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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周·列傳九

常思,字克恭,太原人也。父仁岳,河東牙將,累贈太子太師。唐莊宗之為晉 王也,廣募勝兵,時思以趫悍應募,累從戎役,後為長直都校,歷捧聖軍使。晉初, 遷六軍都虞候。漢高祖出鎮並門,奏以思從行,尋表為河東牢城都指揮使,以勤乾 見稱。漢國初建,授檢校太保,遙領鄧州。漢有天下,遷檢校太尉、昭義軍節度使。 乾佑初,李守貞叛於河中,太祖征之,朝廷命思帥部兵以副焉。既而御眾無能,勒 歸舊籓。思在上黨凡五年,無令譽可稱,唯以聚斂為務,性又鄙吝,未嘗與賓佐有 酒肴之會。嘗有從事欲求謁見者,思覽刺而怒曰:“彼必是來獵酒也。”命典客者 飲而遣之,其鄙吝也如是。太祖受命,就加平章事。初,太祖微時,以季父待思, 及即位,遣其妻入覲,太祖拜之如家人之禮,仍呼曰叔母,其恩顧如是。廣順二年 秋,思來朝,加兼侍中,移鎮宋州。三年夏,詔赴闕,改授平盧軍節度使。思將赴 鎮,奏太祖云:“臣在宋州出鎮,得絲十餘萬兩,謹以上進,請行征督。”太祖頷 之,尋詔本州折券以諭其民。及到鎮,未幾,染風痹之疾,上表請尋醫,既而舁疾 歸洛。顯德元年春卒,年六十有九。贈中書令。

翟光鄴,字化基,濮州鄄城人。父景珂,倜儻有膽氣。梁貞明初,唐莊宗始駐 軍於河上,景珂率聚邑人守永定驛,固守逾年,後為北軍所攻,景珂戰歿,眾潰。 光鄴時年十歲,為明宗軍所俘,以其穎悟,俾侍左右,字之曰永定。既冠,沈毅有 謀,蒞事寡過。明宗即位,特深委遇,累遷至皇城使、檢校司空。長興中,樞密使 安重誨得罪,時光鄴與中官孟小僧頗有力焉。居無何,出為耀州團練使。清泰初, 入為左監門衛大將軍。晉天福中,歷棣沂二州刺史、西京副留守。開運初,授宣徽 使。楊光遠叛滅,青州平,除為防禦使,朝廷以兵亂之後,人物雕弊,故命光鄴理 之。光鄴好聚書,重儒者,虛齋論議,惟求理道。時郡民喪亡十之六七,而招懷撫 諭,視之如傷,故期月之間,流亡載輯。契丹入汴,偽命權知曹州。李從益假號, 以光鄴明宗舊臣,署為樞密使。漢祖至汴,改左領衛大將軍。乾祐初,遷右金吾衛 大將軍,充街使、檢校太保。太祖踐阼,復授宣徽使、左千牛衛上將軍、檢校太傅。 數月,兼樞密副使。會永興李洪信入朝,代知軍府事。廣順二年十月,卒於長安, 時年四十六。

光鄴有器度,慎密敦厚,出於天然,喜慍不形於色。事繼母以孝聞,兄弟皆雍 睦。雖食祿日久,家無餘財,任金吾日,假官屋數間以蔽風雨,親族累重,糲食才 給,人不堪其憂,光鄴處之晏如也。賓朋至,則貰酒延之,談說終日,略無厭倦, 士大夫多之。及權知京兆,以寬靜為治,前政有煩苛之事,一切停罷,百姓便之。 及病甚,召親隨於臥內,戒之曰:“氣絕之後,以屍歸洛,不得於此停留,慮煩軍 府。”言訖而終。京兆吏如喪所親,或有以漿酒遙奠者。樞密使王峻素重光鄴,且 欲厚恤其家,為之上請,故自終及葬,所賜賻賵幾數千計。詔贈太子少師。光鄴膚 革肥皙,善於攝養,故司天監趙延乂有袁、許之術,嘗謂人曰:“翟君外厚而內薄, 雖貴而無壽。”果如其言。

