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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傳部·卷六·傳三

◎清靈真人裴君傳 ──弟子鄧雲子撰

清靈真人裴君,字玄仁,右扶風夏陽人也,以漢孝文帝二年,君始生焉。為人清明,顏儀整素,善於言笑,目有精光,垂臂下膝,聲氣高徹,呼如鐘鳴。家奉佛道,年十餘歲,晝夜不寐,精思讀經。嘗於四月八日,與馮翊趙康子、上黨皓季成共載詣佛圖。時天陰雨,忽有賤人著故布單衣,巾黃巾,詣君車後索載,君禮而問之,不答,君下車以載之。康子、季成並大怒,呵問:何等人而上吾車乎?君乃陳諭,遂聽俱載。君自徒行在後,顏無變色,寄載人自若,亦不以為慚也。將至佛圖,乃曰:吾家近在此。乃下車,奄然失之。佛圖中道人支子元者,亦頗知道,宿舊人傳之,雲已年一百七十歲。見君而嘆曰:吾從少至老,見人多矣!而未嘗見如子者。乃延君入曲室之中、幽靜之房,大設豐饌。飲食既畢,將君更移隱處,呼之共坐,乃謂曰:吾善相人,莫如爾者。子目中珠子,正似北斗瑤光星,自背已下象如河魁。既有貴爵,又當神仙,天下志願,子寶享焉。然津梁未啟,七氣未淳,不見妙事,亦無緣而成也。因以所修秘術密以告君,道人曰:此長生內術,世莫得知。吾昔游焦山,及鱉祖之阿,遇仙人蔣先生者,乃赤將子輿也,以《神訣》五首授吾。奉而行之,於今一百七年矣,氣力輕壯,不覺衰老。但行之不動,多失真志,不能去世,故雖延年,不得神仙也。猶是行之多違,精思不至之罪也。今以教子,子秘而慎傳之。

第一思存五星,以體象五靈。存之法:常於密室,以夜半後生氣之時,服挹五方之氣。於寢床上平坐,向月建所在,先叩齒九通,咽液三十過。畢,存想五星,使北方辰星在頭上,東方歲星在左,西方太白星在右,南方熒惑星在膝中間,中央鎮星在心中。久久行之,出入遠行,常思不忘,無所不卻,萬禍所不能幹也。後當奄見五老人,則是五星精神也。若見者,當問以飛仙之道。五神共扶人身形,白日升天。

第二初以甲子上旬,直開除之日為始,以生氣之時,夜半之後,勿以大醉大飽,身體不精,皆生疾病也。當精思遠念,於是男女可行長生之道。其法要秘,非賢勿傳,使男女並取生氣,含養精血,此非外法,專采陰益陽也。若行之如法,則氣液雲行,精醴凝和,不期老少之皆返童矣。凡入靖先須忘形忘物,然後叩齒七通而咒曰:

白元金精,五華敷生,中央黃老君,和魂攝精,皇上太精,凝液骨靈,無上太真,六氣內纏,上精玄老,還神補腦,使我合會,煉胎守寶。祝畢,男子守腎,固精煉炁,從夾脊溯上泥丸,號曰還元。女子守心,養神煉火,不動,以兩乳氣下腎,夾脊上行,亦到泥丸,號曰化真。養之丹扃,百日通靈。若久久行之,自然成真,長生住世、不死之道也。

第三用《五行紫文》,以除三屍。常用朔望之日,日中時,臨目南向。臨目者,當閉而不閉也。心存兩目,中出青氣,心中出赤氣,臍中出黃氣。於是三氣相繞,合為一氣,以貫一身。須臾,內外洞徹,如火光之狀,良久,乃叩齒十四通,咽液十四過畢。此鍊形之道,除屍蟲之法也。久而行之,體有五香之氣,目明耳聰,長生不死。

