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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十一

炎興下帙一百十一。

起紹興十二年八月十日庚午,盡其日。

徽宗皇帝顯肅皇后懿節皇后梓宮及皇太后一歸自金國入楚州界。

金國以微宗皇帝顯肅皇后梓宮及皇太后邢皇后還邢皇后中途上仙至是皇太后及三梓宮入楚州界初皇太后與喬貴妃皆在鄭皇后殿中相敘為姊妹約先遭遇者當援引既而貴妃先遭遇遂薦太后太后亦得幸故二人相得甚歡徽宗北狩二人皆從及金人慾還太后也。乃遣高中尉曰:中尉今去江南往復萬里輒有酒一杯為勸如何高中尉許之貴妃遂出黃金五十兩勸酒一杯高中尉辭金貴妃曰:且尉照管善抵江南高中尉受之貴妃曰:姊妹有生死這別欲舉酒一杯以送行人何如高中尉許之貴妃乃舉酒以勸太后曰:姊姊此歸見兒郎為皇太后矣。宜善自保重妹妹永無還期當死於此太后慟哭貴妃亦哭太后舉手接杯欲飲貴妃一手執杯而復縮以手止之曰:未可妹妹更有一語太后曰:如何貴妃曰:姊姊到快活處莫忘了此中不快活太后曰:不敢忘今日貴妃方授杯太后執杯飲酹大慟哭不止天眷之在旁者皆哭太后自清河而下是時官吏迎接者皆列在楚州沿淮既入境即登寶舟朝夕倍道而進金字牌促有司行期者踵相接也。。

車駕如臨平鎮迎皇太后。

車駕如臨平鎮奉迎皇太后也。是日上入幄朝見宰臣及文武百官班幄外起居如儀上初瞻慈容喜深感極淚濕龍綃軍衛懽聲動天地父老童稚摧持夾道擁觀以手加額鹹感嘆曰:不圖復見聖神母子之重懽如此也。初太后見將相大臣班列於道顧左右曰:孰是韓世忠虜(改作北)中皆知其名左右指世忠太后嘉嘆久之。

二十三日癸未車駕至自臨平鎮。

金人遣使來聘。

送梓宮及太后來使副凡十一人各有名色。

徽宗皇帝梓宮至自金國。

蔡鞗(若沖)狩行錄曰:丁未年二朋七日太上初出青城三月二十八日起發隨行宗族官吏遠觸炎熱不諳風土飲食不時北至燕山病者幾半盡出所有衣物。

命李宗言貨易藥物修合給賜十救八九寓止燕京延壽寺宗室自濮王仲理以下另居仙露僧舍有糧食不給形體裸裼之人太上聞之惻然謂姜諤曰:神器流離宗族。若此甚憫念之卿為子細取索等第具一賜目來。若交轂前所送生絹一萬匹除給散隨行親族官吏等外盡周之言訖不覺泣下諤亦嗚咽流涕具目以聞遣姜諤散之乾離不(改作斡里雅布)在會城太上面陳南北利害敘結好休兵之意興滅繼絕這道辭發涕零義形於色北人旁觀植立。若堵無不感嘆至有揮涕者元帥無語但首肯者久之行在統屬謂之都管有職小官卑充其任者既是統轄即今押班起居御藥楊量道具此以聞太上曰:自有本朝離壓不可為在此閒頓改舊制自燕京遷居虜(改作金)部相府院每思宗社寢鞗曰:宸極失御播越至此觀其前載戹運之困古今示有荷天眷祐建炎中興億兆攸歸奄有江左雖居沈刦思有以少助繼天之作今草得一書欲厚遺本路都統求通於工副元帥卿為我與秦檜商量更潤飾之恐有未至鞗曰:聖述高妙非臣等所及是時秦檜亦寓中京初大金軍至城下以議上尊號邀請淵聖皇帝遂留宿青城而正朔不敘請議至二月六日有異姓之命翌日請太上同太上皇后嬪妃諸王駙馬應皇族盡出遂易置君乃令城中共舉(軍前)乞立張邦時檜職在御史奮不顧身歷數張邦昌平日履行身為宰輔奉使不列細難而欲主承大器非檜所敢聞不能盡忠於本朝何以效節於大國乞立趙氏以尉人心不從既而太上北遷如檜等輩欲立趙氏謂蔡鞗曰:天祚吾宋宋必有主今聖慮。若此定膺昭格文華理勝雖游夏不能措辭於其閒明日具酒肴邀本路都統後聞其《書》曰:某自北來眾所鄙棄獨荷左右見憐故知英雄度量與俗不同也。嘗欲通書於左右而自卜自疑因循至今某聞唯大英雄之人然後能聽大度之言敢略陳固陋惟左右留神省察古之君子莫不以濟世安民為巳任故有國士者止能安一國之人有天下土然後能安天下之人是以堯舜禹湯之君而輔以皋夔稷契之臣則日月所照風雨所及莫不被其澤載在典籍昭然可考不待一二陳也。且以近事言之昔唐之太宗起自晉陽奄有天下征伐荒外西破高麗北擒頡利可謂皇帝之量莫強乎!一下也。而遠思長久之計致突厥稽首戴恩常為北藩故唐。

