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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二十四

李順

李順,字德正,趙郡平棘人也。父系,慕容垂散騎侍郎,東武城令,治有能名。 太祖定中原,以係為平棘令。年老,卒於家。贈寧朔將軍、趙郡太守、平棘男。順 博涉經史,有才策,知名於世。神瑞中,中書博士,轉中書侍郎。始光初,從征蠕 蠕。以籌略之功,拜後軍將軍,仍賜爵平棘子,加奮威將軍。

世祖將討赫連昌,謂崔浩曰:“朕前北征,李順獻策數事,實合經略大謀。今 欲使總攝前驅之事,卿以為何如?”浩對曰:“順智足周務,實如聖旨。但臣與之 婚姻,深知其行,然性果於去就,不可專委。”世祖乃止。初浩弟娶順妹,又以弟 子娶順女,雖二門婚媾,而浩頗輕順,順又弗之伏也。由是潛相猜忌,故浩毀之。 至統萬,大破昌軍,順謀功居右,轉拜左軍將軍。後征統萬,遷前將軍,授之以兵。 昌出逆戰,順督勒士眾,破其左軍。及克統萬,世祖賜諸將珍寶雜物,順固辭,唯 取書數千卷。世祖善之。至京論功,以順為給事黃門侍郎,賜奴婢十五戶,帛千匹。 又從擊赫連定於平涼。三秦平,遷散騎常侍,進爵為侯,加征虜將軍,遷四部尚書, 甚見寵待。

沮渠蒙遜以河西內附,世祖欲精簡行人。崔浩曰:“蒙遜稱蕃,款著河右,若 俾遐域流通,殊荒畢至,宜令清德重臣奉詔褒慰,尚書李順即其人也。”世祖曰: “順納言大臣,固不宜先為此使。若蒙遜身執玉帛而朝於朕,復何以加之?”浩曰: “邢貞使吳,亦魏之太常。苟事是宜,無嫌於重。爾日之行,豈吳王入觀也。”世 祖從之,以順為太常,策拜蒙遜為太傅、涼王。使還,拜使持節、都督秦雍梁益四 州諸軍事、寧西將軍、開府、長安鎮都大將,進爵高平公。未幾,復徵為四部尚書, 加散騎常侍。

延和初,復使涼州,蒙遜遣中兵校郎楊定歸白順曰:“年衰多疹,舊患發動, 腰腳不隨,不堪伏拜。比三五日,訊息小差,當相見。”順曰:“王之年老,朝廷 所知。以王祗執臣禮,別有詔旨,豈得自安不見上使也。”蒙遜翌日延順入,至庭 中,而蒙遜箕坐隱几,無動起之狀。順正色大言曰:“不謂此叟無禮乃至於是!今 則覆亡之不恤,而敢陵侮天地。魂神逝矣,何用見之?”將握節而出。蒙遜使定歸 追於庭曰:“太常既雅恕衰疾,傳雲朝廷有不拜之詔,是以敢自安耳。若太常曰: ‘爾拜爾跽,而不祗命。’斯乃小臣之罪矣。”順益怒曰:“齊桓公九合諸侯,一 匡天下。周王賜胙,命曰:伯舅無下拜。而桓公奉遵臣節,降而拜受。今君雖功高 勛厚,未若小白之勤朝廷,雖相崇重,未有不拜之詔。如便偃蹇自大,此乃速禍之 道,非圖久安之計。若朝廷震怒,遂相吞滅,悔何及哉!”蒙遜曰:“太常規之以 古烈,懼之以天威,敢不翹悚,敬聽休命。”遂拜伏盡禮。禮畢,蒙遜曰:“夫恃 德者昌,恃力者亡。朝廷頃來征伐屢克,境宇已博,但當循理此民,亦足興治。然 專務討擊,恐不可常勝。”順曰:“昔太祖廓定洪基,造有區夏。太宗承統,王業 惟新。自聖上臨御,志寧四海。是以戎車屢駕,親冒風霜,滅赫連於三秦,走蠕蠕 於漠北。闢土開邊,隸首不紀;殭屍截馘, 所在成觀。除盪暴虐,存颻黎庶,威震 八荒,聲被九域。自古以來,用兵之美,未有今日之盛。是以遐方荒俗之氓,莫不 翹足抗手,斂衽屈膝。天兵四臨,昭德罰罪,何雲恃力?夫聖王之用兵也,征南蠻 則北狄怨,討西戎則東夷恨,天子安得己哉?”蒙遜曰:“誠如來言,則涼土之民, 亦願魏帝遠至,何為復遽驛告警,不捨晝夜?意君之所言,殆為虛事。”順曰: “苗民叛帝舜而親暴君,有扈違後啟而從逆主。鹹懾逼於近地,牽制於凶威,自古 而然,豈獨涼民也?”

順既使還,世祖問與蒙遜往復之辭,及蒙遜政教得失。順曰:“蒙遜專威河右 三十許年,經涉艱難,粗識機變,又綏集荒陬,遠人頗亦畏服。雖不能貽厥孫謀, 猶足以終其一世。前歲表許十月送曇無懺,及臣往迎,便乖本意。不忠不信,於是 而甚。禮者身之輿,敬者行之本。未有無禮不敬而能久享福祿。以臣觀之,不復周 矣。”世祖曰:“若如卿言,則效在無遠,其子必復襲世,襲世之後,早晚當滅?” 順對曰:“臣略見其子,並非才俊,能保一隅。如聞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若 繼蒙遜者必此人也。然比之於父,僉雲不逮。殆天所用資聖明也。”世祖曰:“朕 今方事於東,末暇營西,如卿所言,三五年間不足為晚。且停前計,以為後圖。” 既而蒙遜死問至,世祖謂順曰:“卿言蒙遜死,今則驗矣。又言牧犍立,何其妙哉! 朕克涼州,亦當不遠。”於是賜絹千匹,廊馬一乘,進號安西將軍。寵待彌厚,政 之巨細無所不參。崔浩惡之。

順凡使涼州十有二返,世祖稱其能。而蒙遜數與順游宴,頗有悖慢之言,恐順 東還泄之朝廷,尋以金寶納順懷中,故蒙遜罪釁得不聞徹。浩知之,密言於世祖, 世祖未之信。太延三年,順復使涼州,及還,世祖曰:“昔與卿密圖,期之無遠。 但以頃年東伐,末遑西顧,荏苒之間,遂及於此。今和龍既平,三方無事,比繕甲 治兵,指營河右,掃蕩萬里,今其時也。卿往復積歲,洞鑒廢興,若朕此年行師, 當克以不?”順對曰:“臣疇日所啟,私謂如然。但民勞既久,未獲寧息,不可頻 動,以增勞悴。願待他年。”世祖從之。五年,議征涼州,順議以涼州乏水草,不 宜遠征。與崔浩庭諍。浩固執為宜征。世祖從浩議。及至姑臧,甚豐水草。世祖與 恭宗書以言其事,頗銜順。後謂浩曰:“卿昔所言,今果驗矣。”浩曰:“臣之所 言,虛實皆如此類。”初,蒙遜有西域沙門曇無讖,微有方術。世祖召順令蒙遜送 之京邑。順受蒙遜金,聽其殺之。世祖克涼州後,聞而嫌順。涼土既平,詔順差次 群臣,賜以爵位。順頗受納,品第不平。涼州人徐桀發其事。浩又毀之,云:“順 昔受牧犍父子重賂,每言涼州無水草,不可行師。及陛下至姑臧,水草豐足。其詐 如此,幾誤國事。不忠若是,反言臣讒之於陛下。”世祖大怒,真君三年遂刑順於 城西。

順死後數年,其從父弟孝伯為世祖知重,居中用事。及浩之誅,世祖怒甚,謂 孝伯曰:”卿從兄往雖誤國,朕意亦未便至此。由浩譖毀,朕忿遂盛。殺卿從兄者, 浩也。”皇興初,順子敷等貴寵,顯祖追贈順侍中、鎮西大將軍、太尉公、高平王、 謚曰宣王,妻邢氏曰孝妃。順四子。

長子敷,字景文。真君二年,選入中書教學。以忠謹給侍東宮。又為中散,與 李、盧遐、度世等並以聰敏內參機密,出入詔命。敷性謙恭,加有文學,高宗寵 遇之。遷秘書下大夫,典掌要切,加前軍將軍,賜爵平棘子。後兼錄南部,遷散騎 常侍、南部尚書、中書監,領內外秘書。襲爵高平公。朝政大議,事無不關。及劉 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以彭城,懸瓠降附,於時朝議,謂彼誠偽未可 信保,敷乃固執必然,曰:“劉氏喪亂,釁起蕭牆,骨肉內離,籓屏外叛。今以皇 朝之靈,兵馬之力,兼併之會,宜在於今。況安都,珍奇識機歸命,奉誠萬里,小 民元元,企仰皇化。今之事機,安可復失?”於是眾議乃同,遣師接援。淮海寧輯, 敷有力焉。

敷既見待二世,兄弟親戚在朝者十有餘人。弟弈又有寵於文明太后。李列其 隱罪二十餘條,顯祖大怒,皇興四年冬,誅敷兄弟,削順位號為庶人。敷從弟顯德、 妹夫廣平宋叔珍等,皆坐關亂公私,同時伏法。敷兄弟敦崇孝義,家門有禮。至於 居喪法度,吉凶書記,皆合典則,為北州所稱美。既致斯禍,時人嘆惜之。