第四名曰《陰德致神仙之道》。其文曰常以甲子日沐浴竟,甲子上旬日,當燒香於所止床之左右,久久行之,天仙玉女下降也又一法:當養白犬白雞,犬名曰白靈,雞名曰白精。諸八節日及行入五嶽,乃登名山,諸有神仙之所在處,密放雞犬於其間,去勿回顧。天真仙官,當與子芝英靈草矣。又一法:作素奏使長一尺二寸,丹書其文曰:“某郡縣鄉里某,欲得長生,登仙度世,飛行上清。真人至神,五嶽群靈,三官九府,乞除罪名。”書奏畢,以青絲系金環一雙,合以纏奏,再拜,北向置奏石上,因以火燒成灰,乃藏環於密石間而去,勿反顧。無環,可用條脫一雙以代環,古人名為縱容珠子也。慎與多口嫉妒之人道之,非但無益,乃更致禍。如此十過,天上五帝三官九府,更相屬敕除人罪過,著名生錄,刊定仙籍。入山求芝草靈藥,所欲皆得,山神玉女,自來營衛,狼虎百害,不敢犯近,神靈祐助,常欲使人得道,開人心意,惡鬼老魅,不敢試人。行此道易成而無患。若道士不知此術,入山必多不利,數為鬼物所試;在人間則多轗軻疾病,財物不昌,所願不從。若能行此道,長生神仙。

第五太極真人常以立春之日,日中時,會諸仙人於太極宮,刻玉簡記仙名。常以其夕夜半時,正北向仰視北極,再拜頓首,陳乞己罪多少之數,求解釋之意,畢,復再拜乃止。至春分之日,日中時,崑崙瑤台太素真人會諸仙官,校定真經。至立夏之日,日中時,上清五帝會諸仙人於紫微宮,見四真人,論求道者之功過。至夏至之日,日中時,天上三官會於司命河侯,校定萬民罪福,增年減算。至立秋之日,日中時,五嶽諸真人詣中央黃老君於黃房雲庭山,會仙官於日中,定天下神圖靈藥。至秋分之日,日中時,上皇大帝乃登玉清靈闕太微之觀,會太上三老君,北極諸真公、八海大神、五嶽尊靈、仙官萬萬共集,議定天下萬兆之罪福、學道之勤懈,一一條列,副之司命。至立冬之日,日中時,陽台真人會諸仙官玉女,定新得道始入仙錄之人。至冬至之日,日中時,天真眾仙諸方諸東華大宮,見東海青童君,刻定眾仙籍金書內字。常以八節日夜半日中,謝七世祖父母及身中罪過,罪過自除也。久行之,神仙不死。夫秋分日者,太上神真觀試萬仙,自非真正者,不可輕用其日謝罪也。真人仙官以八節日日中時,共會集三日乃解,欲修道者,當先齋戒,勿失之也。又一法:每至八節日,常當行入五嶽,若神仙真人所棲名山之處也,每於深僻隱岩之中,密燒香乞願,祝曰:玄上九靈,太真高神,使某長生,所欲從心,百福如願,壽如靈山,謹以節日,登岩請生。畢,因散香於左右,勿顧而返。常能行此,必長生神仙,所欲如心,玉女詣房,眾靈衛身也。若或有棲遁冥契而不獲登山者,寄心啟願,精意向真,亦與身詣名山者無異。每事決在心誠密暢,求真堅正,乃獲之也。此赤將子輿五首隱訣內道要事畢矣。

君乃再拜而奉要言還歸,精思行之,常處隱室,不棣名好。乃服食茯苓,餌卉醴華腴。積十一年,夜視有光,常能不息,從旦至中。年二十三,本郡所命為功曹,君不應命。尋又州辟主簿,轉別駕,舉秀才,詣長安拜博士高第,轉尚書,選曹郎、御史中丞、散騎常侍、侍中。出為北軍中候,以伐匈奴有功,封濉陽侯,後遷冀州刺史。別駕劉安之,時年四十五,初迎君為主簿,後轉別駕,亦知仙道。飲食黃精,積二十餘年,身輕,面有華光,數與君俱齋靜室中。以正月上旬,君沐浴齋於靜室,至三月,奄有仙人,乘白鹿,從玉童玉女各七人,從天中來下在庭中,他人莫之見。君拜頓首,乞請一言,仙人曰:我南嶽真人赤松子也,聞子好道,故來相過,君何所修行乎?君長跪自陳所奉行凡百二十事。松子曰:勤存五靈,別當授子真道。奄然而去。君於是乃求解去官,自稱篤疾,欲詣太上請命,遂棄官委家,逃游名山,尋此微妙,別駕劉安之從焉。

