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紀·卷二十二

譯文

熹宗達天闡道敦孝篤友章文襄武靖穆莊勤胐皇帝，名叫朱由校，是明光宗的長子。其母為選侍王氏。萬曆三十三年(1605)十一月，明神宗曾因得此長孫而告示天下。

四十八年(1620)，神宗在遺詔中囑咐及時冊立皇長孫，但未來得及進行。九月初一，明光宗駕崩，他在遺詔中說明，要皇長子朱由校即承皇帝位。群臣哭罷，就到皇長子臥室門前求見朱由校，並把他恭請到文華殿行禮，之後，返回慈慶宮。二日，公布遺詔。當時，光宗寵妃李選侍仍留住在乾清宮。吏部尚書周嘉謨等人和御史左光斗奏請李妃移宮，御史王安舜也上奏糾彈李可灼進獻藥丸罪狀“，紅丸”、“移宮”案就是這時開始的。九月四日李妃移居仁壽殿。五日朱由校即皇帝位。頒詔大赦天下，定第二年為天啟元年。十六日，又定當年八月以後為泰昌元年。十二日，捉拿遼東總兵官李如柏。十九日封太監魏進忠之兄為錦衣衛千戶，奶母客氏為奉聖夫人，同時也讓客氏之子做了官。十月三日，將顯皇帝和孝端顯皇后葬於定陵。五日，遼東巡撫都御史袁應泰代替熊廷弼當上了兵部侍郎，經略遼東。十八日，皇帝聽講經傳史鑑。十九日，禮部尚書孫如游兼任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大事。二十四日，噦鸞宮發生火災。十一月三日，追封皇母為孝元貞皇太后，生母為孝和皇太后。十二月十八日，方從哲辭官。

天啟元年(1621)一月八日，祭奠太廟。二十日，追封伍文定等七十三人。三十日，御史王心一奏請罷除客氏香火土田，魏進忠越權不報。二月二日，言官請恢復召封之典及當朝口奏，準奏。十七日，熹宗聽講經傳史鑑。閏二月十三日，因天氣陰霾要群臣們研修學習。六日，孫如游辭官。二十四日，取消齊泰、黃子澄的親戚、屬僚等人充軍戍籍。二十六日，昭和殿發生火災。三月十三日，大清兵取瀋陽。總兵尤世功、賀世賢戰死。總兵陳策、童仲揆、戚金、張名世率諸將援遼，戰於渾河，全軍覆沒。二十二日，大清兵取遼陽。經略袁應泰等戰死。巡按御史張銓被俘，不屈而死。二十六日，訓諭兵部：“國家要文武並用，由於太平日久，視士兵不亞於奴隸，致使豪傑散落。如今邊疆多事，天下英雄和朕一樣痛心，令有司到山林草澤間探察，精心挑選將才。”二十七日，京師戒嚴。

四月一日，有日食。三日，禁止抄發軍機文書。五日，遼東巡撫僉都御史薛國用當上兵部侍郎，兼遼東經略。參議王化貞當上右僉都御史，兼廣寧巡撫。七日，在通州、天津、宣府、大同招募兵士。二十三日，又在陝西、河南、山西、浙江募兵。二十七日，冊立張氏為皇后。五月六日，平定貴州紅苗。十三日，禁止謠言。二十日，陝西都指揮陳愚直率固原軍隊援救，在臨..潰敗。不久，寧夏援遼軍隊在三河潰敗。六月三日，何宗彥入閣參政。六日，朱國祚入閣參政。熊廷弼被任命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和遼東經略。十一日，兵部尚書王象乾總督薊、遼軍務。

七月六日，沈..入閣參政。八月七日，提升參將毛文龍為副總兵，駐紮鎮江。十九日，杭州發生大火，頒詔停止織造。十四日，暫停施刑。九月四日，將貞皇帝葬於慶陵。十七日，永寧宣撫使奢崇明反叛，殺掉巡撫徐可求，占據重慶，並分兵攻陷合江、納溪、瀘州。二十九日，攻陷興文，知縣張振德被殺。