敷長子伯和。次仲良,與父俱死。伯和走竄歲余,為人執法,殺之。伯和有庶 子孝祖,年小藏免。後敷妻崔氏得出宮,養之。至平涼太守。

敷弟式,字景則。學業知名。歷散騎常侍、平東將軍、西兗州刺史,濮陽侯。 式自以家據權要,心慮危禍,常敕津吏:台有使者,必先啟告,然後渡之。既而使 人平曉卒至,津吏欲先告式,使者紿云:“我須南過,不停此州,不煩令刺史知也。” 津人信之,與使俱渡。使者既濟,突入執式赴都,與兄俱死。

式子憲,字仲軌。清粹,善風儀,好學,有器度。太和初,襲爵,又降為伯。 拜秘書中散,雅為高祖所賞。稍遷散騎侍郎,接對蕭衍使蕭探、范雲。以母老乞歸 養,拜趙郡太守。趙修與其州里。修歸葬父母也,牧守以下畏之累跡,惟憲不為之 屈,時人高之。轉授驍騎將軍、尚書左丞、長兼吏部郎中。遷長兼司徒左長史、定 州大中正。尋遷河南尹。參議新令於尚書上省。永平三年,出為左將軍、兗州刺史。 四年,坐事除名。後以黨附高肇,為御史所劾。事具《高聰傳》。正光二年二月, 肅宗講於國子堂,召憲預聽,又以子騫為國子生。四年,拜光祿大夫,複本爵濮陽 伯。五年,除持節、安四將軍、行雍州刺史。尋除七兵尚書,加撫軍將軍。

孝昌初,元法僧據徐州反叛。詔憲為使持節,假鎮東將軍,徐州督都,與安豐 王延明,臨淮王丐等討之。會蕭衍遣其豫章王綜據彭城,俄而綜降。徐州既平,詔 遣兼黃門侍郎常景詣軍慰勞,賜憲驊馬一匹,仍除征東將軍、揚州刺史、淮南大都 督。二年,蕭衍遣其平北將軍元樹,右衛將軍胡龍牙,護軍將軍夏侯亶等來寇壽陽。 樹等從下蔡軍於城之東北,亶從黎漿而屯於城南。憲謂不先破元樹等,則夏侯亶無 由可克,乃遣子長鈞率眾逆戰。軍敗,長鈞見執。樹等乘之,憲力屈,以城降。因 求還國,衍聽歸。既至,敕付延尉。三年秋,憲女婿安樂王鑑據相州反。靈太后謂 鑒心懷劫脅,遂詔賜憲死,時年五十八。永熙中,贈使持節、侍中、都督定冀相殷 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定州刺史,謚曰文靜。

子希遠,字景沖。早卒。

子祖悛,襲祖爵。齊受禪,例降。

希遠兄長鈞,興和中,梁州驃騎府長史。

希遠第二弟希宗,字景玄。出後憲兄。性寬和,儀貌雅麗,涉獵書傳,有文才。 起家太尉參軍事,轉直後,領侍御史,遷通直散騎常侍。尋為東南道行台邸珍右丞, 與諸軍討賊於彭沛,克之,轉齊獻武王大行台郎中。遷散騎常侍、中軍大將軍、金 紫光祿大夫。獻武王擢為中外府長史,為齊王納其第二女。希宗以人望兼美,深見 禮遇。出行上黨太守。尋而遘疾,興和二年四月卒於郡,年四十。贈使持節、都督 定冀滄瀛殷五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空公、殷州刺史、謚曰文簡。

長子祖升,武定末,太子洗馬。

希宗弟希仁,字景山。武定末,國子祭酒、兼給事黃門侍郎。

希仁弟騫,字希義。博涉經史,文藻富盛。年十四,國子學生。以聰達見知。 歷大將軍府法曹參軍、太宰府主簿,轉中散大夫,遷中書舍人,加通直散騎常侍。 曾為《釋情賦》曰:

單閼之年,無射之月,余承乏攝官,直於本省。對九重之清切,望八襲之崢嶸, 感代序以長懷,觀爽氣而軫慮。籠樊之念既多,寥廓之想彌切。含毫有思,斐然成 賦。猶潘生之《秋興》,王子之《登閣》也。廁鄭璞於周寶,編魚目於隨珠,未敢 自同作者,蓋亦各言爾志雲。

荷峻極之層構,導積石之洪流。有馬形而謨舜,亦龍德而史周。爰相趙之鴻烈, 逮籓魏之優遊。為衢樽於上葉,號木鐸於前修。若豢龍之不隕,似窮葉之世濟。故 抱玉而懷珠,且滋蘭而樹蕙。或舟楫以匡時,或棲遲以卒歲。尚無忝於先人,諒貽 厥於來裔。書金冊以葳蕤,布銀繩而昭哳。清風忽其緬邈,啟皇祖於庚寅。李伯仁 《上東門銘》曰:“上東少陽,厥位在寅。條風動物,月值孟春。”王武子詩曰: “於顯我王,緝乘斯民。俊明有德,嚴恭惟寅。”

逢軒教之方洽,遇周命之惟 新。譬龍虎其有合,信山川而降神。若勝庭之五傑,似不速之三人。協嗜欲於將至, 豈物色而方臻。荷天寵以來儀,步康衢而騁力。如乾元之利貞,若坤四之方直。內 弼諧於本朝,外闢土於殊域。乘紫氛以厲羽,負青天而鼓翼。既公侯之必復,亦慶 緒之所融。績並樹於八凱,道俱升於二宮。遂遵流以至海,且因岳而為嵩。同羽儀 於班氏,均載德於楊公。何日月之逾邁,引寒暑而相終。委晉會於弱齒,遺堂構於 微躬。

嗟蒙昧之無取,故告舍而不及。已濩落而少成,又擁腫而無立,愧精堅於百鍊, 慚忠信於十邑。非圭璋之特達,詎芳菲之易襲。末砥礪以自進,寧琢磨而成章。乘 宋子之萬字,異應生之五行。不請觀於石室,豈借書於晉皇。求班莊而不遂,況蔡 文之可望?參四科其末獲,入三選而誰許。本無聲於梁魏,故末聞於陳汝。居玉石 以多迷,宅顯晦而乘所。既無懷於四至,安有情於再舉?雖衣冠之末胄,而世祿之 緒餘。等渤澥之乘雁,類九罭之逃魚。處江淮而不變,對朝市而閒居。空闔門以靖 軌,非論道而修書。少賓客於季彥,謝朋交於太初。

在正光之御歷,實明皇之拱已。曾問政於上學,著為君而我齒。叫閽人以望予, 遂陟降於庭止。同崔駟之謁帝,若謝兼之來仕。逮孝莊之入統,乃道喪而時昏。水 群飛於溟海,火載燎於中原。延膠船而越水,若朽索而乘奔。玉羊失而無御,金雞 亡而不存。天步忽其多難,橫流且其雲始。既雲擾而海沸,亦岳立而棋峙。睇三綱 之日紊,見四維之不理。顧茂草以傷懷,視匪車而思起。雖風雨之如晦,亮膠喈而 不已。自牽役於宰朝,實有懷於胥恥。在下僚而棲屑,願奮迅於泥滓。眷故鄉以臨 睨,悵有動于思歸。越來流以鼓枻,朔北風而結騑。入成都之舊宅,反觀津之故扉。 乃曲肱而不悶,信抱甕而無機。且耕而食,且蠶而衣。恆一日以自省,亦三月而無 違。游仁義之餚覈,采墳素之精微。誠因閒而養拙,亦有樂於嘉肥。

及勾芒御節,姑洗之首,散遲遲於麗日,發依依於弱柳。鳥間關以呼庭,花芬 披而落牖。聽乃越於笙簧,望有逾於新婦。襲成服以逍遙,願良辰而聊厚。乃席壠 而踞石,遂嘯儔而命偶。同浴沂之五六,似禊洛之八九。或促膝以持肩,或援笙而 鼓缶。賓奉萬年之觴,主報千金之壽。各笑語而卒獲,傳禮義於不朽。斯蓋先民之 所樂,而余心之所守也。至於少昊為帝,庚辛處躔,視墟里之蕭蕭,過寒夜之綿綿。 積霜靄於近援,起泬寥於遠天。思多端以類長,若臨水而登山。幸出遊之或寫。冀 觀濤之可蠲。遂杖策緩步,或漁或田。弋鳧雁於清溪,釣魴鯉於深泉。張廣幕,布 長筵。酌濁酒,割芳鮮。起《白雪》於促柱,奉《綠水》於危弦。賦《湛露》而不 已。歌《驪駒》而未鏇。跌盪世俗之外,疏散造化之間。人生行樂,聊用永年。

悟柱下之稱工,聞首陽之為拙。既有惜於菰懸,且自悲於井渫。訪鄭詹之格言, 求季主之高說。去衡門以策駟,望象魏而投轍。服毳衣以從務,乘大車而就列。比 汗海而無紀,喻江河而有缺。眷重地而懼深,念索米而慚結

運有折於玉斗,時忽亡於金鏡。始蒙塵以播盪,卒流彘而居鄭。彼上天之降鑒, 實下民之請命。因艱難以隆基,據殷憂而啟聖,調南風以負扆,居北辰而為政,創 彝倫於九疇,班平章於百姓。喻繩契以論蹤,援成昭而比盛。酌徙鎬之故典,究遷 毫之遺令。奄四海以為家,開七百而增慶。睹禮樂之方隆,信光華之始映。百揆郁 以時序,四門穆其惟清。如得人於漢世,比多士於周庭。有一匡以作相,或十亂而 為楨。各秉文而經武,故天平而地成。伊余身之忝穢,得再入於承明。執綸言之猶 紼,戴會弁之如星。非巡潰以窺井,信夕惕而懷驚。

承周任之有言,攬老子之知足。奉炯誡以周鏇,抱徽猷而與屬。每有偃於唯塵, 恆興言於寵辱。思散發以抽簪,願全真而守朴。眷疏傅以徘徊,望申公而躑躅。冀 鄙志之獲展,庶微願之逢時。歌致命而可卜,詠歸田而有期。揖帝城以高逝,與人 事而長辭。擊壤而頌,結草而嬉。援巢父以戲潁,追許子而升箕。供暮餐於沆瀣, 給朝餌於瓊芝。同糟離而無別,混名實而不治。放言肆欲,無慮無思。何鷦鷯之 可賦,鴻鵠之為詩哉!

