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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花和尚解脫緣纏井 混江龍水灌太原城

話說田虎接得葉清申文,拆開付與近侍識字的:“讀與寡人聽。”書中說:“臣鄔梨招贅全羽為婿。此人十分驍勇,殺退宋兵。宋江等退守昭德府。臣鄔梨即日再令臣女郡主瓊英,同全羽領兵恢復昭德城。謹遣總管葉清報捷。並以婚配事奉聞,乞大王恕臣擅配之罪。”田虎聽罷,減了七分憂色,隨即傳令,對全羽為中興平南先鋒郡馬之職,仍令葉清同兩個偽指揮使,齎領令旨及花紅錦段銀兩,到襄垣縣,封賞郡馬。葉清拜辭田虎,同兩個偽指揮使,望襄垣進發,不題。

卻說前日神行太保戴宗,奉宋公明將令,往各府州縣傳遍軍貼已畢,投汾陽府盧俊義處探聽去了。其各府州縣新官,陸續已到。各路守城將佐,隨即交與新官治理。諸將統領軍馬,次第都到昭德府。第一隊是衛州守將關勝、呼延灼,同壺關守將孫立、朱仝、燕順、馬麟,抱犢山守將文仲容、崔埜軍馬到來,入城參見陳安撫、宋江已畢,說:“水軍頭領李俊,探聽得潞城已克,即同張橫、張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統駕水軍船隻,自衛河出黃河,繇黃河到潞城縣東潞水聚集聽調。”當下宋江置酒敘闊。

次日,令關勝、呼延灼、文仲容、崔埜,領兵馬到潞城,傳令水軍頭領李俊等,“協同汝等及索超等人馬,進兵攻取榆社、大谷等縣。抄出威勝州賊巢之後。不得疏虞!恐賊計窮,投降金人。”關勝等遵令去了。次後陵川縣守城將士李應、柴進,高平縣守城將士史進、穆弘,蓋州守城將士花榮、董平、杜興、施恩,各各交代與新官,領軍馬到來。參見已畢,稱說花榮等將,在蓋州鎮守。北將山士奇從壺關戰敗,領了敗殘軍士,糾合浮山縣軍馬,來寇蓋州。被花榮等兩路伏兵齊發,活擒山士奇,殺死二千餘人。山士奇遂降。其餘軍將,四散逃竄。當下花榮等引山士奇另參宋先鋒。宋江令置酒接風相敘。宋江等軍馬,只在昭德城中屯住,佯示懼怕張清、瓊英之意,以堅田虎之心,不在話下。

且說盧俊義等已克汾陽府,田豹敗走到孝義縣,恰遇馬靈兵到。那馬靈是涿州人,素有妖術。腳踏風火二輪,日行千里,因此人稱他做神駒子。又有金磚法打人,最是利害。凡上陣時,額上又現出一隻妖眼。因此人又稱他做小華光。術在喬道清之下。他手下有偏將二員,乃是武能、徐瑾。那二將都學了馬靈的妖術。當下馬靈與田豹合兵一處,統領武能、徐瑾、索賢、黨世隆、凌光、段仁、苗成、陳宣,並三萬雄兵,到汾陽城北十里外紥寨。南軍將佐,連日與馬靈等交戰不利。盧俊義引兵退入汾陽城中,不敢與他廝殺,只愁北軍來攻城池。

正在納悶,忽有守東門軍士飛報將來說:“宋先鋒特差公孫勝、喬道清領兵馬二千,前來助戰。”盧俊義忙教開門請進。相見已畢,盧俊義揖公孫勝上坐,喬道清次之。置酒管待。盧俊義訴說:“馬靈術法利害,被他打務了雷橫、鄭天壽、楊雄、石秀、焦挺、鄒淵、鄒潤、襲旺、丁得孫、石勇數員將佐。盧某正在束手無策,卻得二位先生到此。”喬道清說道:“小道與吾師為此稟過宋先鋒,特到此拿他。”說還未畢,只見守城軍飛報將來說:“馬靈領兵殺奔東門來。武能、徐瑾領兵殺至西門。田豹同索賢、黨、世隆、凌光、段仁領兵殺奔北門來。”公孫勝聽報,說道:“貧道出東門敵馬靈。喬賢弟出西門擒武能、徐瑾。盧先鋒領兵出北門,迎敵田豹。”盧俊義又教黃信、楊志、歐鵬、鄧飛四將,統領兵馬,助一清先生。當下戴宗聞馬靈會神行,也要同公孫勝出去。盧俊義依允。再令陳達、楊春、李忠、周通領兵馬助喬先生。盧俊義同秦明、宣贊、郝思文、韓滔、彭玘,領兵出南門,迎敵田豹。當日汾陽城外,東西北三面,旗幡蔽日,金鼓振天,同時廝殺。

