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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卷十六

○機略四

《魏志》曰:曹公西征馬超,與超夾關為軍。公急持之,而潛遣徐晃、朱靈等夜度蒲坂津,據河西為營。公由潼關北渡,未濟,超赴船急戰。公放馬牛以餌賊,賊亂取牛馬,公得度,循河為甬道而南。賊退,距渭口,公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為浮橋,夜,分兵結營於渭南。賊夜攻營,伏兵擊破之。

又曰: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曹公循河而西。紹於是渡河追公軍,至延津南。公勒兵駐營南坂下,使登壘視之,曰:"可五六百騎。"有頃,復白:"騎稍多,步兵不勝數。"公曰:"勿復白。"乃令騎放馬解鞅。是時,白馬輜重就道。諸將以為敵騎多,不如還保營。荀攸曰:"此所以餌敵也。如何去之!"紹騎將文丑與劉備五六千騎前後至。諸將復白:"可上馬。"公曰:"未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輜重。公曰:"可矣。"乃皆上馬。時騎不滿六百,遂縱兵擊之,大破。

又曰:曹公既克鄴,袁尚、熙遂奔遼東,眾百數千。初,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遠不服。曹公破烏丸,或說公遂征之,尚、熙可擒。公曰:"吾方使康斬送其首,不煩兵矣。"公引兵還,康果斬送尚、熙,傳其首。諸將或問曰:"公還,而康斬尚、熙何也?"公曰:"彼素畏尚、熙,其急之則併力,緩之則相圖,其勢然也。"

又曰:曹公討鮮卑,出盧龍,塞外道絕不通,乃塹山堙谷五百餘里,經白檀,歷平岡,涉鮮卑庭,東陷柳城。未至二百里,虜乃知之。將數萬騎逆軍,登白狼山,卒與虜遇,眾甚盛。公登高,觀敵陣不整,縱兵擊之,使張遼為先鋒,虜大敗之。

又曰:黃巾賊起,命將朱雋率兵討之。賊帥韓忠據宛拒雋,雋兵少不敵,乃長圍結壘起土以臨城內,因鳴鼓攻其西南,賊悉眾赴之。雋自將精卒五千掩其東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懼乞降。

又曰: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紹遣將郭圖、淳于瓊、顏良等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紹引兵至黎陽,將度河。曹公北救延。荀攸說曰:"今兵少不敵,分其勢乃可。公到延津,若將度兵向其後,紹必西應之,然後輕兵襲白馬,掩其不備,顏良可擒也。"公從之。紹聞兵度,即留分兵西應之。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未至十餘里,良大驚,來逆戰。使張遼、關羽前登,擊破,斬良。遂解白馬圍。

又曰:曹公擊破馬超,超走涼州。關中平,諸將或問曹公曰:"初,賊守潼關,渭北道缺,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關,引日而後北渡,何也?"公曰:"賊守潼關,若吾入河東,賊必引守諸津,則西河未可渡也。吾欲盛兵向潼關;賊悉南守,西河之備虛,故徐晃等得擅取西河;然後引軍北渡,賊不能與吾爭西河者,以有二將之軍也。連車樹柵,為甬道而南,既為不可勝,且以示弱。渡渭為堅壘,虜至不出,所以驕之也。故賊不為營壘而求割地。吾順偽言許之,所以縱逸其意,使自安而不為備,因蓄士卒之力,一朝擊之,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

又曰:蜀關羽圍曹公將曹仁於樊,又圍將軍呂布於襄陽,曹公遣將徐晃救仁。以羽難與爭鋒,遂前至偃城。晃詭道作都塹,示欲截其後,賊燒屯走。晃得偃城,兩面連營,稍前,去賊圍三丈所,未攻,賊圍頭有屯,又別屯四冢。晃揚聲當攻圍頭屯,而密攻四冢。羽見四冢欲壞,自將步兵五千出戰,晃擊之,退走,遂追蹈與俱入圍,破之,或自投沔水死。曹公令曰:"賊圍塹鹿角十重,將軍致戰勝,今陷賊圍,多斬首虜。吾用兵三十餘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長驅逕入敵圍者。"

又曰:曹公征關中,進軍渡渭。馬超及韓遂數戰,不許,因請割地。公用賈詡計,偽許之。韓遂請與公相見,公與遂交馬語,移時不及軍事,但說京都故舊,拊手歡笑。既罷,超等問遂:"公何言?"遂曰:"無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公又與遂書,多所點竄,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公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久,乃縱驍騎夾擊,大破之。遂、超走涼州。

《魏志》曰: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次於遼水。文懿遣將軍畢衍、楊祚等步騎數萬阻遼,隧以距之,圍塹二十餘里。宣王令軍穿圍,盛兵多張旗幟,出其東南,賊盡銳赴之,乃沉舟潛濟,急於東北,斜趣之襄平。衍等恐襄平無守,夜遁。

又曰:郭淮討叛羌師。其羌師屯河關、白土故城,據河拒官軍。淮見形上流,密於下度兵據白土故城,擊,大破之。

又曰:李典與程昱等以船運軍糧,會袁尚遣將高藩將兵屯河上,絕水道。典與諸將議曰:"藩軍少甲而恃水,有懈怠之心,擊之必克,宜亟擊之。"昱為然,遂北渡河攻藩,破之。水道得通。

又曰: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沉舟潛濟遼水,作長圍,忽棄賊而向襄平。諸將言曰:"不攻賊而作圍,非所以示眾也。"宣王曰:"賊堅營高壘,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入其計,此王邑所以恥過昆陽也。古人云:敵雖高壘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賊大眾在此,賊窟虛矣。我直指襄平,必懷內懼。懼而求戰,破之必矣。"遂整陣而過。賊見兵出其後,果邀之。宣王謂諸將曰:"所以不攻其營,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縱兵逆擊,大破之,三戰皆捷。