尋加散騎常侍,殷州大中正、鎮南將軍、尚書左丞,仍以本官兼散騎常侍使蕭 衍。後坐事免,論者以為非罪。

騫嘗贈親友盧元明、魏收詩曰:“幽樓多暇日,糹駕萃荒坰。南瞻帶宮雉, 北睇拒畦瀛。流火時將末,懸炭漸雲輕。寒風率已厲,秋水寂無聲。層陰蔽長野, 凍雨暗窮汀。侶浴浮還沒,孤飛息且驚。三褫俄終歲,一丸曾未營。閒居同洛涘, 歸身款武城。稍旅原思藋,坐蘿尹勤荊。監河愛斗水,蘇子惜餘明。益州達友趣, 廷尉辯交情。豈若忻蓬蓽,收志偶沉冥。”

後詔兼太府少卿。尋除征南將軍、給事黃門侍郎。死於晉陽。所著詩賦碑誄, 別有集錄。贈本將軍、太常、殷州刺史。齊受禪,重贈使持節、侍中、都督殷滄二 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仍殷州刺史,謚曰文惠。

騫弟希禮,字景節。武定末,通直散騎常侍。

希遠庶長兄長劍,興和中,梁州驃騎府長史。

式弟弈,字景世。美容貌,有才藝。早歷顯職,散騎常侍、宿衛監、都官尚書、 安平侯。與兄敷同死。太和初,文明太后追念弈兄弟,仍誅李,存問憲等一二家, 歲時賜以布帛。

弈別生弟冏,字道度。少為中散。逃避得免。太和中,拜下大夫、南部給事。 出為龍驤將軍、南豫州刺史。還,拜冠軍將軍。尋除光祿大夫,守度支尚書。二十 一年,高祖幸長安,冏以鹹陽山河險固,秦漢舊部,古稱陸海,勸高祖去洛陽而都 之。後高祖引見,笑而謂之曰:“卿一昨有啟,欲朕都此。昔婁敬一說,漢祖即日 西駕。尚書今以西京說朕,仍使朕不廢東轅,當是獻可理殊,所以今古相反耳。” 冏對曰:“昔漢高祖起於布衣,欲藉險以自固,婁敬之言,合於本旨。今陛下百世 重光,德洽四海,事同隆周,均其職貢,是以愚臣獻說,不能上動。”高祖大悅。 其年冏卒。賜錢二十萬,布百匹,朝服一具,衣一襲。冏性鯁烈,敢直言,常面折 高祖,彈駁公卿,無所迴避,百僚皆憚之。高祖常加優禮,故車駕巡幸,恆兼尚書 右僕射。雖才學不及諸兄,然公強當世,堪濟過之。

子祐,字長禧。篤穆友於,見稱於世。歷位給事中、尚書祠部郎、相州撫軍府 長史、司空從事中郎、博陵太守。所在亦以清乾著稱。

祐弟太,字季寧。涉曆書傳。太尉行軍員外郎。

順弟修基,陳留太守。卒。

子探幽。探幽兄子洪鸞,河間太守。

洪鸞孫悕傑,樂陵太守。武定中,以貪污賜死。

修基季弟惲,字善祖,小字藥囊。少有高名,為中書侍郎。從世祖征涼州,戰 沒。時人鹹惜焉。

初順與從兄靈,從弟孝伯並以學識器業見重於晨,故能砥礪宗族,競名修尚。 靈與族叔詵,族弟熙等俱被徵。事在高允《高士頌》。詵,字令孫。京兆太守。詵 後繼。缺。

秀林,小名榼。性強直。太和中,自中書博士為頓丘相,豪右畏之,試守博陵 郡,抑強扶弱,政以威嚴為名。以母憂去職。後為太尉諮議參軍、假節、行荊州事。 拜司徒司馬,加冠軍將軍、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正光中卒,年六十三。贈左將 軍、齊州刺史。

子裔,字徽伯。出後秀林兄鳳林。裔初除汝南王悅常侍,稍遷定州別駕。孝昌 中,為定州鎮軍長史,加輔國將軍,帶博陵太守。於時逆賊杜洛周侵亂州界,尋假 平北將軍,防城都督。賊既圍城,裔潛引洛周,州遂陷沒。洛周僭竊,特無綱紀, 至於市令驛帥,鹹以為王,呼曰市王,驛王。乃封裔為定州王。洛周尋為葛榮所滅, 裔仍事榮。永安初,爾朱榮既擒葛榮,遂縶裔及高敖曹、薜脩義、李無為等於晉陽。 從榮至洛。榮死乃免。普泰初,以裔為持節、散騎常侍、安北將軍、兼給事黃門侍 郎,慰勞山東大使。永熙中,除鎮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齊獻武王大丞相諮議參 軍。天平初,以預定策之功,封固安縣開國伯,食邑四百戶,加征東將軍。車駕遷 鄴,為大行台右丞,留在洛陽,監修宮殿。尋除使持節、大將軍、陝州刺史。四年 八月,宇文黑獺攻陷州城,被執見害,年五十。詔贈使持節、都督定冀瀛殷四州諸 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令、司徒公、定州刺史。

子直,襲。武定末,司徒屬。齊受禪,例降。

裔弟景義,大司馬諮議參軍、殷州大中正。

景義弟伯穆,武定末,合州刺史。

秀林從弟煥,字仲文,小字醜瑰。有乾用。少與酈道元俱為李彪所知。自給事 中轉治書侍御史。恆州刺史穆泰據代都謀反,高祖詔煥與任城王澄推治之。煥先驅 至州,宣旨曉喻,仍誅泰等。景明初,遷司空從事中郎,蕭寶卷豫州刺史裴叔業以 壽春歸附,詔煥以本官為軍司,與楊大眼、奚康生等率眾迎接。煥至淮西,叔業兄 子植遣使送質。煥等濟師,入城撫慰,民鹹忻悅。仍行楊州事,賜爵容城伯。軍還, 行河內郡事。拜司徒右長史。以荊蠻擾動,敕煥兼散騎常侍慰勞之,降者萬餘家。 除輔國將軍、梁州刺史。時武興氐楊集起舉兵作逆,令弟集義邀斷白馬戍。敕假煥 西將軍,督別將石長樂、統軍王佑等與軍司苟金養俱討之,大破集起軍。會秦州民 呂苟兒反,煥仍令長樂等由麥積崖赴援。屬都督元麗至,遂共平之。時氐王楊定進 猶據方山,與苟兒影響,煥密募氐趙芒路斬定進。還朝,遇患卒,時年四十四。贈 征虜將軍、幽州刺史,謚曰昭。

子密,武定中,襄州刺史秀林族子肅,字彥邕。歷奉朝請、清河王懌郎中令。 稍遷洛陽令、步兵校尉、員外常侍。初諂附侍中元暉,後以左道事侍中穆紹。常裸 身披髮,畫腹銜刀,於隱屏之處為紹求福,故紹愛之。延昌四年,薦肅為黃門郎, 加光祿大夫。肅為性酒狂,熙平初從靈太后幸江陽王繼第,肅時侍飲,頗醉,言辭 不遜,抗辱太傅、清河王懌,為有司彈劾。靈太后怒之,出為章武內史。歲余,遷 右將軍、夏州刺史,卒,贈左將軍、齊州刺史。肅從弟曒,字景林。有學識。初除 奉朝請、太學博士、司空主薄。以母憂去職。服闋,拜左將軍。正光中,元叉以其 弟羅為青州刺史,曒為羅平東府長史。遷廷尉少卿、殷州大中正。孝昌二年冬,卒, 年五十七。贈平東將軍、齊州刺史,謚曰宣。

子慎,武定中,東平太守。

曒從弟仲鏇,奉朝請、定雍二州長史、太尉諮議、中散、太中大夫、東郡汲郡 二郡太守、司徒左長史、弘農太守。先是,宮牛二姓阻險為害,仲鏇示以威惠,並 即歸伏。還除衛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仍除北雍州刺史,將軍如故。轉車騎將軍、 左光祿大夫。天平初,遷都於鄴,以仲鏇為營構將作,進號衛大將軍。出除車騎大 將軍、兗州刺史。仲鏇以孔子廟牆宇頗有頹毀,遂修改焉。還,除將作大匠。所歷 並清勤有聲。年六十六,卒。贈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

子希良,侍御史。

詵從子善,犯孝靜諱。趙郡太守。

子顯進,州主簿。

顯進子映,字輝道。南安王國常侍、光州征虜府主簿、相州治中、寧朔將軍、 步兵校尉。孝昌三年冬卒,年四十二。天平中,贈通直散騎常侍、輔國將軍、殷州 刺史。

子普濟,武定中,北海太守。

映弟育,字仲遠。奉朝請。稍遷楊烈將軍、奉東都尉、都督相州防城別將。以 拒葛榮之勛,賜爵趙郡公。後除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天平四年夏卒,年五十 七。贈驃騎大將軍、都官尚書、定州刺史,謚曰貞。

