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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二十八

崔祖思 劉善明 蘇侃 垣榮祖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東武城人,崔琰七世孫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護,州秀才。祖思少有志氣,好讀書史。初州避主簿,與刺史劉懷珍於堯廟祀神,廟有蘇侯像。懷珍曰:“堯聖人,而與雜神為列,欲去之,何如?”祖思曰:“蘇峻今日可謂四凶之五也。”懷珍遂令除諸雜神。

太祖在淮陰,祖思聞風自結,為上輔國主簿,甚見親待,參豫謀議。除奉朝請,安成王撫軍行參軍,員外正員郎,冀州中正。宋朝初議封太祖為梁公,祖思啟太祖曰:“讖書雲‘金刀利刃齊刈之’。今宜稱齊,實應天命。”從之。轉為相國從事中郎,遷齊國內史。建元元年,轉長兼給事黃門侍郎。

上初即位,祖思啟陳政事曰:“《禮誥》者,人倫之襟冕,帝王之樞柄。自古開物成務,必以教學為先。世不習學,民罔志義,悖競因斯而興,禍亂是焉而作。故篤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險革慮,儉泰移業。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三載無考績之效,九年闕登黜之序。國儲以之虛匱,民力為之凋散。能否無章,涇渭混流。宜大廟之南,弘修文序;司農以北,廣開武校。台府州國,限外之職,問其所樂,依方課習,各盡其能。月供僮乾,如先充給。若有廢墮,遣還故郡。殊經奇藝,待以不次。士修其業,必有異等,民識其利,能無勉勵?”

又曰:“漢文集上書囊以為殿帷,身衣弋綈,以韋帶劍,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人十家之產,不為露台。劉備取帳鉤銅鑄錢以充國用。魏武遣女,皂帳,婢十人;東阿婦以繡衣賜死,王景興以淅米見誚。宋武節儉過人,張妃房唯碧綃蚊幬,三齊穀席,五盞盤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令畜伎,答雲‘我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歷觀帝王,未嘗不以約素興,侈麗亡也。伏惟陛下,體唐城儉,踵虞為朴,寢殿則素木卑構,膳器則陶瓢充御。瓊簪玉箸,碎以為塵,珍裘繡服,焚之如草。斯實風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雖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歸厚。詳察朝士,有柴車蓬館,高以殊等;雕牆華輪,卑其稱謂。馳禽荒色,長違清編,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識義方,且懼且勸,則調風變俗,不俟終日。”

又曰:“憲律之重,由來尚矣。故曹參去齊,唯以獄市為寄,余無所言。路溫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獄之吏是也’。實宜清置廷尉,茂簡三官,寺丞獄主,彌重其選,研習律令,刪除繁苛。詔獄及兩縣,一月三訊,觀貌察情,欺枉必達。使明慎用刑,無忝大《易》;寧失不經,靡愧《周書》。漢來治律有家,子孫並世其業,聚徒講授,至數百人。故張、於二氏,潔譽文、宣之世;陳、郭兩族,流稱武、明之朝。決獄無冤,慶昌枝裔,槐袞相襲,蟬紫傳輝。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門戶,族非鹹、弘,庭缺於訓。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詳擇篤厚之土,使習律令,試簡有徵,擢為廷尉僚屬。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績,鮮矣;廢其職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劉累傳守其業,庖人不乏龍肝之饌,斷可知矣。”

又曰:“樂者動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倫,其義大矣。按前漢編戶千萬,太樂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罷不合經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樂定員,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戶口不能百萬,而太樂雅、鄭,元徽時校試千有餘人,後堂雜伎,不在其數,糜廢力役,傷敗風俗。今欲撥邪歸道,莫若罷雜伎,王庭唯置鍾虡、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則官充給養,國反淳風矣。”

又曰:“論儒者以德化為本,談法者以刻削為體。道教治世之粱肉,刑憲亂世之藥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名法方風霜。是以有恥且格,敬讓之樞紐;令行禁止,為國之關楗。然則天下治者,賞罰而已矣。賞不事豐,所病於不均;罰不在重,所困於不當。如令甲勛少,乙功多,賞甲而舍乙,天下必有不勸矣;丙罪重,丁眚輕,罰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是賞罰空行,無當乎勸沮。將令見罰者寵習之臣,受賞者仇讎之士,戮一人而萬國懼,賞匹夫而四海悅。”

又曰:“籍稅以厚國,國虛民貧;廣田以實廩,國富民贍。堯資用天之儲,實拯懷山之數;湯憑分地之積,以勝流金之運。近代魏置典農而中都足食,晉開汝、潁而汴河委儲。今將掃辟鹹、華,題鏤龍漠,宜簡役敦農,開田廣稼。時罷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則兵民優贍,可以出師。”

又曰:“古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故君舉必書,盡直筆而不污;上無妄動,知如絲之成綸。今者著作之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諛為體。世無董狐,書法必隱;時闕南史,直筆未聞。”

又曰:“廢諫官,則聽納靡依。雖課勵朝僚,征訪芻輿,莫若推舉質直,職思其憂。夫越任於事,在言為難,當官而行,處辭或易。物議既以無言望己,己亦當以吞默慚人。中丞雖謝鹹、玄,未有全廢劾簡;廷尉誠非釋之,寧容都無訊牒!故知與其謬人,寧不廢職,目前之明效也。漢征貢禹為諫大夫,矢言先策,夏侯勝狂直拘系,出補諷職,伐柯非遐,行之即善。”

又曰:“天地無心,賦氣自均,寧得誕秀往古而獨寂寥一代!將在知與不知,用與不用耳。夫有賢而不知,知賢而不用,用賢而不委,委賢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今誠重郭隗而招劇辛,任鮑叔以求夷吾,則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上優詔報答。

尋遷寧朔將軍、冠軍司馬,領齊郡太守、本官如故。是冬,虜動,遷冠軍將軍、軍主,屯淮上。二年,進號征虜將軍,軍主如故。仍遷假節、督青冀二州刺史,將軍如故。少時,卒。上嘆曰:“我方欲用祖思,不幸,可惜!”詔賻錢三萬,布五十匹。

祖思宗人文仲,初辟州從事。泰始初,為薛安都平北主簿,拔難歸國。元徽初,從太祖於新亭拒桂陽賊,著誠效,除游擊將軍。沈攸之事起,助豫章王鎮東府,歷驃騎諮議,出為徐州刺史。建元初,封建陽縣子,三百戶。二年,虜攻鍾離,文仲擊破之。又遣軍主崔孝伯等過淮攻拔虜茬眉戍,殺戍主龍得侯及偽陽平太守郭杜羝、館陶令張德、濮陽令王明。時虜攻殺馬頭太守劉從,上曰:“破茬眉,足相補。”文仲又遣軍主陳靖攻虜竹邑戍主白仲都,又遣軍主崔延叔攻偽淮陽太守梁惡,並殺之。三年,淮北義民桓磊磈於抱犢固與虜戰,大破之。文仲馳啟,上敕曰:“北間起義者眾,深恐良會不再至,卿善獎沛中人,若能一時攘袂,當遣一佳將直入也。”文仲在政,為百姓所憚。除黃門郎,領越騎校尉,改封隨縣。嘗獻太祖纏須繩一枚,上為納受。永明元年,為太子左率,累至征虜將軍、冠軍司馬、汝陰太守。四年,卒。贈後將軍、徐州刺史。謚襄子。