之亡也。終藉沙陀以雪國恥。又匈奴冒頓單于圍高祖於白登七日不食當時。若俗取之如俯拾地芥冒頓單于不貪近利以遠圖使高帝得歸奉祭祀故得歲受繒幣舉中國珍寶玉帛奉約結好後匈奴國亂五單于爭立終得宣帝擁護呼韓近契丹耶律德光責石氏之失約長驅至汴舉石氏宗族遷之北荒然中國之地亦不能守以致糜爛灰燼數十年之閒生靈肝腦塗地而終為劉知遠所有比之唐太宗冒頓單于其英雄度量,豈不萬萬相去遠或先皇帝初理兵於遼東不避浮第這勤而請命於下吏蒙先後帝約為兄弟許以燕云:適燕山妄人嘯聚不逞某之將臣巽懦懷首鼠之兩端某以過聽惑於謬妄之說得罪於大國之妝深自克責黜去大號傳位嗣子自知甚明不敢怨尤近聞嗣子之中有為彼人之所推戴者非嗣子之賢蓋祖宗德澤在人至厚至深未易忘也。不審左右欲法唐太宗冒頓單于受興滅繼絕之名享歲幣玉帛之好呆國活民為萬世法耶抑欲效耶律德光使生靈塗炭而終為他人所有耶。若欲如此則非某所知。若欲如彼當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書諭嗣子以大計使子子孫孫永奉職貢,豈不為萬世之利也哉!伏惟左右以命世之才當大有為之時必能聽大度之言也。昔日有為趙使秦者秦王問趙可伐歟趙使對曰:里人有好色者好色之患世所共知而母言之則為賢母妻言之則為妒婦今日之事大類是矣。惟麾下多賢必能審處言欲盡意不覺縷伏望台慈照察幸甚太上天姿好學經傳無不究覽萬精於班史下筆灑灑有西漢之風每謂行在諸臣曰:北狩以來無書得一閱目一日聞外有貨書者以衣易之戊申八月入韓州之民出而寓焉然春秋博士廢之久矣。諸王有得此書閱者太上聞之不懌宣諭蔡鞗曰:春秋之書多弒君弒父之事為人臣子者豈宜觀哉!鞗頓首從容對曰:春秋者魯之《史記》也。周德既衰君臣失守上下無別孔子所以懲惡勸善以正裒貶使後世知懼凡君子之所疑而不決者至春秋而後定故司馬遷曰:春秋禮義之大宗也。為人君而不知春秋者前有讒邪而不見後有賊臣而不知為人臣而不知春秋者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遇變事而不知其權願陛下試取一觀之他日鞗因奏事上謂曰:比取春秋讀之始知宣聖之深意恨見此書之晚自是披覽不倦凡理亂興廢之事跡。