子惜,襲。武定末,齊文襄王大將軍府記室參軍。齊受禪,爵例降。

顯進弟恃顯,位至左中郎將。卒,贈中壘將軍、安州刺史。恃顯養京兆王愉妾 楊氏為女,愉改楊姓為李,而親念恃顯。恃顯子道舒與愉同逆。愉敗,走免。

第三子道璩,武定末,范陽太守。

道璩弟道瓘,少以父譴被刑,位至中常侍。

恃顯弟曄,字季顯,涉曆書史。司徒行參軍。稍遷濟州輔國府長史。坐兄事免。 後除尚書中兵郎,遷冠軍,中散大夫。正光二年,南荊州刺史桓叔興驅掠城民,叛 入蕭衍。衍資以兵糧,令築谷陂城以立洛州,逼土山戍。詔曄持節,兼尚書左丞為 行台,督諸軍討叔興,大破之。乘勝拔谷陂,叔興退走。軍還,仍除尚書左丞。出 除洛州刺史,將軍如故。未拜,卒。贈左將軍、齊州刺史。

子暉賓,美容貌,寬和沉雅。太學博士。

暉賓弟山儒,少而清立,學涉群書。山儒少弟大蓋。並早卒。

曄族弟孝怡,字悅宗。中書學生、相州高陽王雍主簿、廣陵王羽掾、新蔡太守、 別將蕭寶夤長史。從中山王英破蕭衍臨川王蕭宏於梁城。除朔州安北府長史,又為 中堅將軍、相州鎮北府長史。遷冠軍將軍、魏郡太守。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據鄴起 兵也,孝怡陰結募城民與熙長史柳元章、別駕游荊之等率眾擒熙,賞爵昌樂伯。靈 太后反政,以孝怡叉黨,除名為民。後安樂王鑑鎮鄴,起孝怡為別將。永安初,除 左將軍、太中大夫,仍為防城都督。以拒葛榮之勛,賜爵趙郡公,拜撫軍將軍、光 祿大夫。永安三年,行殷州事。遷驃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武定六年卒,八十。

子思道,儀同開府中兵參軍,武城縣公。

熙,字仲熙。神中,與高允等俱被徵,拜中書博士,轉侍郎。以使沮渠有功, 賜爵元氏子,加中壘將軍。卒,贈鎮東將軍、豫州刺史,謚曰莊。

子季主,襲。卒。贈青州刺史,謚曰貞。

子遺元,襲。初除冀州趙郡王乾東閣祭酒,累轉尚書左民郎中、冀州京兆王愉 功曹參軍,帶扶柳令。為愉所親,逼與同反。愉敗,遺元逃竄,會赦乃雪。復除兗 州平東府長史。後拜中堅將軍、殷州征北將軍長史。卒,年六十三。贈征北將軍、 定州刺史。

子恃寧,以父事被刑。武定末,官至中尹。

恃寧弟子寧,襲爵。開府默曹參軍。齊受禪,爵例降。

熙族孫蘭和,自右將軍歷平陽、勃海二郡太守。

蘭和弟蘭集,平昌太守。

熙族孫同軌。體貌魁岸,腰帶十圍。學綜諸經,多所治誦,兼讀釋氏,又好醫 術。年二十二,舉秀才,射策,除奉朝請,領國子助教。轉著作郎,典儀注,修國 史。遷國子博士,加征虜將軍。

永熙二年,出帝幸平等寺。僧徒講說,敕同軌論難。音韻閒朗,往復可觀,出 帝善之。三年春釋菜,詔延公卿學官於顯陽殿,敕祭酒劉廞講孝經,黃門李郁講 《禮記》,中書舍人盧景宣解《大戴禮》《夏小正》篇。時廣招儒學,引令預聽。 同軌經義素優,辯析兼美,而不得執經,深為慨恨。天平中,轉中書侍郎。興和中, 兼通直散騎常侍,使蕭衍。衍深耽釋學,遂集名僧於其愛敬、同泰二寺,講《涅盤 大品經》,引同軌預席,衍兼遣其臣並共觀聽。同軌論難久之,道俗鹹以為善。

盧景裕卒,齊獻武王引同軌在館教諸公子,甚嘉禮之。每旦入授,日暮始歸。 緇素請業者,同軌夜為解說,四時恆爾,不以為倦。武定四年夏卒,年四十七,時 人傷惜之。齊獻武王亦殊嗟悼,賻禭甚厚。贈驃騎大將軍、瀛州刺史,謚曰康。

同軌兄義深,武定中,齊州刺史。

同軌弟幼舉,安德太守。武定中,以在郡貪污,輒召部曲還京師,棄市。

幼舉弟之良,有乾用。前將軍,尚書金部郎。卒。

之良弟稚廉,武定末,并州儀同開府長史。

史臣曰:李順器宇才識,一時推重,謀宣中國,氣折外蕃。所以世祖垂心,而 崔浩側目。敷式兄弟,位望並高。憲風度恢雅,夙重朝列。而遭隨有命,報施俱爽。 嗚呼!以茲盛德,克廣其猷,宗緒扶疏,人位盛顯,可謂李雖舊族,其世唯新矣。

譯文

李順,字德正,趟郡平棘人。父親李系,任慕容垂的散騎侍郎,束武城縣令,治理政事有能幹的名聲。太祖平定中原,任命李係為平棘縣令。年老後,在家中去世。被追贈為寧朔將軍、趙郡太守、平棘男。李順廣泛涉獵經史著作,有才智和謀略,知名於世。神瑞年間,任中書博士,升任中書侍郎。始光初年,跟隨征伐蠕蠕。以謀劃之功,被任命為後軍將軍,賜爵平棘子,加授奮威將軍。

世祖將要討伐赫連呂,對崔浩說:“我以前北征,李順幾次獻策,確實合乎治國方略。現在想要派他總領先頭部隊,你以為怎樣?”崔浩回答說:“李順的智謀足以成事,確實如皇上所說。不過我與他是姻親,深知他的品行,然而他在進退之際性情果斷堅決,不可專一託付。”世祖於是作罷。起初崔浩的弟弟娶李順的妹妹,又使弟弟的兒子娶奎嶇的女兒,雖然兩家是姻親,但是崔造有點看不起奎順,奎順又不服他。因此暗中互相猜忌,所以鱟浩誹謗他。到了統萬,大敗赫連定的軍隊,奎順的謀略之功居多,改任左軍將軍。後來征討箍姜,升任前將軍,把軍隊託付給他。赫連昌出來迎戰,奎順統率士兵,打敗他的左路軍。及攻克統萬,賜給諸將珍寶雜物,奎嫗一再推辭,祇拿了數千卷書。世祖嘉許他。到達京師評定功勞大小,任命李順為給事黃門侍郎,賜給奴婢十五戶,帛一千匹。又跟從到平涼攻打趟平涼。三台平定,升任散騎常侍,升爵位為侯,加授征虜將軍,升任四部尚書,很受重用。

沮渠蒙遜獻出黃河以西歸附,世祖想精選使臣,崔浩說:“蒙遜自稱藩屬,真誠明示於黃河以西,若使邊遠地區相互溝通,遠荒異域之人都能來到這裹,應當派品德高潔的重臣奉詔褒獎撫慰,尚書李順就是這樣的人。”世祖說:“李順是尚書重臣,所以不宜首先擔當這一使命。如果蒙遜親自捧著玉帛來朝見我,又有什麼更高的禮遇呢?”崔浩說:“邢貞出使吳國,也是魏國的太常。衹要適宜於事情,就不要避忌尊貴。那天的出行,難道是吳王入朝進見嗎。”世祖聽從了他的意見,任命李順為太常,策封蒙遜為太傅、涼蛆王。完成使命返回,被任命為使持節、都督秦雍鑿益四州諸軍事、寧西將軍、開府、長安鎮都大將,升爵位為高平公。不久,再次被征入任四部尚書,加授散騎常侍。

