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卷八十五
作者:李昉
○槊
《通俗文》曰:矛丈八者謂之槊。
《晉書》曰:劉邁,毅之兄也。邁字伯群,少有才幹,為殷仲堪中兵參軍。桓玄之在江陵,甚豪橫,士庶畏之,過於仲堪。玄曾於仲堪廳事前戲馬,以槊擬仲堪。邁時在坐,謂玄曰:"馬槊有餘,精理不足。"玄自以才雄冠世而心知外物,不許之。仲堪為之失色。
《齊書》曰:長沙王晃。武帝常幸鍾山,晃從駕。以馬槊刺道邊枯櫱,上令左右數人引之,銀纏皆卷聚而矛肖不出。乃令晃復馳馬拔之,應手便去。每遠州獻駿馬,上輒令晃於華林中調試之。高帝常曰:"此我家任城也。"
《後魏書》曰:宋大千驍果善騎射,遷中散。至於朝賀之日,大千常著御鎧盤馬殿庭,莫不嘆異。嘗從太宗獵,見虎在高崖上,大千持槊直前刺之,應手而死。
又曰:於栗磾,(音低。)代人也,從太祖田於白登山,見熊將數子,顧謂栗磾曰:"卿勇幹如此,寧能搏之乎?"對曰:"天地之性人為貴,若搏之不勝,豈不虛斃壯士也。自可驅致御前,坐而制之。"尋皆禽獲。劉裕之伐姚泓也,栗磾慮其北擾,遂築壘河上,親自守焉。裕甚憚之,不敢前進。裕遺栗磾書,遠引孫權求討關羽之事,假道西上,題書曰:"黑槊公麾下。"栗磾以狀表聞,太宗許之,因授黑槊將軍。栗磾好持黑槊,以自摽衛,裕望而異之,故有是號。累遷豫州刺史。
《續晉陽秋》曰:太尉伐羌,於濟口入河。索虜遣將鵝青步騎十萬於河北,聲雲救羌。太尉遣隊主丁旿(音五。)以車百乘五,北岸為卻月陣,相去一步。車置七人,授以長白毦槊。(毦音餌。)
《三國典略》曰:文育小字猛奴,到都見太子詹事周舍。捨命兄子弘讓教之書計。文育謂弘讓曰:"誰能學此,取富貴但有大槊耳。"弘讓壯之,教之騎射。文育大悅。
又曰:羊侃字祖忻,嘗從梁主宴樂游苑。時少府啟兩刃槊成,長二丈四尺三寸。梁主因賜侃河南國紫騮馬命試之。侃執槊上馬,左右擊刺,特盡其妙,觀者登樹。梁主曰:"此樹必為侍中折矣。"俄而果折,因號此槊為"折樹槊。"
又曰:北齊安州刺史盧胄,入海島得一人脛,可長二丈,以為槊,獻於神武。諸將鹹莫能用,惟彭樂舉之。胄未幾遇疾,痛聲聞外,巫言海神為祟,因此而卒。
《鄴城故事》曰:紫陌浮橋在城西北五里,案《鄴中記》云:趙王虎時,於此濟置紫陌宮。暨齊時,因修為濟口,帝巡幸又向并州。百官相餞,莫不至此而決別。迄今猶以為渡口。齊文宣時西巡,百官辭於紫陌,使槊騎圍之曰:"我舉鞭一時刺殺。"淹留半日,文宣醉不能起。黃門侍郎連子暢進曰:"陛下如此,諸臣恐怖。"文宣曰:"大怖耶?若然,不須殺。"乃命解圍。
又曰:北齊文宣於台上以槊刺都督尉子輝,應手而死。
《靈鬼志》曰:河間王顒既敗於關中,有給使安甚壯健,常乘一赤馬,雋快非常,雙持二刀,皆長七尺,馳馬運刀,所向披靡。關西為之歌曰:壟上健兒字陳安,頭小面狹腹中寬,丈八長槊左右盤。
《語林》曰:桓宣武與殷劉談不如甚,喚左右取黃皮袴褶,(音十。)上馬持槊,數回,或向劉,或擬殷,意氣始得雄王。傅玄歌詩曰:"彎我繁弱弓,弄我丈八槊。一舉覆三軍,再舉殄戎貊。"
