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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九十五

◎外夷一

○高麗

高麗本箕子所封之地,又扶餘別種嘗居之。其地東至新羅,南至百濟,皆跨大海,西北度遼水接營州,而靺鞨在其北。其國都曰平壤城,即漢樂浪郡。水有出靺鞨之白山者,號鴨淥江,而平壤在其東南,因恃以為險。後闢地益廣,並古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而為一。其主姓高氏,自初立國至唐乾封初而國亡。垂拱以來,子孫復封其地,後稍能自立。至五代時,代主其國遷都松岳者,姓王氏,名建。自建至燾凡二十七王,歷四百餘年未始易姓。

入元,太祖十一年,契丹人金山、元帥六哥等領眾九萬餘竄入其國。十二年九月,攻拔江東城據之。十三年,帝遣哈只吉、札剌等領兵征之。國人洪大宣詣軍中降,與哈只吉等同攻圍之。高麗王(名缺)奉牛酒出迎王師,且遣其樞密院使、吏部尚書、上將軍、翰林學士承旨趙沖共討滅六哥。札剌與沖約為兄弟。沖請歲輸貢賦,札剌曰:“爾國道遠,難於往來,每歲可遣使十人入貢。”十二月,札剌移文取兵糧,送米一千斛。十四年正月,遣其權知閣門祗候尹公就、中書注書崔逸以結和牒文送札剌行營,札剌遣使報之。高麗王以其侍御史朴時允為接伴使迎之。帝又遣蒲里岱也持詔往諭之,高麗王迎拜設宴。九月,皇太弟、國王及元帥合臣、副元帥札剌等各以書遣宣差大使慶都忽思等十人趣其入貢,尋以方物進。十五年九月,大頭領官堪古苦、首古歟等復以皇太弟、國王書趣之,仍進方物。十六年七月,有旨,諭以伐女直事,始奉表陳賀。八月,著古歟使其國。十月,喜速不瓜等繼使焉。十七年十月,詔遣著古歟等十二人至其國,察其納款之實。十八年八月,宣差山朮等十二人復以皇太弟、國王書趣其貢獻。十九年二月,著古歟等復使其國;十二月,又使焉,盜殺之於途,自是連七歲絕信使矣。

太宗三年八月,命撒禮塔征其國,國人洪福源迎降于軍,得福源所率編民千五百戶,旁近州郡亦有來師者。撒禮塔即與福源攻未附州郡,又使阿兒禿與福源抵王京,招其主王皞,皞遣其弟懷安公王侹請和,許之。置京、府、縣達魯花赤七十二人監之,遂班師。十一月,元帥蒲桃、迪巨、唐古等領兵至其王京,皞遣使奉牛酒迎之。十二月一日,復遣使勞元帥於行營。明日,其使人與元帥所遣人四十餘輩入王城,付文牒。又明日,皞遣王侹等詣撒禮塔屯所犒師。四年正月,帝遣使以璽書諭皞。三月,皞遣中郎將池義源,錄事洪巨源、金謙等齎國贐牒文送撒禮塔屯所。四月,皞遣其將軍趙叔昌、御史薛慎等奉表入朝。五月,復下詔諭之。六月,皞盡殺朝廷所置達魯花赤七十二人以叛,遂率王京及諸州縣民竄海島。洪福源集余民保聚,以俟大兵。八月,復遣撒禮塔領兵討之,至王京南,攻其處仁城,中流矢卒。別將鐵哥以軍還。其已降之人,令福源領之。十月,皞遣其將軍金寶鼎、郎中趙瑞章上表陳情。五年四月,詔諭皞悔過來朝,且數其五罪:“自平契丹賊、殺札剌之後,未嘗遣一介赴闕,罪一也。命使齎訓言省諭,輒敢射回,罪二也。爾等謀害著古歟,乃稱萬奴民戶殺之,罪三也。命汝進軍,仍令汝弼入朝,爾敢抗拒,竄諸海島,罪四也。汝等民戶不拘集見數,輒敢妄奏,罪五也。”十月,皞復遣兵攻陷已附西京等處降民,劫洪福源家。六年,福源得請,領其降民遷居東京,賜佩金符。七年,命唐古與洪福源領兵征之。九年,拔其龍岡、鹹從等十餘城。

十年五月,其國人趙玄習、李元祐等率二千人迎降,命居東京,受洪福源節制,且賜御前銀符,使玄習等佩之,以招未降民戶。又李君式等十二人來降,待之如玄習焉。十二月,皞遣其將軍金寶鼎、御史宋彥琦等奉表入朝。十一年五月,詔征皞入朝,皞以母喪辭。六月,乃遣其禮賓卿盧演、禮賓少卿金謙充進奉使、副,奉表入朝。十月,有旨諭皞,征其親朝於明年。十二月,皞遣其新安公王佺與寶鼎、彥琦等百四十八人奉表入貢。十二年三月,又遣其右諫議大夫趙修、閣門祗候金成寶等奉表入貢。五月,復下詔諭之。十二月,皞遣其禮賓少卿宋彥琦、侍御史權韙充行李使入貢。是歲,攻拔昌、朔等州。十三年秋,皞以族子綧為己子人質。當定宗、憲宗之世,歲貢不入,故自定宗二年至憲宗八年,凡四命將征之,凡拔其城十有四。憲宗末,皞遣其世子倎入朝。

世祖中統元年三月,皞卒,命倎歸國為高麗國王,以兵衛送之,仍赦其境內。制曰:

我太祖皇帝肇開大業,聖聖相承,代有鴻勛,芟夷群雄,奄有四海,未嘗專嗜殺也。凡屬國列侯,分茅錫土,傳祚子孫者,不啻萬里,孰非向之勍敵哉。觀乎此,則祖宗之法不待言而章章矣。今也,普天之下未臣服者,惟爾國與宋耳。宋所恃者長江,而長江失險;所藉者川、廣,而川、廣不支。邊戍自徹其藩籬,大軍已駐乎心腹,鼎魚幕燕,亡在旦夕。爾初以世子奉幣納款,束身歸朝,含哀請命,良可矜憫,故遣歸國,完復舊疆,安爾田疇,保爾室家,弘好生之大德,捐宿構之細故也。用是已嘗戒敕邊將,斂兵待命,東方既定,則將回戈於錢塘。迨余半載,乃知爾國內亂渝盟,邊將復請戒嚴,此何故也?以謂果內亂耶,權臣何不自立,而立世孫?以謂傳聞之誤耶,世子何不之國而盤桓於境上也?豈以世子之歸愆期,而左右自相猜疑,私憂過計而然耶?重念島嶼殘民,久罹塗炭,窮兵極討,殆非本心。且御失其道,則天下狙詐鹹作敵;推赤心置人腹中,則反側之輩自安矣。悠悠之言,又何足校。申命邊閫,斷自予衷,無以逋逃間執政,無以飛語亂定盟。惟事推誠,一切勿問。宜施曠盪之恩,一新遐邇之化。自尚書金仁雋以次,中外枝黨、官吏、軍民,聖旨到日已前,或有首謀內亂,旅拒王師,已降附而還叛,因仇讎而擅殺,無所歸而背主亡命,不得已而隨眾脅從,應據國人但曾犯法,罪無輕重鹹赦除之。世子其趣裝命駕,歸國知政,解仇釋憾,布德施恩。緬惟瘡痍之民,正在撫綏之日,出彼滄溟,宅於平壤。賣刀劍而買牛犢,舍干戈而操耒耜,凡可援濟,毋憚勤勞。苟富庶之有徵,冀禮義之可復,亟正疆界,以定民心,我師不得逾限矣。大號一出,朕不食言。復有敢踵亂犯上者,非乾爾主,乃亂我典刑,國有常憲,人得誅之。於戲!世子其王矣,往欽哉,恭承丕訓,永為東藩,以揚我休命。

四月,復降旨諭倎曰:“朕祗若天命,獲承祖宗休烈,仰惟覆燾,一視同仁,無遐邇小大之間也。以爾歸款,既冊為王還國,今得爾與邊將之書,因知其上下之情,朕甚憫焉。”倎求出水就陸,免軍馬侵擾,還被虜及逃民,皆從之。詔班師,乃赦其境內。六月,倎遣其子永安公僖、判司宰事韓即入賀即位,以國王封冊、王印及虎符賜之。是月,又下詔撫諭之。

二年三月,遣使入貢,四月,倎入朝。六月,倎更名禃,遣其世子愖奉表以聞。八月,賜禃玉帶一,遣侍衛將軍孛里察、禮國郎中高逸民護愖還國。九月,禃遣其侍御史張鎰奉表入謝。十月,帝遣阿的迷失、焦天翼持詔,諭以開榷場事。三年正月,罷互市。諸王塔察兒請置鐵冶,從之。請立互市,不從。賜禃歷,後歲以為常,禃遣使入謝,優詔答之。四月,禃遣其左諫議大夫朴倫、郎將辛洪成等奉表入朝。六月,遣使入貢。八月,朴倫等還,賜西錦三段、間金熟綾六段。十月,詔諭禃籍編民,出師旅,輸糧餉,助軍儲。是月,禃遣使入貢。四年二月,以禃不答詔書,詰其使者。禃表乞俟民生稍集,然後惟命。帝以其辭意懇實,允之。朝貢物數,亦命稱其力焉。自三月至於六月,禃凡三遣使入貢,賜禃羊五百。十一月,禃以免置驛籍民等事,遣其翰林學士韓就奉表入謝。五年正月丁丑朔,禃遣使奉表入賀,諭還使,令禃親朝京師。四月,以西北諸王率眾款附,擬今歲朝王公群牧於上都,又遣必闍赤古乙獨征禃入朝,修世見之禮。五月,禃遣其借國子祭酒張鎰從古乙獨入見,六月乃親朝。九月,帝以改中統五年為至元元年,遣郎中路得成持赦令,與禃郎將康允紹頒其國。十月,禃入朝。十二月,遣禃還國。是年春,禃遣使入貢。自是終世祖三十一年,其國入貢者凡三十有六。