劉善明,平原人。鎮北將軍懷珍族弟也。父懷民,宋世為齊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青州饑荒,人相食。善明家有積粟,躬食饘粥,開倉以救鄉里,多獲全濟,百姓呼其家田為“續命田”。

少而靜處讀書,刺史杜驥聞名候之,辭不相見。年四十,刺史劉道隆闢為治中從事。父懷民謂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復欲見汝立官也。”善明應辟。仍舉秀才。宋孝武見其對策強直,甚異之。

泰始初,徐州刺史薛安都反,青州刺史沈文秀應之。時州治東陽城,善明家在郭內,不能自拔。伯父彌之詭說文秀求自效,文秀使領軍主張靈慶等五千援安都。彌之出門,密謂部曲曰:“始免禍坑矣。”行至下邳,起義背文秀。善明從伯懷恭為北海太守,據郡相應。善明密契收集門宗部曲,得三千人,夜斬關奔北海。族兄乘民又聚眾渤海以應朝廷。而彌之尋為薛安都所殺,明帝贈輔國將軍、青州刺史。以乘民為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善明為寧朔長史、北海太守,除尚書金部郎。乘民病卒,仍以善明為綏遠將軍、冀州刺史。文秀既降,除善明為屯騎校尉,出為海陵太守。郡境邊海,無樹木,善明課民種榆檟雜果,遂獲其利。還為後軍將軍、直閣。

五年,青州沒虜,善明母陷北,虜移置桑乾。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喪。明帝每見,為之嘆息,時人稱之。轉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虜中,不願西行,涕泣固請,見許。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元徽初,遣北使,朝議令善明舉人,善明舉州鄉北平田惠紹使虜,贖得母還。

幼主新立,群公秉政,善明獨結事太祖,委身歸誠。二年,出為輔國將軍、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至鎮,表請北伐,朝議不同。

善明從弟僧副,與善明俱知名於州里。泰始初,虜暴淮北,僧副將部曲二千人東依海島;太祖在淮陰,壯其所為,召與相見,引為安成王撫軍參軍。蒼梧肆暴,太祖憂恐,常令僧副微行伺察聲論。使僧副密告善明及東海太守垣崇祖曰:“多人見勸北固廣陵,恐一旦動足,非為長算。今秋風行起,卿若能與垣東海微共動虜,則我諸計可立。”善明曰:“宋氏將亡,愚智所辨。故胡虜若動,反為公患。公神武世出,唯當靜以待之,因機奮發,功業自定。不可遠去根本,自貽猖蹶。”遣部曲健兒數十人隨僧副還詣領府,太祖納之。蒼梧廢,征善明為冠軍將軍、太祖驃騎諮議、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

沈攸之反,太祖深以為憂。善明獻計曰:“沈攸之控引八州,縱情蓄斂,收眾聚騎,營造舟仗,苞藏賊志,於焉十年。性既險躁,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遲回不進,豈應有所待也?一則暗於兵機,二則人情離怨,三則有掣肘之患,四則天奪其魄。本慮其剽勇,長於一戰,疑其輕速,掩襲未備。今六師齊備,諸侯同舉。昔謝晦失理,不鬥自潰;盧龍乖道,雖眾何施。且袁粲、劉秉,賊之根本,根本既滅,枝葉豈久?此是已籠之鳥耳。”事平,太祖召善明還都,謂之曰:“卿策沈攸之,雖復張良、陳平,適如此耳。”仍遷散騎常侍,領長水校尉,黃門郎,領後軍將軍、太尉右司馬。

齊台建,為右衛將軍,辭疾不拜。司空褚淵謂善明曰:“高尚之事,乃卿從來素意。今朝廷方相委待,詎得便學松、喬邪?”善明曰:“我本無宦情,既逢知己,所以戮力驅馳,願在申志。今天地廓清,朝盈濟濟,鄙懷既申,不敢昧於富貴矣。”太祖踐阼,以善明勛誠,欲與善明祿,召謂之曰:“淮南近畿,國之形勢,自非親賢,不使居之。卿為我臥治也!”代高宗為征虜將軍、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遣使拜授,封新塗伯,邑五百戶。

善明至郡,上表陳事曰:“周以三聖相資,再駕乃就;漢值海內無主,累敗方登;魏挾主行令,實逾二紀;晉廢立持權,遂歷四世。景祚攸集,如此之難者也。陛下凝輝自天,照湛神極,睿周萬品,道洽無垠。故能高嘯閒軒,鯨鯢自翦,垂拱雲帟,九服載晏,靡一戰之勞,無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籠苑嵩岱,神祇樂推,普天歸奉,二三年間,允膺寶命,胄臨皇曆,正位宸居。開闢以來,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勝者無憂,恆成者好怠。故雖休勿休,姬旦作《誥》;安不忘危,尼父垂範。今皇運草創,萬化始基,乘宋季葉,政多澆苛,億北倒懸,仰齊蘇振。臣早蒙殊養,志輸肝血,徒有其誠,曾闕埃露。夙宵慚戰,如墜淵谷,不識忌諱,謹陳愚管,瞽言芻議,伏待斧皞。”所陳事凡十一條:其一以為“天地開創,人神慶仰,宜存問遠方,宣廣慈澤”;其二以為“京師浩大,遠近所歸,宜遣醫藥,問其疾苦,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者,隨宜量賜”;其三以為“宋氏赦令,蒙原者寡。愚謂今下赦書,宜令事實相副”;其四以為“匈奴未滅,劉昶猶存,秋風揚塵,容能送死,境上諸城,宜應嚴備,特簡雄略,以待事機,資實所須,皆宜豫辦”;其五以為“宜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諸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其六以為“凡諸土木之費,且可權停”;其七以為“帝子王姬,宜崇儉約”;其八以為“宜詔百官及府州郡縣,各貢讜言,以弘唐虞之美”;其九以為“忠貞孝悌,宜擢以殊階,清儉苦節,應授以民政”;其十以為“革命惟始,天地大慶,宜時擇才辨,北使匈奴”;其十一以為“交州險夐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創始,宜懷以恩德,未應遠勞將士,搖動邊氓,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實非聖朝所須之急。討伐之事,謂宜且停”。

又撰《賢聖雜語》奏之,托以諷諫。上答曰:“省所獻《雜語》,並列聖之明規,眾智之深軌。卿能憲章先范,纂鏤情識,忠款既昭,淵誠肅著,當以周鏇,無忘聽覽也”。又諫起宣陽門;表陳宜明守宰賞罰;立學校,制齊禮;廣開賓館,以接荒民。上又答曰:“具卿忠讜之懷。夫賞罰以懲守宰,飾館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吾所宜勉。更撰新禮,或非易制;國學之美,已敕公卿;宣陽門今敕停。寡德多闕,思復有聞”。