十月一日，御史周宗建請客氏出宮，皇上不聽。給事中倪思輝、朱欽相等人相繼請求，皆被貶為地方官。九日，史繼楷入閣參政。十八日，奢崇明圍攻成都，布政使朱燮元固守。不久，朱燮元被提升為僉都御史兼四川巡撫，石石主宣撫史女土官秦良玉起兵討賊。二十五日，葉向高入閣參政。十二月十日，巡撫河南的都御史張我續擔任兵部侍郎，提督川、貴軍務。陝西巡撫移駐漢中，鄖陽巡撫移駐夷陵。湖廣官兵經巫峽前往忠、涪討賊。十三日，援救遼、浙的軍隊在玉田譁變。二十四日，因熊廷弼、王化貞在戰和守問題上意見不合，遂派遣使臣諭示。當年，有安南、土魯番、烏斯藏前來朝貢。

天啟二年(1622)正月十二日，延綏總兵官杜文煥、四川總兵官楊愈懋討伐永寧賊寇。十七日，大清兵攻取西平堡，副將羅一貴戰死。鎮武營總兵官劉渠、祁秉忠迎戰於平陽橋，全軍覆沒。王化貞退離閭陽，與熊廷弼等一起進入關內。參政高邦佐留守松山，戰死。二十二日，賑濟流徙于山東的遼民。二十三日，兵部尚書張鶴鳴到遼東視察軍隊。二十五日，京師戒嚴。河套部落進犯延綏。永寧賊將羅乾象約定投降，與官軍共擊賊軍，成都解圍。二月七日，水西土同知安邦彥反叛，攻陷畢節、安順、平壩、霑益、龍里，接著圍困貴陽，巡撫都御史李木雲、巡按御史史永安固守。十三日，免除二年天下應徵收的錢糧而在北畿加派。禮部右侍郎孫承宗擔任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要務。二十三日，孫承宗兼理兵部事務。三月一日，劉一火景辭官。八日，陽武侯薛濂管理募兵。兵部侍郎王在晉擔任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經略遼、薊、天津、登、萊軍務。十八日，賜文震孟等人為進士及第，出身各有差別。二十日，詔諭湖廣、雲南、廣西官軍救援貴州。這年春天，提倡內部操練。

四月十九日，京師發生旱災。五月三日，恢復張居正原來官職。四日，錄用方孝孺的子孫，不久給予祭葬並追封。十一日，山東白蓮賊徐鴻儒反叛，攻陷鄆城。二十八日，秦良玉、杜文煥在佛圖關大破賊兵，官軍合圍重慶並收復。六月四日，徐鴻儒攻占鄒縣、滕縣，滕縣知縣姬文胤被殺。任命毛文龍為總兵官，貴州總兵官張彥芳擔任平蠻總兵官，隨巡撫都御史王三善討伐水西賊兵。五日，前總兵官楊肇基、游擊陳九德率兵討伐山東賊兵。

七月十日，松潘副使李忠臣約總兵官楊愈懋謀劃收復永寧，沒有攻克，雙雙戰死。賊兵進攻大壩，游擊龔萬祿戰死，又攻陷遵義。十九日，沈..辭官。二十一日，神宗牌位被供於太廟。十九日，援黔的軍隊在新添潰敗。四日，武邑賊於弘志作亂，不久被誅滅。八月十七日，孫承宗以原官督理山海關以及蘇、遼、天津、登、萊軍務。九月一日，光宗牌位被供於太廟。九日，御史馮英建議各州縣建立軍隊，按田地供餉，被採納。二十六日，封皇弟朱由檢為信王。中斷行刑。

十月九日，水西賊兵進犯雲南，官軍將其擊敗。十九日，官軍收復鄒縣，捉住徐鴻儒等，平定了山東賊兵。二十日，總兵官魯欽代杜文煥為總理，援救貴州。十一月二十一日，朱燮元總督四川軍務。十二月八日，王三善和副總兵劉超在龍里將賊兵擊敗，貴陽解圍。

這一年，暹羅前來朝貢。

天啟三年(1623)正月十八日，禮部侍郎朱國禎，尚書顧秉謙，侍郎朱延禧、魏廣微，全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要務。二十二日，紅夷據澎湖。貴州三路官軍進討水西，副總兵劉超在陸廣河戰敗。二月二十五日，獎賞撫恤鄒縣死難博士孟承光及其母孔氏和兒子弘略。當月，停止南京後進獻時鮮。三月十三日，朝鮮廢君主李琿。這一年春天，賑濟山東遭受戰亂的州縣。

