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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武文世王公傳

武皇帝二十五男:卞皇后生文皇帝、任城威王彰、陳思王植、蕭懷王熊,劉夫人生豐愍王昂、相殤王鑠,環夫人生鄧哀王沖、彭城王據、燕王宇,杜夫人生沛穆王林、中山恭王袞,秦夫人生濟陽懷王玹、陳留恭王峻,尹夫人生范陽閔王矩,王昭儀生趙王乾,孫姬生臨邑殤公子上、楚王彪、剛殤公子勤,李姬生谷城殤公子乘、郿戴公子整、靈殤公子京,周姬生樊安公均,劉姬生廣宗殤公子棘,宋姬生東平靈王徽,趙姬生樂陵王茂。

豐愍王昂字子修。弱冠舉孝廉。隨太祖南征,為張繡所害。無子。黃初二年追封,謚曰豐悼公。三年,以樊安公均子琬奉昂後,封中都公。其年徙封長子公。五年,追加昂號曰豐悼王。太和三年改昂謚曰愍王。嘉平六年,以琬襲昂爵為豐王。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二千七百戶。琬薨,謚曰恭王。於廉嗣。

相殤王鑠,早薨,太和三年追封謚。青龍元年,子愍王潛嗣,其年薨。二年,子懷王偃嗣,邑二千五百戶,四年薨。無子,國除。正元二年,以樂陵王茂子陽都鄉公竦繼鑠後。

鄧哀王沖字倉舒。少聰察岐嶷,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時孫權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訪之群下,鹹莫能出其理。沖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則校可知矣。”太祖大銳,即施行焉。時軍國多事,用刑嚴重。

太祖馬鞍在庫,而為鼠所齧,庫吏懼必死,議欲面縛首罪,猶懼不免。沖謂曰:“待三日中,然後自歸。”沖於是以刀穿單衣,如鼠齧者,謬為失意,貌有愁色。太祖問之,沖對曰:“世俗以為鼠齧衣者,其主不吉。今單衣見齧,是以憂戚。”太祖曰:“此妄言耳,無所苦也。”俄而庫吏以齧鞍聞,太祖笑曰:“兒衣在側,尚齧,況鞍縣柱手?”

一無所問。沖仁愛識達,皆此類也。凡應罪戳,而為沖微所辯理,賴以濟宥者,前後數十。太祖數對群臣稱述,有欲傳後意。

年十三,建安十三年疾病,太祖親為請命。及亡,哀甚。文帝寬喻太祖,太祖曰:“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言則流涕,為聘甄氏亡女與合葬,贈騎都尉印綬,命宛侯據子琮奉沖後。二十二年,封琮為鄧侯。黃初二年,追贈謚沖曰鄧哀候,又追加號為公。三年,進琮爵,徙封冠軍公。四年,徙封己氏公。太和五年,加沖號曰鄧哀王。

景初元年,琮坐於中尚方作禁物,削戶三百,貶爵為都鄉侯。三年,復為己氏公。正始七年,轉封平陽公。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井前千九百戶。

彭城王據,建安十年封范陽侯。二十二年,徙封宛侯。黃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章陵王,其年徙封義陽。文帝以南方下濕,又以環太妃彭城人,徙封彭城。又徙封濟陰。五年,詔曰:“先王建國,隨時而制。漢祖增秦所置郡,至光武以天下損耗,並省郡縣。以今比之,益不及焉。其改封諸王,皆為縣王。”據改封定陶縣。太和六年,改封諸王,皆以郡為國,據復封彭城。景初元年,據坐私遣人詣中尚方作禁物,削縣二千戶。三年復所削戶邑。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四千六百戶。

燕王宇安彭祖。建安十六年,封都鄉侯。二十二年,改封魯陽侯。黃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下邳王。五年,改封單父縣。太和六年,改封燕王。明帝少與宇同止,常愛異之。及即位,寵賜與諸王殊。青龍三年,征入朝。景初元年,還鄴。二年夏,復征詣京都。冬十二月,明帝疾篤,拜宇為大將軍,屬以後事。受署四日,宇深固讓;帝意亦變,遂免宇官。三年夏,還鄴。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五千五百戶。