善明身長七尺九寸,質素不好聲色,所居茅齋斧木而已,床榻几案,不加剗削。少與崔祖思友善,祖思出為青、冀二州,善明遺書曰:“昔時之游,於今邈矣。或攜手春林,或負杖秋澗,逐清風於林杪,追素月於園垂,如何故人,徂落殆盡。足下方擁旄北服,吾剖竹南甸,相去千里,間以江山,人生如寄,來會何時!嘗覽書史,數千年來,略在眼中矣。歷代參差,萬理同異。夫龍虎風雲之契,亂極必夷之幾,古今豈殊,此實一揆。日者沈攸之擁長蛇於外,粲、秉復為異識所推,唯有京鎮,創為聖基。遂乃擢吾為首佐,授吾以大郡,付吾關中,委吾留任。既不辦有抽劍兩城之用,橫槊搴旗之能,徒以挈瓶小智,名參佐命,常恐朝露一下,深恩不酬。憂深責重,轉不可據,還視生世,倍無次緒。藿羹布被,猶篤鄙好;惡色憎聲,暮齡尤甚。出蕃不與台輔別,入國不與公卿游,孤立天地之間,無猜無托,唯知奉主以忠,事親以孝,臨民以潔,居家以儉。足下今鳴笳舊鄉,衣繡故國,宋季荼毒之悲已蒙蘇泰,河朔倒懸之苦方須救拔。遣游辯之士,為鄉導之使,輕裝啟行,經營舊壤,令泗上歸業,稷下還風,君欲誰讓邪?聊送諸心,敬申貧贈。”

建元二年卒,年四十九,遺命薄殯。贈錢三萬,布五十匹。又詔曰:“善明忠誠夙亮,乾力兼宣,豫經夷險,勤績昭著。不幸殞喪,痛悼於懷。贈左將軍、豫州刺史,謚烈伯。”子滌嗣。善明家無遺儲,唯有書八千卷。太祖聞其清貧,賜滌家葛塘屯谷五百斛。

善明從弟僧副,官至前將軍,封豐陽男,三百戶。永明四年,為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卒。

蘇侃,字休烈,武邑人也。祖護,本郡太守。父端,州治中。侃涉獵書傳,出身正員將軍,補長城令。薛安都反,引侃為其府參軍,使掌書記。安都降虜,侃自拔南歸。除積射將軍。遇太祖在淮上,便自委結。上鎮淮陰,以侃詳密,取為冠軍錄事參軍。是時張永、沈攸之敗後,新失淮北,始遣上北戍,不滿千人。每歲秋冬間,邊淮騷動,恆恐虜至。上廣遣偵候,安集荒余,又營繕城府。上在兵中久,見疑於時,乃作《塞客吟》以喻志曰:“寶緯紊宗,神經越序。德晦河、晉,力宣江、楚。雲雷兆壯,天山繇武。直發指秦關,凝精越漢渚。秋風起,塞草衰,雕鴻思,邊馬悲。平原千里顧,但見轉蓬飛。星嚴海淨,月澈河明。清輝映幕,素液凝庭。金笳夜厲,羽轊晨征。斡晴潭而悵泗,枻松洲而悼情。蘭涵風而瀉艷,菊籠泉而散英。曲繞首燕之嘆,吹軫絕越之聲。欷園琴之孤弄,想庭藿之餘馨。青關望斷,白日西斜。恬源靚霧,壟首輝霞。戒鏇醿,躍還波,情綿綿而方遠,思裊裊而遂多。粵擊秦中之築,因為塞上之歌。歌曰:朝發兮江泉,日夕兮陵山。驚飆兮瀄汨,淮流兮潺湲。胡埃兮雲聚,楚旆兮星懸。愁墉兮思宇,惻愴兮何言。定寰中之逸鑒,審雕陵之迷泉。悟樊籠之或累,悵遐心以棲玄。”侃達上此旨,更自勤勵。委以府事,深見知待。

元徽初,巴西人李承明作亂,太祖議遣侃銜使慰勞,還除羽林監,加建武將軍。桂陽之難,上復以侃為平南錄事,領軍主,從頓新亭,使分金銀賦賜諸將。事寧,除步兵校尉,出為綏虜將軍、山陽太守,清修有治理,百姓懷之。進號龍驤將軍,除前軍將軍。沈攸之事起,除侃游擊將軍,遷太祖驃騎咨議,領錄事,除黃門郎,復為太祖太尉咨議。

侃事上既久,備悉起居,乃與丘巨源撰《蕭太尉記》,載上征伐之功。以功封新建縣侯,五百戶。齊台建,為黃門郎,領射聲校尉,任以心膂。上即位,侃撰《聖皇瑞命記》一卷奏之。建元元年,卒,年五十三。上惜之甚至,追贈輔國將軍、梁南秦二州刺史,謚質侯。

弟烈,字休文。初為東莞令,張永鎮軍中兵,累至山陽太守,寧朔將軍,游擊將軍。袁粲起事,太祖先遣烈助防城,仍隨諸將平石頭,封吉陽縣男。建元中,為假節、督巴州軍事、巴州刺史、巴東太守,寧朔將軍如故。永明中,至平西司馬、陳留太守,卒官。

垣榮祖,字華先,下邳人,五兵尚書崇祖從父兄也。父諒之,宋北中郎府參軍。榮祖少學騎馬及射,或謂之曰:“武事可畏,何不學書?”榮祖曰:“昔曹操、曹丕上馬橫槊,下馬談論,此於天下可不負飲食矣。君輩無自全之伎,何異犬羊乎!”宋孝建中,州辟主簿,為後軍參軍。

伯父豫州刺史護之子襲祖為淮陽太守,宋孝武以事徙之嶺南,護之不食而死。帝疾篤,又遣使殺襲祖。襲祖臨死,與榮祖書曰:“弟常勸我危行言遜,今果敗矣。”

明帝初即位,四方反,除榮祖冗從僕射,遣還徐州說刺史薛安都曰:“天之所廢,誰能興之。使君今不同八百諸侯,如民所見,非計中也。”安都曰:“天命有在,今京都無百里地,莫論攻圍取勝,自可拍手笑殺。且我不欲負孝武。”榮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餘殃。今雖天下雷同,正是速死,無能為也。”安都曰:“不知諸人云何,我不畏此。大蹄馬在近,急便作計。”榮祖被拘不得還,因收集部曲,為安都將領。假署冠軍將軍。安都引虜入彭城,榮祖攜家屬南奔朐山,虜遣騎追之不及。榮祖懼得罪,乃逃遁淮上。太祖在淮陰,榮祖歸附,上保持之。及明帝崩,太祖書送榮祖詣僕射褚淵,除寧朔將軍、東海太守。淵謂之曰:“蕭公稱卿幹略,故以此郡相處。”