四月一日，京師發生地震。十日，朱國祚辭官。五月十二日，四川官軍在永寧打敗賊兵，奢崇明逃到紅崖。

七月三日，南京宮中發生火災。四日，奢崇明逃到龍場，與安邦彥匯合。九日，安南敵寇侵犯廣西，被巡撫都御史何士晉擊退。十一日，史繼偕辭官。九月六日，給事中陳良訓上疏陳述防守的四大問題，被投下鎮撫司獄。

十月十八日，京師發生地震。二十日，暫停行刑。閏十一月十六日，因得皇子而詔赦天下。當月，王三善進剿水西，多次擊敗賊兵，攻到大方。十一月一日，在南郊祭天。十二月八日，封李亻宗為朝鮮國王。十三日，京師發生地震。二十五日，魏忠賢總督東廠。

這一年，有暹羅、琉球前來朝貢。

天啟四年(1624)正月一日，長興人吳野樵殺掉知縣石有恆、主簿徐可行，不久就被捉拿歸案。十日，王三善從大方回師，途中被伏擊，其人被捉，不屈而死，其他將領也都戰死。十五日，何宗彥死去。二月十三日，薊州、永平、山海關地震，毀壞城牆房屋。三十日，京師地震，宮殿搖搖欲墜。皇帝患病。二十日，身體康復。六日，杭州發生兵變。當月，京師多次發生地震。

五月一日，福寧發生兵變，有司撫平定。六月一日，左副都御史楊漣上奏彈劾魏忠賢，列舉了他的二十四大罪狀，朝中其他正直官員也相繼糾彈魏忠賢，均未被採納。十四日，天降大雨冰雹，杖殺工部郎中萬火景，逮捕並杖擊御史林汝翥。

七月九日，葉向高辭官。十一日，黃河在徐州決口。賑濟山東饑荒。

十月，吏部侍郎陳於廷、副都御史楊漣、僉都御史左光斗被削官籍。十一月十九日，韓火廣辭官。當月，貴州官軍在普定破賊，進攻到織金，再次破賊。十二月一日，逮捕內閣中書汪文言並投下鎮撫司獄。十六日，朱國禎辭官。二十三日，南京地震，響聲如雷。當月，兩當農民造反，殺掉知縣牛得用。

天啟五年(1625)正月十四日，大清攻占旅順。二十九日，因慶陵完工而大賞魏忠賢。當月，總理魯欽、劉超軍從織金回師，被賊兵襲擊，官兵潰散。三月六日，祭祀先師孔子。十八日，賜余煌等為進士及第以及其他不同出身。二十六日，朱燮元總督雲、貴、川、湖、廣西軍務，討伐安邦彥。二十九日，判汪文言入獄，逮捕楊漣、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尚書趙南星官職被削。不久，楊漣等押到，下鎮撫司獄，後相繼死於獄中。

四月二十二日，大學士劉一火景被削官籍。五月十六日，給事中楊所修請求把“梃擊”、“紅丸”、“移宮”三案編成書，允奏。十八日，祭祀地於北郊。十九日，實行宗室俸祿限額的辦法。六月十日，朱延禧辭官。

七月十六日，搗毀首善書院。二十六日，韓火廣被削官籍。二十八日，重新追查萬曆辛亥、丁巳、癸亥三京察，尚書李三才、顧憲成等被削官籍。八月六日，搗毀天下東林講學書院。削尚書孫慎行等人官籍。十二日，禮部尚書周如磐兼東閣大學士，侍郎丁紹軾、黃立極為禮部尚書，少詹事馮銓為禮部右侍郎，併兼任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要務。二十三日，魏廣微被罷免。二十六日，熊廷弼被施刑並暴屍街頭，將其首級巡迴各地示眾。九月七日，遼東副總兵魯之甲在柳河戰敗死去。

十月四日，兵部尚書高第經略遼、薊、登、萊、天津軍務。十一日，暫停施刑。十五日，孫承宗辭官。二十一日，逮捕中書舍人吳懷賢並投下鎮撫司獄，用杖刑將其殺死。二十五日，皇帝因生兒子而下詔大赦天下。十一月七日，周如磐辭官。十二月十一日，將東林黨人姓名張榜告示於天下。十四日，將前尚書趙南星充軍。