君時年四十五,帝累徵召,一不應命。逼之不已,君乃北游到陽浴山,以避人間之網羅也。遂入石室北洞中,學道精思,無所不至,安之不能久處山中,時復出於人間。君於後將雲子去,乃登太華山,入西洞玄石室里,積二十二年,奄見五老人皆巾來詣,君再拜頓首,乞請神訣,乃出神芝見賜。一老人巾青巾,著青衣,柱青杖,帶通光陽霞之符,乃東方歲星之大神也,以青華之芝見賜,出青書一卷,是《紫微始青道經》也。又一老人巾蒼巾,著蒼衣,柱蒼杖,帶郁真簫鳳之符,乃北方辰星之大神也,以蒼華之芝見賜,出《蒼元上籙北斗真經中命四鏇經》四卷見授。又一老人巾白巾,著白衣,柱白杖,帶皓靈扶希之符,乃西方太白星之大神也,以白華之芝見賜,出《太素玉籙寶玄真經》三卷見授。又一老人巾赤巾,著赤衣,柱赤杖,帶四明硃碧之符,乃南方熒惑星之大神也,以丹華之芝見賜,出《龍胎太和丹經》二卷見授。又一老人巾黃巾,著黃衣,柱黃杖,帶中元八維玉門之符,乃中央鎮星之大神也,以黃華之芝見賜,出《四氣上樞太元黃書》八卷見授。乃五星之精,天之大神也。

君再拜,服此神芝,讀神經。十旬之間,視見萬里之外,能日步千里,能隱能彰,役使鬼神,乃遊行天下。東到青丘,遇谷希子青帝君,授以青精日水飲食青芝。還到太山,遇司命君,授以《上皇金錄》。乃西到流沙濱白水岸,遇太素真人,乘龍雲軒,建紫晨巾,以紫羽為蓋,仗七色之節,侍從神童玉女各二百許人,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方游觀金城,鳴玉鍾,舞華幢,望在空山之上,往而不至。君乃身投長淵,浮白水,冒洪波,越沙岸,嶮巇沈溺,遂登空山,見而拜焉,頓頭稽顙,乞請真訣。太素真人笑曰:危乎濟哉!子今日始當得之矣。因口教《服二景飛華上奔日月之法》,又授《太上隱書》。告君曰:此足以為真矣。遂留空山上,修二景引日法,誦《隱書》。

積十一年,太素真人曰:子道已成矣。因以景雲龍輿見載,羽蓋華寶之儀,詣太素宮,見上清三元君。君當爾之時,亦不知在何處也。三元君治太素宮,諸仙童玉女侍者有千餘人,以黃金為屋,青玉為床。君既詣金闕,再拜稽首。三元君以玉璽金真見賜,玉女二十四人,玉童三十二人見侍。乃乘飛雲中輦,復北游詣太極宮,見太極四真人。四真人見授神虎符、流金火鈴。乃詣太微宮,受書為清靈真人,治青靈宮。佩三華寶衣,乘飛龍景輿,仗青旂、玉鉞七色之節,遊行上清九宮。

西玄者,葛衍山之別名。葛衍有三山相連,西為西玄,東為郁絕根山,中央名葛衍山。三山有三府,名曰三宮,西玄山為清靈宮,葛衍山為紫陽宮,郁絕根山為極真宮。三山纏固萬三千里,高二千七百里,下有洞庭,潛行地中,通玄洲崑崙府也。西玄山下有洞台,方圓千里,金城九重,有玉堂蘭室,東西宮殿,中有四百二十真人處焉。其樹則絳碧,草則芝英,其鳥獸則麒麟鳳凰。距崑崙七萬里,其間有高暉山,上有洞,光如日,葛衍、西玄、郁絕根三山也。