至元三年二月,立瀋州,以處高麗降民。帝欲通好日本,以高麗與日本鄰國,可為鄉導,八月,遣國信使兵部侍郎黑的、禮部侍郎殷弘、計議官伯德孝先等使日本,先至高麗諭旨。十二月,禃遣其樞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禮部侍郎金贊等導詔使黑的、殷弘等往日本,不至而還。四年正月,禃遣君斐等奉表從黑的等入朝。六月,帝以禃飾辭,令去使徒還,復遣黑的與君斐等以詔諭禃,委以日本事,以必得其要領為期。九月,禃遣其起居舍人潘阜、書狀官李挺充國信使,持書詣日本。

五年正月,禃遣其弟淐入朝。帝以禃見欺,於淐面數其事切責之,特遣北京路總管兼大定府尹於也孫脫、禮部郎中孟甲持詔諭

禃,其略曰:“向請撤兵,則已撤之矣。三年當去水就陸,而前言無征也。又太祖法制,凡內屬之國,納質、助軍、輸糧、設驛、編戶籍、置長官,已嘗明諭之,而稽延至今,終無成言。在太宗時,王綧等已入質,驛傳亦粗立,余率未奉行。今將問罪於宋,其所助士卒舟艦幾何?輸糧則就為儲積,至若設官及戶版事,其意謂何?故以問之。”三月,於也孫脫等至其國。四月,禃遣其門下侍郎李藏用奉表與也孫脫等入朝。五月,帝敕藏用曰:“往諭爾主,速以軍數實奏,將遣人督之。今出軍,爾等必疑將出何地,或欲南宋,或欲日本,爾主當造舟一千艘,能涉大海可載四千石者。”藏用曰:“舟艦之事即當應命,但人民殘少,恐不及期。往者臣國有軍四萬,三十餘年間死於兵疫,今止有牌子頭、五十戶、百戶、千戶之類虛名,而無軍卒。”帝曰:“死者有之,生者亦有之。”藏用曰:“賴聖德,自撤兵以來,有生長者僅十歲耳。”帝又曰:“自爾來者言,海中之事,於宋得便風可三日而至,日本則朝發而夕至。舟中載米,海中捕魚而食之,則豈不可行乎?”又敕藏用曰:“歸可以此言諭爾主。”七月,詔都統領脫朵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等使其國,與其來朝者大將軍崔東秀偕行。八月,至其國,禃出升天府迎之,蓋諭以閱軍造船也。九月,以禃表奏潘阜等奉使無功而還,復遣黑的等使日本,詔禃遣重臣導送。十二月,禃遣其知門下省事申思全、禮部侍郎陳井、起居舍人潘阜等從國信使黑的等赴日本,借禮部侍郎張鎰奉表從脫朵兒入朝。

六年正月,禃遣其大將軍康允紹奉表奏誅權臣金俊等。三月,禃復遣申思佺奉表從黑的入朝。六月,禃遣其世子愖入朝。賜禃玉帶一,愖金五十兩,從官銀幣有差。七月,帝遣明威將軍都統領脫朵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相視耽羅等處道路,詔禃選官引達,以人言耽羅海道往南宋、日本甚易故也。

八月,世子愖至朝,奏本國臣下擅廢禃立其弟安慶公淐事。詔遣使臣斡朵思不花、李諤等至其國詳問之。九月,其樞密院副使金方慶奉表從斡朵思不花等入朝。樞密院御史台奏,世子愖言:“朝廷若出征,能辦軍三千,備糧五月,如官軍入境,臣宜同往,庶不驚擾。”帝然之。詔授世子愖特進、上柱國,敕愖率兵三千赴其國難。命抄不花往征其國,以病不果行,詔遣蒙哥都代之。十月,帝以禃、淐廢置乃林衍所為,遣中憲大夫兵部侍郎黑的、淄萊路總管府判官徐世雄詔禃、淐、衍等以十二月同詣闕下,面陳情實,聽其是非。又遣國王頭輦哥等率兵壓境,如逾期不至,即當窮治首惡,進兵剿戮。命趙璧行中書省於東京,仍詔諭高麗國軍民。十一月,高麗都統領崔坦等以林衍作亂,挈西京五十餘城入附。遣斷事官別同瓦馳驛於王綧、洪茶丘所管實科差戶內簽軍至東京,付樞密院,得三千三百人。高麗西京都統李延齡乞益兵,遣忙哥都率兵二千赴之。

樞密院臣議征高麗事。初,馬亨以為:“高麗者,本箕子所封之地,漢、晉皆為郡縣。今雖來朝,其心難測。莫若嚴兵假道,以取日本為名,乘勢可襲其國,定為郡縣。”亨又言:“今既有釁端,不宜遣兵伐之。萬一不勝,上損國威,下損士卒。彼或上表言情,宜赦其罪戾,減其貢獻,以安撫其民,庶幾感慕聖化。俟南宋已平,彼有他志,回兵誅之,亦未晚也。”前樞密院經歷馬希驥亦言:“今之高麗,乃古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並而為一。大抵藩鎮權分則易制,諸侯強盛則難臣。驗彼州城軍民多寡,離而為二,分治其國,使權侔勢等,自相維制,則徐議良圖,亦易為區處耳。”黑的等至其國,禃受詔復位,遣借禮部侍郎朴傑從黑的等奉表入朝。十二月,乃親朝京師。

七年正月,遣使言:“比奉詔,臣已復位,令從七百人入覲。”詔令從四百人來,餘留之西京。詔西京內屬,改東寧府,畫慈悲嶺為界,以忙哥都為安撫使,佩虎符,率兵戍其西境。詔諭其國僚屬軍民以討林衍之故,其略曰:“朕即位以來,閔爾國久罹兵亂,冊定爾主,撤還兵戍,十年之間,其所以撫護安全者,靡所不至。不圖逆臣林衍自作弗靖,擅廢易國王禃,脅立安慶公淐,詔令赴闕,復稽延不出,豈可釋而不誅。已遣行省率兵東下,惟林衍一身是討。其安慶公淐本非得已,在所寬宥。自余脅從詿誤,一無所問。”二月,遣軍送禃就國,詔諭高麗國官吏軍民曰;“朕惟臣之事君,有死無二,不意爾國權臣,輒敢擅廢國主。彼既驅率兵眾,將致爾眾危擾不安,以汝黎庶之故,特遣兵護送國王禃還國,奠居舊京,命達魯花赤同往鎮撫,以靖爾邦。惟爾東土之人,不知為汝之故,必生疑懼,爾眾鹹當無畏,按堵如故。已別敕將帥,嚴戒兵士勿令侵犯。汝或妄動,汝妻子及汝身當致俘略,宜審思之。”

初,有旨令頭輦哥行省駐西京,而以忙哥都、趙良弼充安撫使,與禃俱入其京;既而復令行省入其王京,而以脫朵兒充其國達魯花赤,罷安撫司。四月,東京行尚書省軍近西京,遣徹徹都等同禃之臣鄭子璵等持省札召高麗國令公林衍。使還,言:“衍已死,子惟茂襲令公位。其國侍郎洪文系、尚書宋宗禮,殺惟茂及衍婿崔宗紹。惟茂弟惟栶自剄。衍黨裴仲孫等復集餘眾,立禃庶族承化侯為王,竄入珍島。”大軍次王京西關城,遣人收系林衍妻子。行省與禃議遷江華島居民於王京,仍宣詔撫綏之,禃弗從,至入居其舊京,始從行省之議。六月,禃遣人報有朝廷逃軍與承化侯者以三別抄軍叛。世子愖復言:“叛兵據江華島,宜率軍水陸進擊之。”禃復報叛兵悉遁去。世子愖言:“叛兵劫府庫,燒圖籍,逃入海中。”行省使人覘江華島中百姓皆空,島之東南,相距約四十里,叛兵乘船候風,勢欲遁。於是即命乃顏率眾追擊之。七月,丞相安童等言,頭輦哥等遣大托、忙古來言,令阿海領軍一千五百,屯王京伺察其國中。遂以阿海為安撫使。十一月,中書省臣言於高麗設定屯田經略司。以忻都、史樞為鳳州等處經略使,佩虎符,領軍五千屯田於金州;又令洪茶丘以舊領民二千屯田,阿剌帖木兒為副經略司,總轄之,而罷阿海軍。

閏十一月,世子愖還。有詔諭禃以其陪臣元傅等妄奏頭輦哥國王為頭行省官員數事,及其國私與南宋、日本交通,又往年所言括兵造船至今未有成效,且謂自此以往或先有事南宋,或先有事日本,兵馬、船艦、資糧,早宜措置。是月,又詔禃曰:“向嘗遣信使通問日本,不謂執迷固難以善言開諭,此卿所知。將經略於彼,敕有司發卒屯田,為進取之計,庶免爾國他日轉輸之勞。仍遣使持書,先示招懷。卿其悉心盡慮,俾贊方略,期於有成,以稱朕意。”初,林衍之變,百姓驚擾,至是下詔撫慰之。

十二月,詔諭禃送使通好日本,曰:“朕惟日本自昔通好中國,實相密邇,故嘗詔卿導達去使,講信修睦,為其疆吏所梗,竟不獲明諭朕心。後以林衍之亂,故不暇及。今既輯寧爾家,遣少中大夫、秘書監趙良弼充國信使,期於必達。仍以忽林赤、王國昌、洪茶丘將兵送抵海上。比國信使還,姑令金州等處屯駐。所需糧餉,卿專委官赴彼,逐近供給,並鳩集金州旁左船艦,於金州需待,無致稽緩匱乏。”