梁簡文帝《馬槊譜序》曰:馬槊為用,雖非遠法,近代相傳,槊已成藝。鄧蔗縈魏後之庭,武而猶質;桓馬入丹陽之寺,雄而未巧。聊以餘暇,復撰斯法。搜采抑揚,斟酌煩簡。至如春亭落景,秋皋晚淨,青霜旦盡,密雨初晴。纖驪沃若,天馬半漢。盼金精而轉態,交流汗血;愛連乾而息影,不畏衣春。鏤衢與白刃爭暉,翠毦與紅塵俱動。足使武夫憤氣,觀者衝冠。巴童留玩,不待輕舟之楫;越女踟躕,無假如皋之箭。
○槍
《風俗通》曰:刻葦傷盜為槍。
《宋元嘉起居注》曰:謝靈運《自理表》云:"及經山陰,防禦彰赫。彭排馬槍,斷截衢巷。"
《衛公兵法》曰:聽角聲第一聲絕,諸隊即一時散立;第二聲絕,諸隊一時捺槍、卷幡、張弓、拔刀;第三聲絕,諸隊一時舉槍;第四聲絕,諸隊一時籠槍,跪膝坐。
《唐書》曰:郯國公羅士信,容貌短小而驍勇絕倫。隋末賊起,士信始年十四,為通守張須陀執衣。遇翟讓來寇,士信請自效。須陀小之曰:"汝形容未勝衣甲,何可入陣?"士信怒,重著二甲,左右雙鞬,躍而上馬。須陀壯之,遂將其眾擊賊於澭水之上。陣才列,士信執長槍立於馬上,馳至賊所,刺倒數人,斬一人首,擲於空中,用槍承之,戴以略陣。賊眾愕然莫敢逼者。士信乃棄策馳馬,為十下而還。須陀因而奮擊。兵始接,賊師大潰。士信逐北,每殺一人,輒劓其鼻而懷之,每歸而數其鼻,以表殺賊之多少也。須陀大悅之,引置左右。每戰,須陀居前,士信為副,賊無敢當者。
又曰:太宗每當大陣,望賊中驍將、銳士炫曜人馬、出入來去者,意頗怒之,輒命秦叔寶往取焉。叔寶應命躍馬負槍而進,必刺之萬眾之中,人馬俱倒。太宗因以是重之,叔寶亦以此頗自矜尚。貞觀以後,恆多疾病,每謂人曰:"吾少長戎馬,所經二百餘陣,屢中重瘡,計吾前後出血亦數斛矣,何能不病乎!"及卒,太宗甚傷惜久之。贈徐州都督,陪葬於昭陵。令所司於其塋內立石人馬,以旌戰之功焉。
又曰:哥舒翰為別將。時吐蕃大寇邊,翰拒之於苦海。吐蕃之眾三道從山相續而下,翰持半段槍當其鋒逆擊之,無不摧靡。又擊其次軍,復走之。又擊其後軍,皆大破。由是知名。天寶六載,擢受右武衛將軍,仍充隴右節度使副都知、關西兵馬使、河源軍使。先是吐蕃每歲候麥秋即大掠,積石軍前後不能御。至是翰使將王難德、楊景輝等潛領兵候蕃兵至,設伏以待之。吐蕃五千騎既至,放馬脫甲,翰以城中率驍勇合伏兵馳擊之,殺略盡。百餘騎奔突得走,王難德追擊之,匹馬不還。翰嘗逐馬驚墜於河,立於水中,吐蕃三人擬槍力刺之,翰大叱之,賊驚駭,俱廢失槍而走。救騎至,賊便解散。翰有家臣曰左車,年十五,每隨翰入陣。翰善使槍,追賊及,以槍搭其肩而遏之,賊驚顧,翰從而刺其喉,皆剔高三五丈而墜。左車輒下馬斬其首,率以為常。
又曰:王難得有膽力,善騎射。天寶元年正月,吐蕃大寇河源軍,難得以騎將為軍鋒。贊普有子曰琅支都,恃其趫悍,乘諳真馬,寶鈿裝鞍,軍前求較斗者,難得橫槍突往,刺殺之,斬其首,以其馬歸。虜眾無敢追者。軍使以聞,玄宗召至御殿,問之。因令馳突作殺琅支都狀,壯之。衣以錦袍,拜左金吾衛羽林將軍。