道人支子元受蔣先生入室精思、存五靈之神光、服氣之法,常以夜半之時,靜室獨處,平坐向東,暝目陰咒曰:

蒼無皓靈,少陽先生,九氣還肝,使我魂寧,上帝玉籙,名上太清。畢,因閉氣九息,咽液九過,叩齒九通。次南向,暝目,陰咒曰:

赤庭絳雲,上有高真,三氣歸心,是我丹元,太微綠字,書名神仙。畢,因閉氣三息,咽液三過,叩齒三通。次西向暝目,陰咒曰:

素元洞虛,天真神廬,七氣守肺,與神同居,白玉金字,九帝之書,使我飛仙,死名已除。畢,因閉氣七息,咽液七過,叩齒七通。次向生年之本命處,暝目陰咒曰:

黃元中帝,本命之神,一氣侍脾,使我得真,老君玄籙,書名神仙,長生久視,與命永存。畢,因閉氣一息,咽液一過,叩齒一通。次北向暝目,陰咒曰:

玄元北極,太上之機。五氣衛腎,龜玉參差,神名玉札,年同二儀,役使六甲,以致八威。畢,因閉氣五息,咽液五過,叩齒五通。爾乃存五方之氣都畢,又咽液九過,北向再拜,陰咒曰:

謹白太上太極四真君,請存五方五靈神,使某相見得語言。畢乃精思。此一法存五靈先服氣陰祝之道,與出中庭存法等耳。此法乃逕要不煩,又於靜思易也。裴君後重更授傳如此。於靜室祝時,亦先存五靈在體中使備,然後服氣爾。庭中之法,所修煩多難行,又於致神之驗不勝於靜室之速也。後出要言秘之勿傳,庭中之法,以勸於始學,使不懈怠爾。篤而言之,室中為要法。

支子元受蔣先生第五首之訣,以八節之日,存思陳己立身已來罪過多少之數,輸誠自狀已上,希天皇諸真開寫之祐,剋身歸善,以求長生神仙者也。蓋秋分之節者,氣處清靈太和之正日也。眾真諸仙,是其日皆聽訟焉。又地上刺奸吏部境域諸仙官,並糾奏所在道士之功過,及萬民有罪應死生者也。《仙忌真記》曰:子欲升天慎秋分,罪無大小皆上聞。以罪求仙仙甚難,是故學道為心寒。此是硃火丹陵仲陽先生之要言矣。

秋分氣調日和,中順天地者也。夫火炎之氣,摧於凋落之勢;玄水包津,胎於金生之府。乃太陽光轉少陽,藏養天地,於是所以定剛柔之際,合二象之序,煥成流明,乃別陰陽三元,實八節之標日,求道之要梯矣。每至其日日中之時,上皇太帝君玉尊陛下,乃登廣寒上清靈宅、太空之闕、丹城紫台、長錦玉樓,群真集於太微之觀,上關九天之真皇,中要太上三老君、北極諸真及八海大神,下命五嶽名山諸得道者,尊靈萬萬,並會於陽寥之殿,共集議定天下萬民之罪福,記學道求仙者之勤疏,議犯過日月修行善惡刑罰之科、生死之狀。各隨其所屬部境,根源條例,副之司命,書之皇錄。罪福纖芥,刻于丹城之籍,伏匿之犯惡、陰德之細切者,無不一二縷而知之者也。