常道鄉公奐,宇之子,入繼大宗。

沛穆王林,建安十六年封饒陽侯。二十二年,徙封譙。黃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譙王。五年,改封譙縣。七年,徙封鄄城。太和六年,改封沛。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四千七百戶。林薨,子緯嗣。中山恭王袞,建安二十一年封平鄉侯。少好學,年十餘歲能屬文。每讀書,文學左右常恐以精力為病,數諫止之,然性所樂,不能廢也。二十二年,徙封東鄉侯,其年又改封贊侯。黃初二年,進爵為公,官屬皆賀,袞曰:“夫生深宮之中,不知稼穡之艱難,多驕逸之失。諸賢既慶其休,宜輔其闕。”每兄弟游娛,袞獨覃思經典。文學防輔相與言曰:“受詔察公舉錯,有過當奏,及有善,亦宜以聞,不可匿其美也。”遂共表稱陳袞美。兗聞之,大驚懼。責讓文學曰:“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增其負累也。且如有善,何患不聞,而遽共如是,是非益我者。”其戒慎如此。三年,為北海王。其年,黃龍見鄴西漳水,袞上書讚頌。詔賜黃金十斤,詔曰:“昔唐叔歸禾,東平獻頌,斯皆骨肉讚美,以彰懿親。

王研精墳典,耽味道真,文雅煥炳,朕甚嘉之。王其克慎明德,以終令聞。“四年,改封贊王。七年,徙封濮陽。太和二年就國,尚約儉,教敕妃妾紡績織紝,習為家人之事。

五年冬,入朝。六年,改封中山。

初,袞來朝,犯京都禁。青龍元年,有司奏袞褒。詔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議親之典議之。”有司固執。詔削縣二,戶七百五十。袞憂懼,戒敕宮屬愈謹。帝嘉其意,二年,復所削縣。三年秋,袞得疾病,調遣太醫視疾,殿中、虎賁齎手詔、賜珍膳相屬,又遣太妃、沛王林並就省疾。袞疾困,敕令官屬曰:“吾寡德忝寵,大命將盡。吾既好儉,而聖朝著終誥之制,為天下法。吾氣絕之日,自殯及葬,務奉詔書。昔衛大夫蘧瑗葬濮陽,吾望其墓,常想其遺風,願托賢靈以弊發齒,營吾兆域,必往從之。

《禮》:男子不卒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輿疾往居之。

又令世子曰:“汝幼少,未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老者猶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當以奏聞,並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渭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嗟爾小子,慎修乃身,奉聖朝以忠貞,事太妃以孝敬。閨闈之內,奉令於太妃;閫閾之外,受教於沛王。無怠乃心,以慰予靈。”其年薨。詔沛王林留訖葬,使大鴻臚持節典護喪事,宗正弔祭,贈賵甚厚。凡所著文章二萬餘言,才不及陳思王而好與之侔。

子孚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三千四百戶。

濟陽侯懷王玹,建安十六年封西鄉侯。早薨,無子。二十年,以沛王林子贊襲玹爵邑,早薨,無子。文帝復以贊弟壹紹玹後。黃初二年,改封濟陽侯。四年,進爵為公,太和四年,追進玹爵,謚曰懷公。六年,又進號曰懷王,追謚贊曰西鄉哀侯。壹薨,謚曰悼公。子恆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千九百戶。

陳留恭王峻字子安,建安二十一年封郿侯。二十二年,徙封襄邑。黃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陳留王。五年,改封襄邑縣。太和六年,又封陳留。甘露四年薨。子澳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四千七百戶。

范陽閔王矩,早薨,無子。建安二十二年,以樊安公均子敏奉矩後,封臨晉侯。黃初三年追封謚矩為范陽閔公。五年,改封敏范陽王。七年,徙封句陽,太和六年,追進矩號曰范陽閔王,改封敏琅邪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三千四百戶。敏薨,謚曰原王。子焜嗣。