延和初年,再次出使涼州。蒙遜派遣中兵校郎楊定歸白順說:“年老多病,舊病發作,腰腳不聽使喚,不能跪拜。等三五天,有所緩解再相見。”奎嫗說:“大王年老,朝廷知道。因大王敬守為臣的禮儀,特別有詔旨,怎能自安其心地不見皇上的使臣呢。”蒙遜第二天邀請李順入王宮,行至廳堂中,而蒙遜身靠几案張開兩腿坐著,沒有起來的樣子。李順正色大聲說:“不料這老頭兒竟然無禮到這種地步!現在不顧慮覆亡,而且敢凌辱天地。魂靈消失了,見他有什麼用。”要手持使節出去。蒙遜派定歸在廳堂中趕上奎嫗說:“太常既原諒我衰老有病,又傳說朝廷有可以不跪拜的詔令,所以敢自安其心。如果太常說:‘你應跪拜,卻不恭奉詔命。,造就是我的罪過了。”奎昵更加惱怒地說:“齊桓公多次聯合諸侯,使天下得到匡正,周王賜給祭肉,下令說:伯舅不用下拜。但是桓公敬守臣子的禮節,下堂跪拜接受。現在你雖然功勳高大,比不上小皇盡心盡力地事奉朝廷,朝廷雖然相看重,但是沒有不跪拜的詔令。如果就驕傲自大,這是招致災禍的途徑,不是謀求久安的辦法。如果朝廷大怒,就相吞併消滅,後悔怎么來得及呢!”蒙遜說:“太常用古代建功立業的人來規勸我,用朝廷的威勢來使我畏懼,怎敢不惶悚不安地等待盼望,敬聽天子的旨意。”於足跪拜俯伏竭盡禮儀。行禮完畢,蒙遜說:“講德的人昌盛,講武力的人滅亡。朝廷近來征伐屢屢成功,疆域已經廣大,衹要撫慰治理這些民眾,也足以安定。然而專門致力於討伐攻打,恐怕不能常勝。”李順說:“過去太祖開創大業,開始占有中原地區。太宗繼承帝統,帝業才開始更新。自皇上君臨天下,志在平定四海。所以兵車屢屢起駕,親自冒著風霜,消滅三秦地區的赫連氏,把蠕蠕趕到漠北。開拓疆土,不計其數;被割掉左耳的屍體,到處都能看到。蕩平暴虐,救濟百姓,威勢震驚八方荒遠地區,聲名傳遍九,jrI。自古以來,用兵的精妙,不如今天。所以遠方沒有教化的百姓,莫不舉手投足急切盼望,斂衽屈膝恭敬地等待。朝廷的軍隊到達四方,昭示仁德懲罰有罪,怎么說是依恃武力?聖明的天子用兵,征伐南方的少數民族則北方的少數民族就抱怨,討伐西方的少數民族東方的少數民族就感到遺憾,天子有什麼辦法呢?”蒙遜說:“如果像所說的那樣,那么涼州的百姓,也希望魏帝到偏僻之地,為什麼反覆用驛站的車馬告警,晝夜不停?你所說的,大概是假話。”李順說:“三苗民眾背叛帝舜而親近暴君,直塵背棄丘壁而跟從悖理的君主。都是受到近處的威懾逼迫,受到兇惡威勢的牽制,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哪裹衹有涼州人是這樣。”

李順出使回來以後,世祖詢問與蒙遜往來的言辭,及蒙遜政治教化得失。李順說:“蒙遜在威河以西獨擅威勢約三十來年,歷經艱難,略識機謀,又安撫集聚荒遠的角落,遠方的人也都畏懼服從,雖然不能留下教育子孫的謀略,仍然足以度遇他這一生。去年十月上表許諾十月送曇翅讖,到了我去迎接曇無讖,他便違背了原來的主意。不忠不信,到這時就嚴重了。禮是身體的車輿,敬是德行的根本。沒有無禮和不恭敬而能長久享有幸福和爵祿的。在我看來,不能再保全了0”些擔說:“如果像你說的,那么效驗就在不遠的將來,他的兒子必然又繼承先世的爵位,繼承先世的爵位以後,早晚必定被消滅?”李順回答說:“我偶爾見到他的兒子,並不是才能出眾的人,僅能保全一隅。比如聽說敦煌太守牧犍,稟性大致成熟,好像繼承蒙遜的必定是這人。然而與父親相比,都說比不上。大概是上天用以資助皇上的。”世祖說:“我現在將用兵於東方,無暇經營西方,像你所說的,三五年間,不能算晚。暫停前面的計議,留待以後謀取。”不久蒙遜的死訊傳來,世祖對李順說:“你預言蒙遜死,現在應驗了,又預言牧犍即王位,多么高明啊。我攻克涼州,也必定為時不遠。”於是賜給絹千匹,廄馬四匹,進升官號為安西將軍。恩遇更加厚重,大小政事無不參與。崔浩忌恨他。

李順出使涼州共十二次,世祖稱許他的才能。但是蒙遜多次與李順遊樂宴飲,很有些傲慢的話,恐怕李順束還泄露給朝廷,經常把黃金珍寶放進李順懷中,所以蒙遜的罪惡朝廷不全知道。崔浩知道這事,偷偷地對世祖說,世祖不相信他的話。太延三年,李順又出使涼州,及至返回,世祖說:“昔日與你密謀,預定的時間不遠。衹是因近年東伐,無暇顧及西邊,時光荏苒。就到了現在。如今和龍已經平定,三方沒有戰事,普遍地修繕鎖甲操練兵馬,部署經營黃河以西地區,掃蕩萬里,現在正是時候。你往來多年,洞察興盛和衰敗,如果我今年出兵,一定能攻克嗎?”李順回答說:“我昔日所啟奏的,私下認為是那樣。不過百姓勞苦已久,得不到安寧休養,不可頻頻用兵,以增加辛苦勞累。希望等到其他年份。”世祖聽從他的意見。五年,商議征討涼州,李順的意見是涼州缺少水草,不適宜遠征。與崔浩在朝中爭論。崔浩堅決認為應當征討。世祖採納了崔浩的意見。及到達姑臧,水草很茂盛。世祖給恭宗書信告知造件事,有些怨恨李順。後來對崔浩說:“你昔日所說的,今日果然被證實了。”崔浩說:“我所說的,實際情況都像這樣。”起初,蒙遜有西域僧人曇無讖,略知陰陽占卜等方術。世祖命令李順要蒙遜送那人到京師。李順接受了蒙遜的黃金,聽任他殺掉那人。世擔攻克疽業後,聽說了就對奎順不滿。違州平定以後,命令李順分別群臣的等級次序,據以賞賜爵位。李順因為受了賄,評定的次第不公平。速叢人途絲告發了這事。崔造又詆毀他,說:“李順昔日受牧犍父子的重賄,常說涼州無水草,不可出兵。及陛下到姑臧,水草豐裕富足。他這樣欺詐,幾乎貽誤國家大事。他這樣不忠誠,反而說我對陛下說他的壞話。”世祖大怒,真君三年就在城西處死李順。

李順死了幾年以後,他的堂弟孝伯受世祖賞識,在朝中當權。及至崔浩被殺,世祖很憤怒,對孝伯說:“你的堂兄以往雖然貽誤國家大事,我的本意也未必就殺了他。因崔浩讒言詆毀,我於是極為氣憤。殺你堂兄的人,就是崔浩。”皇興初年,李順的兒子李敷等受寵,顯祖追贈李順為侍中、鎮西大將軍、太尉公、高平王,謐號為宣王,妻子邢氏為孝妃。李順有四個兒子。

長子李敷,字景文。真君二年,被選入太學教學。由於忠誠恭謹而侍奉太子。又任中散,與李、盧遐、度世等都以聰慧機敏在朝中參與機密,傳達詔令。李敷生性謙恭,加上有文才學問,高宗厚待他。升任秘書下大夫,掌管重要事務,加授前軍將軍,賜爵平棘子。後來兼管南部,升任散騎常侍、南部尚書、中書監,領內外秘書。繼承爵位為高平公。朝廷的重大決策。無不參與。及至劉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獻出彭城、懸瓠投降歸附,當時朝中的評議,認為他們的誠偽不可確保。李敷卻堅持認為必然是真的,說:“劉氏死喪禍亂,內部發生爭端,在內地骨肉分離,邊防重鎮叛亂。現在有朝廷的聖明,兵馬的威力,兼併的機會應當在現在。況且堂都、珍奇知曉勢態變化的機微而歸順,在萬里之外懷抱真誠,善良的百姓,仰慕皇帝的德政和教化。現在這行事的時機,怎么可以再喪失?”於是眾人的意見才一致,派兵接應。從進丞到海邊安定和睦,李敷是有功勞的。

李敷既然受兩朝厚恩,兄弟親戚在朝中做官的有十多人。弟弟奎鑾又受文明太后的寵愛。奎塹羅列他不為人知的罪狀二十多條,顯祖很憤怒,皇興四年冬,殺奎塹兄弟,革除李順的爵位封號而貶為庶人。李敷的堂弟顯德、妹夫廣平人宋叔珍等,都因涉及擾亂公私的罪,同時被處死刑。李敷兄弟崇尚行孝重義,家族懂禮,至於居喪的規矩,吉事喪事的記載,都符合準則,為北部州郡所讚美。招致這樣的禍事,當時的人為他們惋惜。

李敷的長子伯和。次子仲良,與父親一同被處死。伯和逃竄一年多,被人抓住送交官府,被殺。伯和有庶子孝祖,年幼躲藏而逃脫。後來李敷的妻子崔氏得釋出宮,撫養他。官至平涼太守。

李敷的弟弟李式,字景則。以學問知名。歷任散騎常侍、乾東將軍、西兗州刺史,濮陽侯。李式自因家人占據要職,心中憂慮危難禍患,常常告誡守渡口的官吏:朝廷有使者,一定先稟告,然後讓他通過。不久使者黎明時突然來到,守渡口的官吏想先稟告李式,使者欺騙說:“我需要南渡,不在此州停留,不煩勞告訴尊刺史。”守渡口的人相信他的話,與他一起渡水。使者渡過以後,衝進去捉拿李式前往京城,與兄長一同被殺。

李式的兒子李憲,字仲軌。清秀,儀容美好,好學,有器量。太和初年,繼承爵位,又被降為伯爵。被任命為秘書中散,很為高祖所賞識。不久升任散騎侍郎,接待應對蕭衍的使臣蕭琛、范雲。以母親年老請求回家奉養,被任命為趟郡太守。趙脩與他同鄉,趙脩送父母的遣骸回鄉安葬,郡守以下的官員對他畏懼得重足而立,衹有李憲不向他屈服,當時的人尊崇他。改任驍騎將軍、尚書左丞、長兼吏部郎中。升任長兼司徒左長史、定州大中正。不久升任河南尹。在尚書上省參與商議新法令。永平三年,出任左將軍、兗州刺史。四年,因事獲罪被取消原有身份。後來與高肇結黨,被御史彈劾。事在《高聰傳》。正光二年二月,肅宗在國子學演講,召李憲來參預聽講,又讓他的兒子李騫做國子生。四年,被任命為光祿大夫,恢復原來的爵位濮陽伯。五年,任持節、安西將軍、行雍州刺史。不久任七兵尚書,加授撫軍將軍。