不說盧俊義、喬道清兩路廝殺,且說神駒子馬靈,領兵搖旗擂鼓,辱罵搦戰。只見城門開處,放下吊橋,南軍將佐,擁出城來。將軍馬一字兒排開,如長蛇之陣。馬靈縱馬挺戟,大喝道:“你每這夥烏敗漢,可速還俺們的城池!若稍延挨,教你片甲不留!”歐鵬、鄧飛兩馬並出,大喝道:“你的死期到了!”歐鵬拈鐵槍,鄧飛舞鐵鏈,二人拍馬直搶馬靈。馬靈挺戟來迎。三將斗到十合之上,馬靈手取金磚,正欲望歐鵬打來。此時公孫勝已是驟馬上前,仗劍作法。那邊馬靈手起,這邊公孫勝把劍一指,猛可的霹靂也似一聲響亮,只見紅光罩滿,公孫勝滿劍都是火焰。馬靈金磚墮地,就地一滾,即時消滅。

公孫勝真箇法術通靈,轉眼間南陣將士軍卒器械,渾身都是火焰,把一個長蛇陣,變的火龍相似。馬靈金磚法被公孫勝神火克了,公孫勝把塵尾招動軍馬,首尾合殺攏來。北軍大敗虧輸。殺得星落雲散,七斷八續。軍士三停內折了二停。馬靈戰敗逃生。幸得會使神行法,腳踏風火二輪,望東飛去。南陣里神行太保戴宗,已是拴縛停當甲馬,也作起神行法,手挺朴刀,趕將上去。頃刻間馬靈已去了二十餘里。戴宗止行得十六七里。看看望不見馬靈了。前面馬靈正在飛行,卻撞著一個胖大和尚,劈面搶來,把馬靈一禪杖打翻,順手牽羊,早把馬靈擒住。

那和尚正在盤問馬靈,戴宗早已趕到。只見和尚擒住馬靈。戴宗前上看那和尚時,卻是花和尚魯智深。戴宗驚問道:“吾師如何到這裡?”魯智深道:“這裡是什麼所在?”戴宗道:“此處是汾陽府城東郭。這個是北將馬靈。適被公孫一清在陣上破了妖法,小弟追趕上來。那廝行得快,卻被吾師擒住。真箇從天而降。”魯智深笑道:“洒家雖不是天上下來,也在地上出來。”當下二人縛了馬靈,三人腳踏實地,逕望汾陽府來。

戴宗再問魯智深來歷。魯智深一頭走,一頭說道:“前日田虎差一個烏婆娘到襄垣城外廝殺。他也會飛石子,便將許多頭領打傷。洒家在陣上殺入去,正要拿那烏婆娘。不堤防茂草叢中,藏著一穴。洒家雙腳落空,只一交顛下穴去。半晌方到穴底。幸得不曾跌傷。洒家看穴中時,旁邊又有一穴,透出亮光來。洒家走進去觀看,卻是奇怪!一般有天有日,亦有村莊房舍。其中人民,也是在那裡忙忙的營幹。見了洒家,都只是笑。洒家也不去問他,只顧搶入去。過了人煙輳集的所在,前面靜悄悄的曠野,無人居住。洒家行了多時,只見一個草庵。聽的庵中木魚咯咯地響。洒家走進去看時,與洒家一般的一個和尚,盤膝坐地念經。洒家問他的出路。那和尚答道:'來從來處來,去從去處去。'洒家不省那兩句話,焦躁起來。那和尚笑道:'你知道這個所在么?'洒家道:'那裡知道恁般烏所在!'那和尚又笑道:'上至非非想,下至無間地。三千大千,世界廣遠,人莫能知。'又道:'凡人皆有心,有心必有念。地獄天堂,皆生於念。是故三界惟心,萬法惟識。一念不生,則六道俱銷,輪迴斯絕。'洒家聽他這段話說得明白,望那和尚唱了個大喏。那和尚大笑道:'你一人緣纏井,難出欲迷天。我指示你的去路。'那和尚便領洒家出庵。才走得三五步,便對洒家說道:'從此分手,日後再會。'用手向前指道:'你前去可得神駒。'洒家回頭,不見了那和尚。眼前忽的一亮,又是一般景界。卻遇著這個人。洒家見他走的蹊蹺,被洒家一禪杖打翻。卻不知為何已到這裡。此處節氣,又與昭德府那邊不同。桃李只有恁般大葉,卻無半朵花蕊。”