趙王乾,建安二十年封高平亭侯。二十二年,徙封賴亭侯。其年改封弘農侯。黃初二年,進爵,徙封燕公。三年,為河間王。五年,改封樂城縣。七年,徙封巨鹿。太和六年,改封趙王。乾母有寵於太祖。及文帝為嗣,乾母有力。文帝臨崩,有遺詔,是以明帝常加恩意。青龍二年,私通賓客,為有司所奏,賜乾璽書誡誨之,曰:“《易》稱‘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詩》著‘大車惟塵’之誡。自太祖受命創業,深睹治亂之源,鑒存亡之機,初封諸侯,訓以恭慎之至言,輔以天下之端士,常稱馬援之遺誡,重諸侯賓客交通之禁,乃使與犯妖惡同。夫豈以此薄骨肉哉?徒欲使子弟無過失之愆,士民無傷害之侮耳。高祖踐阼,祗慎萬機,申著諸侯不朝之令。朕感詩人《常棣》之作,嘉《采菽》之義,亦緣詔文曰‘若有詔得詣京都’,故命諸王以朝聘之禮。而楚、中山並犯交通之禁,趙宗、戴捷鹹伏其辜。近東平王復使屬官毆壽張吏,有司舉奏,朕裁削縣。令有司以曹纂、王喬等因九族時節,集會王家,或非其時,皆違禁防。朕惟王幼少有恭順之素,加受先帝顧命,欲崇恩禮,延乎後嗣,況近在王之身乎?且自非聖人,孰能無過?已詔有司宥王之失。古人有言:”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弗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焉。‘叔父茲率先聖之典,以纂乃先帝之遺命,戰戰兢兢,靖恭厥位,稱朕意焉。“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五千戶。

臨邑殤公子上,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無後。

楚王彪宇朱虎。建安二十一年,封壽春侯。黃初二年,進爵,徙封汝陽公。三年,封弋陽王。其年徙封吳王。五年,改封壽春縣。七年,徙封白馬。太和五年冬,朝京都。

六年,改封楚。初,彪來朝,犯禁,元年,為有司所奏,詔削縣三,戶千五百。二年,大赦,復所削縣。景初三年,增戶五百,並前三千戶。嘉平元年,兗州刺史令狐愚與太尉王凌謀迎彪都許昌。語在《淩傳》。乃遣傅及侍御史就國案驗,收治諸相連及者。廷尉請征彪治罪。於是依漢燕王旦故事,使兼廷尉大鴻臚持節賜彪璽書切責之,使自圖焉。

彪乃自殺。妃及諸子皆免為庶人,徙平原。彪之官屬以下及監國謁者,坐知情無輔導之義,皆伏誅。國除為淮南郡。正元元年詔曰:“放楚王彪,背國附奸,身死嗣替,雖自取之,猶哀矜焉。夫含垢藏疾,親親之道也,其封彪世子嘉為常山真定王。”景元年,增邑,並前二千五百戶。

剛殤公子勤,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無後。谷城殤公子乘,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無後。郿戴公子整,奉從叔父郎中紹後。建安二十二年,封郿侯。二十三年薨。無子。黃初二年追進爵,謚曰戴公。以彭城王據子范奉整後。三年,封平氏侯。四年,徙封成武。太和三年,進爵為公。青龍三年薨。謚曰悼公。無後。四年,詔以范弟東安鄉公闡為郿公,奉整後。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千八百戶。

靈殤公子京,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無後。樊安公均,奉叔父薊恭公彬後。建安二十二年,封樊侯。二十四年薨。子抗嗣。黃初二年,追進公爵,謚曰安公。三年,徙封抗薊公。四年,徙封屯留公。景初元年薨,謚曰定公。子諶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千九百戶。

廣宗殤公子棘,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無後。東平靈王徽,奉叔父朗陵哀侯玉後。

建安二十二年,封歷城侯。

黃初二年,進爵為公。三年,為廬江王。四年,徙封壽張王。五年,改封壽張縣。

太和六年,改封東平。青龍二年,徽使官屬撾壽張縣吏,為有司所奏。詔削縣一,戶五百。其年復所削縣。正始三年薨。子翕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三千四百戶。

