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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靖康中帙。

起靖康元年二月五日辛丑,盡其日。

五日辛丑太學生陳東伏闕上書乞罷李邦彥用李綱种師道。

《書》曰:臣等聞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者社稷之主也。奮不顧身死生以之者社稷之臣也。妒賢嫉善妨功害能者社稷之賊也。恭惟皇帝陛下聰明英睿獨智旁燭賢邪之分宸衷默判天下戴以為社稷之主而在廷之臣奮不顧身以任天下之重者李綱是也。所謂社稷之臣也。其庸謬不才忌嫉賢能動為身謀不恤國計者李邦彥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謂社稷之賊也。陛下斷然不疑拔綱於卿監之中不一二日任為執政中外相慶知陛下之能任賢矣。斥時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然綱任而未專時中斥而未去復相邦彥復相邦昌其餘。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賢猶未能勿貳去邪猶未能勿疑乎!今。又聞復罷李綱職事臣等驚疑莫知所以此必為邦彥等擠陷蓋綱起自庶官獨任大事邦彥等疾如仇讎恐其成功臣等聞綱比日用兵偶然小有不利邦彥等遂得乘間投隙歸罪於綱然一勝一負兵家之常小勝固未足為喜而小挫亦未足為辱況示怯示弱奇謀秘計,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臣況聞邦彥時中等盡勸陛下他幸茲豈誠為陛下之計蓋時中邦彥初見邊事有警各已差除親黨鏇領外任遣家屬隨之遠去,豈有身為大臣不能以一家死社稷之難其意正欲於倉卒之際各自逃遁以保妻孥自諸大臣一鼓而倡之百官有司群起而和之遂令京城之人鬨然騷動弗安其居至聞群臣勸陛下他幸則中外洶洶不敢自保當時。若非綱為陛下建言則乘輿播越在外宗廟社稷已為邱墟生靈已遭魚肉陛下將有棄宗廟社稷之名何從復有天下賴陛下聰明不惑群議斷自聖志特從綱請中外聞之雖愚夫愚婦等無不舉手加額仰嘆聖德之盛綱之力豈曰:小補之哉!是宜邦彥等譖謗忌嫉無所不至臣等伏見邦彥等向事太上皇帝享高爵厚祿為日最久坐視天下之敝未嘗肯發一言以圖補報至於王黼童貫蔡攸共興北師天下皆知其不可上皇決之帷幄唯鄭居中力爭以為不可輕舉而王安中者力贊王黼以遂其役邦彥等輩非不與聞此議。

