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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結弟兄同生共死 才相見即刻別離

詞曰:

說起猴子阮英 嚇走賈氏秀英

書房以內問真情 才知公子景隆

二人通罷名姓 立時就要起程

約定明日再相逢 來了徐氏表兄

西江月罷,後有一段相隨,明公落坐細聽在下慢慢的道來。

天上星多月不明 地上道多分西東 山高石廣金玉少世上幾人君子行 空中飛禽朝朝過 想見鳳凰萬不能獐貓野鹿滿山跑 未見騏麟把山蹬 幾句閒言書歸正接連上回書半封

這幾句閒言勾開,接上回。上回公子說:“你有這樣能耐,我在濟寧州東門外有一個朋友,名叫尉遲肖。他身高一丈二,背闊尺半,橫眉圓目,怪肉恒生,青筋疊起,兩個眼睛有茶碗口大小,眼珠子好像剝了殼的鴨蛋點了兩個黑點一般。那是我叩頭的大爺,到後來能替我周家報仇。你若能替我周家報仇,等明日買些香燭紙馬,再找些有本事的,拜弟兄叩頭亦不為晚。”

阮英說:“好兄弟,叩頭不要人多,人多心不齊。俺哥倆永好,亦不用看好日子,你是大哥,我是老兄弟。就對著這孔聖人俺哥倆拜為生死弟兄好不好呢?”周順說:“弟兄說好便好,今日就是黃道吉日。”上前拉住老兄弟,跪在聖人牌前對天明誓。

周順拉住小阮英 跪在書房地川平 公子說忙把頭叩就如同胞一母生 你娘死了我穿孝 我娘死了你陪靈若有三心共二意 老天打雷不能容 公子書房明下誓驚動好漢小阮英 好漢聞聽心歡喜 大哥哥語我愛聽弟兄今日把頭叩 二人好比一母生 你若有難我去救能救哥哥出火坑 別看你犯滅門罪 誰若拿你可不中東京汴梁兵將廣 那怕來至濟寧城 不是兄弟說大話一到疆場就成功 拿住一個殺一個 殺人只當切大蔥看你是個真君子 對起文標徐振中 從今以後結下拜哪怕投火去投坑 若有三心共二意 死在千軍萬馬營小爺這才明罷誓 叩頭站在地川平 弟兄二人同落坐忽聽樵樓打五更 樵樓打罷五更鼓 金雞三唱到天明長桿挑去明天月 鐵帚掃去滿天星 一夜晚景天氣亮猴子又把哥哥稱

阮英說:“大哥,天不早了。不久要亮,我要走了。”周順說:“兄弟,你且慢走。我那還有一瓶子狀元紅酒,還未開瓶,俺哥倆喝幾杯再走不遲。”

阮英說:“等明日多整些菜,我才吃呢。今日晚上不吃,明日晚上再來。大哥你多整菜,等著我,也就是了,我要走了。”周順說:“等我與你開大門。”

阮英說:“俺兄弟走道不用開大門,專會穿房越屋。”正說話之間,這位爺掏腳步出了書房,說道:“周大哥,明日晚上再見罷。”

詩曰:

好個小阮英 說罷往外行

叫聲周大哥 明日再相逢

且說阮英出了書房,穿房過院,立時蹤影不見。周順跟隨在後,走出書房,說:“老兄弟慢走,大哥送你一程。”一望蹤影不見,說道:“老兄弟,好快腿,出門就不見了。”阮英在房上看的明白,說:“大哥,你回去罷,我在這裡,明日晚上,多多整些酒菜,我要走了。”將身形一擺,穿房過院,看看天氣甚早,我在天溝睡一會覺,再走不遲。猴子睡覺不提。周順見老兄弟不見了,自己走進書房,止滅燈燭坐在床上,左思右想,這事實也湊巧,這且不提。且說賈秀英躺在床上,朦著被子,咯咯呀呀的裝病。來姐走至跟前,說:“大嬸呀,天亮了,還不起來,咯呀的甚么?”賈氏說:“來姐,你不知我病了?”來姐說:“大嬸呀,你得的甚么病?告訴我,我會與你請醫生呀。”

丫環開口把話明 連把大嬸尊一聲 夜晚得的甚么病說說病源請先生 賈氏聞聽這句話 叫聲來姐你是聽晚上忽然作一夢 夢見大叔回家中 走進繡房來拉我渾身發麻骨頭痛 丫環聞聽這句話 尊聲大嬸你是聽你今得的思夫病 大叔不久回家中 大叔不是回家轉他先與你請先生 先與大嬸把把脈 放針吃藥病就輕賈氏聞聽這句話 連把來姐叫一聲

賈氏說:“來姐呀,你大叔若是回家,你看著他屋裡去,別叫他到書房,先叫他上我這屋裡。”自己暗想說道:“若是打架先動手,要想吃虧萬不能。”