樂陵王茂,建安二十二年封萬歲亭侯。二十三年,改封平輿侯。黃初三年,進爵,徙封乘氏公。七年,徙封中丘。茂性慠佷,少無寵於太祖。及文帝世,又獨不王。太和元年,徙封聊城公,其年為王。詔曰:“昔象之為虐至甚,而大舜猶侯之有庳。近漢氏淮南、阜陵,皆為亂臣逆子,而猶或及身而復國,或至於而錫土。有虞建之於上古,漢文、明、章行之乎前代,斯皆敦敘親親之厚義也。聊城公茂少不閒禮教,長不務善道。

先帝以為古之立諸候也,皆命賢者,故姬姓有未必侯者,是以獨不王茂。太皇太后數以為言,如聞茂頃來少知悔昔之非,欲修善將來。君子與其進,不保其往也。今封茂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六年,改封曲陽王。

正始三年,東平靈王薨,茂稱嗌痛,不肯發哀,居處出入自若。有司奏除國土,詔削縣一,戶五百。五年,徙封樂陵,詔以茂租奉少,諸子多,復所削戶,又增戶七百。

嘉平、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五千戶。

文皇帝九男:甄氏皇后生明帝,李貴人生贊哀王協,潘淑媛生北海悼王蕤,朱淑媛生東武陽懷王鑑,仇昭儀生東海定王霖,徐姬生元城哀王禮,蘇姬生邯鄲懷王邕,張姬生清河悼王貢,宋姬生廣平哀王儼。

贊哀王協,早薨。太和五年追封謚曰經殤公。青龍二年,更追改號謚。三年,子殤王尋嗣。景初三年,增戶五百,並前三千戶。正始九年薨。無子、國除。

北海悼王蕤,黃初七年,明帝即位,立為陽平縣王。太和六年,改封北海。青龍元年薨。二年,以琅邪王子贊奉蕤後,封昌鄉公。景初二年,立為饒安王。正始七年,徙封文安。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三千五百戶。

東武陽懷王鑑,黃初六年立。其年薨。青龍三年賜謚。無子,國除。東海定王霖,黃初三年立為河東王。六年,改封館陶縣。明帝即位,以先帝遺意,愛寵霖異乾諸國。

而霖性粗暴,閨門之內,婢妾之間,多所殘害。太和六年,改封東海。嘉平元年薨。子啟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六千二百戶。高貴鄉公髦,霖之子也,入繼大宗。

元城哀王禮,黃初二年封秦公,以京兆郡為國。三年,改為京兆王。六年改封元城王。太和三年薨。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悌嗣禮後。六年,改封梁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四千五百戶。

邯鄲懷王邕,黃初二年封淮南公,以九江郡為國。三年,進為淮南王。四年,改封陳。六年,改封邯鄲。太和三年薨。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溫嗣邕後。六年,改封魯陽。

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並前四千四百戶。

清河悼王貢,黃初三年封。四年薨。無子。國除。

廣平哀王儼,黃初三年封。四年薨。無於。國除。

評曰:魏氏王公,既徒有國土之名,而無社稷之實,又禁防壅隔,同於囹圄;位號靡定,大小歲易;骨肉之思乖,《常棣》之義廢。為法之弊,一至於此乎!

譯文

(曹沖傳、曹袞傳、曹幹傳、曹彪傳)

鄧哀王曹沖傳,鄧哀王曹沖,字倉舒。少年時就敏於觀察,十分聰慧。曹衝出生五、六年,智力心思所達到的,就像成年人那樣聰明。當時孫權曾送來一隻很大的象,太祖要知道象的重量,詢問眾部下,都不能拿出辦法來。曹沖說:“把象放在大船上面,在水痕淹到船體上刻下記號,再稱量物品裝載在船上,那么比較以後就可以知道了。”太祖十分高興,馬上施行了這個辦法。當時軍隊國家事務繁多,施用刑罰又嚴又重。太祖的馬鞍在倉庫里被老鼠啃齧,管理倉庫的吏役害怕一定會死,琢磨想要反綁雙手去自首罪過,但仍然懼怕不能免罪。曹沖對他說:“等待三天,然後你自動去自首。”曹沖於是拿刀戳穿自己的單衣,就像老鼠咬齧的一樣,假裝作不樂意,臉上一副發愁的樣子。太祖問他,曹沖回答說:“民間風俗認為老鼠咬了衣服,主人就會不吉利。現在單衣被咬了,所以難過。”太祖說:“那是瞎說,用不著苦惱。”不久庫吏把老鼠咬馬鞍的事情匯報了,太祖笑著說:“我兒子的衣服就在身邊,尚且被咬,何況是掛在柱子上的馬鞍呢?”一點也沒責備。