八年正月,禃遣其樞密使金煉奉表入見,請結婚。安撫使阿海略地珍島,與逆黨遇,多所亡失。中書省臣言諜知珍島餘糧將竭,宜乘弱攻之,詔不許。二月,命忽都答兒持詔諭裴仲孫。三月,仲孫乞諸軍退屯,然後內附,忻都未從其請,有詔諭之。四月,忻都言仲孫稽留詔使,負固不服,乞與虎林赤、王國昌分道進討,從之。以討珍島諭禃。五月,忻都與史樞、洪茶丘大敗珍島賊,獲承化侯斬之,其黨金通精走耽羅。七月,禃遣其上將軍鄭子璵奉表謝平珍島。世子愖率其尚書右丞宋玢、軍器監薛公儉等衣冠胤胄二十八人入侍。八月,忽林赤赴鎮邊合浦縣屯所。九月,禃遣其通事別將徐稱導送宣撫趙良弼使日本。帝遣愖還國。十一月,禃遣其同知樞密院事李昌慶奉表謝許婚事。九年正月,禃遣其別將白琚偕張鐸等十二人奉表入見。世子愖以其國尚書右丞宋玢、玢父上將軍宗禮討林惟茂狀,言其功於中書省。遣郎中不花、馬璘使高麗,諭以供戰船輸軍糧事。二月,禃致書日本,使通好於朝。六月,遣西京屬城諸達魯花赤及質子金鎰等歸國。十年正月,禃遣其世子愖入朝。四月,經略使忻都同洪茶丘領兵入海,攻拔耽羅城,禽金通精等,奉詔誅之。六月,禃遣其大將軍金忻表奏攻破濟州。九月,禃屢言:“小國地狹,比歲荒歉,其生券軍乞駐東京。”詔令營北京界,仍敕東京路運米二萬石賑之。達魯花赤焦天翼還朝。

十一年正月己卯朔,宮闕告成,帝始御正殿,受皇太子諸王百官朝賀。禃遣其少卿李義孫等入賀。三月,遣木速塔八、撒本合持詔使高麗簽軍五千六百人助征日本。五月,皇女忽都魯揭里迷失下嫁於世子愖。七月,其樞密院副使奇蘊奉表告王禃薨,命世子愖襲爵,詔諭高麗國王宗族及大小官員百姓人等,其略曰:“國王禃存日,屢言世子愖可為繼嗣。今令愖襲爵為王。凡在所屬,並聽節制。”八月,世子愖還至其國襲位。九月,遣其齊安侯王淑上表謝恩。十一月,皇女入京城。愖復遣其判閣門事李信孫等奉表入謝。十二月,以黑的為高麗達魯花赤,李益受代還。十二年七月,黑的還朝。十一月,遣使諭愖改官職名號,愖遣其帶方侯王澄率衣冠子弟二十人入侍。以石抹天衢充副達魯花赤。

十三年七月,愖遣其僉議中贊金方慶奉表賀平宋。十一月,愖遣其判秘書寺事朱悅奉表,奏改名賰。十四年正月,金方慶等為亂,命愖治之,仍命忻都、洪茶丘飭兵御備。十五年一月,賰以達魯花赤石抹天衢秩滿未代,請復留三年,從之。東征元帥府上言:“以高麗侍中金方慶與其子忄受、愃、恂,婿趙卞等,陰養死士四百人,匿鎧仗器械,造戰艦,積糧餉,欲謀作亂,捕方慶等按驗得實,已流諸海島。然高麗初附,民心未安,可發征日本還卒二千七百人,置長吏,屯忠清、全羅諸處,鎮撫外夷,以安其民;復令士卒備牛畜耒耜,為來歲屯田之計。”七月,改鑄駙馬高麗王印賜賰。十六年正月,敕其國置大灰艾州、東京、柳石、孛落四驛。十七年五月,賰以民飢,乞貸糧萬石,從之。七月,以其國初置驛站,民乏食,命給糧一歲,仍禁使臣往來勿求索飲食。十月,加賰開府儀同三司、中書左丞相、行中書省事。十八年二月,賰言本國必闍赤不諳行移文字,請除郎中員外各一員以為參佐。賰又請易宣命職銜,增駙馬字,從之。六月,賰言本國置驛四十,民畜凋弊。敕並為二十站,仍給馬價八百錠。八月,升其僉議府為從三品。十一月,金州等處置鎮邊萬戶府,以控制日本。十九年正月,賰以日本寇其邊海郡邑,燒居室掠子女而去,請發闍里帖木兒麾下蒙古軍五百人戍金州,又從之。二十年五月,立征東行中書省,以高麗國王與阿塔海共事。二十八年五月,以賰子謜為世子,授特進、上柱國,賜銀印。十月,以其國飢,給以米二十萬斛。

三十年二月,賰遣使入奏,復更名昛,及乞功臣號。制曰:“特進、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征東行中書省左丞相、駙馬高麗王昛,世守王爵,選尚我家。載旌藩屏之功,宜示褒嘉之寵。可賜號推忠宣力定遠功臣,余如故。益懋厥勛,對揚休命。”十一月,昛入朝。成宗元貞二年七月,升其僉議司為二品。大德元年十一月,封昛為逸壽王,以世子謜為高麗王,從所請也。二年七月,中書省臣奏謜有罪當廢,復以其父昛為王。

三年正月,昛遣使入貢。丞相完澤等言:“世祖時,或言高麗僣設省、院、台,有旨罷之,其國遂改立僉議府、密直司、監察司。今謜加其臣趙仁規司徒、司空、侍中之職。又昛給仁規赦九死獎諭文書。又擅寫皇朝帝系,及自造歷,加其女為令妃。又立資政院,以崔沖紹為興祿大夫。又嘗奉太后旨,公主與謜兩位下怯薛合併為一。謜不奉旨。謜又擅殺千戶金呂而以其金符給宦者術合兒。又仁規進女侍謜,有巫蠱事。今乞將仁規、沖紹發付京兆、鞏昌兩路安置,不得他適。昛行事不法,謜年少妄殺無辜,乞降詔戒飭。”帝命杖仁規、沖紹而遣之。二月,詔諭昛並闔境臣民:“自今以始,勉遵守國之規,益謹畏天之戒。凡在官者,各勤乃事,協力匡贊,毋蹈前非,自乾刑憲。緇黃士庶,各安其業。”

五月,哈散使高麗還,言昛不能服其眾,朝廷宜遣官共理之。遂復立征東行省,命闊里吉思為高麗行省平章政事。九月,昛遣使入貢,以朝廷增置行省,上表陳情,其略言:“累世有勤王之功,凡八十餘年,歲修職貢。嘗以世子入侍,得聯婚帝室,遂為甥舅,實感至恩。使小國不替祖風,永修侯職,是所望也。”

四年二月,征東行省平章闊里吉思言:“高麗國王自署官府三百五十八所,官四千五十五員,衣食皆取之民,復苛征之。又其大會,王曲蓋、龍扆、警蹕,諸臣舞蹈山呼,一如朝儀,僣擬過甚。”遣山東宣尉使塔察兒、刑部尚書王泰亨齎詔諭之,使釐正以聞。三月,闊里吉思復上言:“僉議司官不肯供報民戶版籍、州縣疆界。本國橫科暴斂,民少官多,刑罰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實難撫治。”五年二月,為昛罷行省官,有詔諭昛。秋七月,昛上表言:“昔居海島時,嘗用山呼,後改呼千秋。今既奉明詔,一切皆罷。又革官府九十餘所,汰官吏二百七十餘員。他如雜徭病民、驛騎煩擾驛傳者,亦皆省之。”詔曰:“卿其諭朕意,所言當始終行之,或有不然,寧不羞懼?”

昛自大德二年復位,八年而薨。子謜復襲王位。成宗初年,尚寶塔實憐公主。十一年,進爵瀋陽王,繼襲位高麗國王,生子燾。燾受遜位,以仁宗皇慶二年四月封高麗國王。是年,其弟暠立為世子,以其父瀋陽王請於朝故也。自皞傳其子禃,禃傳其子昛,昛傳其子謜,謜傳其子燾,燾傳其弟暠。禃初名倎;昛初名愖,又名賰,後乃名昛;謜則更名璋雲。

耽羅

耽羅,高麗與國也。世祖既臣服高麗,以耽羅為南宋、日本衝要,亦注意焉。至元六年七月,遣明威將軍都統領脫脫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往視耽羅等處道路,詔高麗國王王禃選官導送。時高麗叛賊林衍者,有餘黨金通精遁入耽羅。九年,中書省臣及樞密院臣議曰:“若先有事日本,未見其逆順之情。恐有後辭,可先平耽羅,然後觀日本後否,徐議其事。且耽羅國王嘗來朝覲,今叛賊逐其主,據其城以亂,舉兵討之,義所先也。”十年正月,命經略使忻都、史樞及洪茶丘等率捕船大小百有八艘,討耽羅賊黨。六月,平之,於其地立耽羅國招討司,屯鎮邊軍千七百人。其貢賦歲進毛施布百匹。招討司後改為軍民都達魯花赤總管府,又改為軍民安撫司。

三十一年,高麗王上言,耽羅之地,自祖宗以來臣屬其國;林衍逆黨既平之後,尹邦寶充招討副使,以計求徑隸朝廷,乞仍舊。帝曰:“此小事,可使還屬高麗。”自是遂復隸高麗。

日本

日本國在東海之東,古稱倭奴國,或雲惡其舊名,故改名日本,以其國近日所出也。其土疆所至與國王世系及物產風俗,見《宋史》本傳。日本為國,去中土殊遠,又隔大海,自後漢歷魏、晉、宋、隋皆來貢。唐永徽、顯慶、長安、開元、天寶、上元、貞元、元和、開成中,並遣使入朝。宋雍熙元年,日本僧暐然與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奉職貢,並獻銅器十餘事。暐然善隸書,不通華言。問其風土,但書以對,雲其國中有五經書及佛經、《白居易集》七十卷。暐然還後,以國人來者曰滕木吉,以僧來者曰寂照。寂照識文字,繕寫甚妙。至熙寧以後,連貢方物,其來者皆僧也。

元世祖之至元二年,以高麗人趙彝等言日本國可通,擇可奉使者。三年八月,命兵部侍郎黑的,給虎符,充國信使,禮部侍郎殷弘給金符,充國信副使,持國書使日本。書曰:

大蒙古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朕惟自古小國之君,境土相接,尚務講信修睦。況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區夏,遐方異域,畏威懷德者,不可悉數。朕即位之初,以高麗無辜之民久瘁鋒鏑,即令罷兵還其疆域,反其旄倪。高麗君臣感戴來朝,義雖君臣,歡若父子。計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麗,朕之東藩也。日本密邇高麗,開國以來,亦時通中國,至於朕躬,而無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國知之未審,故特遣使持書,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問結好,以相親睦。且聖人以四海為家,不相通好,豈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圖之。