《五代晉史》曰:梁將有王彥章者,勇力過人,常執鐵槍重百斤。所向辟易,莊宗畏之。
○鋋
《釋名》曰:鋋,延也,達也。去此至彼之言也。
《方言》曰:矛,吳、揚、江淮、南楚、五湖之間,謂之鋋,或謂之鏦,其柄謂之鈐。
《東都賦》曰:戈鋋彗雲。(鋋,小矛也。)
○鉤鑲(音穰,又音襄,又音孃。戎器也。)
《釋名》曰:鉤鑲,兩頭曰鉤,中央曰鑲。或推鉤、推鑲,或鉤引,用之宜也。
《東觀漢記》曰:詔令賜鄧遵金蚩尤辟兵鉤一。
又曰:桓帝永興二年,光祿勛府吏舍夜壁下忽有氣,掘之,得玉玦,各有鉤長七寸三分,玦周五寸四分,身中皆有雕鏤。
《漢名臣奏》曰:丞相薛宣奏:漢興以求,深考古義,惟萬變之備,於是制宮室出入之儀,正輕重之冠。故司馬殿省門闥至五六重,周衛擊刁斗。近臣侍側尚不得著鉤帶入房。
《梁書》曰:吉士瞻初為荊府城局參軍,浚池得一金革帶鉤。隱起鏤甚精巧,篆文曰:"錫爾金鉤,且公且侯。"士瞻取夏侯洋兄之女,女竊以與洋,洋喜佩之。及是革命,洋果封侯,而士瞻不錫茅土。
《列仙傳》曰:鉤弋夫人姓趙。病臥,左手拳。望氣者云:"東北有貴人氣,推而得夫人。"武帝發手得玉鉤,手亦舒,遂幸而生昭帝。後被害,殯之,屍不臭而香一月。
《三秦記》曰:藏鉤因鉤弋夫人,世人法之也。
《瑞應圖》曰:湯都於亳,有神人牽白狼,口銜銅鉤入湯庭。
《搜神記》曰:京兆長安有張氏者,晝獨處室,有鳩自外入。張氏惡之,披懷而祝曰:"鳩介來,為我禍耶,飛上受塵;為我福耶,來入我懷。"鳩翻入懷,以手探則不知鳩之所在,而得一金帶鉤焉。遂寶之。自是之後,子孫昌盛,有為必偶,貨財萬倍。蜀客賈至長安中聞之,乃厚賂內婢,婢竊鉤以與蜀客。張氏失鉤,漸漸衰耗,而蜀客數罹難厄,不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於是以鉤反,張氏復昌。故關西稱"張氏傳鉤"雲。
《陳留風俗傳》曰:浚儀,周時梁伯所居國都。多池沼,時池中出神帶鉤,到今其民象而作之,號曰:"大梁氏鉤"焉。
《吳越春秋》曰:闔閭作金鉤,令曰:"能為善鉤者賞之百金。"而有人貪賞之重,因殺其兩子,以血釁金,遂成二鉤,獻之闔閭,而詣宮門求賞。王曰:"為鉤者多,而子獨求賞,何以異於眾人之鉤乎?"作者曰:"吾之作鉤者,貪王之賞,殺吾二子以成兩鉤。"以示之曰:"何者是也?"時王鉤甚眾,形體相類,不知所在。於是鉤師向鉤而哭,呼其兩子名曰:"吳鴻、泥稽,我在此!王不知汝之神也。"聲未絕於口,兩鉤俱飛著於父之胸。吳王大驚,乃賞之百金。
《夢書》曰:夢得鉤帶,憂約束也。鉤帶著身,約敕已也。持鉤帶脫,事決已也。
《莊子》曰:曲者中鉤。
《吳都賦》曰:吳鉤越棘。
魏文帝《與王朗書》曰:丕白:不愛江漢之珠,而愛巴蜀之鉤,此言難得之貴寶,不若易有賤物。
魏文帝《答劉備》曰:獲累紙之命,兼美之貺,他既備善,雙鉤尤妙,前後之惠,非賢兄之貢,則執事之貽也。來若川流,聚成山積,其充匱笥、填府藏者,固已無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