這一年，有琉球、烏斯藏前來朝貢。

天啟六年(1626)正月十四日，制定三朝要典。二十三日，大清兵圍寧遠，總兵官滿桂、寧前道參政袁崇煥固守。二十五日，寧遠解圍。二月二日，袁崇煥擔任僉都御史，專理軍務，仍駐寧遠。二十五日，因蘇杭織造太監李實上告，逮捕前應天巡撫周起元，吏部主事周順昌，左都御史高攀龍，諭德繆昌期，御史李應升、周宗建、黃尊素。高攀龍投水自盡，周起元等下鎮撫司獄，後相繼死在獄中。二十六日，在東郊祭祀太陽。三月四日，在各邊鎮設定監軍安插內臣。太監劉應坤鎮守山海關，大學士丁紹軾、兵部尚書王永光等多次上奏進言，都不被採納。為獎賞寧遠解圍之功，封魏忠賢次子良卿為肅寧伯。七日，安邦彥進犯貴州，官軍敗退，總理魯欽戰死。九日，袁崇煥巡撫遼東、山海。

四月五日，命令南京守備內臣搜刮應天各府貯藏的庫銀，充作工、兵餉。二十六日，丁紹軾死去。五月七日，王恭廠發生火災，死的人很多。八日，因旱災要群臣自省。十二日，朝天宮火災。六月五日，京師地震，靈丘地震長達一個月。十一日，黃河在廣武決口。二十日，三朝要典修畢，並向中外公布。閏六月一日，巡撫浙江的僉都御史潘汝楨上奏為魏忠賢建立生祠，準奏。接著這樣建祠的幾乎遍及天下。二日，馮銓被罷免。十二日，朱燮元憂憤而死，偏沅巡撫都御史閔夢得取而代之。這個夏天，京師發生大水災，江北、山東卻發生大旱和蝗災。

七月一日，日食，因陰雲看不見。十日，前揚州知府劉鐸投下監獄，隨後殺死。十五日，禮部侍郎施鳳來、張瑞圖，詹事李國木普，一起提升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要務。八月，陝西流賊起事，從保寧進犯廣元。九月二十一日，顧秉謙辭官。二十三日，皇極殿修成，暫停施刑。三十日，魏良卿被進一步封為肅寧侯。當月，參將楊明輝前往招諭水西賊寇，被殺。當年秋天，江北發生大水災，河南發生蝗災。

十月九日，魏忠賢進爵上公，魏良卿為寧國公，並予以公告，加賜莊田一千頃。十日，將皇極殿建成之事詔告天下，官匠及各種人升遷授官者達九百六十五人。十四日，修改光宗實錄。十一月二十一日，封賜給魏良卿鐵券。十二月十日，南京發生地震。二十六日，氵尋州賊人殺掉守備蔡人龍。

這一年，有安南、烏斯藏、琉球前來朝貢。

天啟七年(1627)正月三日，賑濟鳳陽饑荒。七日，太監塗文輔總督太倉銀庫、節慎庫。崔文升、李明道提督漕運河道，核實京師和通州的各個倉庫。二十三日，免除潼關、鹹陽的商稅。二月二十五日，修建隆德殿。三月六日，豐城侯李承祚請求開採珠池、銅礦，未被允許。二十一日，澄城農民製造事變，殺死知縣張斗耀。這年春天，大清兵征朝鮮。

四月一日，前侍郎王之宀采被投下鎮撫司獄，死在獄中。五月四日，監生陸萬齡請求在太學旁建立魏忠賢生祠，像對孔子一樣年年祭祀，準奏。十一日，大清軍隊圍攻錦州。二十八日，進攻寧遠。六月五日，錦州解圍。

七月一日，皇帝生病。二日，罷免袁崇煥。十五日，封魏忠賢之孫魏鵬翼為安平伯。十八日，將孫慎行充軍。二十三日，海盜進攻廣東。當月，浙江發生大水災。八月三日，加封魏良卿為太師，魏鵬翼為少師。五日，中極殿和建極殿完工。十二日，在乾清宮召見閣部、科道諸臣說魏忠賢、王體乾十分忠貞，一切大事都可以與他們商量。封魏忠賢之侄魏良棟為東安侯。二十日，皇帝病情加重。二十一日，在乾清宮死去。年僅二十三歲。在遺詔中說明由第五個弟弟信王朱由檢繼承皇位。

十月七日，奉上尊謚，廟號熹宗，葬在德陵。

評論：明自從世宗以後，綱紀逐漸衰頹，到神宗末年，已經廢弛到極點了。雖有剛明英武之君，也難以振肅。又加上皇帝的庸懦，婦寺竊其根本，濫施淫刑，忠良慘遭橫禍，萬民離心，即使不想亡國，可又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