榮祖善彈,彈鳥毛盡而鳥不死。海鵠群翔,榮祖登城西樓彈之,無不折翅而下。

除晉熙王征虜、安成王車騎中兵,左軍將軍。元徽末,太祖欲渡廣陵,榮祖諫曰:“領府去台百步,公走,人豈不知?若單行輕騎,廣陵人一旦閉門不相受,公欲何之?公今動足下床,便恐即有扣台門者,公事去矣。”及蒼梧廢,除寧朔將軍、淮南太守,進輔國將軍,除游擊將軍、太祖驃騎諮議,輔國將軍、西中郎司馬、汝陰太守,除冠軍將軍,給事中,驍騎將軍。豫佐命勛,封將樂縣子,三百戶,以其祖舊封封之。出為持節、督青冀二州刺史,冠軍如故。遷黃門郎。

永明二年,為冠軍將軍、尋陽相、南新蔡太守。作大形棺材盛仗,使鄉人田天生、王道期載渡江北。監奴有罪,告之,有司奏免官削爵付東冶,案驗無實見原。為安陸王平西諮議,帶江陵令,仍遷司馬、河東內史。遷持節、督緣淮諸軍事、冠軍將軍、兗州刺史,領東平太守、兗州大中正。

巴東王子響事,方鎮皆啟稱子響為逆,榮祖曰:“此非所宜言。政應雲劉寅等孤負恩獎,逼迫巴東,使至於此。”時諸啟皆不得通,事平後,上乃省視,以榮祖為知言。九年,卒,年五十七。

從父閎,宋孝建初,為威遠將軍、汝南新蔡太守,據梁山拒丞相義宣賊,以功封西都縣子。累遷龍驤將軍、司州刺史。義嘉事起,明帝使閎出守盱眙,領兵北討薛道標破之。封樂鄉縣男,三百戶。升明初,為散騎常侍,領長水校尉,與豫章王對直殿省,遷右衛將軍。太祖即位,以心誠封爵如舊,加給事中,領驍騎將軍。累遷金紫光祿大夫。年七十六,永明五年,卒,謚定。

榮祖從弟歷生,亦為驍騎將軍。宋泰始初,薛安都反,以女婿裴祖隆為下邳太守,歷生時請假還北,謀殺祖隆,舉城應朝廷。事發奔走。歷官太子右率。性苛暴,好行鞭捶。與始安王遙光同反,伏誅。

史臣曰:太祖作牧淮、兗,始基霸業,恩成北被,感動三齊。青、冀豪右,崔、劉望族,先睹人雄,希風結義。夫諫江都之略,似任光之言,雖議不獨興,理成合契,蓋帷幕之臣也。

贊曰:淮鎮北州,獲在崔、劉。獻書上議,帝念忠謀。侃奉潛躍,皇瑞是鳩。垣方帶礪,削免虛尤。

譯文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東武城人,是崔琰的七世孫。祖父名誕,是宋的冀州刺史。父親名僧護,州裹的秀才。祖思年少時就有志氣,喜歡讀書史。起初被州裹召為主簿,與刺史劉懷珍一起到堯廟祭神,廟裹有蘇侯的像。懷珍說:“堯是聖人,卻與雜神並列在一起,我想搬掉雜神,怎么樣?”祖思說:“蘇峻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四凶之外的第五凶了。”懷珍就命人搬走了那些雜神。

太祖在淮陰時,祖思一聽說就自去攀附,任上輔國主簿,很被親信,參與謀劃。授任奉朝請,安成王的撫軍行參軍,員外正員郎,冀州中正。宋朝開國之初封太祖為梁國公,祖思告訴太祖說:“讖書上說‘金刀銳利的鋒刃,齊用來刈割’。現在適合稱齊,實可應天命。”聽從他的意見。轉任相國從事中郎,升為齊國內史。建元元年,轉任長兼給事黃門侍郎。

皇上剛即位,祖思奏陳政事說:

《禮》和《誥》是人倫的衣襟和冠冕,是帝王治國的總綱。自古以來開啟萬物成為事務,一定把教學放在首位。世人不學習,百姓就會忘了正義,悖亂爭鬥因此產生,禍患因此而起。所以整肅流俗治好國家,沒有什麼比教化更重要,不能因時勢的平安或危險來考慮,也不能以年成的好壞而改變事業。現在無實務的官員,白白受俸祿,三年沒有任何政績可考,九年沒有升降的區別。國家儲積空虛,民力凋敝。能幹和不能幹的分不清,涇水和渭水混在一起。應是朝廷面南,大修文教;司農面北,廣開武場。中央和州郡藩國,京外的職官,問他們所願意的,按各自條件學習,各盡所能。每月的供給和下屬,像以前一樣給足。如有辦不好事的,遣回老家。具有特殊本領的,也特殊對待,不受等級限制。士人修養他的學業,定有特殊人才,百姓明白了這樣做的好處,怎能不努力呢。

又說:

漢文帝用包紮奏書的布袋集成大塊作為宮殿的帷幕,身上穿著黑粗布衣,用皮製的劍鞘佩劍,慎夫人衣裙不拖地,珍惜中等人家的十家一樣多的財力,不做露台。劉備用做帳鉤的銅來鑄錢補充國用。魏武帝嫁女兒,用黑色的帳幕,十個婢女作陪嫁,東阿的婦人因穿繡衣而被賜死,王景興因為淘米而被譏誚.宋武帝的節儉超過一般人,張妃的房裹衹有碧捎的蚊帳,三齊用偭草織的席,五盞盤盛的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他養歌伎,他回答“我不懂音樂”。仲文說“衹管養來自然就懂了”,又答“我怕懂了,所以不養伎”。縱觀歷代帝王,沒有不是因儉約樸素而興盛,因奢侈華麗而滅亡的。希望陛下像唐堯那樣儉約,像虞舜男陣樣樸素。寢宮就用白木粗陋地建構,餐具就用陶器土瓢之類。把瓊玉做的簪筷之類,視作塵土一樣把它們打碎,把珍裘繡服,當作草一樣燒了。這就真是風氣高過上代,百姓尊崇於後世了。教化雖然施行,但百姓的壞習慣沒有革除,應加以辨明,使他們很快達到淳厚。仔細觀察朝中人,有的雖用簡陋的車子和住房,卻有特高的等級;有的住著有雕畫牆壁的房子和坐著華麗的車子,而稱號卻很卑下。玩狗馬美色,常違背書理,愛音樂酣飲酒,守住職位不動。要讓他們懂得大義方正,又給予告誡和鼓勵,那么移風易俗,就不用等到天黑就完成了。

又說:

法律重要,從來是很注重的。所以曹參離開齊相位,衹以獄訟和市集交易兩件事相托與後相,其餘的話什麼也沒說。路溫舒說:“秦有十種制度都失傳了,祇有一種還存在,那就是斷案的官吏”。實應整肅設定廷尉,加強三官,寺丞獄主,更慎重選人擔任,研究熟悉法律,刪除繁瑣和殘酷的。詔獄和兩縣,一月報告三次,考察情況,欺君枉上的一定會知道。讓他們慎重使用刑法,無隗大《易》上所說,寧可失誤而不輕易亂用,無愧《周書》上所載。漠代以來研究法律的有家傳的特點,子孫世代以此為業,收徒眾講授,達到幾百人。所以張、於二姓,在文、宣時代就有聲譽;陳、郭兩族,在武、明時代就出名。斷案沒有冤枉,宗族後代旺盛,王公重爵轉相承襲,蟬冠紫綬生輝。現在的廷尉律生,就是令史的家世,不是鹹、弘那一族,在家裹缺乏訓導。刑法不施,還是這個原因吧。如仔細選擇忠誠的人讓他們學習法律,試用中有好的,就任為廷尉的部屬。如職務世世在他家族中選拔政績卻不好的情況是少有的;廢棄他的職權卻想他辦好事,沒有這種事。像劉累那樣守著家傳術業,廚子都不缺龍肝做菜,這是斷然可知的。

又說:

音樂感動天地鬼神,使人情性正大,使人倫建立,那意義很大了。據查前漢人戶VI有千萬,太樂伶官才八百二十九人,孑L光等人奏請去掉不合禮法的四百四十一人,修正樂律確定人員,衹設定三百八十八人。現在戶口不足百萬,但是太樂雅、鄭,元徽時查檢就有一千多人,後堂的雜伎,不在那數目裡面,浪費勞力,傷風敗俗。現在想要改邪歸正,沒有什麼比廢除蓄伎更重要。朝廷衹設鍾簾、羽戚、登歌罷了。如此,就會使職官的供給充足,國家恢復淳樸的風氣了。

又說:

談論儒學的把道德教化作為根本,講法制的人把嚴厲作為根本。道德教化是太平時代的美味佳肴,刑法是治理亂世的藥石,因而把教化比作雨露,把法律比作風霜。因此有羞恥之心而且有規矩,是恭敬謙讓的樞紐;令行禁止,是治國的關鍵。這樣說來那么天下大治,衹是明賞罰罷了。賞不在多,就怕不平均;處罰不在重,就怕用得不恰當。如果甲的勳勞少,乙的功勞多,賞賜了甲卻沒有賞給乙,天下一定有未受到鼓勵的人;又假如丙的罪重,丁的罪責輕,處罰了丁卻赦免了丙,天下一定有不悔改的人。這就是白白地進行了賞罰,對於鼓勵人勸阻人都不起作用。假如被懲罰的是一貫受寵幸的臣子,受獎賞的是君王的仇人,殺了一個人卻使萬國驚恐,獎賞了一個平民卻使天下都喜悅。

又說:

徵收賦稅來使朝廷富裕,但是國家空虛百姓貧窮;擴大耕地來充實倉庫,那么國家富裕百姓豐足。堯依仗自然的儲積,確實挽救了洪水滔天的厄運。湯憑藉土地的出產,來戰勝酷旱的厄運。近代魏設定典農,中都食物豐富;晉開掘汝水和穎水灌溉,汴河儲滿糧食。現在卻要開啟鹹、華,在龍漠鏤刻題銘。應減少勞役督促農耕,擴大耕地多多種植。按時停止山池的禁令,狠狠抑制豪強的兼併獨占,那么軍民給養富足,就能隨時派出軍隊了。

又說:

古代設定左史記語言,右史記事情,所以君王的行動一定會記述下來,全是率直的記載而不虛假;君王不胡亂行動,明白逭會像絲織成布一樣。現在記事的官員,祇記起居罷了;記事的人,以頌揚阿諛為本。世間沒有董狐,寫出來的東西一定含蓄;當今缺少南史,未聽說過有直率的文字。

又說:

廢除了諫官,那么採納意見就沒有依憑。即便是考察朝廷大臣,詩問隱士,不如推舉正直的人,專司這個職責。超越職權辦事,說話就難,正在職責分內的,說話或許容易。人們議論中沒有指責自己的,自己就會靜默地對人。中丞中雖然沒有鹹、玄,也還沒有完全廢除彈劾;廷尉的確不是釋之,豈能沒有審訊。由此可見與其用錯人,不如不廢這個官職,這是明擺的事。漠代啟用貢禹為諫大夫,他發誓以先賢為榜樣,夏侯勝粗豪率直,出任諷諫職務,古人之法並不遠,實行了就會有好處。

又說:

天地沒有思想,衹是均勻地散布著靈氣,難道衹在古代產生秀逸的人才,獨獨這一代沒有嗎?衹在於了解和不了解,用與不用罷了。有賢士卻不知道,知道賢才卻不用他,用了賢才卻不委託重任,委託了重任卻不信任,這四點,是古今通病。現在如果真的重視郭隗招來劇辛,任用鮑叔來求得夷亘,那么天下的賢士,不須召請就自己來了。

皇上下詔予以嘉獎。

不久升為寧朔將軍、冠軍司馬,領齊郡太守、原職不變。這年冬天,北虜蠢動,升為冠軍將軍、軍主,駐軍進上。二年,遣號征虜將軍,軍主職不變。又升為假節、督青冀二州刺史,將軍職未變。不久,死。皇上嘆息道:“我正想重用童蠍,不幸死了,令人惋惜。”下詔賜喪禮三萬錢,布五十匹。

祖思的同宗人文仲,起初被召為州從事。泰始初年,任整安都的平北主簿,脫逃回國。元徽初年,跟著左祖在新亭抵抗桂陽叛賊,很忠誠賣力,任游擊將軍。沈攸之事發,協助豫章王鎮守塞疽,歷任驃騎諮議,出京任徐州刺史。建元初年,封為建陽縣子,食邑三百戶。二年,北虜進攻鍾靂,塞世打敗了他們。又派軍主崔孝伯等人渡淮攻下了北虜的茬眉戍,殺了戊主龍得侯和偽陽平太守郭杜羝、籃盥縣令噩夔、濺墾縣令王颶。當時北虜擊殺了匾噩太守型從,皇上說:“破了茬盾,足夠抵償。”又仲又派遣軍主、陳殖攻打北虜竹邑戍主白仲都,又派軍豐崔延叔攻打北虜的偽淮陽太守梁惡,都殺了。三年,淮北的義民桓磊碗在抱犢固和北虜作戰,打得他們大敗。文仲快報朝廷,皇上命令說:“北方起義的人多,很擔心再也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你重獎沛地的人,如果能一下奮起,我會派一員好將領去直搗北方。”文仲治政,百姓害怕他。升任黃門郎,領越騎校尉,改封為隨縣。曾獻一枚纏須繩給太祖,皇上收下了。永明元年,任太子左率,多次升職做到了征虜將軍、冠軍司馬、汝陰太守。四年,死。追贈為後將軍、徐州刺史。謐號襄子。

劉善明,平原人。是鎮北將軍懷珍同宗族弟。父親名懷民,在宋任齊、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年,青州閘饑荒,到了人吃人的程度,善明的家裹有儲糧,他自己吃粥,打開倉庫來救濟鄉鄰,許多人得到救助而活了下來,百姓稱他家裹的田是“續命田”。