賈氏拿定主意,暫且不提。再說文標往回行走,離家剩有一天路了,住在店中,夜晚作了一夢,夢見家中有大禍臨身,想起表弟犯了滅門之罪,怕是走漏風聲,拿進官衙,那時怎了?文標思想到這裡,也沒有睡著,竟早起來也不打點,也不用飯,更衣齊整辭了店主,出了店房,來至槽頭近在打開坐馬疆繩,拉出店門上了鞍轎,將坐馬一催,走起來了。

文標心急不曾停 打馬揚鞭快若風 打的坐馬痛難忍四蹄蹬開賽如龍 馬如騰空人生翅 卷士飛空紅日蒙文標馬上抬頭看 眼前來至濟寧城 催馬加鞭把城進跑過大街快如風 來至自家府門外 棄蹬離鞍往內行文標來至自家門首,下了坐騎,徒弟們一見師傅回來,上前拉過坐馬,遂又問:“師傅回來了,一向平安,路途多有辛苦。”文標回言說:“不辛苦。”又說:“你周二叔還在俺家無有?”徒弟說:“我周二叔還在俺家呢。”

文標聞聽此言,將心放下,邁步走進大門,穿房過院來至上房,開了門,走進上房,見了娘親姑母,弓身施禮,口尊姑母娘親,請問安否?二位夫人聞聽,喜不自勝。周母說道:“侄子回來了。”文標說:“侄兒回來了,多承姑母掛心。”夫人說:“侄兒,你進京打聽俺周家官司,怎么樣了?”“未出赦旨到還罷了,拿你周家風聲太緊。”老夫人聞聽此言,淚如雨下。說道:“昏君哪,如若不出赦旨,俺母子也不能出頭露面了。”

周老夫人開口罵 罵聲昏君無道龍 不該信寵奸妃話害俺周家甚苦情 忠臣諫言全不信 只信奸黨老蔡京只顧把那忠臣害 萬里江山怎安寧 夫人恨罵多一會再說文標徐振中 邁步出了上房內 即到書房看分明往前正走來得快 書房不遠咫尺間 周順正在書房坐只聽門外有人行 慌忙開門往外看 瞧見表兄徐振中走上前去忙施禮 尊聲哥哥可安寧 一路行程多辛苦風霜勞碌去到京 文標還禮說聲請 書房以里敘寒溫說罷謙恭往裡走 小爺周順在後行 書房以內落了坐周順又把表兄稱

話說文標與周順進了書房,二人落坐。文標還未開言,周順說:“表兄你這一路汴梁打聽我周家的官司,怎么樣了?”文標說:“若提起你周家的官司,一言難盡。不但不出赦旨,拿你母子風聲更緊。”周順聞聽此言,心如刀攪。說:“我周順也不能出頭了。”長嘆了一聲,便低頭暗想昨日晚上,我嫂嫂寫了一封情書,送在書房,還有黃金戒子為證。此處我也不能久住,如若叫我哥哥知道此事,大有不便。我若對他說了實話,他的皮氣性如烈火,他若把我嫂嫂殺了,我周順跳在黃河也難洗清白。能叫一人耽,不叫二人寒。

話到舌尖留半句,想叫我說出實實不能。暫且不提。卻說丫環來姐走進繡房,說道:“回稟大嬸子,我大叔回家來了。”賈氏聞聽,嚇了一跳,說:“來姐呀,你大叔現在哪裡?”來姐說:“我大叔現在那書房與我周二叔叔談呢。”

賈氏說:“我把你這無用的奴才,我叫你看著你大叔回來,不叫他到書房,叫他先到我這屋裡來。”來姐說:“我也未看見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且不提。話說文標站起身形,邁步出了書房,周順欠身離坐,送出書房門外。

文標說:“兄弟不用送了,回去讀書要緊。公子回在書房,文標忙向繡房走來,用手將門推開,走進繡房裡面,只聽賈氏哎呀哎呀蒙著被褥。文標一見,將身落坐,說道:“賢妻呀,你這怎的了?”賈氏說:“丈夫你可回來了,奴家也不能動轉,我這也起來不得了”。文標說:“賢妻,你因何起不了?你對丈夫說來,甚么病證,我好與你調方下藥,去請先生。”賈氏說:“我實實的不能說了。”文標說:“人不說不知,木不鑽不透,砂鍋子不打不碎。吾也不走漏,你何不對為丈夫說呢。”賈氏說:“我若對你說了,怕丈夫生氣。”文標說:“我不生氣了。”賈氏說:“你若是真不生氣,我就要說了。當你去保鏢臨走時節,將一派的家業里里外外你都託了誰人?”文標說:“我臨時的要走,里里外外俱託了周順照管著。”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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