黑的等道由高麗,高麗國王王禃以帝命遣其樞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禮部侍郎金贊等導詔使黑的等往日本,不至而還。四年六月,帝謂王禃以辭為解,令去使徒還,復遣黑的等至高麗諭禃,委以日本事,以必得其要領為期。禃以為海道險阻,不可辱天使,九月,遣其起居舍人潘阜等持書往日本。留六月,亦不得其要領而歸。五年九月,命黑的、弘復持書往,至對馬島,日本人拒而不納,執其塔二郎、彌二郎二人而還。六年六月,命高麗金有成送還執者,俾中書省牒其國,亦不報。有成留其太宰府守護所者久之。十二月,又命秘書監趙良弼往使。書曰:“蓋聞王者無外,高麗與朕既為一家,王國實為鄰境,故嘗馳信使修好,為疆埸之吏抑而弗通。所獲二人,敕有司慰撫,俾齎牒以還,遂復寂無所聞。繼欲通問,屬高麗權臣林衍構亂,坐是弗果。豈王亦因此輟不遣使,或已遣而中路梗塞,皆不可知。不然,日本素號知禮之國,王之君臣寧肯漫為弗思之事乎。近已滅林衍,復舊王位,安集其民,特命少中大夫秘書監趙良弼充國信使,持書以往。如即發使與之偕來,親仁善鄰,國之美事。其或猶豫以至用兵,夫誰所樂為也,王其審圖之。”良弼將往,乞定與其王相見之儀。廷議與其國上下之分未定,無禮數可言。帝從之。

七年十二月,詔諭高麗王禃送國信使趙良弼通好日本,期於必達。仍以忽林失、王國昌、洪茶丘將兵送抵海上,比國信使還,姑令金州等處屯駐。八年六月,日本通事曹介升等上言:“高麗迂路導引國使,外有捷徑,倘得便風,半日可到。若使臣去,則不敢同往;若大軍進征,則願為鄉導。”帝曰:“如此則當思之。”九月,高麗王禃遣其通事別將徐稱導送良弼使日本,日本始遣彌四郎者入朝,帝宴勞遣之。九年二月,樞密院臣言:“奉使日本趙良弼遣書狀官張鐸來言,去歲九月,與日本國人彌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護所。守者雲,曩為高麗所紿,屢言上國來伐;豈期皇帝好生惡殺,先遣行人下示璽書。然王京去此尚遠,願先遣人從奉使回報。”良弼乃遣鐸同其使二十六人至京師求見。帝疑其國主使之來,雲守護所者詐也。詔翰林承旨和禮霍孫以問姚樞、許衡等,皆對曰:“誠如聖算。彼懼我加兵,故發此輩伺吾強弱耳。宜示之寬仁,且不宜聽其入見。”從之。是月,高麗王禃致書日本。五月,又以書往,令必通好大朝,皆不報。十年六月,趙良弼復使日本,至太宰府而還。

十一年三月,命鳳州經略使忻都、高麗軍民總管洪茶丘,以千料舟、拔都魯輕疾舟、汲水小舟各三百,共九百艘,載士卒一萬五千,期以七月征日本。冬十月,入其國,敗之。而官軍不整,又矢盡,惟虜掠四境而歸。十二年二月,遣禮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計議官撒都魯丁往使,復致書,亦不報。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來易銅錢,許之。十七年二月,日本殺國使杜世忠等。征東元帥忻都、洪茶丘請自率兵往討,廷議姑少緩之。五月,召范文虎,議征日本。八月,詔募征日本士卒。

十八年正月,命日本行省右丞相阿剌罕、右丞范文虎及忻都、洪茶丘等率十萬人征日本。二月,諸將陛辭。帝敕曰:“始因彼國使來,故朝廷亦遣使往,彼遂留我使不還,故使卿輩為此行。朕聞漢人言,取人家國,欲得百姓土地,若盡殺百姓,徒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實憂之,恐卿輩不和耳。假若彼國人至,與卿輩有所議,當同心協謀,如出一口答之。”五月,日本行省參議裴國佐等言:“本省右丞相阿剌罕、范右丞、李左丞先與忻都、茶丘入朝。時同院官議定,領舟師至高麗金州,與忻都、茶丘軍會,然後入征日本。又為風水不便,再議定會於一岐島。今年三月,有日本船為風水漂至者,令其水工畫地圖,因見近太宰府西有平戶島者,周圍皆水,可屯軍船。此島非其所防,若逕往據此島,使人乘船往一岐,呼忻都、茶丘來會,進討為利。”帝曰:“此間不悉彼中事宜,阿剌罕輩必知,令其自處之。”六月,阿剌罕以病不能行,命阿塔海代總軍事。八月,諸將未見敵,喪全師以還,乃言:“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風破舟,猶欲議戰,萬戶厲德彪、招討王國佐、水手總管陸文政等不聽節制,輒逃去。本省載余軍至合浦,散遣還鄉里。”未幾,敗卒於閶脫歸,言:“官軍六月入海,七月至平壺島,移五龍山。八月一日,風破舟。五日,文虎等諸將各自擇堅好船乘之,棄士卒十餘萬于山下。眾議推張百戶者為主帥,號之曰張總管,聽其約束。方伐木作舟欲還,七日,日本人來戰,盡死。餘二三萬為其虜去。九日,至八角島,盡殺蒙古、高麗、漢人,謂新附軍為唐人,不殺而奴之。閶輩是也。”蓋行省官議事不相下,故皆棄軍歸。久之,莫青與吳萬五者亦逃還,十萬之眾,得還者三人耳。

二十年,命阿塔海為日本省丞相,與徹里帖木兒右丞、劉二拔都兒左丞募兵造舟,欲復征日本。淮西宣慰使昂吉兒上言民勞,乞寢兵。二十一年,又以其俗尚佛,遣王積翁與補陀僧如智往使。舟中有不願行者,共謀殺積翁,不果至。二十三年,帝曰:“日本未嘗相侵,今交趾犯邊,宜置日本,專事交趾。”成宗大德二年,江浙省平章政事也速答兒乞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時,朕徐思之。”三年,遣僧寧一山者,加妙慈弘濟大師,附商舶往使日本,而日本人竟不至。

譯文

高麗本是箕子所封之地,扶餘人的一支曾住在這裡。高麗東至新羅,南至百濟,都要跨大海。西北渡過遼河與營州相接,北方有....存在。高麗的國都平壤城,是漢朝樂浪郡。有水流經....之白山,名為鴨綠江。平壤在鴨綠江東,因而有險可恃。後來兼併古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為一國,後闢地益廣。高麗之主姓高氏,自開始立國至唐高宗乾封初年國亡。唐武則天皇帝垂拱以來,子孫復封其地,後稍能自立。到五代時,取代高氏成為高麗國王的是王氏,首代國王名建,遷都於松岳。自王建至王燾,有二十七代,經歷四百年,國王沒有改姓。

太祖十一年(1216),契丹人金山,元帥六哥等領兵九萬餘,進入高麗。十二年九月,攻占江東城。十三年,太祖遣哈只吉、答刂剌等領蒙兵征討契丹人。屬契丹統治下的高麗人洪大宣投降蒙軍,與哈只吉等同攻契丹。高麗王王..奉牛酒出迎蒙軍,還派遣高麗的樞密院使、吏部尚書、上將軍、翰林學士承旨趙沖共討滅六哥。答刂剌還和趙沖結為兄弟,沖答應每年向蒙古輸送貢賦,答刂剌說:“從高麗到蒙古國道路太遠,難於往來,每年輸送貢賦不易,只派十個使者入貢就可以了。”十二月,答刂剌致文送些軍糧來,高麗便送米一千斛給蒙軍。十四年正月,高麗又派出權知..門祗候尹公就、中書注書崔逸將議和的公文送給答刂剌。答刂剌也向高麗派去使者,高麗王派他的御史朴時允為使者歡迎答刂剌派來的人。太祖又派蒲里代巾也給高麗王送去詔書。高麗王設宴接待蒙使。九月,皇太弟、國王及元帥合臣、副元帥答刂剌等各以書信致宣差大使慶都忽思等十人,催促高麗入貢。不久,高麗進貢了方物。十五年九月,大頭領官堪古苦、著古歟等又送皇太弟、國王的書信催促高麗,高麗仍進貢方物。十六年七月,太祖有旨,告知蒙古攻打女真的事,高麗始送表祝賀。八月,著古歟使高麗。十月,喜剌不瓜等繼續使高麗。十七年十月,蒙帝遣著古歟等十二人至高麗,考察高麗對納貢一事的實際態度。十八年八月,又派宣差山....等十二人以皇太弟、國王的書信催促高麗納貢。十九年二月,著古歟等復使高麗。十二月,又使高麗,在路上遇盜被殺。自此以後,有七年沒有信使往來。

太宗三年(1231)八月,命撒禮塔征討高麗,高麗人洪福源投降蒙軍,得到福源所領的編民一千五百戶。福源轄地附近的州郡,也有來向蒙軍投降的。撒禮塔與福源進攻未投降蒙軍的高麗州郡。還派遣阿兒禿與福源到高麗首都,招高麗王降。高麗王..乃遣其弟淮安公王亻廷請和,蒙古許其求和,並同意撤軍,但要在高麗的京城及府、縣等地方統治機構內設定由蒙人擔任的達魯花赤七十二人,對整個高麗國實行監督。十一月,蒙古元帥蒲桃、迪巨、唐古等帶兵至高麗京城,高麗王派使者帶牛酒前往迎接。十二月一日,又派出使者到蒙軍元帥的營地犒賞蒙軍。二日,高麗使者與蒙軍四十餘人進入高麗王城遞交蒙古國文書。三日,高麗王使自己的弟弟王亻廷等再到蒙軍營地犒賞蒙軍。

四年正月,太宗遣使向高麗送出璽書。三月,高麗王派遣中郎將池義深,錄事洪巨源、金謙等帶著禮物和文書到蒙軍駐地。四月,高麗王又遣上將軍趙叔昌、侍御史薛慎等奉表入蒙。五月,蒙又給高麗送去詔書。六月,高麗王盡殺蒙古設定的達魯花赤七十二人,舉起反蒙旗幟,率領首都及諸州縣的部分百姓,移駐海島。高麗降將洪福源則聚集余民,等待蒙古大軍。八月,蒙軍撒禮塔部至高麗首都南部,在攻打處仁城時,中箭身死。別將鐵哥除命福源繼續統轄已降的高麗人外,自己被迫帶蒙軍退出高麗。十月,高麗國王..派將軍金寶鼎、郎中趙瑞章向蒙古皇帝上表說明高麗情況。