孝昌初年,元法僧在徐州反叛。詔令李憲任使持節、假鎮東將軍、徐州都督,與安豐王延明、臨淮王元或等討伐他。適逢蕭衍派遣他的豫章王蕭綜占據彭城,不久蕭綜投降。徐州平定以後,韶令派遣兼黃門侍郎常景前往軍中慰勞,賜給李憲驛騮馬一匹,又授任征東將軍、揚州刺史、淮南大都督。二年,蕭衍派遣他的平北將軍元樹、右衛將軍胡龍牙、護軍將軍夏侯宜等來侵犯壽陽。元樹等經過下蔡駐紮在城東北,夏侯直經過黎漿駐紮在城南。李憲認為不先打敗元樹等,就無法攻克夏侯賣,於是派遣兒子長鈞率軍迎戰。軍隊失敗,長鉤被捉拿。元樹等乘機進攻,李憲力竭,獻出城池投降。於是請求回國,蕭衍讓他回去。回國以後,被皇上下令交付廷尉。三年秋,李憲的女婿安樂王元鑒在相州造反。靈太后認為元鑒想威逼脅迫,於是賜令李憲自殺,當時五十八歲。永熙年間,被追贈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定州刺史,溢號為文靜。

兒子希遠,字景沖。去世很早。

兒子祖悛,繼承祖父的爵位。齊接受禪讓,依例降低爵位。

希遠的哥哥長鈞,興和年間,任梁州驃騎府長史。

希遠的二弟希宗,字景玄。過繼給李憲的哥哥。他性情寬厚溫和,儀容高雅優美,涉獵典籍,有文才。初入仕途任太尉參軍事,改任直後,領侍御史,升任通直散騎常侍。不久任東南道行台遜趁的右丞,與各路大軍在彭沛兩地討伐賊人,戰勝敵人,改任齊獻武王大行台郎中。升任散騎常侍、中軍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獻亘迄提拔他為中外府長史,向齊王貢獻他的第二個女兒。簽宗因聲望很好,深受禮遇。派出兼任上塞太守。不久生病,墾和二年四月在郡中去世,終年四十歲。被追贈為使持節、都督定冀塗遍鑿五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空公、壁州刺史,謐號為文簡。

長子祖升,武定末年,任太子洗馬。

希宗的弟弟希仁,字景山。武定末年,任國子祭酒、兼給事黃門侍郎。

希仁的弟弟希騫,字希義。廣泛涉獵經史著作,詞采豐富華美。十四歲時,為國子學生員。以聰慧明達受賞識。歷任大將軍府法曹參軍、太宰府主簿,改任中散大夫,升任中書舍人,加授通直散騎常侍。曾經作《釋情賦》,寫道:

卯年九月,我擔任官職,當值於中書省。面對清貴切近的宮殿,眼望高峻的京師八門,感慨時序更替而遐想,觀看秋爽的景物而憂慮。對鳥籠的哀憐既多,對遼闊天空的嚮往就更迫切。提筆有思,斐然成賦。猶如潘岳的《秋興賦》,王粲的《登樓賦》。把難國的璞玉與周王的實玉雜置,負目混入隨堡之珠,不敢自認為與他們的所作等同,不過衹是談談自己的志願而已。

負荷高峻而多屑的建築物,疏導積石山的洪流。具常入之形而為舜謀,懷聖人之德而為厘史。言及為相趟國的偉業,想到屏藩的悠閒。先世行仁政設酒通衢,前賢搖木鐸宣布政教。如豢龍氏的不敗亡,似窮桑的世代相濟。所以滿腹經綸如同抱玉懷珠,而心性芳潔如同滋蘭樹蕙。或者做天子的臣僚以匡正時勢,或者遊山玩水以終年歲。或許無愧於先人,諒必仁及後世。記載於史籍而美好,陳述於典冊而明晰。在清風徐來的季節,選擇庚寅日祭告祖廟。李伯仁的《上東門銘》說:“上東門在東方,方位在正月。東北風萌動萬物,月份正值孟春。”王武子的詩說:“先王光明,治理駕御百姓。優秀明達有仁德,莊嚴恭敬畏天命。”遭逢正大周遍的軒轅教化,際遇周代的革命更新。譬如龍虎有相合之時,確信山川有降神之能。好像勝庭的五位俊傑,如同不速的三位客人。把嗜欲協調在將成之時,何必要等到見物嘗色後才算完美。蒙上天寵愛而降臨鳳凰,行於康莊大道而施展才力。如同上天的和諧貞正,類似大地的方正無際。內輔佐協調於本朝,外開闢疆土於異域。乘紫色瑞氣而振羽,背負青天而鼓翼。既庇護公侯之家,又昌盛皇家宗室。輿良臣一同建立功績,與皇帝太子一同修得道義。於是沿著水流而到達大海,又憑藉高山而成嵩岳。堪為世人楷模如同班氏,具備高尚道德如同楊公。何止超越日月,與寒暑相終。託付晉會之地給少年,傳祖先遣業給微賤。

嗟嘆愚昧而不足取,所以請求離去而惟恐不及。既空虛無用而少成就,又臃腫無能而無所立。有愧於久經磨鍊的精誠堅定,羞慚於十室之邑的忠誠信義。如果不是特殊的俊傑,豈容易薰染芳香。未經砥礪而自求進取,豈能比得上經琢磨而成篇章。不同於宋子的文章,有異於應生的五行。不能觀書於石室,又怎能借書於晉皇。追求班固文章的莊重而不成,又怎能指望學到蔡邕的文采?參加四科考試而未中,參與三次選拔而無人推許。本來在梁魏沒有聲名,所以未聞名於陳汝。與賢愚同處而多迷惑,寄跡於仕宦和隱逸又違背本意。既然沒有遠大的志向,哪有再次應選的心緒。雖然是士大夫的後代,又是世襲貴族緒餘。如同渤獬上成群飛行的大雁,好似密網下的漏網之魚。身處江進而不改變,面對塵世而避人閒居。徒然關閉門戶以整飭規矩,不慮謀治國的政令卻編修圖書。賓客比季彥少,所交朋友也比太初時代遜色。

正光年號初建之時,正是明皇無為而治之始。曾在太學諮詢政事,明示為君之道而我在其中。叫閻人開啟宮L弓以接見我,於是往來於宮中。如崔駟覲見皇帝,似謝兼年少為官。到孝莊入承大統,於是世道淪喪時局混亂。大海波濤洶湧,中原戰火紛紛。拖著膠粘的船渡水,如同用朽索駕馬狂奔。玉羊丟失從而駕車無御,金雞飛走從而賢佐不復生。時運倘然多難,災禍將要開始。既雲擾海沸動盪不安,又高山聳立般互相對峙。目睹三綱曰益紊亂,眼見四方不得治理。顧茂草而傷心,看疾馳的車子而哀愁。雖然風雨如晦環境惡劣,但是鶸鳴膠喈堅定不移。自從為朝政拖累,實在心懷做官的羞恥。作為屬吏而奔忙不安,希望從恥辱中振奮而起。因眷戀故鄉而眺望遠方,悵然若失而思歸去。劃雙槳渡過回歸的河道,迎著北風而兩馬並馳。進入成都的舊宅,返回觀津的故居.於是彎曲胳膊作枕頭而不煩憂,果真抱瓮澆水而心無機巧功利。耕作而食,蠶桑而衣。保持每天自省,三個月沒有違背禮儀。學習仁義的實質,蒐集典籍的精粹。誠然因閒居而休養藏拙,也從隱居中得到快樂。

及至勾芒昭示春天,三月之初,麗日撤播溫暖明亮的陽光,弱柳起舞輕柔披拂。烏在庭院中婉轉嗚叫,花散亂地從窗前飄落。聽起來竟超過動聽的笙簧,看起來又勝過美貌的新婦。穿著盛服而逍遙,希望良辰快樂多。於是布席高丘而坐於岩石,隨即招呼同伴而為文賦詩。如同沭浴於沂水的人群,也似祈禱於洛水邊的男女。或者促膝並肩,或者吹笙擊缶。賓客舉杯祝長壽,主人回報真誠的祝福。都合乎規矩輕聲談笑,使禮儀永垂不朽。這大概是先民所樂意的,也是我心所嚮往的。至於少昊為帝,在庚辛日,看著村落蕭蕭,度遇寒夜綿綿。迷茫的月色籠罩近處的籬笆,清朗之氣顯現於高速的長天。思緒多端而類似長者,好像臨水和登山。希望出遊以抒發情感,期盼觀濤以潔淨身心。於是扶杖緩步,或打魚或耕田。射大雁於清溪,釣鯿魚於深泉。張設寬大的篷帳,布置長列的筵席。斟酌渾濁米酒,切割新鮮美味。演奏《白雪》用急弦,奉和《綠水》也用急弦。吟誦《湛露》而不已,歌詠《驪駒》而不回還。縱情於世俗之外,閒散於天地之間。人生行樂,聊以永年。

理解柱下史老子所稱的巧,領會伯夷叔齊採薇隱居首陽山所表現的拙。既珍惜隱者所居之處,又自悲潔身自持而人不知。搜尋鄭詹的格言,尋求季主的高論。離開茅屋而鞭策駟馬,面向朝廷而取道。穿毳衣參預政務,乘牛車而位列朝班。與浩瀚大海相比十分渺小,比起奔流不息的江河也闕失甚多。眷念重要的地位而憂慮深,回想求取米糧而羞慚蘊結。