賢君忠臣之言行莫不採探其華實深涉其源流鉤篡樞要而編節之改歲籥而成書臣嘗侍乾龍節宴太上賦詩以寄淵聖許令和進因用親人善鄰事太上曰:此春秋也。特蒙宣示以為榮觀太上皇有所見聞示嘗隱情每聞獻納喜見於顏數令楊師道宣諭曰:若志慮示及不惜見教崇奉祖宗本乎!天性非勉強偽為之也。每西南望佇目久之謂左右寢陵在何鼻涕一數行下遇忌辰輟膳流涕盡日出入之謂左右寢陵在何處泣數行下遇忌辰輟膳流涕盡日出入追慕不已有獻新者必薦而後嘗雖在子以義方之訓每下程課諸王問安必留之坐而賜食或賦詩屬對有兩聯今附於左太上曰:方當月白風清夜故鄆王楷對曰:正是霜高木落時太上曰:落花滿地春光晚萃王植對曰:芳草連云:暮色深餘皆類此宗室晉郡王孝騫以下九百四人朝廷遣赴韓州同居相見之曰:為之感動撫問再三至於流涕遣杜遵道計買薪米均行給賜莫不安居差孝騫仲晷管宗職事宗室有挾私恨而致訟者紛爭不已全失禮容降誥曰:日來宗子不遵憲度失於長幼之序各挾私憤以成讎怨爭訟不已,豈不知身寄他鄉復有聚坐何幸如之故閱禮儀之言用勸無知之輩。且曰:君義臣忠父慈子孝兄愛弟恭所謂六順今則不然造六逆者有之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閒親新閒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特申庭訓之方以示睦親之義宗室可體此意分明開諭使同姓曉然知其訓誡如爾後敢以來到韓州事陳訴者並以其罪罪之母復食言各令知悉楊師道侍燕閒宣諭師道曰:近日隨行官吏等悉皆窮困使我傷心初出青城倉皇之閒了無一物得齋行道卿等皆棄捐父母妻子冒涉風霜而隨予今坐見如此不能振濟為之柰何宣諭訖遂泣下左右之人無不感動者遂令有司具狀申明金國乞給賜濯之及太上皇后進絹十匹然貨王安石日錄者聞之欣然輟而易之庚戌中元徙居五國城乘舟而行凡四十六日至東路都統習國古乃奉朝命減落隨行官吏諸色人等不許盡行將帶太上力懇不從召而諭之曰:公等冒風霜涉險阻憂樂固當同之今者朝命如此事屬他人無如之何已再三力懇竟不可回令選愛者別君臣之閒彼此不能盡其事一面請詣所屬言訖泣下官吏等亦號呼而出應宗室不許隨行人有神。

考親至晉康郡王孝騫嫡孫和義郡王有奕等六人皆乞隨侍從之族屬有出入不節而致物議紛紛者太上聞之降誥戒飭曰:艱難之際(敬慎)為先。若復出入不節言語輕易或為狂藥所困舉止取笑有失事體古之人謂言行者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至系焉而今而後戒之慎之各宜杜門省事骨肉之閒以禮過從恐閒惹物議自了處諄諄誨諭使各體悉聖度如天下有細過其以聞者(皆情)恕之如劉定宰羊不如法薛安造飯減克太上曰:羈族他邦不欲口腹罪人只取戒勵亦可警眾。又五國孛堇八曷打(改作貝勒巴納達)下通事慶哥(改作慶格)遣人審核太上曰:初無此事恐復誤傳北人聞之莫不加手於額太子乾烏歡(改作鄂羅歡)遣人奉書上俗於內侍中求曉事能幹人才俊爽者二人所須即請批諭當便應辦太上覽書不說曰:若應副誰可遣者。若不應事五太子不可違遣王佃陳思正往回書云:示諭內侍本亦乏材不免於眾中選擇二人前來然皆自汴京隨農至此艱苦萬狀久處貧窮敢望優容不勝萬幸紙尾之諭甚荷雅意然以物易人豈基本心哉!。又諳板勃極烈(改作安班貝勒)夫人(刪此二字)致書於太上並惠藥物亦求內侍答曰:承諭乃荷不外以本局分祗有一二人難以輟那送示藥物雖出厚貺以無官應命不敢輒留(太上好學)不倦移晷亡食而動靜語默之閒必有深誨焉因觀唐史至李泌傳復讀不已泌謁肅宗於靈武披冒榛莽復立朝廷盡忠致力於獻納之道位至宰相而數為權幸所嫉遂令張瑋錄其傳以賜韋後癸丑六月二十四日沂王〈木咢〉駙馬都尉劉文彥首告謀反金國蔡鞗是日聞之萃王植駙馬都尉劉文彥首告謀反金國蔡鞗是日聞之萃王植駙馬都尉宋邦光徑令途中聞達太上驚惶未以為然翌日遣植渡河以詢虛的既濟則千戶孛堇按打曷(改作貝勒安塔哈)者已陳兵河濱二逆般發往彼帳前矣。盡得其所陳之詳鞗歸太上即令會親屬及一行臣僚合議徐王棣以而皆悚慄鞗曰:吾儕前日不死國難二帝播遷已有愧於前人不意逆黨出於至親至愛鞗身以貫高自處願諸公盡力以徇急難少有退避者神明殛之言辭慷慨坐皆泣下莫不懷奮發心至七朋中旬彼遣兩使前來勘問太上遣植同鞗往見來使欲太上渡河辨。又遣徐王棣宋邦光再往至則尚執前議乃請淵聖及信王榛駙馬都尉向。