其夕夜半,當出中庭,北向脫巾,再拜長跪,上啟太上北極天帝太帝君,因密自陳己立身已來犯罪多少之狀,乞得赦貰、從今自後改往修來之言,言之必使信,誓于丹心,盟於天地,不敢復犯惡之行也。其中言在意陳之也。畢雲願太上皇帝削其罪名,移書三官,使神仙之錄某廁玉札,長生久視,通真達靈。畢,又叩齒四下,再拜而還靜室,深自刻責,並存念三元中神,令上啟太上。如此者三,名上仙籍,罪咎除滅也。三元、泥丸、絳宮、丹田三神也。存令三元三神,上啟天尊,求恩赦助。已自陳令,必上聞也。三啟秋分,生籍乃定,死名乃除。此一法出《經命青圖》,是長生秘法矣。俗人雖存道,未離人間,甚多罪咎,犯之者非一,恐未便可施用秋分首過之法也。入山林中,遠去人事,蕭然獨處,不犯萬物者,乃可為之。既有反善之詞,誓有改行之言,言已聞於高上之聽,慎不可復使犯惡遠生之事也。重犯罪十過,天地弗救,身死為驗,非可復改補者矣。以此求道,無所復索也。養生者有如水火之交爾,得其益則白日升天,犯戒律則身沒三泉也。

又此日獨重於七節,趙伯玄所謂生死門戶者也。《三九素語》曰:秋判之日,尊卑盡會,生死之日也。古人以秋分之日為秋判之日也。所以爾者,秋分之日,乃會九天八地眾真人神、上皇至尊,三日三夕,共定萬民之命,所聚議者鹹多,而神尊並集故也。諸八節日,會天地諸真官,先後及節,凡三日三夕,而各還所司。此是支公之口訣,又別此一事,不離七節之條例也。《候夜神童金根經》曰:八節之日,求仙極會,天命眾真,皆當集對。未節一日,萬靈詣闕,節日日中,尊畢入謁。節後一日,罪福分別,三日三夕,天事乃畢。子其慎罪,務為功德,名可上真,列編太極。吾不試言,知者深密,急宜謝過,秘而慎泄。此亦支公所告,出以傳示裴君。

太素真人教裴君二事。為真人之法,曰:旦視日初出之時,臨目閉氣十息,因又咽日光十過,當存令日光霞,使入口中,即而吞之。畢仍存青帝君,從日光中,來在我之左;次存赤帝君,從日光中來,在我之右;次存白帝君,從日光中來,在我之背;次存黑帝君,從日光中來,在我之左手上;次存黃帝君,從日光中來,在我之右手上。五帝都來,乃又存陽燧絳雲之車,駕九龍,從日光中來,到我之前,仍與五君共載而奔日也。

裴君止於空山之上,修行精思。一年之中,仿佛形象。二年之中,五帝俱乘日形見在左右。三年之中,終日而言語笑樂。五年之中,五帝日君遂與裴君驂乘飛龍之車,東到日窟之天、東蒙長丘、大桑之宮、八極之城,登明真之台,坐希琳之殿。授裴君以《揮神》之章,《九有》之符。食青精日?台,飲雲碧玄腴。於是與五帝日君日日而游,此所謂奔日之道也。日中亦有五帝,一曰日君。《太上隱書》中篇曰:子欲為真,當存日君,駕龍驂鳳,乘天景雲,東遊希琳,遂入帝門。精思仍得,要道不煩,名上清靈,列位真官,乃執《郁儀文》。

第二事為真人之法:日夕視月,臨目閉氣九息,因又咽月光九過。當存月光,使入口中,即而吞之。畢仍存青帝夫人,從月光中來,在我之左;次又存赤帝夫人,從月光中來,在我之右;次又存白帝夫人,從月光中來,在我之背,次又存黑帝夫人,從月光中來,在我左手上;次又存黃帝夫人,從月光中來,在我右手上。五帝夫人都來,乃又存流鈴飛雲之車,駕十龍,從月光中來,到我之前,仍存五夫人共載而奔月也。