他年少時愛在靜處讀書,刺史杜驥聽說他這個人就去拜訪他,他謝絕相見。四十歲時,刺史劉道隆召他為治中從事。父親懷民對善明說:“我已知道你能立足於世了,還想看著你能立足官場。”善明同意應召。又被推薦為秀才。宋孝武帝看他策對時談論剛毅正直,認為他很特殊。泰始初年,徐州刺史薛安都反叛,青州刺史沈文秀回響。當時州衙府在束陽城,善明的家在城內,不能自救。伯父彌之用假話在文秀那裹表示效力,文秀就派他帶著軍主張靈慶等五千人去支援安都。彌之一出城,悄悄對部下說:“現在脫離禍坑了。”走到下邳,起義背棄了文秀。善明的大伯懷恭任北海太守,占據州郡輿他呼應。善明密約聚集了宗族門人部下,有三千人,夜襄殺出關投奔北海。同族兄乘民又在渤海招募兵馬回響朝廷。彌之不久就被薛安都殺了,明帝追贈他為輔國將軍、青州刺史。任乘民為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善明為寧朔長史、北海太守,升為尚書金部郎。乘民病死,又任善明為綏遠將軍、冀州刺史。文秀投降了,授予善明為屯騎校尉,出京任海陵太守。郡邊界靠海,沒有樹木,善明督促百姓種上榆樹梗樹和一些雜果樹,於是得到收益。回京任後軍將軍、直合。

五年,青州被北虜攻陷,善明的母親淪陷在北方,北虜把她遷到了桑乾。善明穿布衣吃素齋,悲傷得如同守喪。明帝每次看到他這樣子,為他嘆息,當時人稱頌他。轉任為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因母親還在北方,不想到西方,哭著堅決請求不去,被允許。朝臣大多同情善明的心情。元徽初年,派遣去北方的使者,朝臣們商議讓善明推薦人選,善明推舉同鄉北平的田惠紹出使北虜,贖回了母親。

幼主剛即位時,眾重臣掌權,善明獨獨結交太祖,表示誠心依附。二年,出京任輔國將軍、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到了任上,進表請求北伐,朝中議論沒達到一致。善明的堂弟僧副,在州郡鄉里和善明一樣出名。泰始初年,北虜在淮北肆虐,僧副帶二幹部下依據束邊的海島,太祖在淮陰,認為他的行為雄壯,召來相見,推薦為安成王的撫軍參軍。蒼梧王殘暴,太祖憂慮恐懼,常命僧副化裝成百姓去偵察動靜。派僧副悄悄告訴善塱和塞復太守垣崖塑說:“很多人勸我到北邊去堅守廣陵,衹怕一旦行動,不是長久之計。今年秋風起時,你如果能和垣柬海稍使北虜行動,那么我的計策就能成功。”善明說:“苤醫快要衰亡了,這是無論愚蠢或智慧的人都能看到的。所以胡人如果採取行動,反而成為你的憂患。你神采威武是當世傑出的,衹應靜靜地等待,趁有利時機奮力發動,功業自然成功。不能遠離根本,自己為A己留下禍患。”派幾十個有武力的部下跟著僧副回到領軍府,太祖採納了。蒼梧王被廢黜後,召善明任冠軍將軍、太祖驃騎諮議、南束海太守、管理南徐州事務。

沈攸之反叛,太祖很是擔憂。善明獻計說:“沈攸之管轄,儘量地徵收聚歜錢財,招兵買馬,建造戰船器械,藏有叛心,這樣有十年之久。他性情險惡暴躁,並不穩重,叛亂以來累計有幾十天了,卻遲疑不進,難道還等什麼嗎?一來他足不懂軍事,二是人心離散有怨氣,三是怕有干擾阻撓的憂患,第四點就是老天使他喪失信心。本來我們怕他驍勇,會打仗,疑心他會輕騎突進,掩襲防備不及的我軍。現在六軍一齊奮勇,諸侯都行動起來了。從前謝晦失了正義,不戰自敗;盧龍違背道義,雖然人多又能起什麼作用。再說袁粲、劉秉是叛賊的根子,根本已滅,枝枝葉葉豈能活得長久。這人衹不過是籠中烏罷了。”亂事平定後,太祖召善明回京,對他說:“你論說沈攸之的事,即使是張良、陳平再世,也不過如此罷了。”又任他為散騎常侍,領長水校尉,黃門郎,領後軍將軍、太尉右司馬。齊王組閣時,任右衛將軍,他以病為由辭讓不受。

司空褚淵對善明說:“清高是你向來的追求。現在朝廷正要重用你,你怎能就畢松、喬呢?”善明說:“我本來就無意於仕途,遇到了知己,所以我才全力奔走,衹希望舒展抱負。現在天地清明,朝廷人才濟濟,我理想已實現了,不敢被富貴迷失了心性。”太祖即位,因善明功高忠誠,想給善明爵祿,召來對他說:“淮南是京城的近郊,是國家的重要地方,不是親信賢臣,我不會讓他管理,你就替我將政事清簡,臥而治之吧!”代理高宗為征虜將軍、淮南、宣城二郡太守,派使者授職,封為新淦伯,食邑五百戶。

善明到郡府,上表奏陳道:

周代靠三位聖人幫助,兩次出徵才成功。漢代正遇上國內沒有統一的君主,多次失敗後才登上大位。魏挾天子以令諸侯,實際上衹沿襲兩代。晉廢魏掌了政權,於是經歷了四代。國家政權的取得,是如此艱難。陛下光輝得自上天,到處照徹,智慧超過萬類人,道德無邊。所以能在軒中悠閒地高聲嘯吟,虹霓煥彩,雲帟垂拱,九卿歡悅,沒費戰事的勞頓,沒受半時的艱難,以江海為池,以嵩岱為苑,神靈樂意推舉,普天下歸附,兩三年內,就榮登大位,繼統皇權,在宮正位,開天闢地以來,從沒有這樣的盛事。常勝的人沒有憂患意識,總是成功的人容易懈怠。所以雖然安逸了也不要安逸,姬旦為此作《誥》;在平安中不忘危險,尼父留下榜樣。現在皇運初創,萬事開始奠基,宋的末年,政令多有苛酷,億兆百姓處於倒懸的苦難中,仰望齊來改變振興。我很早就得到皇上特殊的恩顧,立志奉上我的忠心和熱血。牢有忠心,也衹有墜落於塵埃露水之中。早晚慚愧惶恐,像墜入深淵峽谷。不知忌諱,敬獻淺陋的意見,瞎說些不成熟的看法,衹等待治罪。