天命有時毀滅社稷,時運有時亡失正道。先前蒙受風塵而流離動盪,最終流落彘地而居住於鄭地。上天所降臨的鑑戒,實際也是小民的請求。憑藉危難而建立大業,滿懷憂慮而開啟聖人。彈奏《南風》而臨朝聽政,處在帝王之位而實行仁政。據倫理開創治理天下的大法,按等級考察表彰百官族姓。告知結繩刻木記事以評定事跡,援引成王昭王而比較興盛。斟酌遷徙鎬京的舊典,考究遷徙亳都的遣令。擁有四海以為家,開創七百年基業而增慶。目睹禮樂剛剛興盛,相信光華已開始輝映人間。百官繁多而有條理,四方諸侯和睦天下太平。如漠代得到德才兼備的人,似周代有眾多的賢能。擁有能夠一匡天下的人做相,又有眾多治國平亂的人做大臣。各自分別執掌文事經營武備,所以萬事妥當天下太乎。我玷污自身,得以再入朝為官。職掌詔令如同掌管御璽,頭戴彩冠如同星光。不是察看江河泛濫然後再觀看井水,確實早晚戒懼而心驚。

聽從晝珏的話,取童工的知足。接受明鑑而舉止有禮,抱持美善之道而小人樂意依附。每次進入仕途,常常困於榮辱。想解散頭髮而棄官隱退,願保全天性而保持質樸。反顧蘊僵而徘徊,瞻視空公而躑躅。期望鄙陋的志願得以伸展,希望微小的心愿遭逢機遇。歌唱捐軀而可以預料,吟詠歸田而有期。揖別帝都而遠去,與仕途而長辭。做擊壤的遊戲而吟誦,結草為廬而嬉戲。模仿巢父在穎水那樣嬉戲,追隨許由而登箕山。飲清露以為暮餐,用玉芝當作朝食。混合糟酒而不區別,淆亂名實而不分辨。放縱言談和欲望,無所憂慮和思戀。何止欲望不高的鵲鶉可以吟誦,志向遠大的鴻鵠可以賦詩呢?不久加授散騎常侍、殷州大中正、鎮南將軍、尚書左丞。仍舊以本官兼散騎常侍出使蕭衍。後來因事獲罪免官,輿論以為無罪。

李騫曾經贈給親密的朋友盧元明、魏收詩說:“隱居多暇曰,驅車到荒野。南瞻環宮牆,北顧倚池澤。暑氣時將退,秋還懸炭輕。寒風已猛烈,秋水寂無聲。層雲蔽原野,冷雨暗荒汀。結伴遊泳浮又沉,孤獨飛烏息且驚。三次解衣俄終歲,一丸仙藥未經營。閒居同在洛濱,歸身拜謁武城。才居原思茅草屋,坐夢尹憋門前荊。監河吝惜斗水,蘇子吝惜餘明。益州通達友人趣,廷尉明辨交往情。豈若心喜蓬摹屋,約束心志同歸隱。”後來韶令兼太府少卿。不久任征南將軍、給事黃門侍郎。死於晉陽。所寫作的詩賦碑誅,另有集錄。追贈為本將軍、太常、殷州刺史。齊接受禪讓,重新追贈為使持節、侍中、都督殷滄二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依然為殷州刺史,謐號為文惠。

李騫的弟弟希禮,字景節。武定末年,任通直散騎常侍。

希遠的庶長兄長劍,興和年間,任梁州驃騎府長史。

李式的弟弟李弈,字景世。容貌美好,有才能。早年曆任顯要官職,散騎常侍、宿衛監、都官尚書,被封為安平侯。與哥哥李敷同時被處死。太和初年,文明太后追念李弈兄弟,於是誅殺李弈,慰問李等三家,每年賜給布帛。

李弈的庶弟李同,字道度。年輕時任中散。逃避而得以免禍。太和年間,任下大夫、南部給事。出任龍驤將軍、南豫州刺史。回朝,任冠軍將軍。不久任光祿大夫,守度支尚書。二十一年,高祖去長安,李同以鹹陽山川I險阻,是秦漢兩代的舊都,自古就是物產豐饒之地,勸高祖放棄洛陽而定都長安。後來高祖接見他,笑著對他說:“你以前竟然有奏疏,想要我定都此地。昔日婁敬一勸說,漢高祖即日車駕西行。尚書你如今拿西京來勸說我,還是不能使我的車駕停止東行,必定是議論國事興革的事理不同,所以今古相反。”李同回話說:“昔日漢高祖從百姓中興起,想憑藉險阻來確保自己的安全,婁敬的主張,符合他原來的意圖。如今陛下相承累世的輝光,恩德遍及四海,事業如同盛周,藩屬都按時納貢,因此我議論國事興革,不能改變皇上的初衷。”高祖大為喜悅。這一年李同去世。賜給錢二十萬,布一百匹,朝服一套,衣服一套。李同性情鯁直剛烈,敢於直言,常常對高祖犯顏直諫,彈劾駁斥公卿大臣,無所迴避,百官都害怕他。高祖常常給予優待禮遇,所以皇上出巡,他一直兼任尚書右僕射。雖然才能學識不如諸位兄長,然而公正剛強一時無人可比,濟世的才能超過諸位兄長。

兒子李祐,字長禧。淳厚和睦友愛兄弟,受世人稱揚。歷任給事中、尚書祠部郎、相州撫軍府長史、司空從事中郎、博陵太守。所居官職也以清廉幹練著稱。

李祐的弟弟李太,字季寧。涉獵典籍。任太尉行軍員外郎。

李順的弟弟修基,任陳留太守。去世。

兒子探幽。探幽哥哥的兒子洪鸞,任河間太守。

洪鸞的孫子悕傑,任樂陵太守。武定年間,因貪污被賜令自殺。

修基最小的弟弟惲,字善祖,小名曲。年輕時有盛名,任中書侍郎。跟從世祖征討涼皿,戰死。當時的人都惋惜他。

起初李順與堂兄李靈、堂弟孝伯都以才能學識被當時的人看重,因此能鼓勵宗族的人,各人爭相提高品德修養。李靈與本家的叔父李說、本家的弟弟李熙等都被徵召。事情記載在高允的《高士頌》。、李詵,字令孫。任京兆太守。李說後繼。闕文。

秀林,小名植。生性剛強直率。太和年間,從中書博士任頓丘相,世家大戶畏懼他。景明初年,試守博陵郡,抑強扶弱,政令以威嚴聞名。因母親去世而辭去官職。後來任太尉諮議參軍,假節,行荊州事。任司徒司馬,加授冠軍將軍、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正光年間去世,終年六十三歲。追贈為左將軍、齊州刺史。

兒子李裔,字徽伯。過繼給秀林的哥哥鳳林。李裔起初任汝南王元悅的常侍,逐漸升任定州別駕。孝昌年間,任定州鎮軍長史,加授輔國將軍,兼任博陵太守。當時逆賊杜洛周侵犯本州地界,不久代理平北將軍,防城都督。賊軍包圍城池以後,李裔暗中勾結洛周,本州於是陷落。洛周越分竊取名位,最沒有綱紀,以至於集市和驛站的頭目都封為王,稱為市王、驛王。於是封李裔為定州王。洛周不久被葛榮消滅,李裔於是事奉葛榮。永安初年,爾朱榮擒獲葛榮以後,就把李裔和高敖曹、薛脩義、李無為等拘禁在晉陽。跟從爾朱榮到洛陽。氽朱榮死後才被釋放。普泰初年,任命李裔為持節、散騎常侍、安北將軍、兼給事黃門侍郎、慰勞太行山以束大使。永熙年間,任鎮束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齊獻武王大丞相諮議參軍。天平初年,以參與謀立的功勞,封為固安縣開國伯,食邑四百戶,加授征束將軍。皇上遷都鄴城,李裔任大行台右丞,留在漁陽,監督修造宮殿。不久任使持節、大將軍、陝州刺史。四年八月,字文黑獺攻占州城,被捉拿遇害,終年五十歲。詔令追贈為使持節、都督定冀瀛殷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令、司徒公、定州刺史。

兒子李直,繼承爵位。武定末年,任司徒屬。齊接受憚讓,依照慣例降低爵位。

李裔的弟弟景義,任大司馬諮議參軍、殷州大中正。

景義的弟弟伯穆,武定末年,任合州刺史。

秀林的堂弟李煥,字仲文,小名醜瓖。有才幹。年輕時與酈道元一同為李彪所賞識。從給事中改任治書侍御史。恆州刺史穆泰占據代都謀反,高祖命令李煥與任城王元澄審問他並治罪。李煥先馳馬到恆州,宣旨曉諭,於是誅殺穆泰等人。景明初年,升任司空從事中郎。蕭寶卷的豫州刺史裴叔業獻出壽春歸附,詔令李煥以現任官職為軍司,與楊大眼、奚康生等人率領軍隊迎接。李煥到達淮水以西,叔業哥哥的兒子裴植派遣使者送人質。李煥等人的軍隊渡水,入城撫慰,百姓都喜悅。於是行揚州事,賜給爵位容城伯。軍隊返回,行河內郡事。任司徒右長史。由於荊蠻騷動,敕令李煥兼任散騎常侍安慰問候他們,投降的有一萬多家。任輔國將軍、梁州刺史。當時武興氏人楊集起起兵作亂,派弟弟集義阻斷白馬戍。敕令授予李煥平西將軍,統領別將石長樂、統軍王佑等人與軍司苟金養一同討伐集起,大敗他的軍隊。正逢秦州百姓呂苟兒造反,李煥於是命令長樂等人從麥積崖前往救援。適逢都督元麗來到,於是共同平定反賊。當時氐人頭領楊定進還占據方山,與苟兒呼應,李煥秘密招募氐人趟芒路斬殺定進。回朝,生病去世,當時四十四歲。追贈為征虜將軍、幽州刺史,謐號為昭。