曹衝心地仁愛,識見通達,都像這件事情所表現的那樣,本應犯罪被殺,卻被曹沖暗中分辯事理而得到幫助寬宥的,前後有幾十人。太祖幾次對眾大臣稱讚曹沖,有想要把王位傳給他的意思。

建安十三年(208),曹沖十三歲時,他得了病,病得很重,太祖親自為他向天請求保全生命。到了曹沖死去時,太祖極為哀痛。文帝寬解安慰太祖,太祖說:“這是我的不幸,卻是你們的幸運啊。”一說就流下眼淚,為曹沖聘了甄氏已經死去的女兒與他合葬,追贈給他騎都尉的官印綬帶,命宛侯曹據的兒子曹琮做曹沖的後代。

建安二十二年(217),封曹琮為鄧侯。黃初二年(221),追贈諡號給曹沖為鄧哀侯,又追加稱號為鄧公。黃初三年(222),晉升曹琮的爵位,遷移封地,為冠軍公。黃初四年,遷移封地為己氏公。太和五年(232),加給曹沖諡號為鄧哀王。景初元年(237),曹琮因為在中尚方製作禁止的器物,犯了罪,削減他的封邑三百戶,降爵為都鄉侯。

景初三年(239),恢復爵位為己氏公。正始七年(246),轉封為平陽公。景初(237~239)、正元(254~256)、景元期間(260~264),屢次為曹琮增加封邑,連同以前的共有一千九百戶。

中山恭王曹袞傳,中山恭王曹袞,建安二十一年(216)封為平鄉侯。少年時喜好學習,十幾歲時能寫文章。每次讀書,文學官和左右近侍常常恐怕他因為精力損害得病,屢次勸他停一下,但他性情喜歡讀書,不能中止。

建安二十二年(217),遷移封地,為東鄉侯,當年又改封為贊侯。黃初二年(221),晉升爵位為公,官員屬下都向他祝賀,曹兗說:“我生長在深宮之中,不知收種莊稼的艱難,有很多驕奢逸樂的過失。各位賢者已經慶賀了我的喜慶事,也應該輔助我彌補缺陷。”每次兄弟們遊玩娛樂,曹袞獨自深思經典。文學防輔們互相商議說:“我們接受詔令考察贊公的舉止,有了過失應當奏聞,有好事,也應當奏聞,不能隱瞞他的美好啊!”於是一同上表稱讚陳述曹袞的美好。曹袞知道了,極為驚懼,責備文學官說:“自己提高修養,堅守貞操,不過是普通人的行為罷了,但各位卻報告給上面知道,這恰恰是為我增加負擔和拖累。並且如果有善言善行,何必擔心別人不知道,卻急忙一起這樣做,這對我可沒有好處。”他的警戒慎重就像這事一樣。

黃初三年(222)曹袞封為北海王。當年,一條黃龍出現在鄴縣西邊的漳水中,曹袞上書就這件事表示讚頌。文帝下詔賞賜給他黃金十斤,詔書說:“過去唐叔把一株奇異的穀子送歸給周公,漢東平王劉蒼向光武帝獻上頌文,都是對骨肉之親的讚美,以表彰美好的親人。北海王對三墳五典有精深的研究,深切地玩味道行的真義,文雅的氣質光彩煥發,我很是讚美他。北海王應該能夠慎重地表現出自己的德行,以完成你美好的名聲。”黃初四年

(223),改封曹袞為贊王。黃初七年(226),遷移封地到濮陽。太和二年(228)到了封地,崇尚節約儉樸,敦促妻妾紡線織補,形成習慣,成了家屬日常的事務。太和五年(231)冬天,曹袞回到京都。太和六年,改變封地為中山。當初曹袞前來朝見時,違犯了京都的禁令。