曹英,字德秀,舊名犯今上御名,故改焉。本常山鎮定人也。父全武,事趙王 王鎔為列校,英因得隸於鎔之帳下。及張文禮之亂,唐莊宗奄有其地,乃錄鎔之左 右,署為散指揮使。明宗即位,英侍於仗下,問其祖考,英以實對,明宗曰:“乃 朕之舊也。”擢為本班行首,每加顧遇。晉天福中,遷弩手軍使。平張從賓於汜水, 以功授本軍都校。漢初,改奉國軍主,加檢校司徒,兼康州刺史。乾祐初,李守貞 據河中叛,授行營步軍都校。河中平,遷本軍廂主,領岳州防禦使。隨太祖在魏, 為北面行營步軍都校,從平內難。國初,以翊戴功授昭武節度使、檢校太傅、侍衛 步軍都指揮使。二年春,總兵討慕容彥超於兗州,梯衝塹壘,頗有力焉。夏五月, 太祖親征,因並兵攻陷其城,及凱鏇,領彰信軍節度使,典軍如故。世宗嗣位,加 同平章事,授成德軍節度使。車駕自太原回,加兼侍中。顯德元年冬,卒於鎮,時 年四十九。制贈中書令。英性沈厚,謙恭有禮,雖衽席之際,接對賓客,亦未嘗造 次。及卒,搢紳之士亦皆惜之。

李彥頵,字德循,太原人也。本以商賈為業,太祖鎮鄴,置之左右,及即位, 歷綾錦副使、搉易使。世宗嗣位,以彥頵有舊,超授內客省使。未幾,知相州軍府 事,尋改延州兵馬留後。到鎮,頗以殖貨為意,窺圖剩利,侵漁蕃漢部人,群情大 擾。會世宗南征,蕃部結聚,圍迫州城,彥頵閉壁自守,求援於鄰道,賴救兵至, 乃解。世宗不悅,征赴京師,然猶委曲庇護,竟不之責。尋為西京水南巡檢使,居 無何,命權知泗州軍州事,改滄州兩使留後。彥頵到任,處置乖方,大為物情所鄙。 顯德六年秋,受代歸闕,遇疾而卒,時年五十有二。

李暉,字順光,瀛州束城人。弱冠應募於龍驤軍,漢祖領河東,暉請從,因得 署為河東牙將。漢有天下,授檢校司徒、大內皇城使。未幾,遷宣徽南院使。乾祐 初,拜河陽節度使、檢校太傅。太祖登極,加同平章事,尋移鎮滄州。顯德元年, 就加兼侍中。二年秋,以世宗誕慶節來朝,改邠州節度使。五年,移鎮鳳翔。歲余, 卒於鎮。優詔贈中書令。暉之儀貌不及於常人,而位極將相,年登耳順,袁、許之 術,夫何恃哉!然性貪鄙,而好小惠以邀虛譽,故在河陽及滄州日,民皆詣闕請立 碑以頌其美,識者亦未之許也。

李建崇,潞州人。少從軍,善騎射。初事唐武皇,為鐵林都將,轉突騎、飛騎 二軍使。從莊宗攻常山,安巴堅來援,莊宗率親軍千騎,遇於滿城,兵少,為契丹 所圍。時建崇為親將,與契丹格鬥,自午至申,會李嗣昭騎至,契丹乃解去。同光 中,自龍武捧聖都指揮使,出歷襄、秦、徐、雍都指揮使。建崇性純厚,處身任遇, 不能巧宦,以致久滯偏裨。明宗嘗掌牙兵,與建崇共事,及即位,甚愍之,連授磁、 沁二郡。入晉為申州刺史。天福七年冬,襄州安從進構逆,率眾寇南陽,時建崇領 步騎千餘屯於葉縣,開封尹鄭王遣宣徽使張從恩、皇城使焦繼勛率在京諸軍,會建 崇軍拒賊,至湖陽縣之花山,遇從進軍,建崇接戰,大敗之,以功授亳州團練使。 襄陽平,遷安州防禦使。歷河陽、邢州兵馬留後。漢初,入為右衛大將軍。年逾七 十,神氣不衰。建崇始自代北事武皇,至是四十餘年,前後所掌兵,麾下部曲多至 節鉞,零落殆盡,惟建崇雖位不及籓屏,而康強自適,以至期耄。太祖即位,授左 監門衛上將軍。廣順三年春卒。贈黔南節度使。