他所陳述的共有十一條:第一,認為“天地開創時,入神歡慶景仰,應該慰問遠方,擴大散布恩澤”。第二,認為“京城盛大,遠近的人都會來,應派醫備藥,詢問病苦。九十歲以上的人和六病不能自己出錢求醫的,應酌情贈藥”。第三,認為“宋氏大赦,受原宥的人少。我認為現在頒下赦令,應讓事情名實相符”。第四,認為“匈奴還沒有消滅,劉昶還活著,秋風揚塵,豈能送他死亡。邊境上的那些城池,應嚴格戒備,格外選拔雄才大略的將領,等待機會,所需要的物資等,都要預先備辦”。第五,認為“應廢除宋代大明、泰始以來的那些苛法。崇尚簡易的制度”。第六,認為“凡是一些土木工程,都可以暫且停止”。第七,認為“帝子王姬,應崇尚儉約”。第八,認為“應詔告百官和府州郡縣官員,各進正直意見,來發揚唐虞一樣的美政”。第九,認為“對忠貞孝悌的人,應拔舉為特別的等級,對清廉儉約苦守節操的人,應授予他們治理百姓的官職”。第十,認為“改革才開頭,天地大慶,應時不時選擇人才,往北出使匈奴”。第十一,認為“交州是險要的地方,在少數民族部落中是有領頭作用的,宋末政治苛酷,才怨憤叛離,現在天下大化剛開始,套用恩德使他們感懷,不應勞役將士遠征,使得邊疆百姓動盪不安。而且那裹的特產,衹有珠寅,實在不是朝廷所急需的東西。討伐一類的事,我認為應該暫時停止”。

又撰寫了《賢聖雜語》一書獻給皇上,用來起諷諭作用。皇上回覆:“看了你獻來的《雜語》,上面列舉了許多聖人的規範:許多智士的榜樣。你能效法先賢,記述他們的事跡和思想,忠心顯著,真誠昭明,我會在處事中不忘閱讀。”又勸阻建宣陽門;上表奏陳應明礦地方執政者的賞罰;興學校,修立齊國的禮儀;廣設賓館,來接待邊遠的人。皇上又回覆:“你詳細表達了正直忠誠的思想。用賞罰來管理地方官,裝飾賓館來接待遠方的人。都是古代的好政策,我當努力去做。重新制定禮儀,也許不容易,國家興學堂的好策略,我已命公卿辦理。宣陽門現已命令停建。我德薄缺點多,還想再聽到你的忠言。”

善明身高七尺九寸,向來不愛淫聲女色,住的衹是茅屋和用斧砍的木料建構,床榻桌子等,也不削刨打光。年輕時和崔祖思交情好,祖思出任青、冀二州時,善明寫信給他說:

往日交遊的情景,到現在已久遠了。有時在春天的林中攜手漫步,有時拄杖遊覽秋天的山澗,追逐林梢的清風,趁趕園中的明月,一些老朋友怎么都死完了。你正在北方戰場上指揮大軍,我在南方為官,相距千里,山重水複,人生如寄,何時能相會呢?我曾經閱讀書史,幾千年以來的事,大致都在眼裹。歷史上多少朝代興亡的原因相同,龍虎與風雲相合,亂到極點一定會安定下來,古今怎有不同,這確是一理。目前沈攸之在外地作亂,粲、秉又被異議推舉;衹有京城為鎮,開創成聖君基業。於是選拔我作為首席輔佐,把大郡授予我管理,把關中交給我轄制,委我大任。我既沒有抽劍拔兩城的本領,又沒有橫槊躍馬奪敵旗的才能,衹是憑著淺薄的智識,名列輔佐大臣中,常常怕一到明天,不能酬報深恩。憂慮深重責任重大,輾轉不安,回想生平,倍感沒有條理.藿菜羹粗布被,還很合我粗鄙的愛好,我討厭女色淫聲,晚年更厲害。出京到藩國時不和台輔告別,入京又不和公卿交遊,在天地間孤孤單單地,沒有幻想沒有寄託,衹知憑著忠心事君,憑著孝心侍奉父母,憑廉潔治民,在家儉約。你今天在家鄉振軍威,衣錦還鄉,宋末患難的悲傷已蒙你掃清撫平,河朔百姓倒懸的苦難正要你拯救。派遣善辯的作領路的人,輕裝出發,到舊地經營,使泗上人回歸本業,稷下恢復原來風俗,你想讓給誰呢?且向你傾吐心事,表達敬意。

建元二年死,終年四十九歲。遣言薄葬。皇上賜錢三萬,布五十匹。又下詔說:“善明素來忠誠氣節高尚,有才幹有能力,參議平定險阻,政績顯著。不幸去世,心中痛悼。追贈為左將軍、豫州刺史,謐號烈伯。”他兒子劉滌承襲爵位。善明家裹沒有留下積蓄,衹有八千卷書。太祖聽說他清貧,賜給劉滌家葛塘屯的谷五百斛。

善明的堂弟僧副,官職做到前將軍,封為豐隕星纏,食邑三百戶。丞塱四年,任旦酉、圭迤二郡太守,死在任上。

蘇侃,字休烈,是武邑人。祖父名護,是本郡的太守。父親名端,任州治中。

蘇侃閱覽書傳,出身是正員將軍,候補為長越縣令。薛安都反叛時,蘇侃為他的府參軍,讓他掌書記。安都投降北虜時,蘇侃自救逃回南方。授予他積射將軍。適逢太祖在淮上,就白去攀附。皇上鎮守淮陰,因為蘇侃精細,調他為冠軍錄事參軍。這時張永和沈攸之失敗以後,剛失陷進北,才派人到北方戍守,不到一千人,每年秋冬期間,邊境淮水一帶騷亂動盪,常怕北虜殺來。皇上多派人偵察,安置逃荒的人,又修建城郭府衙。皇上在軍中久了,被時人猜疑,蘇侃就寫了《塞客吟》來表達志向:“珍貴的緯線為導向,神奇的經線領次序。品德使河、晉顯得黯淡,力量大過江、楚。烏雲雷霆預兆著雄壯,藍天大山預示著威武。怒髮衝冠殺向秦關,凝神結想越過漢水中的沙洲.秋風吹,邊塞的草枯黃,大雕鴻雁在沉思,邊關的戰馬悲鳴。遙看千里平原,衹見蓬蒿飛鏇。星星泛著寒光,海天無雲,月亮皎潔河漢朗朗。清清的光輝映照著帳幕,銀輝如水瀉在庭院中。金色的胡笳夜裹發出悽厲的聲音,羽飾的戰車早晨便出發。徘徊在潭邊欷獻,泛舟松汾I而傷懷。蘭花隨風飄著幽香,菊花含潤綻放。歌曲散布著燕地的嘆息,鼓吹深含越地的聲調。傷嘆獨在園中撫琴,懷想院裹藿草的余香。遠望儘是青青的邊關,夕陽西下,靜靜的河的源頭上浮起迷茫的霧氣,壟頭上映著金色晚霞。飛翔的鵡鳥降落水中,綿綿情愫正遐想遠方,長長的思緒紛紛亂亂。奏響秦中的築,於是唱起塞上的歌。唱道:早上從大江升起,日暮降落在山嶺。狂風激盪,淮水奔流。胡地塵土如雲,楚地旌旗如星。想天宇茫茫幾多愁緒,心中悽愴又能說什麼。找來天下流失的寶鏡,仔細觀察雕陵迷亂的泉流。明白了在樊籠或許被籠所困,但是迷茫的心又歸向何方。”蘇侃向皇上表達這樣的意思後,更加努力。交給他府中的事務,很是受到理解重用。