又曰:田豫,字國讓。率兵擊鮮卑比能,單將銳卒,深入虜庭,胡人眾多,鈔軍前後,斷截歸路。國讓乃進軍,去虜十餘里結屯營,多聚牛馬糞然之,從他道引去。胡見煙火不絕,以為尚在,去行數十里乃知之。

又曰:諸葛誕、文欽反,據壽春,司馬景王總兵討之,謂諸將曰:"彼當突圍,決一朝之命!"或謂:"大軍不能久,省食減口,冀有他變,料敵之情不出此二者,今當多方以亂之,備其越逸,此勝計也。"因命合圍,分遣羸疾就穀淮北廩軍士,大豆人三勝,欽聞之果喜。景王愈羸形以示之,多縱反間,揚言吳救方至,誕等益寬恣食。俄而,城中乏糧,諸將並請攻之。景王曰:"誕聚糧固守,外結吳人,自謂足據淮南,必不便走。今若急之,損游軍之力,外寇卒至,表里受敵,此危道也。且堅守三面,若賊陸道而來,軍糧必少,吾以游兵輕騎絕其轉輸,可不戰而破外賊,欽等必為擒矣。"誕、欽等出攻長圍,諸軍逆擊,走之。初,誕、欽內不相協,乃至窮蹙轉相疑貳,誕殺欽。子鴦逾城降,以為將軍、封侯,使巡城而呼。景王見城上持弓者不發,因令攻而拔之。

又曰:諸葛誕據壽春反,命將王基討之。吳遣朱異來救誕,軍於安城。詔王基引諸軍轉據北山,基謂諸將曰:"今圍壘轉固,兵馬向集,但當精修守備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險,使得放縱,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與賊交利對敵,當不動如山。若遷移依險,人心搖盪,於勢大損。諸軍並據深溝高壘,眾心皆定,不可傾動,此御兵之要地也。"書奏,報聽之。壽春竟破,司馬文王與基書曰:"初議者云云,求移者甚眾,時未臨履,亦謂宜然。將軍深算利害,獨秉固志,上違詔命,下距眾議,終至制敵擒寇,雖古人所述,不是過也。"

又曰:郭淮在漢中,蜀主劉備欲渡漢水來攻。諸將議眾寡不敵,依水為陳以距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敵,非算也。不如遠水為陣,引而致之,半濟而後擊,備可破也。"既陣,備疑不敢渡。(《通典》曰:蜀主悟之,不敢。)

又曰:文帝初,北狄強盛,侵擾邊塞,乃使田豫持節護烏丸校尉。時鮮卑數十部,比能、彌加、素利等割地統御,各有分界。乃共要盟,不得以馬與中國市。豫以戎狄為一,非中國之利,乃先構離之,使自為仇敵,互相攻伐。素利違盟,出馬千匹與官,為比能所擊,求救於豫。豫深入虜廷,胡圍豫於馬邑城十重。豫密使司馬建旌旗,鳴鼓吹,從南門出,胡人皆往赴之。豫將精銳自北門出,鼓譟而赴,兩頭俱發,出虜不意,虜眾亂,棄馬步走,追討二十餘里,殭屍蔽地。自是胡人破膽,威振沙漠。

又曰:諸葛亮出斜谷,司馬宣王屯北原。亮盛兵西行,諸將皆欲攻西圍,郭淮獨以為此見形於西,欲使官兵重應之,必攻陽遂耳。其夜果攻陽遂,有備不得上。

《吳志》曰:曹公入荊州,劉備為曹公所破,與魯肅遇於當陽,遂共圖計。遣諸葛亮詣孫權,權遣周瑜、程普與之併力逆曹公,遇於赤壁。瑜部將黃蓋曰:"今寇眾我寡,難與持久,觀操船艦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蒙沖數十,實以薪草,上建牙旗。蓋乃先報書,欺以欲降。曹公軍延頸指言:"蓋降!"蓋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熛炎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眾,軍遂敗退。

又曰:周瑜使甘寧據夷陵。魏將曹仁圍寧,呂蒙往救之。仍分遣三百人柴斷險道,賊走可得其馬。軍到夷陵,即日交戰,所殺過半。敵夜遁去,行過柴道,騎皆舍馬步走。蒙兵追蹙,獲馬三百匹,方船載還。

又曰:賀齊討黔,歙賊帥,(黟音伊幾切。歙音攝。)黟帥陳仆、祖山等二萬戶屯歷林山,山四面壁立,高數十丈,徑路危狹,不容方楯,賊臨高下石,不可得攻。軍住經日,將吏患之。齊身出周行,觀視形便,陰募輕捷士,為作鐵戈,密於隱險賊所不備處,以戈拓山為緣道,道成,夜令潛上,乃多懸布以援下人,得上百數十人,四面流布,俱鳴鼓角,齊勒兵待之。賊夜聞鼓聲四合,謂大軍悉以得上,驚懼惑亂,不知所為,守路備險者,皆走還依眾,大軍因是得上。賊中有善禁術者,吳師刀劍不得拔,弓弩射矢俱還自向,輒致不利。齊曰:"吾聞之,雄黃勝五兵,還丹能威敵。夫金有刃、蟲有毒者皆可禁之。以無刃之兵,不毒之蟲,彼必無能為也。"遂伐木為棓列陣,四面羅布,俱鳴鼓角,勒兵待曙。賊惶遽無依,禁術不效,大破而降之。

《蜀志》曰:諸葛孔明率眾定南夷,擒夷帥孟獲,七縱七擒。獲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

揚雄《蜀王記》云:秦王石牛,置金於後,蜀人以為牛便金。蜀王發卒開道,令五丁拖牛置成都,蜀道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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