五年四月,太宗詔令高麗王自己悔過,併到蒙古朝覲,還宣布了高麗王..有五大罪狀,說:“自平定契丹、殺死答刂剌後,沒有派過一個使臣來蒙古國,是罪之一;蒙古皇帝命使者帶訓言來高麗時,經常被箭射回,是罪之二;高麗政府謀害著古歟,卻說是萬奴民戶殺的,是罪之三;蒙古朝要求高麗進軍,命令汝弼入朝,高麗國王敢於抗拒,並將政府遷到有險可守的海島,是罪之四;沒有收集高麗民戶的實際數目,經常向蒙古謊報民戶數,是罪之五。”十月,高麗王又遣兵收復被蒙軍淪陷的西京許多地方,還劫奪了賣國求榮的洪福源家。

六年,福源獲準率領降民遷居東京,蒙太宗還賜福源佩金符的榮譽,希望擴大他的影響。

七年,命唐古與洪福源領兵攻打高麗王。

九年,攻下高麗政府管轄的龍岡、鹹從等十餘城。

十年五月,高麗人趙玄習、李元..等率二千人迎降,蒙軍令他們住在東京,受洪福源節制。又賜他們御前銀符,使他們招未降民戶。又有李君式等十二人降蒙古軍,蒙軍像對待玄習那樣對待他們。十二月,高麗王王..派出征的將軍金寶鼎、御史宋彥琦等奉表朝拜蒙古皇帝。十一年五月,太宗下詔要求高麗國王王..自己入朝,王..以母親去世為藉口婉言拒絕。六月,派遣其禮賓卿盧演、禮賓少卿金謙擔任進奉使和副使,奉表入朝。十月,蒙古皇帝有詔書給王..,徵求他明年能否親自來朝的意見。十二月,..派新安公王亻全與寶鼎、彥琦等一百四十八人奉表入朝。

十二年三月,又遣右諫議大夫趙修、..門祗候金成寶等向蒙古納貢。五月,蒙古皇帝又給詔書與高麗王。十二月,高麗王遣禮賓少卿宋彥琦、侍御史權韙為行李使入貢。這一年,蒙軍攻占昌、朔等州。

十三年秋,高麗王..以族子王糹享作為自己兒子入蒙古為人質。

當定宗、憲宗時,高麗沒有向蒙古納年貢,故自定宗二年(1247)至憲宗八年(1258),四次派大將出征高麗,占領了高麗十四座城。憲宗末年(1259),高麗王..才遣世子亻典入朝。

世祖中統元年(1260)三月,高麗王..逝世,蒙古命當作人質的王亻典回國即高麗王位,並派蒙軍護送,在高麗境內還實行大赦。其文告說:

“我太祖肇開大業以來,世世出現英明的皇帝,代代都有能幹的臣子。於是,掃蕩群雄,國土擴及四海。但是,我們並沒有專好殺人,凡是我的屬國,都要裂土分封,讓他們傳之子孫的地方,何止萬里。其實這一些人,哪一個又不是我們過去的勁敵呢?這一點,在我祖宗的法規中是清清楚楚的。現在,普天之下,還沒有臣服我國的,只有你們高麗和宋朝而已。宋朝所恃的是長江,而長江之險失去後,又借四川和廣東來維持,而四川廣東又不能支持,於是自己撤除邊防。我蒙古大軍已駐入其心臟地帶,有如鼎中之魚,幕下之燕,已亡在旦夕了。

“你們當初以世子奉幣納貢時,縛身來朝,哀求饒恕,實在可憐,故放他回國,恢復疆土,保全家室,以發揚好生之德、捐棄舊嫌。所以,我們曾經告誡邊將,收兵待命,只要東方一安定,就會回師錢塘。但是,等了半年多,才知道你們國家發生內亂,破壞了兩國的盟約,我國邊將只好再次請求做好戰備。這是什麼緣故呢?如果說這真的是內亂,權臣為何不自立而立世孫?如果這只是傳聞之誤,世子為何不直奔國內而盤桓於邊界之上呢?難道是因為世子的回歸誤期,引起左右自相猜疑,自己擔心太多而造成這種情況?我們念你們是島嶼殘民,長期處於災難的境地,想和強國動武,大概不是出於本意。如果我們對屬國關係處理失當,那么,天下就會有許多人和我們為敵;如果我們推心置腹地待人,則反覆無常的人也會穩定下來。對那些荒謬的話,又何必計較。所以,我命令邊將,要根據我們自己的想法判斷事物,不要依靠逃亡的壞人當權,不要因無根據的傳聞搞亂了和同盟者的關係。事事只講誠意,其他都不過問。宜施浩蕩之皇恩,使遠近之間的教化為之一新。為此,我們宣布:自尚書金仁雋以下,不問是朝野的何派何黨,不問是官吏是軍民,在皇帝的聖旨下達之前,無論首謀內亂,抗拒蒙軍;或是降附而後反叛;或因仇恨而擅殺;或無所歸而背主逃亡;或不得已而隨眾起鬨,罪無輕重,都予以赦免。

至於世子,應迅速回國掌權。對有仇的人寬大,對百姓施恩。使災難深重的民眾受到撫綏,離開大海,遷居平原,賣刀劍而買牛犢,舍干戈而執農具。凡需幫助的,不怕疲勞。只要有富庶的前景,便有恢復禮義的希望。應儘早確定疆界,以定民心,我們的軍隊也就不會再越過界限了。如今號令一出,朕決不食言。如果還有犯上作亂的人,和你國王無乾。那都是些亂我典刑的人,國有常法,人人得而誅之。嗚呼,世子,你做你的國王吧!你照我的偉大訓示去做吧!永遠成為我東方的藩屬,以弘揚我美好的旨令。”

四月,又降旨告諭王亻典說:“我敬順天命,得承祖宗的福祿和功業,只希望蔭護臣民,對他們不分遠近大小,一視同仁。因為你歸順我朝,已被冊封為王而回高麗。今得到你與我蒙軍邊將的信,已了解你們上下的情況,我很憐惜你們。”王亻典要求讓百姓離海島回陸地;要求保證百姓不受蒙軍兵馬的侵擾;要求送回擄掠的和逃往蒙軍的高麗人。皆從之。並下詔撤退蒙軍,並在高麗境內實行大赦。六月,亻典遣其子永安公王亻喜、判司宰事韓即入賀即位,世祖封亻典為高麗國王,賜亻典王印及虎符。此月,又下詔撫慰高麗。

二年三月,高麗遣使向朝廷進貢。四月,王亻典親自朝拜世祖。六月,王亻典更名為礻直,遣世子忄甚奉表向世祖說明他改了名字。八月,帝賜礻直玉帶一條,又遣侍衛將軍孛里察、禮部郎中高逸民護送忄甚回高麗。九月,礻直遣高麗侍御史張鎰奉表向皇帝致謝。十月皇帝遣阿的迷失、焦天翼奉詔書告諭關於開闢兩國邊境貿易場所事。

三年正月,撤消互市。諸王塔察兒請設定鐵冶機構,從之。請立互市,不從。賜礻直歷,後來每年都賜。四月,礻直遣左諫議大夫朴倫、郎將辛洪成等奉表入朝。六月,又遣使入貢。八月,朴倫等回高麗,帝賜西錦三段,間金熟綾六段。十月,帝下詔書要求王礻直調查登記戶口,派出軍隊;調撥糧餉以充蒙軍儲備糧。此月,礻直又遣使入貢。

四年二月,因礻直沒有對蒙古皇帝詔書做出回答,朝廷質問高麗使者。礻直乃上表乞求準予在民眾生活稍好轉後再派兵輸糧。帝認為王礻直的乞求懇切實在,便同意緩派、緩輸,並表示朝貢的物資,也可量力而行。自三月至六月,礻直已三次遣使入貢,帝乃賜礻直羊五百隻。十一月,礻直就蒙古皇帝免除高麗交出戶籍和設定驛站事,遣翰林學士韓就奉表向朝廷致謝。

五年正月,王礻直遣使奉表入賀,帝通知高麗使者回國,令王礻直親自來京朝賀。四月,帝因西北諸王率眾歸附,便準備此年在上都會見王公大臣。為此,又遣必..赤古乙獨召王礻直親自來京朝拜。五月,礻直遣國子祭酒張鎰隨古乙獨入朝拜見皇帝。六月,礻直親自朝拜皇帝。九月,世祖因改中統五年為至元元年(1264),遣郎中路得成與高麗郎將康允紹到高麗頒布大赦令。十月,王礻直又入朝拜見皇帝。十二月,遣王礻直回國。此年春,礻直遣使入貢。自此時起到世祖三十一年(1294)止,高麗向蒙古入貢三十六次。

至元三年(1266)二月,設瀋州,以安置高麗降民。世祖以高麗與日本國為鄰,要求高麗充當嚮導以通日本。八月,帝遣國信使兵部侍郎黑的、禮部侍郎殷弘、計議官伯德孝先等使日本,先至高麗宣讀皇帝聖旨。十二月,王礻直遣其樞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禮部侍郎金贊等作為嚮導,陪同黑的、殷弘等前往日本,但沒有到達日本便回來了。