元徽初年,巴西人李承明叛亂,太祖建議派蘇侃出使慰撫,回京授予羽林監,加官建武將軍。桂陽發難時,皇上又任蘇侃為平南綠事,領軍主,跟著在新亭駐守,讓他分金銀財物賞賜眾將。亂事平定了,任步兵校尉,出京任綏虜將軍、山陽太守,為官清正,治理得很好,百姓感激他。進號為龍驤將軍,任前軍將軍。沈攸之造反時,又任蘇侃為游擊將軍,升焉太祖驃騎諮議,領錄事,任黃門郎,後又任太祖的太尉諮議。

蘇侃侍奉皇上時間長了,都熟悉起居情況,就和丘巨源撰寫《蕭太尉記》,記述皇上征伐的功業。因功被封為新建縣侯,食邑五百戶。齊王建台閣時,任黃門郎,領射聲校尉,把他當作心腹和得力助手來任用。皇上即位,蘇侃撰寫《聖皇瑞命記》一卷呈獻。建元元年死。終年五十三歲。皇上很痛惜,追贈為輔國將軍、梁南秦二州刺史,謐號質侯。

弟弟名烈,字休文,起初任東莞縣令,張永鎮軍中兵,多次升任至山陽太守,寧朔將軍,游擊將軍。袁粲作亂時,太祖先派蘇烈協助守城,又派他跟著眾將軍平定石頭,封為吉陽縣男。建元年間,任假節、督巴州軍事、巴州刺史、巴束太守,寧朔將軍職位不變。永明年間,官做到平西司馬、陳留太守,死於任上。

垣榮祖字華先,下邳人,是五兵尚書垣崇祖的堂兄。父親名諒之,是宋的北中郎府參軍。榮祖青年時學騎馬射箭,有人對他說:“習武的事可怕,為何不學文。”榮祖說:“從前曹操、曹丕上馬橫槊,下馬能高談闊論,這可立於天下而不辜負吃喝了。你們沒有保全自己的本領,與犬羊有何不同呢!”

宋孝建年間,州裹用他為主簿,任為後軍將軍。他伯父豫州刺史護之的兒子襲祖任淮陽太守,宋孝武帝因事貶謫他到嶺南,護之絕食而死。皇帝病重時,又派人去殺襲祖,襲祖臨死時,給榮祖寫信說:“弟弟常勉勵我要謹慎行事語言謙遜,現在果真完了。”

明帝剛即位時,四方反叛,授予榮祖為冗從僕射,派他回到徐州勸告刺史薛安都說:“上天要廢棄的人,誰能使他興起呢。使君你不同於八百諸侯,像百姓一樣的見識,不是妥善的打算呀。”安都說:“天命有歸,現在京城沒有百里地盤,不說圍攻取勝,當拍手笑死人了。況且我不想背叛孝武帝。”榮祖說:“孝武帝的行為,足使他招致災殃。現在天下都是這樣,正是加速滅亡,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安都說:“不知眾人怎樣說,我不怕這個。‘大蹄馬’就在近處,要趕快想出辦法來。”榮祖被扣留不能回京,於是收集部下,成了安都的將領。暫任冠軍將軍。安都帶來北虜進入彭城,榮祖帶著家眷往南逃奔朐山,北虜派騎兵追趕不上。榮祖害怕因造事獲罪,就逃到淮上。太祖在淮陰,榮祖歸附太祖,太祖保護了他。等到明帝駕崩,太祖寫信送榮祖去見僕射褚淵,任寧朔將軍、束海太守。褚淵對他說:“蕭公讚揚你有才幹,因此把這個郡給你。”

榮祖善於打彈弓,打得鳥毛都掉光了,烏還不會死。海鵠群飛,榮祖登上城西樓彈鵠,沒有不斷翅落下的。

任晉熙王的征虜、安成王的車騎中兵,左軍將軍。元徽末年,太祖想渡水到廣陵,榮祖勸阻說:“領府離台閻百步遠,你離開了,別人怎能不知覺。如果一個人輕裝騎馬去,廣陵的人一旦閉門不接受,你將到哪兒去呢?你現在祇要一動身下床來,恐怕就有人去敲台門報告了,你的大事就完了。”等到蒼梧廢黜後,他被授予寧朔將軍、淮南人守,進號輔國將軍,任游擊將軍、太祖驃騎諮議,輔國將軍、西中郎司馬、汝陰太守,任冠軍將軍,給事中,驍騎將軍。因參預輔佐有勛功,被封為將樂縣子,食邑三百戶,封給他祖上的舊封地。出京任持節、督青冀二州刺史,冠軍之職不變。升黃門郎。

永明二年,任冠軍將軍、尋陽相、南新蔡太守。他做了個特大的棺材裝著儀仗,讓同鄉人田天生、王道期押運到江北。監奴有罪,告了他,官員啟奏免除他的官職和爵位交給束冶治罪,經調查罪名不符事實被原宥。任安陸王的乾西諮議,兼江陵縣令,又升為司馬、河東內史。升持節、督沿淮諸軍事、冠軍將軍、兗州刺史,領束平太守、兗州大中正。

在巴東王子響的事件中,地方鎮守官員都奏告說王響叛逆,榮祖說:“這事不能這樣說,衹能說塞螻等人辜負聖恩,逼迫巴束王,才成了這樣子。”當時眾人的啟奏都不能上達,事情平定後,皇上才審察這事,認為榮祖是了解實情的論述。九年,死,終年五十七歲。

他的叔父垣閎,在宋孝建初年,任威遠將軍、這畝和塞昵的太守,據守鎏山抵抗丞相義宣叛軍,因功封為丙都縣子。多次升官做到龍驤將軍、司州刺史。義嘉事發時,明帝派垣閎出京守盱眙,領兵往北去討伐薛道標,打敗了他。封為樂鄉縣侯,食邑三百戶。升明初年,任散騎常侍,領長水校尉,與豫章王一起輪值殿省,升右衛將軍。太祖即位,因忠誠封賜爵位像原來一樣,加官給事中,領驍騎將軍。屢次升職做到金紫光祿大夫。活到七十六歲,在永明五年死,謐號為定。

榮祖的堂弟名歷生,也是驍騎將軍。宋泰始初年,薛安都反叛,因為女婿裴祖隆是下邳太守,歷生當時請假回到北方,設計殺祖隆,號召全城回響朝廷,事情被發覺而逃跑了。官至太子右率。性殘暴,喜歡用鞭刑。後來和始安王遙光一起造反,被誅殺。

史臣日:太祖統轄淮、兗,才建立霸業的基礎,恩威遮蓋北方,感動三齊。青、冀的豪強,崔、劉一樣的貴族,先瞻仰了人間雄傑的風采,聞風歸附。獻上江都一樣的韜略,提出任光一樣的計謀,雖然議論不是單獨提出,道理卻都符合,大都是帳中謀臣。

贊曰:淮陰威鎮北方,得計因有崔、劉。獻上策略,皇帝顧念他們的忠誠謀略。蘇侃事奉君王含而不露,所以吉祥的兆頭像鳩烏一樣聚集。垣氏命運多有磨難,所以經受過免官削爵的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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