裴君止於空山之上,修行精思。一年之中,仿佛姿容。二年之中,五夫人遂俱乘月形見在君左右。三年之中,並共笑樂言語。五年之中,五帝月夫人遂與君共乘飛龍之車,西到六嶺之門、八絡之丘、協晨之宮、八景之城,登七靈之台,坐太和之殿。授裴君《流星夜光》之章、《十明》之符。食黃琬紫津之禋,飲月華雲膏。於是與五夫人夕夕共游,此所謂奔月之道矣。月中亦有五帝夫人,《外經》云:日君月夫人者,是少有仿佛也。《太上隱書》中篇曰:子欲升天,當存月夫人,駕十飛龍,乘我流鈴。西到六嶺,遂入帝堂,精思乃見,上朝天皇,乃執《結璘章》。

裴君白日精思對日,存日中五帝君;夜則精思對月,存月中五夫人。五年之中,日月精神併到,共乘飛龍,上游太玄。始學則五靈形見,授書賜芝。終成則日月五帝君五夫人,驂轡清虛,乘雲太丹,朝謁三元,稽首金闕,乃獲玉璽金真,威制群神,役使玉女玉童。北朝四真人,受書為真。佩神虎之符,以制嚴六天,授流金之鈴,以命召眾精;仗青旄之節,以週流九宮。皆由精思微妙,幽感天心,是以靈降扶身,上升帝庭爾。道士行之者則是耳,不必以已仙人也。若處密室,及日月不見時,但心中存而思之可也,不待見日月。要見視之為至佳。惟精思心盡,無所不通,此言要也。

臨目者,令目當閉而不閉之間也,少令得見日月之光景。密而行之,勿令人知。雖雜人同室而止,有密其思者,比肩仍自不覺。每事盡當爾,不但此一條而已。求生養命在於心,三丹田三寸之間耳。是以龍變蟬蛻,皆以一致而成也。《八素經》曰:仙者心學,心誠則成仙;道者內求,內密則道來;榮者外求,口發則貴至;財者動心,心寂則富集。諸寂動異用,而所攻者一,守之在役用之機也。

太素真人曰:為真不知道者,亦復多耳。要於乘光揚景,騰雲升虛,並日月之精,游九天之表,餐霞飲玄,呼吸太和,乃不可不為此奇道,此道亦易成而速得也。眾真有不知此道者,見吾乘雲而攜日月五帝五夫人,莫不敬親而求請問之也,吾亦復未示之也。《內視中方》曰:子欲步空常,當存日月;子欲登清泠,當存五星。密室密行,不出宇庭,此之謂也。

夫守道者,及學道求仙者,修行至精,皆可為之。為之既得,便成升天仙人也。此道不必真人,而當獨行之也。子有真骨真性而密行之,必能舍章守慎,不妄傳泄,故以相教耳。《黃老秘言》曰:子得《郁儀》《結璘》,乃成上清之真。子得《大洞真經》,乃能飛行上清。無此三文,不得見三元君,要道盡此,仙子加勤。中仙都無知此道者,此道相傳惟口訣耳。能知此道,不問賢愚,皆乘雲升天,役使鬼神。群仙立盟為約,不得妄宣,泄則滅門。口訣者,《黃老秘言》是也。

裴君受命,留在空山之上,精思存修二事。五年之中,得見日月之精五帝夫人。讀《隱書》及《九有》、《十明》之符,積十一年,太素真人來告曰:子成真矣。因錫以龍車,給以羽蓋,並日月之游精,參五帝之同乘。詣太素宮,見上清三元君,受玉璽金真,給玉女二十四人,玉童三十二人,北游詣太極宮及太微宮,位為清靈真人。

太素真人曰:子存日精五帝君,口含《太上郁儀文》,須此道成,乃見日中君,無此徒勞自煩冤。太素真人曰:“子存月精五帝月夫人,口含《太上結璘章》,須此道成,乃見月中夫人,無此徒勞自悼傷。右二條太素真人受太帝君訣言。《太上隱書》云:存時執之。帝君云:含之。太素真人教裴君:存時含一文,執一文,並行之。