王重裔,陳州宛丘人。父達,歷安、均、洺三州刺史,因家於洺。重裔幼沈厚 有勇,善騎射。年未及冠,事莊宗為直,管契丹直。從安汴、洛,累為禁軍指揮 使。晉天福中,鎮州安重榮謀叛,稱兵指闕,朝廷命杜重威率師拒之,賊陣於宗城 東,晉遣齊軍擊之,再合不動。杜重威懼,謀欲抽退,重裔曰:“兵家忌退,但請 公分麾下兵擊其兩翼,重裔為公陷陣,當其中軍,彼必狼狽矣。”重威從之,重榮 即時退蹙,遂敗。以功遷護聖右廂都指揮使,領費州刺史。漢初,仍典禁軍,從征 鄴都平,遷深州刺史。淮夷以李守貞故,數侵邊地,以重裔為亳州防禦使,又令於 徐州巡檢,兼知軍州,就加檢校太傅。太祖踐阼,加爵邑,改功臣。廣順元年夏, 以疾卒,年五十有三。贈武信軍節度使。

孫漢英,太原人也。父重進,事唐武皇、莊宗為大將,賜姓,名存進,《唐書》 有傳。漢英少事戎伍,稍至都將,嘗為東面馬步軍都指揮使。清泰初,興元節度使 張虔釗失軍於岐下,遂以其地西臣於蜀,漢英兄漢韶,時為洋州節度使,因茲阻隔, 亦送款於蜀,由是漢英與弟漢筠久之不調。漢乾祐中,太祖西征蒲、雍,以漢英戚 里之分,奏于軍中指使。蒲、雍平,班師,隱帝以漢英為絳州刺史、檢校司徒。廣 順元年冬,卒於都。

許遷,鄆州人也。初為本州牙將,性剛褊。漢乾祐初,為左屯衛將軍,與少府 監馬從斌同監造漢祖山陵法物,節財省用,減數萬計。改左監門大將軍,又加檢校 司空。漢末,權知隰州。太祖踐阼,劉崇遣子鈞率兵寇平陽,路由於隰,賊眾攻城, 城中兵少,遷感激指諭,士斗兼倍,賊眾傷夷,尋自退去。太祖降詔撫諭,正授隰 州刺史。遷切於除盜,嫉惡過當,或釘磔賊人,令部下臠割。誤斷不合死罪人,其 家詣闕致訟,詔下開封府獄。時陳觀為知府,素與遷不協,深劾其事,欲追遷對訟, 太祖以事狀可原,但罷郡而已。遷既奉朝請,因大詬陳觀,謂王峻曰:“相公執政, 所與參議,宜求賢德。如陳觀者,為儒無家行,為官多任情,苟知其微,屠沽兒恥 與為侶,況明公乎!”峻無以沮之。既而嬰疾,請告歸汶上而卒。

趙鳳,冀州棗強縣人,幼讀書,舉童子。既長,凶豪多力,以殺人暴掠為事, 吏不能禁。安重榮鎮常山,招集叛亡,鳳乃應募,既而犯法當死,即破械逾獄,遁 而獲免。天福中,趙延壽為契丹鄉導,歲侵深、冀,鳳往依焉。《宋史·荊罕儒傳》: 罕儒少無賴,與趙鳳、張輦為群盜,晉天福中,相率詣范陽,委贄燕王趙延壽,得 掌兵權。

契丹主素聞其桀黠,署為羽林軍使,累遷羽林都指揮使,常令將兵在 邊,貝、冀之民,日罹其患。晉末,契丹入洛,鳳從至東京,授宿州防禦使。漢祖 即位,受代歸闕,尋授河陽行軍司馬。乾祐初,入為龍武將軍。丁父憂,起復授右 千牛衛大將軍。漢末,都城變起,兵集之夜,無不剽之室,唯鳳里閭,兵不敢犯, 人皆服其膽勇。廣順初,用為宋、亳、宿三州巡檢使。鳳出於伏莽,尤知盜之隱伏, 乃誘致盜魁於麾下,厚待之,每桴鼓之發,無不擒捕,眾以為能,然平民因捕盜而 破家者多矣。鳳善事人,或使臣經由,靡不傾財厚奉,故得延譽而掩其醜跡。太祖 聞其幹事,用為單州刺史,既剛忿不仁,得位逾熾,刑獄之間,尤為不道。嘗抑奪 人之妻女,又以進奉南郊為名,率斂部民財貨,為人所訟。廣順三年十二月,詔削 奪鳳在身官爵,尋令賜死。

