上燃燒,不久木驢被燒盡。賊又在城東西兩面堆起土山,站在土山上觀望城裹,城中人震駭,羊侃又命令在土山下挖地道,暗中把土運走,土山不能堆立。賊又製作登城樓車,高有十餘丈,想登城向內俯射,羊侃說:“車高而城下溝壕中的土虛,樓車來了一定會傾倒,可臥而觀看,不用勞累設防。”當樓車一開動果然倒下,眾人皆佩服他。賊既然頻攻不能取勝,便修築長圍。硃異、張綰商議想出擊賊,高祖徵求羊侃的意見,羊侃說:“不行。賊多日攻城,既然不能攻下,所以修築長圍,想引出城中投降的人。今出擊他,出的兵如果少,不能破賊,如果多出兵,則一旦失利,自己人相互騰踐,城門窄橋小,必會導致大挫折,此便是向賊示弱,而不是施展王威。”高祖沒有聽從他的意見,便派千餘人出戰,還沒有交鋒,就望風退敗,果然為爭遇橋而掉入水中,死者有大半。
當初,羊侃的長子羊鷺被侯景俘獲,現在帶到城下讓羊侃見面,羊侃對賊說:“我就是覆滅宗族報效國主,還恨不足,難道會在乎此一子,希望你能早殺死他。”遇了幾天又帶來,羊侃對羊鷺說:“我久以為你自己會死,怎么還活著?吾以身許國,誓死戰場,終不能因為你的生死決定我的進退。”因此引弓射他。賊被羊侃的忠義感動,也就不加害羊鴦。侯景遣儀同傅士哲呼喚羊侃輿他說:“侯王遠來問候天子,為什麼閉門拒絕,不及時接納?尚書是國家大臣,應啟奏朝廷。”羊侃說:“侯將軍從東魏奔亡之後,歸順國家,讓他重兵鎮守北方長城,擔任高官寄以信任,他有什麼患苦,忽然導致興兵?今驅趕烏合之眾,來到王城下面,讓虜馬飲淮水,把弓箭指向帝室,難道有人臣這樣做的嗎?吾受國家重恩,衹應稟承朝廷的謀略,掃滅大逆不道的人,不能非分接受浮說,開門向強盜行揖禮。請你告謝侯王,早點為自己考慮。”士哲又說:“侯王事君盡節,不被朝廷所知道,正想當面啟稟至尊,以剷除朝廷中奸佞之臣。既然是在軍戎中,所以帶甲來朝見,怎么是作?”羊侃說:“聖上統治天下將五十年,明察事理,神聖明智,沒有幽暗的地方照不到,有誰奸佞而得在朝廷?想掩飾自己的罪過,難道能沒有詭辯。而且侯王親舉白刃,指向了京城,事君盡節,正像他這樣做嗎?”士哲無言以對,便說:“在北方之曰,久仰風采品格,每恨平生,沒能獲得推誠交談的機會,希望能脫去軍服,得一相見。”羊侃為他摘去頭盔,士哲瞻望很久才離去。他被北人所欽慕就像這樣。
後下大雨,城內土山崩潰,賊乘勢將要攻入城,苦戰不能禁止,羊侃便下令多擲火把,形成火城以斷賊的進路,從容地在裹面築城,賊不能前進。十二月,得病在台內去世,時年五十四歲。詔令賜給顯官死後所用的棺木,布絹各五百匹,錢三百萬,追贈侍中、護軍將軍,鼓吹一部。
羊侃年輕時英勇威武,體力絕人,所用弓拉力至十餘石。曾登兗州堯廟壁,直上至五尋,橫行能有七跡。泗橋有幾個石人,高八尺,粗十圍,羊侃舉起石人相擊,全都被撞碎。
羊侃性情豪侈,擅長音律,自編寫《採蓮》、《桌歌》兩首曲子,很有新意。家中姬妾侍列,極盡奢侈靡費;有個彈箏人名陸太喜,手戴撥弦的鹿角爪長七寸;跳舞人名張淨琬,腰圍祇有一尺六寸,當時人稱說此人能在掌中跳舞。又有孫型玉,能反腰頭貼地,用口銜得席上的玉簪。皇上賞賜他唱歌人王娥兒,太子也賞賜他唱歌人屈,都能唱出絕妙至極的奇曲,當時沒有人能與他們對等。當初赴衡州,在兩船之間搭起三間通梁的小舍,用珠玉裝飾,加上華麗的繪畫,盛設帷屏,陳列女樂,乘漲潮時解纜,臨水波置酒,沿著池塘水邊,觀看的人擁擠堵塞。