而略不可否於其間其實亦皆陰助王黼以貽今日之禍使上皇痛自罪抑避位而去陛下新即寶位遽有變亂之虞慄慄危懼不遑宵旰邦彥等並當引己歸咎自求貶放以謝君父而乃當此危急之際尚敢偃蹇自。若持祿固位坐妨賢路。又復忌嫉賢能害國家之大計蓋邦彥首倡講和之議。又許割地挫辱國勢今欲必遂前非以逋罪咎幸綱小失因緣沮敗陛下。若聽其言斥綱不用則宗社存亡將未可知。若謂虜(改作金)人真欲請和則既和之後尚敢攻我京城縱兵肆掠屠我畿內犬羊之性急則搖尾緩則跳梁乍服乍叛(刪犬羊至此十六字)變詐百出竊知今日國勢困弊不可支梧俄聞陛下信任李綱自知滅亡無日請和之意必更激切而邦彥等乃得藉口以沮成謀遂致李綱罷廢罷命一傳士大夫失色兵民騷動至於流涕相吊鹹謂不日為虜(改作敵)擒矣。則是罷廢李綱非特墮邦彥等計中。又墮虜(改作敵)計中也。聞朝廷。又欲增與騾馬等物無乃假寇兵而資盜糧乎!。又聞邦彥等尚執前議必欲割地與之曾不知祖宗土地得之甚難。又況河北實朝廷之根本而三關四鎮是河北之根本。若棄三關四鎮是棄河北則朝廷能復都大梁乎!能都洛陽乎!。且如太原一郡凡經藝祖太宗兩朝親征僅乃得之祖宗所以必取者蓋以其控扼二虜(改作遼夏)下瞰長安才數百里今棄太原則長安京城千里已在其睥睨中朝廷。又安能往(刪此字)都乎!此祖宗所以特重兩河之地自真宗仁宗朝以來北虜(改作契丹)蓋有割地之請矣。朝廷甯屈已增幣以塞其欲至於土地一寸不肯與之聖聖相承鹹念祖宗艱難之功惜國家要害之地不忍棄也。今陛下即政之初邦彥等便欲棄祖宗之境土不知待陛下作何等主也。不知割與太原中山河間以北十有餘郡之後邦彥等能使虜(改作金)人復不敢盟否竊恐口血未乾已引兵南鄉矣。自大梁至長安既不可都必將遷而之金陵則自江以北非朝廷有況金陵正慮童貫蔡攸朱勔等往生變亂雖欲遷而都焉。又不可得陛下將於何地而奠宗社邪。又況保州乃祖宗陵寢所在一旦陷於胡虜(改作異國)必遭暴露國祚長短所系非輕邦彥等忍棄之邪其意不過欲紓目前之急不為國家長久之計。又不過欲沮李綱成謀以快私憤亦恐李綱功成之後自知前議之失罪有所歸故併力沮之期於必勝想邦彥等日在陛下左右每一言及李綱用兵之事必欲作驚以恐陛下欲陛下必聽怖之狀爭為危急之言其計以害李綱自綱遭遇不次拔擢邦彥等自知必不能安身朝廷之上乃薦引私黨以塞陛下進用李綱之路而王孝迪者。又是邦彥姻家必為群奸力排李綱以助邦彥而在台諫者亦多邦彥等黨與前日邦彥等請召國子監長貳相見乃聞祭酒謝克家除諫臣司業孫覿除御史臣等在學備見此事眾心不平,豈有天子欲用耳目之官而宰相大臣前期召見以收私恩其意安在想今台諫之中鮮為陛下發一言以明李綱之無辜者。若綱可謂孤立無助臣等竊謂今日朝廷之上非特綱為孤立而邦彥等自為身謀不肯以腹心事陛下恐陛下亦成孤立矣。可勝寒心天下共知李綱可以大用臣等請為陛下言其一二頃歲京師大水自宰執大臣下及百官爭占舟船或結木栰為避水計是時邦彥等皆在朝廷曾不聞一人為君父備者亦不聞一人言及災異者獨綱慷慨為上言之至為奸臣譖逐數年不用前者邊報初至宰相骨肉盡皆出京獨綱妻孥未嘗遷徙陛下方此當深北顧之憂而左右無一人為陛下請行者獨綱奮然以身任之綱之用心可以見矣。陛下何忍信朋邪之計而斥正人端士乎!。若以綱用兵小挫遂當廢罷則童貫創開邊隙以貽今日之禍近。又引兵數十萬以事云:中之役幾於匹馬只輪無還者朝廷曾不議貫之罪何李綱小挫而加罪乎!。若以虜(改作敵)請和遂欲罪綱以謝虜(改作敵)無乃中其反間之術乎!。若曰:邦彥等譖謗之故遽廢斥之無乃遭愚弄乎!一進一退在綱為甚輕在朝廷為甚重蓋今日宗社安危在此一舉幸陛下即反前命復綱舊職以安中外之心無終為異議所沮昔魏文侯令樂羊將而攻中山當時異議沮之至有謗書一篋及羊功成而返文侯出其書示之羊乃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任賢之力也。唐憲宗討蔡數不利群臣爭請罷兵憲宗曰: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若師常勝則古何憚用兵邪但論帥臣勇怯兵力強弱處置如何耳詎一敗便沮成計乎!,於是左右不能容其間而裴度請身督戰卒破蔡賊史臣有言非度破賊之難任度之為難也。故韓愈頌憲宗之功曰:凡此蔡功惟斷乃成憲宗號中興之主正在於此惜其弗克自終也。臣等竊願陛下遠鑒前代已然之事坐照今日異議之臣奮發英斷復用李綱以成大功宗社幸甚臣等為陛。

下今日計,莫若斥邦彥等援綱而相之想吳敏耿南仲必與綱共事更願速降詔旨召徐處仁唐恪等置諸左右而閫外之事盡付种師道使專之內外將相之臣必肯悉心協助陛下大有為於天下矣。臣等學校書生素與綱無半面之雅與邦彥等亦昧平生所以必勸陛下進綱而退邦彥等,豈有他故哉!蓋生靈之命與宗社存亡在陛下用綱與不用去幫彥與不去之間天下公論如此臣等豈敢默默陛下。若以臣等之言為未足取信試御樓呼召耆老一問之呼軍兵一問之呼行道商旅一問之試咨百官君子使言之必皆曰:綱可用而邦彥等可斥也。陛下用舍之際不可不謹臣等以布衣之賤論及宰相大臣罪當萬死乾冒天威不勝俯伏待罪之至。