齊藏珍,少歷內職,累遷諸衛將軍。前後監押兵師在外,頗稱幹事,然險訁皮 無行,殘忍辯給,無不畏其利口。廣順中,奉命滑州界巡護河堤,以弛慢致河決, 除名,配沙門島。世宗在西班時,與藏珍同列,每聆其談論,或剖判世務,似有可 采。及即位,自流所征還。秦、鳳之役,令監偏師。及淮上用兵,復委監護,與軍 校何超領兵降下光州。藏珍欺隱官物甚多,超以為不可,藏珍曰:“沙門島已有屋 數間,不妨再去矣。”其不畏法也如此。世宗既破紫金山寨,追吳寇室渦口,因與 藏珍言及克捷之狀。對曰:“陛下神武之功,近代無比,於文德則未光。”世宗頷 之,又問以揚州之事,對曰:“揚州地實卑濕,食物例多腥腐。臣去歲在彼,人以 鱔魚饋臣者,視其盤中虬屈,一如蛇虺之狀,假使鸛雀有知,亦應不食,豈況於人 哉!”其敷奏大率多此類,聞者無不悚然。一日,又奏云:“唐景思已為刺史,臣 猶未蒙聖澤。”世宗俯而從之,時濠梁未下, 即命為濠州行州刺史。及張永德與李 重進有間言,藏珍嘗遊說重進,洎壽陽兵回,諸將中有以藏珍之言上奏者。世宗怒, 急召赴闕。四年夏,以其冒稱檢校官罪,按其事而斃之,蓋不欲暴其惡跡也。

王環,本真定人。唐天成初,孟知祥鎮西川,環往事之,及知祥建號,環累典 軍衛,孟昶嗣位,環常宿衛於中。顯德二年秋,王師西伐,時環為鳳州節度使。初, 偏師傅其城下,為環所敗,裨將胡立為環所擒。是冬,王師大集,急攻其城,蜀之 援兵相次敗走。環聞之,守備愈堅,王師攻擊數月方克。城陷,環就擒。及到闕, 世宗以忠於所事,釋其罪,授若驍衛大將軍。四年冬,世宗南征,環隨駕至泗州, 遇疾而卒。

張彥超,本沙陀部人也。素有郤克之疾,時號為“跛子”。初,以騎射事唐莊 宗為馬直國使,莊宗入汴,授神武指揮使。明宗嘗以為養子。天成中,擢授蔚州刺 史。素與晉高祖不協,屬其總戎於太原,遂舉其城投於契丹,即以為雲州節度使。 契丹之南侵也,彥超率部眾,頗為鎮、魏之患。及契丹入汴,遷侍衛馬軍都校,尋 授晉昌軍節度使。漢高祖入洛,彥超飛表輸誠,移授保大軍節度使。乾祐初,奉詔 歸闕,止奉朝請而已。太祖自鄴入平內難,隱帝令彥超董騎軍為拒,劉子陂兵亂, 彥超先謁見太祖。廣順中,授神武統軍。顯德三年冬,以疾終於第。制贈太子太師。

張穎,太原人,駙馬都尉永德之父也。《宋史》列傳:永德,并州陽曲人。家 世饒財,曾祖丕,尚氣節。後唐武皇鎮太原,急於用度,多嚴選富家子掌帑庫,或 調度不給,即坐誅,沒入資產。丕為之滿歲,府財有餘。宗人政當次補其任,率族 屬泣拜,請丕濟其急,丕又為代掌一年,鄉里服其義。

累為籓郡列校,由內職 歷諸衛將軍。國初,以戚里之故,自華州行軍司馬歷郢、懷二州刺史,遷安州防禦 使。穎性卞急峻刻,不容人之小過,雖左右親信,亦皆怨之。部曲曹澄有處女,穎 逼而娶之,澄遂與不逞之徒數人,同謀害穎,中夜挾刃入於寢門,執穎而殺之,遂 奔於金陵。世宗征淮南,以永德之故,遣江南李景,令執澄等送行在。及至,世宗 以澄等賜永德,俾甘心而戮之。