《太上隱書》曰:欲行此道,不必愚賢,但地上無此文耳。真官玄法,啟誓乃傳。金丹之信,道乃備焉。青帛之盟,道乃可宣。有得而行,位為真人。乃乘步景雲晏,羽旂瓊輪,遊行九天,上詣太極宮,謁高皇上元君。裴君乃先密受《太上郁儀文》、《太上結璘章》二書,然後齋戒,而得存日月之精爾。有仙名骨錄者,乃得見此二書。見之者仙,為之者真。《郁儀》、《結璘經》及《大洞真經》,乃太極四真人之所秘,上清天皇之所珍貴也。西玄山下洞台中有此書,刻以玉簡,書以金字。及王屋清虛洞中,亦見有《郁儀》《結璘》之篇目爾,而不盡備具,惟大玄宮高上台,及蓬萊府北室,金柱玉壁,刻文並備具也。精心存念,晝夜為之,十一年而成爾。與修洞經者大都等爾。

夫此二文,是《洞經》之祖宗,《素靈經》之園囿爾。凡諸下仙,莫有聞《郁儀》之篇目、《結璘》之密旨者。得其道皆速成,而無試也。又致神之驗,是為逕疾,得其要道者,但速於《大洞》之秘妙爾。非有仙名者,皆不得聞此書。聞見此書,而敢妄以語一人者,即滅侍真官玉女玉童各十人,自然使天火災而失之。語二人已上,不可得以學仙也。按泄《洞經》之科條,即已有輕重之異,減損侍真,便十倍於《大洞》。地上骨錄有相之道人而有此書者,皆為師主。男稱監靈大夫,女稱執明大夫,男稱左,女稱右。《素奏丹符》曰:大哉《郁儀》,妙行《結璘》,非上真不見,非上仙不聞。以致日月五精之神,乘龍步空,足躡景雲,遂與五帝,上入天門。有之聞之,慎忽妄言。去世可出,誓金乃傳。要付弟子,有心之者。勿道篇目,玉童上言。泄則被考,身終不仙。玉童玉女,去而不還,書文必失,獲刑三官。子其慎之,言為罪先。

峨嵋山北洞中石室戶樞刻石書字曰:《郁儀》引日精,《結璘》致月神,得道為上宮,位稱大夫真。凡二十字,下仙讀此,不解其意,仙人自有不見其篇目者,多矣。其金液九丹,蓋小術也,皆不得飛行上清。《大洞真經》有泄之者,按玄中科,即減一紀,玉童玉女,各減一人。三泄之身死,不得復成仙人。太上《郁儀文》、《結璘章》有泄之者,減玉童玉女各十人,天火燒屋,書從火中失,而還上天也。再泄身刑,死不復生,學道終不成仙也。泄言妄說篇目,並受考於三官。師有當因緣去世之日,或歸反陰塗,絕跡藏變之時,要當有所授,若無其人,乃自隨身。受之者皆青金丹縷之<貝危>,為誓天地,不泄宣之,盟約乃得出之,師隨事上聞,而有奏署日月也。不從科條,皆為妄泄。

《大洞真經》乃中央黃老君之寶書,非至真上士有玉名之者,莫見篇章條目也,真仙亦有不聞此書者矣。初限令一百年乃得一出傳,可成而不得妄說篇目。太上《郁儀》、》《結璘》文章,以致於日月之精神,上奔日月,通天光,飛太空之道也。皆乘雲車羽蓋,駕命群龍,而上升皇天紫庭也。《大洞真經》以致於朝靈之道,招神成真人之法也。乘雲駕龍,騰躍玄虛,衣繡羽,佩金真玉光,逍遙太霞,上升九霄矣。此二書,天帝之秘途,微妙哉!太素真人猶隱其篇目,但漫雲二事者,是秘諱之甚也,況世人而令知其甲乙乎!有相遇而得之者,至誠好事,仍可為之,別有事旨,故不一二。

裴君所受真書篇目,列之於左:

《支子元神訣》五首,蔣先生所秘用,鹹陽城南佛圖中曲室密房受之。

青帝君授《紫微始青道經》一卷。

蒼帝君授《蒼元上籙北斗真經中命四鏇經》四卷。

白帝君授《太素玉籙寶玄經》三卷。

赤帝君授《龍胎太和丹經》二卷。

黃帝君授《四氣上樞太元黃書》八卷。

青帝君授《通光陽霞》之符。

蒼帝君授《郁真簫鳳》之符。

白帝君授《皓靈扶希》之符。

赤帝君授《四明硃碧》之符。

黃帝君授《中元八維玉門》之符。

右十書於太華山西洞玄石室受。

谷希子青帝君授青精日水青華芝。東到青丘受服。

《上皇金籙》,司命君於太山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郁儀文》。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結璘文》。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太素真人授《太上隱書》。在白水沙洲空山之上授。

上清三元君授《玉璽金真》。在太素宮金闕下授。

四真人授《神虎符》、流金火鈴。在太極宮授。

日中五帝君授《揮神》之章、《九有》之符、青精日飴、雲碧玄腴。

月中五帝夫人授《流星夜光章》、《十明之符》、黃琬紫津之飴、月華雲膏。右裴君所客群書符之目。

裴君授支子元《服茯苓法》,焦山蔣先生所傳。茯苓五斤,盛治去外皮,乃搗下細{?徒,以漬白蜜三斗中,盛之以銅器,若耐熱,白瓦器,以此器著大釜中,著水裁半於所盛藥器腹,微火燒釜,令水沸煮藥器,數反側藥,令相和合,良久蜜銷竭煎,出著鐵臼中,搗三萬杵,令可丸。但服三十丸,如梧桐子大。百日百病除,二百日可夜書,二年使鬼神,四年玉女侍衛,十年夜視有光,能隱能彰,長生久視。服此一年,百害不能傷,疾病不復乾,色反嬰兒,肌膚充悅,白髮再黑,眼有流光。合藥齋三日,煮之於密盛處,勿令婦人雞犬見,及穢漫之也。五斤茯苓、三斗白蜜為一劑。當作木蓋,蓋之煮藥器上,勿露也。煮之時,反側藥,熟乃開之耳。火以好薪炭,不可用不成樵輩以煮之也。當用意伺候料視,恆以為意,欲併合多少在意。藥成,預作丸,盛之以密器,可經於千歲不敗。

裴君受支子元《服胡麻法》,蔣先生於黃金鱉祖山中授支公也。

胡麻三斗肥者,黃黑無拘,在可擇之,使精潔,於微火上熬令香,氣極令燥,細搗以為散,令設設爾,勿下{?徒。白蜜三斗,以胡麻散漬會蜜中,攪令相和,使調匝,安器,著釜水中乃煮,如前煮《茯苓法》也。伺候令煎竭可搗,乃出搗之三萬杵,如桐子大,旦服三十丸,盡一劑,腸化為筋,不知寒熱,面反童顏,役使眾靈。蔣先生惟服此二方,先生已凌煙化升,呼吸立至,出入無間,輿乘群龍,上朝帝真,位為仙宗者也。當簸擇胡麻令精。

此二方與世方書小異,裴君所秘者,驗而有實也。雲體先不虛損,及年少之時,當服茯苓,若出三十者,當服胡麻。蔣先生云:此二方是大有之要法,長生神仙之秘寶。《寶玄經》云:茯苓治少,胡麻治老。合以齋戒,服以朝蚤。卉醴華腴,火精水寶。和以為一,還精歸寶。此之謂也。卉醴華腴,蜜也。火精,茯苓也。水寶,胡麻也。裴君以年少時所用,故服茯苓,二方同耳,皆長生不死、必仙之奇方也。若大有資力者,亦可合二物,倍用蜜共煎,搗以為丸乃佳,亦並治老少矣。茯苓、胡麻,不必別作之也。此二方,蔣先生乃各在一處授支公,不頓之也。是以焦山而茯苓方傳,鱉祖而胡麻方出,明道秘之文,乃不可得一盡其根源也。至於支公授裴君,亦乃頓倒囊笈之奧言,肆傾玄真之秘途,將以逆鑑察天錄,必當已知應為仙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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