李綱种師道既罷李邦彥堅主割地之議遣割地使及遣使議和陳東發憤伏闕上書太學生具礻闌鞹會於宣德門下者數百人同日軍民數萬會於宣德門同太學生伏闕乞用李綱是日會虜(改作敵)復攻城軍民數萬人不期而會於宣德門下擊登聞鼓遇內侍朱拱之撕擘死骨血無餘。又邦彥適過軍民罵曰:李邦彥汝是浪子,豈能做宰相拾瓦礫擊之邦彥躍馬奔入朝堂乃免由是內侍官撕擘殺之(刪此四字)張道濟而下(下添撕擘二字)死者二十餘人淵聖登宣德門傳旨撫諭開封尹王時雍以兵士數十人簇定東。又命劊子數人不離左右主管殿前司王宗氵楚亦以殿前兵來往巡視東挺身於斧刦之間時雍宣言曰:太學生以布衣敢劫天子當行誅戮淵聖命中使宣諭故東得免死百姓皆言金人攻城急乞召李綱捍賊淵聖從之召綱復用為尚書右丞盡兼舊職仍兼提舉城壁守御使促登西壁百姓見綱皆呼曰:右丞。且與百姓為主綱亦言曰:綱已在此即登城矣。百姓不足憂促歸照管老小是日斬首亂者十餘人移時方定邦彥等譖東以布衣脅天子不可救淵聖不從邦彥惶恐乃乞致仕。

傳信錄曰:初太學生陳東與諸生千餘人是日詣闕上書明余及師道之無罪不當罷軍民聞之不期而集者數十萬人填塞馳道街巷呼聲震地畀登聞鼓於東華門擊碎之上遣吳敏耿南仲慰諭諸生俾之退反為軍民所擁不得行必欲見余及師道乃去不得報則殺傷內侍二十餘人皆臠割之雖毛骨無存者。又詬罵宰執李邦彥蔡懋王孝迪趙野等毆擊之。

皆走散藏匿,於是上遣中使召余及師道入內對余聞命惶懼固辭不敢行而宣詔者絡繹而至中使迫促不得已上馬出浴室院由東門街抵馳道趨東華門軍民山積幾不可進宣召中使朱拱之復為眾所殺蓋怒其傳旨之緩也。見上於福甯殿閣子中余泣拜請死上亦泣有旨復尚書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余固辭上不允俾出東華門至右掖門一帶安撫軍民余稟上旨宣諭乃稍散去再對於福甯殿上命復節制勤王之師先放遣民兵蓋不復有用兵意也。朱邦基靖康錄曰:初五日會太學生陳東千餘人伏闕上書訴邦彥孝迪野梲懋等懷奸明綱無罪而罷社稷其危乎!請復之國中軍民聞以為義不約而會者幾數十萬人。且乞複種師道蓋師道之罷於時猶未知也。書奏上遣腹心臣門下侍郎吳敏喻以德意樞密耿南仲。且訪求民情焉。又遣內傳宣云:才候金人退師復綱舊職諸生謝恩即退而軍民固留不可圍之百匝以至父老泣涕懇切言曰:爭鸞輿不出乘城固守以活我國人者李右丞也。進營逼虜(改作敵)衛我國人使金人不敢剽掠者種樞密也。危社稷棄國人罷我右丞樞密以資寇者李邦彥李梲蔡懋也。諫官御史無一言及之賴諸公義不愛其軀危言扶傾持顛以衛我國人期於得請而後已與其死於夷狄(改作敵人)之手甯。若觸逆鱗而死於君父之手乎!人之有欲天必從之幸諸公遲少頃俟宣李右丞种師道即去未晚伏闕自卯至申山呼震響聞數十里以致取登聞鼓而擊之破以助號梲之聲使九重聞之久而不報軍民痛憤宰執誤國致寇指罵以煙賊眾口一音毆殺內侍御樂承宣二十餘人皆以為蔽塞君上聰明懷奸召亂願以死為國家除蕭牆禍根人人踴躍開封尹王時雍雖以軍法彈壓不能禁也。上繼天聰明乃宣綱師道入還舊職軍民鹹以手加額為得請而去綱即登城復嚴守御而金人薄城者奄忽遁無一人所謂獨腳皂旗與夫紅燈籠者初得之未怪也。是夜望金人軍俄有舉紅燈二炬者乃知召內應者以此物為驗皂旗亦金人之所建者軍民覺而揣其奸詐殘害之至有自投城而斃知其必不免者皆中人也。明日方平等悉寵坐視者送之獄群奸遂戢內侍祖宗時位不過供奉進子寄祿皆有常格自蔡京怙寵固位交迎近幸而尊寵之內外政事無小大未有不關內侍省或建節旄或領師傅。又有領一。