劉仁贍,略通儒術,好兵書,在澤國甚有聲望。吳主知之,累遷為偽右監門衛 將軍,歷黃、袁二州刺史,所至稱治。洎李景僭襲偽位,俾掌親軍,遷鄂州節度使。 居數年,復以兵柄任之,改壽州節度使。及王師渡淮,而仁贍固守甚堅。洎世宗駐 蹕於其壘北,數道齊攻,填塹陷壁,晝夜不息,如是者累月。世宗臨城以諭之,而 仁贍但遜詞以謝。及車駕還京,命李重進總兵守之,復乘間陷我南寨。自是圍之愈 急,城中飢死者甚眾。三年冬,淮寇復來救援,列寨於紫金山,夾道相屬,累然數 十里,垂及壽壁,而重進兵幾不能支,世宗患之,遂複議親征。車駕至壽春,命今 上率師破紫金山之眾,擒其應援使陳承昭以獻。仁贍聞援兵既敗,計無所出,但扼 腕浩嘆而已。會世宗以紫金山之捷,飛詔以諭之,時仁贍臥疾已亟,因翻然納款, 而城內諸軍萬計,皆屏息以聽其命。及見於行在,世宗撫之甚厚,賜與加等,復令 入城養病,尋授天平軍節度使、兼中書令。制出之日,薨於其家,年五十八。世宗 聞之,遣使弔祭,命內臣監護喪事,追封彭城郡王。後以其子崇訁贊為懷州刺史。 仁贍輕財重士,法令嚴肅,重圍之中,其子崇諫犯軍禁,即令斬之,故能以一城之 眾,連年拒守。逮其來降,而其下未敢竊議者,保其後嗣,抑有由焉。

崇贊仕周,累為郡守。幼子崇諒,後自江南歸於本朝,亦位至省郎。

部分譯文

齊藏珍,小時歷任朝廷內職,連升到諸衛將軍。先後到地方監察部隊,頗為幹練,然而陰險邪惡,沒有品行,殘忍而能言善辯,沒有人不怕他鋒利的口舌。廣順年間,奉命到華州巡視保護黃河堤岸,因為鬆懈輕慢而使黃河衝決了堤防,被除名,發配到沙門島。世宗為朝廷武將時,與齊藏珍共事,常常聆聽他的談論,有時分析判斷時事,似有可取之處。當世宗即位後,從沙門島徵召齊藏珍回來。在秦州、鳳州戰役中,令他督察偏師。到進軍淮南時,又派他監軍,與軍校何超領兵攻下光州。齊藏珍隱瞞占用國家財物很多,何超認為不能這樣,齊藏珍卻說“:沙門島已有幾間房屋,不妨再去一次。”他的不害怕刑法就像這一類。世宗攻破紫金山賊寨後,追擊賊寇直到渦口,於是與齊藏珍談到打了勝仗的經過。齊藏珍說:“陛下的武略神功,在近代無人能比,然而對於文德則未能顯現出來。”世宗點頭認為說得對,又問他有關揚州的情況,回答說:“揚州地勢低下濕潤,吃的大多是腥臭變質的東西,我去年在那裡時,有人用鱔魚招待我,看它彎彎扭扭放在盤子裡,就像蛇一樣的形狀,假使靠食魚蝦生活的鸛鳥聰明的話,也當不吃它,何況是人呢!”他敷衍皇上的問話大多都像這樣,聽到的人無不吃驚。一天,又上奏說:“唐景思已經做了刺史,而我尚未沾溉皇上的恩澤。”世宗勉強順從他,當時濠梁尚未攻下,就任他為濠州暫行刺史。當張永德與李重進有矛盾,齊藏珍曾遊說支持李重進,當從壽陽回兵後,眾將中有人將齊藏珍的話上奏世宗。世宗大怒,急召齊藏珍回京。顯德四年(957)夏,以他冒稱檢校官的罪名,審查他的罪行而殺死他,是因為不想暴露他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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