四年正月,王礻直派遣其弟王氵昌入朝,蒙帝認為王氵昌欺負王礻直,便當面列舉事實狠狠指責王氵昌,特遣北京路總管兼大定府尹於也孫脫、禮部郎中孟甲持詔書見王礻直,詔書說“:以前你請求撤兵,我便撤了。三年內高麗人當離開海島到陸上定居,這話沒有做到。我太祖法制,凡內屬之國,關於派人質、出軍隊、納糧餉、設驛站、編戶籍、置長官,這些都早已明確告訴你了。你們執行得如何?遲至今日,始終沒有奏報。在太宗時,王糹享等已入朝為人質,驛站也正初立,其餘的都未實行。現在,我們將興師討宋,你們助戰的軍隊有多少士兵,多少舟艦?輸糧的事要就地儲積,至於設定官吏和戶籍版圖的事,到底有何打算?故遣使詢問。”三月,於也孫脫到達高麗。四月,礻直派遣門下侍郎李藏用奉表與於也孫脫等入朝。五月,帝旨令藏用說:“回去告訴你國王,快將軍隊數目如實上報,我們將要派人前往監督。現在出兵,你們必定懷疑進攻何處,是打南宋還是打日本?你們國應當造舟一千艘,要能涉大海的,要可載四千石的。”藏用說“:舟艦之事將應命,但人民凋殘,數量少,恐不能按期望辦到。過去我們高麗有軍四萬,三十餘年間不少死於兵役,現在只有牌子頭、五十戶、百戶、千戶之類的虛名而無兵卒。”帝說“:死人的事是有,但也有生人的事嘛!”藏用說:“托您的福,自朝廷撤兵以來,是有生人的事,但這些人僅十歲而已。”帝又說:“從你們來的人說,海中行軍,至宋,得順風,三日才到;至日本,則朝發而夕至。如舟中載米,海中捕魚而食,難道行不通嗎?”又叮囑藏用說:“你回國後,可將我們這些話轉告你國王。”

七月,皇帝下詔令都統領脫朵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等使高麗,與高麗來朝的大將軍崔東秀同行。八月,至高麗,王礻直出升天府迎接,因為已告諭高麗,朝廷使臣將要檢查軍隊和造船的情況。九月,因王礻直上書說潘阜等赴日本無功而返,於是再遣黑的等使日本,並詔囑礻直遣重臣導送。十二月,礻直遣知門下省事申思亻全、禮部侍郎陳井、起居舍人潘阜等隨從國信使黑的等赴日本,借禮部侍郎張鎰奉表隨同脫朵兒入朝。

六年正月,礻直遣大將軍康允紹奉表向世祖報告處死權臣金俊事。三月,礻直又遣申思亻全奉表隨黑的入朝。六月,礻直遣世子忄甚入朝,帝賜礻直玉帶一條,賜忄甚金五十兩,賜隨從官員銀幣若干。七月,有人說利用耽羅海道到南宋、日本都甚容易,於是世祖遣明威將軍都統領脫朵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視察耽羅等處道路,並詔令礻直派人引路。

八月,世子忄甚來朝見世祖,奏高麗臣下擅自廢礻直立其弟安慶公王氵昌事。朝廷遣使臣斡朵思不花、李諤等至高麗,詳問這次廢立的原委。九月,高麗樞密院副使金方慶奉表隨斡朵思不花來朝。樞密院及御史台奏,高麗世子忄甚說:“朝廷若出征高麗,助臣平定內亂,臣能撥出軍隊三千,備糧五月,如官軍入高麗境,臣宜同往,以免百姓驚懼。”世祖同意他的請求,下詔書授王礻直特進、上柱國,命抄不花往征高麗,忄甚率兵三千同官軍一道平定王氵昌的篡位奪權的內亂。因抄不花病,改派蒙哥都。

十月,世祖知礻直、氵昌的廢置乃是林衍所為,遣中憲大夫、兵部侍郎黑的、淄萊路總管府判官徐世雄詔告礻直、氵昌、衍等在十二月同到蒙京面陳實情,聽其是非。又遣國王頭輦哥等率兵屯於中國與高麗邊境,他們如逾期不至,即當重治首惡,進兵剿戮。令趙璧在東京設立行中書省,以便隨時詔告高麗國軍民。十一月,高麗都統領崔坦等因林衍作亂,以西京五十餘城歸附元朝。朝廷遣斷事官別同瓦馳驛於王糹享、洪茶丘所管的實科差戶內,簽發三千三百人至東京,交給樞密院。高麗西京都統李延齡要求增兵,遣忙哥都率兵二千人前往。

樞密院討論征高麗事。起初,馬亨認為“:高麗者,本箕子之封地,漢晉皆為郡縣,今雖來朝,其心難測,不如派出精兵以取日本為名,假道高麗國乘機襲擊取之,改為郡縣。”亨又說:“現在其內部爭權奪位,朝廷不宜遣兵征討,萬一不勝,上損國威,下損士卒。如高麗人上表說情,宜赦免他們的罪,減他們的貢納,以安撫高麗百姓,或可使他們感慕教化。等到了南宋征服之後,高麗如還有異心,再回兵剿戮,為時不晚。”前樞密院經歷馬希驥說:“今之高麗,乃古之新羅、百濟、高句麗三國合併而成。一般來說,藩鎮權分則易制服,諸侯強盛則難臣服。應檢查高麗州城軍民的多寡,分離為二,分治其國,使其旗鼓相當,互相牽制,這樣,然後慢慢籌劃良策,也就比較容易處置了。”黑的等至高麗,礻直受詔恢復王位,遣借禮部侍郎朴休灬,隨同黑的等奉表入朝。十二月,王礻直又親至京師朝拜世祖。

七年正月,王礻直遣使說:“臣近已奉詔復位,準備率七百人來朝拜蒙古皇帝。”朝廷只令他率四百人,其餘留在西京。又詔令將歸屬中國的西京改稱東寧府,以慈悲嶺為界,以忙哥都為安撫使,佩虎符,率兵守戍高麗西境。朝廷下詔告諭高麗官吏軍民,討伐林衍。詔書中說“:朕即位以來,憐憫高麗久遭兵亂,於是冊封你們的國王,撤兵回國。十年之間,只要是能安撫、保護你們安全的事,沒有不做的。不料,逆賊林衍自行作亂,擅自廢國王王礻直,強迫安慶公王氵昌為國王,朝廷下詔令二人來蒙京,又拖延不至,如此等等,豈可釋而不誅。因此,已派遣行省率兵東下,只討伐林衍一人。安慶公王氵昌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當上國王的,應該寬宥。其餘的脅從人員,是受連累的,一律不問。”二月,派軍送礻直回國。又詔告高麗國官吏軍民說“:朕認為臣侍奉君王,只能以死報效,無有二心。想不到你們國家的權臣林衍,敢於動輒擅廢國主。林衍驅率兵眾,已使你們國家處於危亡,百姓受到侵擾。為了你們這些百姓,特遣兵護送國王礻直回國,定居舊京。朝廷派達魯花赤同往鎮撫,以便安定你們國家。你們東土之人,並不了解朝廷的用意,必然產生疑懼。你們大家不要駭怕,應當和平時一樣安靜下來。朝廷已令進入高麗的蒙軍將帥,嚴戒士兵,不得侵犯。但是,如果你們輕舉妄動,你們自身及妻室兒女都會成為俘虜,因此要謹慎。”

原先,有旨令頭輦哥為行省丞相,駐西京。以忙哥都、趙良弼為安撫使,與王礻直同進高麗京城。接著,又令行省進駐王宮,以脫朵兒任高麗國達魯花赤,撤消安撫司。四月,東京行尚書省軍接近西京時,遣徹徹都等同礻直的臣子鄭子..等為使,持尚書省的文書,召見高麗國令公林衍。使者回來說:“衍已死,其子惟茂繼承令公位。後來,高麗的侍郎洪文系、尚書宋宗禮殺惟茂及衍婿崔宗紹,惟茂之弟惟木因自剄。衍黨裴仲孫等復集眾立王礻直的庶族承化侯為王,逃到珍島。”蒙古大軍到王京西關城,派人逮捕了林衍的妻子。行省與王礻直商議,擬將江華島居民遷入王京,並加以撫慰,礻直不從。直到他已住入舊京,才同意行省的意見。六月,王礻直派人向世祖報告,說,有朝廷逃軍勾結承化侯者以三別抄軍反叛。世子忄甚報告說:“叛軍據江華島,宜率水兵登入進擊。”又說“:叛軍劫府庫,燒圖籍,逃入海中。”行省派人前往偵察,只見江華島上,百姓皆空。島之東南,相距約五十里,叛兵乘船候風,看樣子想逃走。於是,立即命乃顏追擊。七月,丞相安童等言、頭輦哥等派大托、忙古..來建議,令阿海領兵一千五百,屯於王京,監視高麗。於是,就任命阿海為安撫使。十一月,中書省臣僚建議,在高麗設屯田經略使,以忻都、史樞為鳳州等處的經略使,佩虎符,領軍五千屯在金州,又令洪茶丘依舊領民二千屯田。阿剌帖木兒為副經略使,總轄各地軍民,解散阿海軍。

閏十一月,朝廷詔告王礻直,指責其陪臣元傅等妄奏頭輦哥國王為首的行省長官們的數件事及高麗私下和南宋、日本交往事;還指責高麗往年所說的徵兵、造船的事而至今未有成效。告諭王礻直,無論是征討南宋,還是征討日本,都要及早準備兵馬、船艦、資糧。此月,帝又詔諭王礻直:“以前曾派信使去日本通問,想不到日本執迷不誤,很難以善言結好,這是你王礻直所深知的。我們行將經略日本,望你下令有司發卒屯田,做進軍的打算,以免你國他日勞於運輸。現仍派使者持書信到日本,先示招撫之意。你應悉心考慮,以便有助於此方略,並能做出成效,以稱朕意。”以前,林衍事變,百姓驚擾,至此,帝下詔撫慰。

十二月,朝廷詔告王礻直送使通好日本。詔書說:“朕認為日本自昔通好中國,與高麗地域接近,故曾下詔令卿引導朝廷使臣去到日本,以講信修睦。但為日本地方官所阻,致日本不明朕的心意。後來,因林衍之亂,無暇顧及此事。現在,你們國家已經安寧,再遣少中大夫、秘書監趙良弼充國信使,希望一定能到達。你應仍以忽林赤、王國昌、洪茶丘帶兵送到海上。為等國信使還,暫令屯駐金州等處。所需糧餉,你應專門委官到那裡去,就近供給。並蒐集金州附近船艦,到金州待命。這樣就不致拖延、匱缺。”