青龍元年(233),主管官員上奏書批評曹袞。明帝下詔書說:“中山王素來恭敬謹慎,偶然來到這裡,還是用評議帝王親屬的規則來評判這事吧。”主管官員固執己見。明帝下詔削減曹袞兩縣、七百五十戶的封邑。曹袞憂慮害怕,告誡命令屬下官員更加謹慎。明帝讚賞他的心意,在青龍二年(234),恢復了所削減的兩個縣的封地。三年秋天,曹袞得了病,明帝下詔派遣太醫為他看病,殿中、虎賁帶著手書的詔令和賞賜的珍貴膳食相跟隨,又派遣太妃、沛王曹林一起去探視病情。曹袞病得很厲害,命令屬下官員說:“我缺少德行,愧受天子的恩寵,現在我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了。我喜歡儉樸,但朝廷有臨終報告的制度,作為全國遵行的法典。我氣斷的時候,從停放靈柩到下葬,務必遵奉詔書的命令。過去衛國大夫蘧瑗埋葬在濮陽,我看到他的墳墓,常常想到他遺留的風範,希望依託於賢人的靈魂長眠地下,營造我的墳墓的界址,一定要到那裡去選在它的近旁。《禮》規定:男子不死在婦人手裡。趕快按時建成東堂。”東堂建成,曹袞把它命名為“遂志之堂”,坐著車子急忙去往那裡居住。又命令繼承自己王位的兒子說:“你還太小,沒有接受過家教,這么早就成了王爺,只知道樂,不知道苦,必將會有驕傲奢侈的過失。接待大臣,務必按照禮儀。即使不是大臣,對老人也應該答謝禮拜。侍奉哥哥要恭敬,體恤弟弟要慈愛;兄弟有不好的行為,應當跪下勸諫他們,勸諫不聽從,就流著淚講道理給他們;講道理還不改,那就稟告他們的母親。要是仍然不改,應當上奏給天子知道,一起辭掉封地。與其依守恩寵而遭到災禍,不如貧賤生活以保全自身。這也不過說的是大的罪惡,至於微細的過錯,就應當為他們遮掩。

你這個小孩子啊,謹慎地修養你自己,用忠誠堅貞來侍奉聖朝,用孝順來侍奉太妃。在家裡聽奉太妃的命令;在外面,接受沛王的教訓。不要懈怠了你的心思,以此來安慰我的靈魂。”當年曹袞去世。明帝下詔讓沛王曹林留在那裡完成葬禮,讓大鴻臚持節符執掌護理喪事,宗正前去弔唁祭祀,贈送的喪葬禮品十分豐厚。曹袞著有文章共兩萬多字,才華不如陳思王曹植,但對此的愛好與他相同。曹袞的兒子曹孚繼承王位。

景初(237~239)、正元期間(254~256),屢次為曹孚增加封邑,連同以前的共有三千四百戶。

趙王曹幹傳,趙王曹幹,建安二十年(215)封為高平亭侯。二十二年,遷移封地為賴亭侯。當年改封弘農侯。黃初二年(221),晉升爵位,遷移封地為燕公。三年,晉升爵位為河間王。黃初五年(224),改封樂城縣。