大同年間越的使臣旦驢,與差坦在北邊曾是同學,有韶命令羊侃請陽斐同宴。來的賓客有三百餘人,席上的器皿皆是金玉諸色珍寶,演奏三部女樂,到了晚上,侍婢百餘人,都舉著金花燭。羊侃不能飲酒,但喜歡與賓客交遊,終日相酬酒,與他們同醉醒。性情寬厚,有才識度量,曾南回至漣口,置酒宴,有個客人叫張孺才,在船上醉了失火,延燒七十餘艘船,所燒焚的金帛不可勝敷。羊侃聽聞後,全不掛意,命飲酒不停。孺才慚懼,自己逃匿,羊侃寬慰他讓他回來,對待他還像從前那樣。第三子羊鵾。
羊鷗字子鵬。隨羊侃在台內,城陷落,流竄到陽平,侯景呼回他,待他很優厚。及侯景叛亂失敗,羊鵾暗中想圖害他,便隨他束逃。侯景在松江戰敗後,衹剩下三條船,下海想去蒙山。遣時堡景睏倦晝寢,羊鵾對海師說:“此中何處有蒙山!你但聽我處置。”於是將船直開向京口。至胡豆洲,侯景醒,大驚,問岸上的人,岸上的人說“郭元建還在廣陵”,侯景大喜,將要去投靠。羊鵾拔刀呵斥海師,讓他駛向京口。侯景想跳水,羊鵾抽刀斫他,侯景便逃到船中,用小刀戳船,羊鵾用稍刺死他。世祖任羊鵾為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明威將軍、青州刺史,封為昌國縣公,食邑二千戶,賜錢五百萬,米五千石,布絹各一千匹,又領束陽太守。征討墮鈾,加任散騎常侍。平定峽生,授任西晉州刺史。在東關打敗郭元建,遷任使持節、信武將軍、東晉州刺史。承聖三年,西魏包圍江墮,芏鷗赴援沒有趕到,就跟從王坦埴在嶺童征討蕭勃,得知太尉僧辯打敗仗,便返回,被侯填打敗,在豫章遇害,時年二十八歲。
羊鴉仁字孝穆,是太山鉅平人。年輕時勇猛剛毅有膽力,在郡做官任主簿。普通年間,率領兄弟從寸邀歸附梁曲,封為廣晉縣侯。征伐青、齊一帶,累有功績,稍遷任員外散騎常侍、歷陽太守。中大通四年,任持節、都督盡蛆諸軍事、信威將軍、譙州刺史。大同七年,授任太子左衛率,出任持節、都督南司北司豫楚四州諸軍事、輕車將軍、北司州刺史。侯景投降,詔令鴉仁督率土州刺史桓和之、仁州刺史湛海珍等精兵三萬,奔赴懸瓠應接侯景,並任他都督豫司淮冀殷應西豫等七州諸軍事、司豫二州刺史,鎮守懸瓠。這時侯景在渦陽戰敗,東魏軍逐漸逼近,鴉仁恐怕糧運接不上,便還軍北司,上表謝罪,高祖大怒,責備他,鴉仁恐懼,就又在淮上駐軍。當侯景反叛時,鴉仁率領他的部隊入援朝廷。太清二年,侯景背叛盟約後,鴉仁便與趟伯超及南康王會理共同在束府城向賊進攻,反被賊打敗。台城失陷,鴉仁會見侯景,被侯景留下,任為五兵尚書。鴉仁常想有所振作,對他所親近的人說:“吾以平庸之輩,受到朝廷的恩寵,竟還沒有報效,以答謝重恩。國家傾覆,自己不能去死,苟且偷生,以至於今。如果現在死去,我沒有遣憾。”說著便哭泣,看見的人都為他傷心。三年,出逃江西,他原來的部曲敷百人迎接他,將赴江陵,至東莞,被故北徐州刺史荀伯道諸子殺害。
史臣曰:高祖實施變革以應天命,承受帝位,期望光大國運,威德所浸潤,沒有不被招來的,他們都為國家捨身殉難,前赴後繼。元法僧這類人入國,都賜給他們恩遇,他們位重任隆,生活豪華,美呀。而羊侃、鴉仁碰到太清年間的戰亂,都能竭忠奉國。羊侃則臨危不屈服,鴉仁守義碩命,可稱作志如松竹般堅貞,心如鐵石般堅定不移,古代的殉節,就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