兒子李密,武定年間,任襄州刺史。秀林同族兄弟的兒子肅,字彥邕。歷任奉朝請,渣回王元堡的郎中令。逐漸升任盜陽縣令、步兵校尉、員外常侍。起初逢迎趨附侍中元暉,後來用旁門左道事奉侍中墨蝴。常常裸身披髮,腹上作畫中銜刀,在隱避之處為穆紹求福,所以穆紹喜歡他。延昌四年,舉薦李肅為黃門郎,加授光祿大夫。李肅是縱酒使氣的人,熙平初年跟從靈太后到江陽王元繼的府第,李肅當時陪侍飲酒,略醉,言辭不遜,侮辱太傅、清河王元憚,被有關官員彈劾。靈太后譴責他,使他外任為章武內史。一年多後,升任右將軍、夏州刺史。去世,追贈為左將軍、齊州刺史。李肅的堂弟李暾,字景林。有學識。起初任奉朝請,太學博士、司空主簿。因母親去世而辭職。服喪期滿,任左軍將軍。正光年間,元叉任命他的弟弟元羅為青州刺史,李暾為元羅的平束府長史。升任廷尉少卿、殷州大中正。孝昌二年冬,去世,終年五十七歲。追贈為平東將軍、齊州刺史,謐號為宣。

兒子李慎,武定年間,任東平太守。

李曒的堂弟仲鏇,任奉朝請、定雍二州長史、太尉諮議、中散、太中大夫、束郡汲郡二郡太守、司徒左長史、弘農太守。先前,宮牛二姓人家憑據險要為害,仲鏇顯示聲威和恩澤,都立即歸附。回朝任衛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又任北雍少H刺史,將軍一職照舊。改任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天平初年,遷都鄴城,任命仲鏇為營構將作,進升官號為衛大將軍。出任車騎大將軍、兗州刺史。仲鏇因孔子廟牆壁屋宇多有坍塌毀壞,於是修繕改建。回朝,任將作大匠。所任官職都清廉勤勉有聲譽。六十六歲那年去世。追贈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

兒子希良,任侍御史。

李詵的侄子李善,犯了孝靜帝名諱。任趙郡太守。

兒子顯進,任州主簿。

顯進的兒子李映,字輝道。任南安王國常侍、光業征虜府主簿、相州治中、寧朔將軍、步兵校尉。孝昌三年冬去世,終年四十二歲。天平年間,追贈為通直散騎常侍、輔國將軍、殷州刺史。

兒子普濟,武定年間,任北海太守。

李映的弟弟李育,字仲遠。任奉朝請。逐漸升任揚烈將軍、奉車都尉、都督相州防城別將。用來對抗葛榮的功勞,賜給爵位為趟郡公。後來任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天平四年夏季去世,終年五十七歲。追贈為驃騎大將軍、都官尚書、定州刺史,謐號為貞。

兒子李惜,繼承爵位。武定末年,任齊文襄王大將軍府記室參軍。齊接受憚讓,爵位依照慣例降低。

顯進的弟弟恃顯,官至左中郎將。去世後,追贈為中壘將軍、安州刺史。恃顯收養京兆王元愉的妾楊氏為女兒,元愉改楊姓為李姓,因而親近思念恃顯。恃顯的兒子道舒與元愉共同叛逆。元愉失敗,道舒逃脫。

第三個兒子道璩,武定末年,任范陽太守。

道璩的弟弟道瓘,年輕時因父親的過錯受處罰,官至中常侍。

恃顯的弟弟李曄,宇季顯,涉獵經史書籍。任司徒行參軍。逐漸升任濟州輔國府長史。因哥哥的事獲罪免官。後來任尚書中兵郎,升任冠軍、中散大夫。正光二年,南荊州刺史桓叔興驅趕掠奪城民,叛投蕭衍,蕭衍供給兵糧,命令修築谷陂城以設立洛州,威脅土山戍。詔令李曄持節、兼尚書左丞為行台,統領各軍討伐叔興,大敗敵軍。乘勝攻克谷陂,叔興退走。軍隊返回,仍然任尚書左丞。出任洛州刺史,將軍一職照舊。還未就任,就去世了。追贈為左將軍、齊州刺史。

兒子暉賓,容貌美好,寬厚溫和深沉雅正。任太學博士。

暉賓的弟弟山儒,年輕而清高特立,博覽群書。山儒的小弟弟大蓋。都過早去世。

李曄本家族的弟弟孝怡,字悅宗。任中書學生、相州高陽王元雍的主簿、廣陵王元羽的屬官、新蔡太守、別將蕭寶夤的長史。跟從中山王元英在梁城打敗蕭衍的臨川王蕭宏。任朔州安北府長史,又任中堅將軍、相州鎮北府長史。升任冠軍將軍、魏郡太守。相州刺史、中山王元熙占據鄴城起兵,孝怡暗中招募集聚城民與元熙的長史柳元章、別駕游荊之等率領眾人擒獲元熙,被賞給爵位為呂樂伯。靈太后重新執政,把孝怡作為元叉的同黨,取消原有的身份而成為平民。後來安樂王元鑒鎮守鄴城,起用孝怡為別將。永安初年,任左將軍、太中大夫,又任防城都督。以抵擋葛榮的功勞,賜爵趙郡公,授予撫軍將軍、光祿大夫。永安三年,代理殷州事。升任驃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武定六年去世,八十歲。

兒子思道,是儀同開府中兵參軍,武城縣公。

李熙,字仲熙。神年間,與高允等人一同被召,任中書博士,改任侍郎。因出使沮渠有功。被賜給爵位為元氏子,加授中壘將軍。去世後,追贈為鎮東將軍、豫州刺史,謐號為莊。

兒子季主,繼承爵位。去世後,追贈為青州刺史,謐號為貞。

兒子遣元,繼承爵位。起初任冀州趙郡王元乾的東合祭酒,多次改任尚書左民郎中、冀州京兆王元愉的功曹參軍,兼任扶柳縣令。為元愉所信任,逼迫與他一同反叛。元愉失敗,遣元逃竄,遇到大赦才得昭雪。又任兗州平柬府長史。後來任中堅將軍、殷州征北將軍長史。去世,終年六十三歲。追贈為征北將軍、定州刺史。

兒子恃寧,由於父親的事受到處罰。武定末年,官位達到中尹。

恃寧的弟弟子寧,繼承爵位。任開府默曹參軍。齊國接受禪讓,爵位依照慣例下降。

李熙本家族的孫子蘭和,從右軍將軍歷任平腥、攰迤二郡太守。

蘭和的弟弟蘭集,任平昌太守。

李熙本家族的孫子同軌。身材魁偉,束衣的帶子十圍長。學習包括諸經,大多都可以誦讀,同時閱讀佛教典籍,又喜歡醫術。二十二歲,被舉薦為秀才,通過射策考試,任奉朝請,領國子助教。改任著作郎,掌管禮儀制度,編修國史。升任國子博士,加授征虜將軍。

永熙二年,出帝前往平等寺,僧眾講經說法,令同軌參與辯論,他音調優雅清朗答辯精采,出帝稱讚他。三年春祭祀先聖先師,令延請公卿人臣學官到顯陽殿,令祭酒劉廠講《孝經》,黃門李郁講《禮記》,中書舍人盧景宣講《大戴禮.夏小正》篇。當時廣泛招引儒家學者,讓他們參預聽講。同軌的經書義理向來出眾,辯論分析都擅長,卻不能手持經書演講,深為感慨遺憾。天平年間,改任中書侍郎。興和年間,兼任通直散騎常侍,出使梁朝,蕭衍很愛佛學,於是招名僧到愛敬、同泰二寺,講說《涅槃大品經》,招同軌與二僧同席,蕭衍又派遣他的臣僚都一同觀聽。同軌辯論許久,出家之人和世俗之人都認為好。

盧景裕去世,齊獻武王招同軌在學館教授諸公子,甚表禮遇,每日天亮進去教授,曰暮才回家。僧人和俗眾請教學業的,同軌夜晚給予解釋說明,四季常常這樣,不嫌疲勞。武定四年夏去世,終年四十七歲,當時的人為他哀傷惋惜。齊獻武王也很哀傷悲嘆,送給他家的錢財衣物很豐厚。追贈為驃騎大將軍、瀛州刺史,謐號為康。

同軌的哥哥義深,武定年問,任齊州刺史。

同軌的弟弟幼舉,任安德太守。武定年間,由於在郡中貪污和擅自帶部曲回京,被處死刑。鄉哩的弟弟之旦,有才幹。任前將軍、尚書金部郎。去世。

幼舉的弟弟之良,武定末年任并州儀同開府長史。

史臣曰:李順的風度才識,為當代推重,謀略顯揚於中原,氣勢折服了藩屬。所以世祖重視,而崔浩嫉妒。李敷李式兄弟,官位聲望都高。李憲風度恢弘雅正,久為朝廷重臣。但是遭遇由命運決定,報應都有了結。嗚呼!以這樣的盛德,大建功業,祖先的遣業昌盛,官位顯要,李氏雖然是世家大族,其後代更能建立新功而光大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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