七年(226),遷移封地為巨鹿。太和六年(232),改封為趙王。曹幹的母親被太祖寵愛。對於文帝成為帝王的繼承人,曹幹的母親是出了力的。文帝臨去世時,有遺留下來的詔書,因此明帝對曹幹常常給以恩寵的表示。青龍二年(234),曹幹私自結交賓客,被官員上奏報告,明帝賜給他印信封記的詔書告誡教誨他,說道:“《易》稱‘創立國家、繼承家業,不要使用小人’,《詩》載有‘大車揚塵,遮人眼目’的告誡。自從太祖承受天命開設基業,深刻地觀察了天下治亂的根源,戒鑒國家存亡的關鍵,剛開始分封諸侯,就用恭敬慎重的至理名言教訓他們,用天下的正直的人士輔佐他們,常常稱引馬援遺留的告誡,加強對諸侯的賓客互相交通結納的禁令,竟至於把它與犯有妖惡罪同等看待。這難道是用這些措施來淡薄兄弟骨肉感情?只不過是想要使曹氏子弟沒有過失罪愆,士人民眾沒有傷害的悔恨罷了。高祖文帝即位後,恭敬慎重地處理日常政務,頒布諸侯不得進入朝廷的命令。我又感於《詩經》作者創作關於兄弟之情的《棠棣》,讚賞《采菽》譏刺周幽王對來朝見的諸侯侮慢無禮的喻義,也因為詔書文字中說過‘如果有詔書的命令,可以來到京都’,所以命令各個王實行定期前來朝見天子的禮儀。但楚王、中山王一同觸犯了私自交往結納的禁令,趙宗、戴捷都因他們的罪過受到了懲罰。近來東平靈王又使派他的下屬官員毆打壽張縣吏,官員舉報,我判決削減他的封縣。現在有關官員認為曹纂、王喬等人為了九族的定期節日,在趙王家裡集會,有不合時宜的地方,都是違背禁令的。我考慮趙王你年輕時候有恭敬順從的素質,加上受到先帝臨終關照,想要給以恩愛禮貌的尊崇,並且延續到後代,何況是你本人呢?並且不是聖人,誰能無過?所以我已詔令有關官員原宥趙王你的過失。古人說過:‘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也要警戒謹慎,在別人聽不到的地方也要心存惶恐畏懼。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隱蔽卻不顯現,也沒有什麼東西細微得可以不顯露出來。所以君子在個人獨處的時候也極為謹慎。’請叔公您遵循先世聖人的典則,以繼承先帝的遺命,戰戰兢兢、恭恭敬敬地保守你的王位,以稱我的心意。”景初(237~239)、正元(254~256)、景元期間(260~264),屢次給曹乾增加封邑,連同以前的共有五千戶。

楚王曹彪傳,楚王曹彪,字朱虎。建安二十一年(216),封壽春侯。黃初二年(221)晉升爵位,遷移封地,為汝陽公。三年,封為弋陽王。當年遷移封地,為吳王。黃初五年(224),改封為壽春縣。黃初七年(226),遷移封地為白馬。太和五年(231)冬天,到京都朝見天子。六年,改封為楚王。當初,曹彪前來朝見時違犯了禁令,青龍元年(233),被主管官員上奏批評,明帝下詔削減了他三個縣、一千五百戶的封地。青龍二年(234),遇到大赦,恢復了削減的三個縣的封地。

景初三年(239),為曹彪增加了封邑五百戶,連同以前的共有三千戶。嘉平元年(249),兗州刺史令狐愚和太尉王凌謀劃迎立曹彪,在許昌建都。此事記在本書《王凌傳》中。齊王於是派遣太傅和侍御史去到他的封地考察驗證,把各個有牽連的人逮捕治罪。廷尉請求徵召曹彪治罪,於是依照漢朝懲治燕王劉旦的舊例,派人兼任廷尉大鴻臚持節符賜給曹彪用璽印封記的詔書嚴厲譴責他,讓他自謀出路。曹彪於是自殺。他的妻子和幾個兒子都被罷免為平民,遷移到平原郡。曹彪手下的官員以及監國謁者,因為犯了知情而不加以輔正教導的大義,都被殺。正元元年(254)齊王下詔書說:“已故楚王曹彪,背叛國家,依附奸人,自己身死,後代被廢為平民,雖然是咎由自取,還是哀憫憐惜他。國君具有容忍包容的器量,是親近自己的親人的方法,特封曹彪的世子曹嘉為常山真定王。”景元元年(260),為曹嘉增加封邑,連同以前的共有二千五百戶。

評:魏氏家族的各個王公,既徒然有封土的名義,而沒有管理一國的實權;又受到禁止防備阻隔,就像身陷囹圄一般;爵位封號沒有一定,大小年年改動;骨肉的恩情被扭曲,《棠棣》詩中兄弟情深的義旨遭到廢棄。這種作法的弊害,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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