戴宗笑道:“如今已是三月下旬,桃李多落盡了。”魯智深不肯信,爭讓道:“如今正是二月下旬。適才落井,只停得一回兒,卻怎么便是三月下旬?”戴宗聽說,十分驚異。二人押著馬靈,一逕來到汾陽城。

此時公孫勝已是殺退北軍,收兵入城。盧俊義、秦明、宣贊、郝思文、韓滔、彭玘殺了索賢、黨世隆、凌光三將,直追田彪、段仁至十里外,殺敗北軍。田彪同段仁、陳宣、苗成領敗殘兵,望北去了。盧俊義收兵回城。又遇喬道清破了武能、徐瑾,同陳達、楊春、李忠、周通領兵追趕到來。被南軍兩路合殺,北兵大敗,死者甚眾。武能被楊春一大桿刀砍下馬來。徐瑾被郝思文刺死。奪獲馬匹衣甲,金鼓鞍轡無數。盧俊義與喬道清合兵一處,奏凱進城。盧俊義剛到府治,只見魯智深、戴宗將馬靈解來。盧俊義大喜。忙問魯智深:“為何到此?宋哥哥與鄔梨那廝廝殺,勝敗如何?”魯智深再將前面墮井及宋江與鄔梨交戰的事,細述一遍。盧俊義以下諸將,驚訝不已。

當下盧俊義親釋馬靈之縛。馬靈在路上已聽了魯智深這段話,又見盧俊義如此意氣,拜伏願降。盧俊義賞勞三軍將士。次日,晉寧府守城將佐,已有新官交代,都到汾陽聽用。盧俊義教戴宗、馬靈往宋先鋒處報捷。即日與副軍師朱武計議征進,不題。

且說馬靈傳受戴宗日行千里之法。二人一日便到宋先鋒軍前。入寨參見,備細報捷。宋江聽了魯智深這段話,驚訝喜悅。親自到陳安撫處參見報捷,不在話下。

再說田豹同段仁、陳宣、苗成統領敗殘軍卒,急急如喪家之狗,忙忙似漏綱之魚,到威勝見田虎,哭訴那喪師失地之事。又有偽樞密院官,急入內啟奏道:“大王,兩日流星報馬,將羽書雪片也似報來,說統軍大將馬靈,已被擒拿。關勝、呼延灼兵馬,已圍榆社縣。盧俊義等兵馬,已破介休縣城池。獨有襄恆縣鄔國舅處,屢有捷音。宋兵不敢正視。”田虎聞報大驚,手足無措。文武多官,計議欲北降金人。當有偽右丞相太師卞祥,叱退多官,啟奏道:“宋兵縱有三路,我這威勝萬山環列,糧草足支二年。御林沖駕等精兵二十餘萬。東有武鄉,西有沁源,二縣各有精兵五萬。後有太原縣、祈縣、臨縣、大谷縣,城池堅固,糧草豐足,尚可戰守。古語有云:‘寧為雞口,無為牛後。'”