八年正月,王礻直遣樞密使金釒柬奉表朝見世祖,請求結成婚姻關係。安撫使阿海占領珍島與反王礻直者交戰,損失很大。中書省臣說,探知珍島餘糧將竭,宜乘弱進攻,帝不許。二月,命忽都答兒持詔書告諭裴仲孫。三月,仲孫乞求諸軍退出屯田,然後歸附。忻都未答應他的請求,帝有詔給仲孫。四月,忻都說仲孫扣押朝廷使臣,堅守不屈,請與忽林赤、王國昌分路進剿,帝從之。並將出兵珍島事告訴王礻直。五月,忻都與史樞、洪茶丘打敗珍島的反王礻直勢力,捕承化侯,後處死。承化侯同黨金通精逃往耽羅。七月,王礻直遣上將軍鄭子..奉表入朝,對蒙軍平服珍島表示感激。世子忄甚率尚書右丞宋玢、軍器監薛公儉等貴族子弟二十八人入朝。八月,忽林赤赴鎮邊合浦縣屯所。九月,礻直遣通事別將徐翶導送宣撫使趙良弼使日本。帝送王忄甚回高麗。十一月,王礻直遣同知樞密院事李昌慶奉表謝大元皇帝許聯姻之事。

九年正月,礻直遣別將白琚偕張鐸等十二人奉表來元朝。高麗國尚書右丞相宋玢及宋玢之父上將軍宗禮父子討伐林惟茂有功,世子忄甚以狀言於元中書省。元帝遣郎中不花、馬王..使高麗,通知高麗要準備供戰船和輸軍糧之事。二月王礻直致書日本,使與中國元朝通好。六月,遣西京屬城諸達魯花赤及高麗質子金鎰等歸高麗。

十年正月,王礻直遣世子忄甚入朝。四月,經略使忻都同洪茶丘領兵由海道攻拔耽羅城,擒金通精等,奉詔處死。六月,王礻直遣大將軍金忻上表朝廷,報告已攻破濟州。九月,礻直一再說“:國小地狹,連年荒歉,請求將其生券軍移駐東京。”帝詔令紮營北京邊界,仍令東京路運米二萬石前往救濟。達魯花赤焦天翼回朝。

十一年正月己卯朔,宮殿落成,世祖始在正殿受皇太子及諸王百官朝拜,王礻直遣少卿李義孫入朝致賀。三月,帝遣木速塔八、撒木合持詔書使高麗,征高麗丁壯五千六百人助攻日本。五月,皇女忽都魯揭里迷失下嫁於高麗世子忄甚。七月,高麗樞密院副使奇蘊奉表報告:高麗國王王礻直已去世。帝命世子忄甚即位,並詔告高麗國王宗族及大小官員百姓人等“:國王王礻直活著的時候,曾多次說世子忄甚可以繼承王位,現在,令忄甚襲爵為王。梵谷麗國人臣,都應聽新王的節制。”八月,世子忄甚回國襲位。九月,王忄甚遣齊安侯王淑上表謝恩。十一月,皇女入高麗京城。忄甚又遣判..門事李信孫等奉表入元謝恩。十二月,以黑的為高麗達魯花赤,李益受代還。

十二年七月,黑的還朝。十一月,帝遣使告諭高麗王忄甚改變官職名號。忄甚遣帶方侯王贗率貴族子弟二十人入侍。朝廷以石抹天衢為副達魯花赤。

十三年七月,高麗王忄甚遣其僉議中贊金方慶奉表祝賀平宋。十一月,忄甚遣判秘書寺事朱悅奉表,奏改名為貝春。

十四年正月,金方慶等為亂,命忄甚治之,並命忻都、洪茶丘整兵防禦。

十五年一月,王貝春以達魯花赤石抹天衢任期已滿,請復留任三年,帝從之。東征元帥府上書說“:以高麗侍中金方慶與其子金方忄受、忄宣、恂、還有婿趙扌卞等,暗中收養亡命之徒四百人,藏匿鎧仗器械,造戰艦,積糧餉,陰謀作亂。後來抓了金方慶,經審查,知其真相,已流放於諸海島。然高麗初附,民心未定,可將從征日本回來的士卒二千七百人,置長吏,在忠清、全羅諸處屯駐,一方面鎮撫外夷,以安民心;一方面令備牛畜來耕,為來年屯田打算。”七月,改鑄駙馬高麗王印賜與王貝春。

十六年正月,令高麗國置大灰艾州、東京、柳石、孛落四個驛站。

十七年五月,高麗發生饑荒,王貝春乞貸糧萬石,世祖應允。七月,因高麗初置驛站,百姓缺吃,帝令給糧一年,並禁使臣往來求索飲食。十月,加高麗王貝春為開府儀同三司、中書左丞相、行中書省事。

十八年二月,高麗王貝春奏稱,本國必..赤不熟悉翻譯文字,請授郎中、員外各一名以為參佐。貝春又請求改變職銜,增“駙馬”字樣,帝從之。六月,貝春又奏,高麗設定四十驛,民畜都已凋疲,請下命並為二十站,再給馬價八百錠。八月,提升高麗的僉議府的級別為從三品。十一月,在金州等處設定鎮邊萬戶府,以控制日本。

十九年正月,貝春以倭寇騷擾沿海郡邑,動輒房屋被燒,子女被擄掠。請調動..里帖木兒麾下蒙古兵五百人戍守金州,帝允準。

二十年五月,成立征東行中書省,以高麗國王貝春及阿塔海共主其事。

二十八年五月,以貝春子訁原為世子,授特進、上柱國,賜銀印。十月,高麗國鬧饑荒,朝廷給米二十萬斛。

三十年二月,貝春遣使奏請改名為日巨,還要求元朝賜以功臣號。帝詔令說“:特進、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征東行中書省左丞相、駙馬王日巨,世守王爵,選為我皇家駙馬,有東面屏障之功,宜給予褒嘉。可賜號推忠宣力定遠功臣,其餘官職照舊。今後,應更加多立功勳,發揚美德。”十一月,日巨入朝拜謝。

成宗元貞二年(1296),升高麗僉議司為二品。

大德元年(1297)十一月,應高麗的請求,封高麗王日巨為逸壽王,以世子訁原為高麗王。

二年七月,中書省臣奏高麗王訁原有罪當廢,又以其父日巨為王。

三年正月,王日巨遣使入貢。丞相完澤等說“:世祖時,有人報告說,高麗私自設立省、院、台,朝廷便下令撤消這些機構。高麗便改為僉議府、密直司、監察司。今王訁原加封其臣趙仁規為司徒、司空、侍中等職。王日巨還給仁規赦其九死的文書。又擅自寫皇朝帝系及自造曆書,加封其女為令妃。又立資政院,以崔沖紹為興祿大夫。太后曾旨令公主與訁原兩位下怯薛..合併為一,而訁原不奉旨。訁原又擅殺千戶金呂而以金呂的金符賜給宦官..合兒。又仁規將女送進宮侍候王訁原,常搞巫蠱之事。今請將仁規、沖紹發配到京兆、鞏昌兩路安置,不得遷往他處。王日巨行事不遵法度,王訁原年少妄殺無辜,請下詔書警告。”成宗乃下令將仁規、沖紹施杖刑後趕出京城,在外地安置。二月,帝又詔告王日巨及全高麗臣民:“自今日始,國王要勉力遵從國家固有法規,要更加謹慎。凡在官職的人,要各勤其事,協力輔助國王,不要再蹈仁規等人的前非,自觸刑律。至於僧俗士庶,要各安其業。”

五月,哈散使高麗,回朝奏稱王日巨沒有威望,不能服眾,朝廷應派遣官員去高麗與日巨共同治理。於是,又恢復征東行省,任命闊里吉思為高麗行省平章政事。九月,王日巨遣使入貢。因朝廷在高麗增置行省而上表自白“:臣世代對元朝有勤王之功,八十多年來年年交納賦稅、貢物。曾以世子入侍,得與帝室聯姻,遂成甥舅,實感至恩。如能使小國保持祖先傳統,永遠盡一個小國應盡之責,這就是臣的願望。”

四年二月,征東行省平章闊里吉思奏稱“:高麗國王自己部署官府三百五十八所,官員四千零五十五人,衣食皆取於民,又苛征於民。在開大會時,國王身後,有華蓋,繪龍屏風。國王經過的道路嚴加戒備,斷絕行人。諸臣一見國王,都要舞蹈呼萬歲,一如向帝王朝拜的儀式,違反臣屬國應有的制度。”帝遣山東宣慰使塔察兒、刑部尚書王泰亨持詔書去告諭高麗並要他們改正。三月,闊里吉思又向皇帝報告:“高麗國的僉議司官員,不肯向元朝提供民戶籍冊和州縣疆界。他們在本國橫徵暴斂,民少官多,刑罰不一。我們若只能按該國原來俗例行事,實難撫治。”

五年二月,因王..的請求,撤銷行省官,詔告王..。秋七月,..上表說“:昔居海島時,曾用山呼萬歲,後改呼千秋。今既奉明詔,一切朝儀都不舉行。又革除官府九十餘所,淘汰多餘官吏二百七十餘人。其他如使百姓困苦的雜役、動用驛站專用車馬影響驛傳的事,亦皆省去。”帝詔告說“:你深知朕意,所說到的,應始終實行。或有不然,豈不使人感到羞懼!”