館者有封侯王者天子呼而不名侍而不立宰相往往其門生執政大臣順意者榮華逆旨者枯槁上新即政英明素憤將欲鋤去未有以發適丁是時軍民殘而食其肉者偶中魁傑遂破其黨與茲實天啟佑我宋假手軍民不勞而誅之也。乃下詔曰:童貫等妄興邊事懷奸蠹國並往東南在京如梁師成譚禎李邦彥已下遠竄所存者百餘皆小官疏遠之人並非從來被童貫任使享祿者令寄祿進子恩數一遵祖宗舊制中外悅服。

宣和錄曰:初种師道為宣撫使李綱為親征行營使姚平仲謀劫寨數日行路皆知之虜(改作敵)先為備一日出師以為功在頃刻矣。行營司屬官方會封邱門草露布忽報失利上震驚,於是罷綱權並解其職俾待命浴室院師道亦罷宣撫使以右丞蔡懋代之複議講和命守城卒戢弓弛礮無得輒傷虜(改作敵)初五日太學生陳東率數百人伏宣德門下上書集軍民數萬人相謂曰:非見李右丞種宣撫復用無得歸會百官退朝自東華門出至關前眾指宰相李邦彥數其罪嫚罵欲毆之邦彥疾驅而免領開封府事聶山舉鞭揖東等曰:諸公為此可謂忠義矣。邏者以聞上命閣門索所上書頃之中人傳旨令諸生云:諸生上書朕已新星底備悉忠義當放行其中有欲散者眾鬨然曰:安知非偽耶須見李右丞種宣撫復用而退,於是知樞密院吳敏傳宣曰:李綱用兵失利不得已罷之俟金賊(改作師)稍退即令復職猶不退時日已旰矣。百姓乃畀登聞院鼓置東華門外撾而壞之山呼殷地樞密耿南仲至諸生曰:先生前日為天子傳宣言無不行今軍民之意堅欲復用李右丞種宣撫幸先生言之南仲曰:當便求對以諸生之意奏上眾慮南仲詐擁其馬不得歸南仲亦逕入朝繼而開封府尹王時雍來謂諸生曰:脅天子可乎!胡不退諸生應之曰:以忠義脅天子不愈於奸佞脅之乎!復欲前毆之時雍逸去殿帥王宗氵楚謂上曰:事己爾無可柰何當黽勉從之不然。且生變遂遣南仲號於眾曰:已得旨宣李綱矣。百姓數千人詣浴室院迎之帝益恐,於是相繼而宣者絡繹不絕內侍朱拱之先得旨宣綱未到而後發之使先至眾取拱之臠而磔之即矯制曰:殺內臣無罪。又取十餘輩殺之皆裂其屍碎其肺腸揭之竿首號於眾曰:此逆賊也。綱既對既詣行營司而師道亦歸其宇士庶知其復用也。遂散是晚天子。

下詔曰:士庶伏闕上書願用李綱种師道朕已親覽深諒爾等忠義令綱師道傳宣撫諭。若更乘時恃眾亂行毆打令綱師道以軍法從事是夜復聚眾殺內侍而毀其家者數十人。

靖康前錄曰:初五日太學生陳東率諸生上書伏闕訴李邦彥王孝迪懷奸明綱等無罪而罷社稷甚危乞請復之以慰人望既至闕下軍民不約而會數十萬書至日旰未達學生不過三百人軍民擁之雖欲去而有不可衛士為之說者。此去禁中遠不如往東華門撾鼓,於是眾詣登聞鼓院推鼓滾之於前數萬人挾東等撾鼓於東華門外至擊破之以助號呼聲徹九重上急遣中使宣种師道李綱入復還舊職初患不達既已追入久之不聞宣命快行(刪此二字),或謂眾曰:朱御藥受宣劄下不肯去移刻一中使出或者曰:此是朱御藥眾方憤疾即拽下馬撕裂其屍其餘同時被毆者張太尉等三十七人百姓爭臠之須臾而盡諫官唐重師驥台官鄭滋等相繼而去兵民以种師道李綱未入挽其袖使入諫是日交直种師道李綱被旨而來復令處置守營司等事士民歡呼以手加額及二公入內被詔諭出再四慰勞軍民長揖而退。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三十四校勘記。

陛下當此方深北顧之憂(誤作方此當)及樂羊功成而返(脫樂字)惜其弗自克終也。(誤作克自)太學生具襴靴(靴誤作鞹)由是內侍官皆撕擘之(脫皆字)譖東以布衣脅天子不可赦(赦誤作救)山呼殷地(殷一作震)

願諸公義不愛其軀(願誤作賴)進予寄祿(予誤作子)交通近幸(通誤作迎)令寄祿進予恩數(予誤作子)自東華門出至闕前(闕誤作癢)綱既對即詣行營司(即誤作既)太學生不過三百人(脫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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