田虎躊躇未答。又報總管葉清到來。田虎即令召進。葉清拜舞畢,稱說:“郡主、郡馬屢次斬獲,兵威大振,兵馬直抵昭德府,正要圍城。因鄔國舅偶患風寒,不能管攝兵馬。乞大王添差良將精兵,協助郡主、郡馬。恢復昭德府。”當有偽都督范權啟奏道:“臣聞郡主、郡馬,甚是驍勇,宋兵不敢正視。若得大王御駕親征,又有雄兵猛將助他,必成中興大功。臣願助太子監國。”田虎準奏。原來范權之女,有傾國之姿。范權獻與田虎。田虎十分寵幸。因此范權說的,無有不從。今日范權受了葉清重賂,又見宋兵勢大,他便乘機賣國。

當下田虎撥付下祥將佐十員,精兵三萬,前往迎敵盧俊義、花榮等兵馬。又令偽太尉房學度,也統領將佐十員,精兵三萬,往榆社迎敵關勝等兵馬。田虎親自統領偽尚書李天錫、鄭之瑞,樞密薛時、林昕,都督胡英、唐顯,及殿帥、御林獲駕教頭、團練使、指揮使、將軍、較尉等眾,挑選精兵十萬,擇日祭旗興師,殺牛宰馬,犒賞三軍。再傳令旨,教兄弟田豹、田彪,同都督范權等,及文武多官,輔太子田定監國。葉清得了這個訊息,密差心腹,星夜馳至襄垣城中,報知張清、瓊英。張清令解珍、解寶將繩索懸掛出城,星夜往報宋先鋒知會去了。

卻說卞祥伺候兵符,挑選軍馬,盤桓了三日,方才統領樊玉明、魚得源、傅祥、顧愷、寇琛、管琰、馮翊、呂振、吉文炳、安士隆等偏牙各項將佐,軍馬三萬,出了威勝州東門。軍分兩隊,前隊是樊玉明、魚得源、馮翊、顧愷領兵馬五千。剛到沁源縣,地名綿山,山坡下一座大林,前軍卻好抹過林子,只聽得一棒鑼聲響處,林子背後山坡腳邊撞出一彪軍來。卻是宋公明得了張清訊息,密差花榮、董平、林沖、史進、杜興、穆弘領精勇騎兵五千,人披軟戰,馬摘鑾鈴,星夜疾馳到此。軍中一將,驟馬當先,兩手掿兩桿鋼槍。此將乃是宋軍中第一個慣衝頭陣的雙槍將董平,大喝道:“來的是那裡兵馬?不早早受縛,更待何時!”樊玉明大罵:“水窪草寇,何故侵奪俺這裡城池?”董平大怒,喝道:“天兵到此,兀是抗拒!”拍馬挺雙槍,直搶樊玉明。那邊樊玉明縱馬拈槍來迎。二將斗到二十餘合,樊玉明力怯,遮架不住,被董平一槍刺中咽喉,翻身落馬。

那邊馮翊大怒,挺條渾鐵槍,飛馬直搶董平。那邊小李廣花榮,驟馬接住廝殺。二將斗到十合之上,花榮撥馬望本陣便走。馮翊縱馬趕來。卻被花榮帶住花槍,拈弓搭箭,扯得那弓滿滿的,扭轉身軀,覷定馮翊較親,只一箭,正中馮翊面門,頭盔倒卓,兩腳蹬空,撲通的撞下馬來。花榮撥轉馬,再一槍,結果了性命。董平、林沖、史進、穆弘、杜興,招動兵馬,一齊卷殺過來。顧愷早被林沖搠翻。魚得源墮馬,被人馬踐踏身死。北兵大敗虧輸。五千軍馬,殺死大半。其餘四散逃竄。花榮等兵士,奪了金鼓馬匹,追殺北兵至五里外,卻遇卞祥大兵到來。

那卞祥是莊家出身。他兩條臂膊,有水牛般氣力,武藝精熟,乃是賊中上將。當下兩軍相對,旗鼓相望。兩陣里畫角齊鳴,鼉鼓迭擂。北將卞祥立馬當先,頭頂鳳翅金盔,身掛魚鱗銀甲,九尺長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鬚,面方肩闊,眉豎眼圓,跨匹衝波戰馬,提把開山大斧,左右兩邊,排著傅祥、管琰、寇琛、呂振四個偽統制官,後面又有偽統軍提轄兵馬防禦團練等官,參隨在後。隊伍軍馬,十分擺布得整齊。