..自大德二年(1298)復位,八年後死,子王訁原再次繼承王位。成宗初年,訁原娶寶塔實憐公主。大德十一年進爵為瀋陽王,繼續承襲高麗王位。訁原生子燾,訁原退位傳與其子燾。仁宗皇慶二年(1313)四月,封燾為高麗國王。此年,燾弟日高立為世子,這是應其父瀋陽王的要求。自王..傳其子礻直、礻直傳其子..、..傳其子訁原、訁原傳其子燾、燾傳其弟日高。礻直初名亻典,..初名忄甚,又名貝春,後乃名..。訁原則更名為璋。

耽羅,高麗之鄰國。世祖征服高麗後,因耽羅是去南宋、日本的要衝,也加以注意。至元六年(1269)七月,遣明威將軍都統領脫脫兒、武德將軍統領王國昌、武略將軍副統領劉傑視察通往耽羅等處的道路,詔告高麗國王派官引導護送。這時,高麗反元勢力林衍的餘黨金通精逃至耽羅。九年中書省臣及樞密院臣議論說:“若先打日本,因不知日本對元朝是順是逆,恐會留下話柄。不如先征服耽羅,然後觀察日本對我朝是否順從,從長計議。且耽羅曾來朝拜,今其國內的反叛者趕走了國王,據城作亂,我元朝舉兵討逆,也是義不容辭的事。”

十年正月,命經略使忻都、史樞及洪茶丘等率兵船大小百有八艘,討伐耽羅的叛逆。六月,征服耽羅,於其地立耽羅國招討司,屯駐鎮邊軍一千七百人。其貢賦歲進毛施布百匹。後來,招討司改為軍民都達魯花赤總管府,又改為軍民安撫司。

三十一年,高麗王上書言:“耽羅之地,自祖宗以來,是高麗屬國,林衍之亂既平,尹邦寶充招討副使,以計求直屬朝廷,但高麗仍希望照舊歸屬高麗。”帝說:“這是小事,可使歸屬高麗。”自此後,耽羅便再次隸屬於高麗了。

日本國在東海之東,古稱倭奴國。有人說,因討厭舊名,又因該國靠近日出之處,便改名為日本國。日本國疆土所至與國王世系乃至物產風俗,見《宋史》之《日本傳》。日本國去中國很遠,又隔大海,自後漢歷魏、晉、宋、隋皆來朝貢。唐代永徽、顯慶、長安、開元、天寶、上元、貞元、元和、開成各代都曾遣使入朝。宋雍熙元年(984),日本僧大周然與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奉賦納貢,並獻銅器十餘件,大周然會寫隸書,但不懂華語,詢問他故鄉的情況,只能用筆寫字回答。說他的國家內也有五經書及佛經,還有《白居易集》七十卷。大周然回國後,又有以百姓身份來的人叫滕木吉,以和尚身份來的人叫寂照。寂照通文墨,寫一手好字。至熙寧以後,連年貢納方物,來的人皆是和尚。

世祖至元二年(1265),因高麗人趙彝等說可通日本國,便開始挑選可擔任使者的人。三年八月,命兵部侍郎黑的,給虎符,使任國信使,禮部侍郎殷弘給金符,使任國信副使,持國書赴日。國書說:

“大蒙古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朕認為,自古小國之君,領土相接,尚且講信修睦,況我祖宗,上受天命,擁有中國。在遠方異域的人,對我畏威懷德者,不可勝數。朕自即位之初,因同情高麗無辜之民久經戰亂,故令我將士停止征討,歸還高麗的疆域,退回他們的儀仗。高麗君臣感德來朝,名義上雖是君臣,感情上卻若父子。我想你們君臣大概也已經知道了。高麗為中國之東藩,日本緊靠高麗,不時和中國有信使往來。但到朕即位以來,竟無一使乘船來朝廷通好。可能是國王還未深知,故特遣使持書,說明朕的意向,希望自今以後,友好往來,相親相睦。聖人以四海為家,不相通好,哪能算是一家呢?至於用兵,還不知是誰所好,請國王斟酌。”

黑的等道經高麗,高麗國王王礻直因受世祖之命,派其樞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禮部侍郎金贊等引導護送黑的等赴日本。但未到達日本便回來了。

四年六月,世祖認為王礻直是託辭令其遣日本使中途折返,故又派黑的等至高麗,告訴王礻直,要他如期引導蒙古使臣到達日本。王礻直認為海道險阻,不可使天朝使臣再受無功而返之辱,乃於九月,派自己的起居舍人潘阜等持書赴日,在日停留六個月,仍不得要領而歸。

五年九月,黑的、殷弘等再次奉詔持國書往日本,至對馬島,日本人拒而不納,乃執其塔二郎、彌二郎二人而還。

六年六月,命高麗金有成送塔二郎、彌二郎回日本,以便中書省能乘機探察這個國家,但也沒有回報。有成滯留在日本太宰府的守護所很久。十二月,又命秘書監趙良弼使日,帶去的國書說:“聽說一個真正的王者是不見外於人的。高麗與朕既為一家,日本實際上也就是朕的鄰境。所以,曾派使修好。但為你們的邊吏阻止而不得通行。我們曾抓獲你們兩個人,朕令有關官府對他們進行撫慰,托他們帶信給你國王,但也復寂然無聞。後來又想繼續通好,但因屬國高麗權臣林衍作亂,因而不能實現。日本國王是否也因為林衍之阻而停止派出使者呢?或者已派出使者中途又因道路阻塞而退回了呢?到底怎樣皆不可知。如果不是這些原因,那么,日本素來號稱知禮之國,難道國王君臣肯隨便地做出這種不加深思的事嗎?近來林衍已滅亡,王位已恢復,正在使其民眾安居樂業,所以,在這個時候,特命少中大夫秘書監趙良弼充當國信使,持書赴日。如你們立即派使者隨趙前來,則友好往來是兩國的好事,如或猶豫,以致用兵,那么,到底誰樂於這樣做,望國王三思。”良弼將動身赴日時,請求確定與日本國王見面時的禮儀的等級,經過朝廷商議,認為日本與我國上下名分未定,沒有君臣禮儀可言。世祖同意這個意見。

七年十二月,世祖詔告高麗王礻直送國信使趙良弼通好日本,希望這一次一定到達日本。高麗王仍以忽林失、王國昌、洪茶丘帶兵送良弼於海上,為了國信使返回,令忽林失等暫駐金州等處。

八年元月,日本通事曹介升等上言:“高麗繞彎路導引國使,但此路之外,還有捷徑。倘得順風,半日可到。若只派使臣,我不敢同往;若派大軍進攻,我願當嚮導。”世祖說“:這要好好想一想。”九月,高麗王礻直遣其通事別將徐翶導送良弼赴日,日本始遣彌四郎入朝,世祖設宴慰勞後送他回國。

九年二月,樞密院臣說:“奉命赴日的趙良弼派書狀官張鐸來說,去年九月,和日本人彌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護所。守護所的人說,過去為高麗所騙,高麗一再說元朝要來打日本,誰知元朝皇帝是一位好生、惡殺的人,先派遣人來送國書。本來我守護應該往元朝見皇帝,但王京去此尚遠,故願先遣人隨從來日使臣到元朝回報。”良弼乃遣鐸及日使二十六人至京師求見。世祖疑是國王派這些人來的,說是守護所的人派的,可能是一詐稱。於是要翰林承旨和禮霍孫去詢問姚樞、許衡等。他們都回答說:“誠如您皇上推想的,日本人怕我們加兵於彼,故派這些人來窺察我國的強弱。因此,宜示之以寬仁,但不要讓他們隨便進見皇上。”世祖聽從他們的意見。此月,高麗王致書日本。五月,又以書信往,令日本一定和元朝通好。但都沒有回答。

十年六月,趙良弼再使日本,到太宰府而還。

十一年三月,命鳳州經略使忻都、高麗軍民總管洪茶丘以千料舟、拔都魯輕快舟、汲水小舟各三百,共九百艘,載士卒一萬五千,準備七月征日本。冬十月,進入日本國,打敗了日本人。由於官兵不整,又矢盡,只到處擄掠一通便回國了。

十二年二月,遣禮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計議官撒都魯丁使日,又給國書,也無回答。

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來調換銅錢,得到元朝允許。

十七年二月,日本殺中國使臣杜世忠等。征東元帥忻都、洪茶丘請自率兵往征討。廷臣商議後,決定稍緩進行。五月,世祖召見范文虎,商議東征日本的事。八月下詔書,徵兵東征日本。

十八年正月,命日本行省右丞相阿剌罕、右丞范文虎及忻都、洪茶丘等率十萬人征日本。二月,諸將向皇帝辭行,世祖叮囑說:“開始因為日本使臣來,故我國也遣使前往。現在,他扣留我使臣,不讓回國,所以要你們此次出征。我聽漢人說,取人家國,就是要獲得百姓、土地。若盡殺百姓,只得到土地有什麼用?又有一件我實在擔心的事,就是怕你們幾個人不團結。假若日本人來,與你們有事商討,你們當同心協謀,意見統一,有如一個人在說話。”五月,日本行省參議裴國佐等說:“本省右丞相阿剌罕、范右丞、李左丞先與忻都、茶丘入朝時,同院官議定,領水軍至高麗金州,與忻都、茶丘會師,然後出征日本。後又因風向與水流不便,再議定在一岐島會師。今年三月,有日本船被風吹水流而漂至,令其水手畫地圖,因見靠近太宰府西方有平戶島,周圍皆水,可集中停泊軍船。這個島並非日人防務的重點,若徑直占據平戶,使人乘船往一岐,約忻都、茶丘來會師,再進軍日本九州,最為有利。”世祖說“:這裡不了解日本的情況,阿剌罕等人應該知道,要他自己作決定。”六月,阿剌罕因病不能行,命阿塔海代總軍事。八月,諸軍未見敵,全軍覆沒。阿塔海等回國報告說“:至日本時,欲攻太宰府,恰逢暴風,軍船大量破損。本來還想商量再打一下,但萬戶厲德彪、招討王國佐、水手總管陸文政等不聽節制,擅自逃走。本省只好載殘部至合浦,遣散他們回故里。”不久,敗卒於閶脫身歸來報告說:“官軍六月下海,七月至平戶島,移駐五龍山。八月一日,暴風破舟。五日,文虎等諸將各自選乘堅固的好船,棄士卒十餘萬于山下。眾議推張百戶為主帥,號之為張總管,聽總管的約束。正在伐木造船準備回師。七日,日本人來戰,除大批被殺死者外,還擄走了二三萬人。九日,至八角島,盡殺蒙古人、高麗人及漢人。將新降者稱為唐人,不殺他們,而收他們做奴隸,於閶便是這一類人。”因為行省官員議事時不能協調一致,故皆棄軍回國。許久以後,又有莫青及吳萬五也逃回,十萬之眾得回者僅三人而已。

二十年,命阿塔海為日本省丞相,與徹里帖木兒右丞、劉二拔都兒左丞募兵造船,準備再征日本。淮西宣慰使昂吉兒上言,人民不勝勞苦,請求不要出兵。

二十一年,又因日本推崇佛教,故派王積翁與補陀僧如智往使。舟中有不願去日的人共同謀殺積翁,這次使日未能成功。

二十三年,世祖說:“日本未曾來侵犯我們,今交趾犯我邊界,宜放下日本,專門攻打交趾。”

成宗大德二年(1293),江浙省平章政事也速答兒乞用兵征日本,帝說:“今非其時,容朕慢慢想想再說。”

三年,僧人寧一山,加封為妙慈弘濟大師,委任他為元朝遣日使,附於商船前往日本,但日本人沒有派使臣來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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