子扆內侍王。若沖同往鞗實從之再三力懇彼使方許明日至行宮之側鞗所寓之地而引問焉群牙力拒往返詰問三日這閒二賊(改作告者)氣折自承誣枉案上復遣前使以諭太上一面處置太上曰:二子悖逆雖自誣告天倫之屬豈忍為之使曰:若如此自有宣命並令之死使歸鞗上疏乞深自悔禍以畏天戒太上嘉納之以誥答曰:老夫自聞男〈木咢〉等有誣告之事深悟眾叛親離反求諸已罔知所措。若非洗心滌慮則何以全身遠害寡過悔尤顧惟一體其害尚輕苟使坐累諸人復何面目可以自存適覽上疏嘉謀讜論非卿不聞此語而今而後凡所見聞雖屬微末不惜吐露。若隱而不言言而不從高天厚土神之聽之況昔人所謂以國土遇我者報之當何如必不食言千萬無隱一日以書宣示李康曰:予平日待蔡鞗以國土今日報我殊不愧德康讀其書而奏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牙之閒各盡其道今陛下蒙塵之際遽罹誣告不責彼而求已而能虛懷修德改過不吝禹聞善言則拜之道太上曰:予之不德,豈可以上比禹湯康對曰:爵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陛下上畏天戒下恤人民則禹湯何愧哉!臣聞諸故老曰:熙甯富弼為相有於神宗之前言災異皆天數非政之得失所致者弼聞之嘆曰:人君所畏者天人君。若不畏天何事不可乃上疏曰:願益畏天遠讒佞近忠良神考親書答詔曰:苟非意在愛君志存王室何以臻此敢不置之枕席銘諸肺腑終守是戒太上稽首而言曰:神考聽言如是康曰:陛下天性孝每於忌辰輟膳悲泣願陛下益廣紹述之意太上曰:是吾志也。後榜鞗書於坐側金國送到今上皇帝進奉金銀等物見之泣下謂行在群牙曰:荷天眷命未忘趙氏中興之主出而繼焉今日信至可謂幸會老夫晚年復睹盛際使我回得一日瞑目足矣。群牙皆再拜稱慶藥材留充備用其餘並賜一行親屬官吏皆鼓舞再拜受賜行宮有回祿之擾嬪御之內及沿燒者本位陳乞聚夫修蓋太上曰:正是農時,豈可妨廢止令修蓋官從容應辦宗室仲晷等八百餘人自韓州徙居上京至有闕食死於道路者太上聞之悲不自勝謂左右曰:此輩何辜至此,於是令李括宣諭蔡鞗草表一通候有回期欲乞同歸北狩未有行記以批語賜王。若沖曰:一自北遷於今八年所履風俗異事不謂不多深欲記錄未有其人詢之蔡鞗以謂學問文采。

無如卿者高居東山躬耕之餘為予善惡必書不可隱晦將為後世之戒(太上謙虛)待下隨行群臣不一小大未嘗名呼每有遣命名則溫顏慰諭善為篇章自北狩以來傷時感事形於歌詠者千有餘首以二逆告變之後舉畀炎火以今所得灰燼之餘者僅有數十篇類之為別集好生之德澤及禽獸每聞有綱捕者必買而釋之仍戒勵曰:毛羽之屬喜生惡死與人何殊今伊予皆在縶維之中當求諸已也。太上俗歸之心頃刻不忘每令張瑋張堯臣詢訪之少有嘉音喜見於色近梁舉善等至錄得紹興左丞相書本進呈大悅。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二百十一校勘記。

乃遣高中尉取太后太后與天著相別貴妃謂高中尉曰:(脫取太后至中尉十六字)王。若沖北狩行錄(誤作蔡鞗。若沖狩行錄)荷天眷佑(佑誤作鞗)思有以少助繼天之祚(祚誤作作)一應皇族盡出(脫一字)知檜等輩欲立趙氏(知誤作如)後聞其書得達粘罕(脫其書六字)盡徙韓州之民出而寓焉(一作盡從韓州之民借書寓目)每下程後(後誤作課)一應宗室(脫一字)不以小大未嘗名呼(以誤作一)喜為篇章(喜誤作善)太上好生這德(脫太上二字)得紹興與左丞相書本進呈(脫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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