南陣里九紋龍史進,驟馬出陣,大喝:“來將何人?快下馬受縛,免污刀斧。”卞祥呵呵大笑道:“瓶兒罐兒,也有兩個耳朵,你須曾聞得我卞祥的名字么?”史進喝道:“助逆匹夫,天兵到此,兀是抗拒!”拍馬舞三尖兩刃八環刀,直搶卞祥。卞祥也輪大斧來迎。二馬相交,兩器並舉。刀斧縱橫,馬蹄撩亂。斗到三十餘合,不分勝敗。這邊花榮愛卞祥武藝高強,卻不肯放冷箭,只拍馬挺槍,上前助戰。卞祥力敵二將,又鬥了三十餘合,不分勝敗。北陣中將士恐卞祥有失,急鳴金收兵。花榮、董平見天色已晚,又寡不敵眾,也不追趕,亦收兵向南。兩軍相去十餘里紥寨。

是夜南風大作,濃雲潑墨。夜半,大雨震電。此時田虎統領眾多官員將佐軍馬,已離了威勝城池百餘里。天晚札寨。帳中自有隨行軍中內侍姬妾及范美人,在帳中歡宴。是夜,也遇了大雨。自此霖雨一連五日不止。上面張蓋的天雨蓋都漏,下面又是水淥淥的,軍士不好炊爨立腳。角弓軟,箭翎脫,各營軍馬都在營中兀守,不在話下。

且說索超、徐寧、單廷珪、魏定國、湯隆、唐斌、耿恭等將,接得關勝、呼延灼、文仲容、崔野陸兵,及水軍頭領李俊等水軍船隻。眾將計議,留單廷珪、魏定國鎮守潞城。關勝等將佐,水陸並進,船騎同行,打破榆社縣。再留索超、湯隆鎮守城也。關勝等眾,乘勝長驅,勢如破竹,又克了大谷縣,殺了守城將佐。其餘牙將軍兵,降者無算。關勝安撫軍民,賞勞將士。差人到宋先鋒處報捷。次日,關勝等,同時也遇了大雨。在城屯紥,不能前進。忽報盧先鋒留下宣贊、郝思文、呂方、郭盛管領兵馬,鎮守汾陽府。盧俊義等已克了介休、平遙兩縣,再留韓滔、彭玘鎮守介休縣。孔明、孔亮鎮守平遙縣。盧先鋒統領眾多將佐軍馬,見圍太原縣城池。也因雨阻,不能攻打。恰好水軍頭領李俊在城,聽了此報,忙對關勝說道:“盧先鋒等今遇天雨連綿,流水大至,使三軍不得稽留。倘賊人選死士出城衝擊,奈何?小弟有一計,欲到盧先鋒處商議。”關勝依允。

當下混江龍李俊,即刻辭了關勝出城。教童威、童猛統管水軍船隻,自己同了二張、三阮帶領水軍二千,戴笠披蓑,冒雨衝風,間道疾馳到盧俊義軍前。入寨參見。不及寒溫,即與盧俊義密語片晌。盧俊義大喜。隨即傳令軍士,冒雨砍木作筏。李俊等分頭行事去了,不題。

且說太原城中守城將士張雄,偽授殿帥之職。項忠、徐岳偽授都統制之職。這三個人,是賊中最好殺的。手下軍卒,個個兇殘淫暴。城中百姓受暴虐不過,棄了家產,四散逃亡。十停中已去了七八停。張雄等今被大兵團困,負固不服。張雄與項忠、徐岳計議:“目今天雨,宋兵欲掠無所,水地不利。薪芻既寡,軍無稽留之心。急出擊之,必獲全勝。”此時是四月上旬,張雄正欲分兵出四門衝擊宋兵,忽聽得四面鑼聲振響。張雄忙上敵樓望城外時,只見宋軍冒雨穿屐,俱登高阜山岡。張雄正在驚疑,又聽得智伯渠邊及東西三處,喊聲振天,如千軍萬馬,狂賓士驟之聲。霎時間洪波怒濤飛至,卻如秋中八月潮洶湧,天上黃河水瀉傾。真箇是:功過智伯城三板,計勝淮陰沙幾囊。畢竟不知這水勢如何底止?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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