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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卷六十七

作者:李昉

○攻具上

《詩》曰: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弟兄,以爾鉤援。與爾臨沖,以伐崇墉。(毛萇曰:仇,匹也。鉤,鉤梯,所以上城者也。臨,臨車也。沖,衝車也。墉,城也。)

《左傳》曰:晉使解楊如宋,使無降楚。鄭人囚之以獻於楚。楚子使反其言,三而後許。登諸樓車,(所謂雲梯。)使呼宋人而告,遂致其君命。楚子舍之以歸。

《春秋感精符》曰:齊晉並爭,吳楚更謀,不守諸侯之節,競行天子之事,作衡車,厲武將,輪有刃,衡者劍,以相振懼。(宋均曰:衡,陷敵之車也。輪有刃,鑿輪著刃也,衡,馬軛也。)

《後漢書》曰:王尋、王邑攻光武。嚴尤說王邑曰:"昆陽城小而堅,今假號者在宛,亟進大兵,(亟,急也。紀力切。)彼必奔走,宛敗,昆陽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將軍圍翟義,坐不生得以見責讓,(翟義,字文仲,方進少子,為東郡太守。王莽居攝,義心惡之,乃立東平雲子,義自號柱天大將軍以誅莽。莽乃使孫建、王邑等將兵擊義,破之。義亡自殺,故坐不得生。)今將百萬之眾,遇城而不能下,何謂耶!"(遇,或謂過也。)遂圍之數十重,列營百數,雲車十餘丈,(雲車,即樓車,稱雲,其高也。升之以望敵。猶墨子云般輸為雲梯之械。)瞰臨城中,(俯視曰瞰。)旗幟蔽野,(《廣雅》曰:幟,幡也。)埃塵連天,鉦鼓之聲聞數百里。(《說文》曰:鉦,鐃也。似鈴。)或為地道,沖輣撞城。(沖,撞車也。《詩》:臨沖閒閒。許慎曰:輣,樓車也。輣,步耕切。)

又曰:黃巾賊起,盧植征之,連戰破賊,張角等走保廣宗。植築圍鑿塹,造作雲梯,垂當拔之。帝遣小黃門左豐詣軍,觀賊形勢。或勸植以賂送豐,植不肯。豐還,言於帝曰:"廣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固壘息軍以緩天誅。"帝怒,遂檻車征植。

袁山松《後漢書》曰:朱雋擊黃巾賊趙弘於南陽,斬之。賊復以韓忠為師。雋兵力少不能急攻,乃先起土山以臨之。因偽修攻具,曜兵於西南。雋身自披甲,將精卒,乘其東北,遂得入城,忠乞降。

《東觀漢記》曰:初,王莽之遣王尋、王邑也,欲盛威武以震山東。甲衛、沖輣、干戈、旌旗,戰攻之具甚盛。後尋、邑環昆陽城作營,圍之數重,雲車十餘丈瞰城中。或為地突,或衝車撞城,積弩射城中,矢如雨下,城中負戶而汲。

又曰:伯升作攻城斗車。上曰:"兵法但有所圖畫者,不可用。"伯升遂作。後有司馬犯軍令當斬,坐斗車上。

又曰:隗囂破後,有五谿六種寇侵,見便鈔掠,退阻營塹。來歙乃大治攻具,衝車度塹,遂與五溪戰,大破之。

又曰:吳漢常獨厲吏士,治兵事。上時令人視吳公何為,還言方修攻具。上曰:"吳公隱若一敵國矣。"

《魏志》曰:太祖戰不利,複壁。袁紹為高櫓,起土山,射營中。太祖乃為發石車,擊紹樓皆破。紹為道地欲襲太祖營,太祖輒於內為長塹以拒之。

魚豢《魏略》曰:郝昭字伯道,守陳倉城,為諸葛亮所圍,起雲梯衝車以臨城。昭以火箭逆射其雲梯,梯上之人皆燒死。

又曰:衡山王賜謀反,使枚赫、陳善作輣車。

又曰:膠東康王寄作樓車戰具以備淮南事。及漢治淮南事,連寄,寄發病死。

韋昭《吳書》曰:督將張異攻麻屯,敗。使將王告作臨車、雲梯,克日攻拔之。

又曰:魏遣曹真、夏尚等到江陵連屯圍城,攻擊甚急。真等起土山、鑿地突、樓櫓臨城。征北將軍朱然在城中晏然無恐,隨形勢立備,巧不得施。

張勃《吳錄》曰:黃武二年,曹休令臧霜以輕船敢死萬人襲攻徐陵,燒攻城車,殺略數千人。

王隱《晉書》曰:宣帝討公孫淵至襄平,遂圍之。起土山地道,修櫓鉤撞,發石雨下,晝夜攻之,斬傳其首。

又曰:諸葛誕反,淮南孟康王慕曰:"宜作土山,斂諸侯材板薄櫓,以為攻具。"

又曰:段匹磾所立代郡太守薛閭嵩,與劉琨雁門太守王處合軍謀殺磾奉琨,密作攻具,欲夜襲磾。磾兒強取處女為妾,遂以攻具告磾。磾遂斬王處、辟閭嵩及其徒黨。

王韶之《晉記》曰:宋王圍慕容超。張繯巧思絕人,使人為攻具,城上火石弓矢無所用之。超黨震懾,城內知亡矣。

《晉起居注》曰:徐道霸蟻聚堅城,因山固守,令董率諸軍圍塹,四合高橦雲梯,三方並攻,即日登城斬徐道霸以釁鉦鼓。

蕭方等《三十國春秋》曰:吳王皓聞師之將興也,乃使劉恪守牛渚,使張悌造攻車於戲場。

又曰:劉裕攻南燕,得燕人張綱治攻具。既成,設飛橋懸梯,被以牛皮,火石不能害,攻城之士得肆力焉。

和范《漢趙記》曰:麟嘉三年,太子桀討趙同、郭默於洛陽。默使耿稚等夜北渡河襲太子營,飛梯騰柵而入,太子勒兵於東北,穿柵而出。

又曰:光初二年,石勒召幽冀之眾十餘萬人,造攻車飛梯攻平陽小城。今上遣騎萬五千曳柴揚塵曀於山谷,尋汾州向平陽內外擊之,勒師潰。

高閭《燕志》曰:光始五年春,慕容熙與符後征高麗,至遼東,為衝車馳道以攻之。

崔鴻《前涼錄》曰:麻秋晉攻抱罕,圍塹數重,雲梯拋車,地突百道皆通。於內亦起雲梯拋車,穿地以應之。秋眾傷數萬。

崔鴻《後涼錄》曰:將軍竇苟從呂光攻龜茲,每登雲梯、入地道,墜落,蘇而復上。

車頻《秦書》曰:苟長圍襄陽,作飛雲車攻城,克之。

沈約《宋書》曰:竟陵王誕據廣陵反,世祖使慶之塞塹造道,立行樓土山並諸攻具。時夏雨不得攻城,上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慶之官以激之。自四月至於七月,乃屠城斬誕。

又曰:元嘉二十七年,虜主佛狸遂攻圍懸瓠,行汝南郡事,廣陵陳憲嬰城自守。虜多作高樓,施弩以射城內,飛矢雨下,城中負戶以汲。又毀佛圖取金像以為大鉤,施之衝車端,以牽樓作蛤蟆車以填塹。憲督厲將士固女牆而戰,賊死者屍與城等。

又曰:偽燕主慕容超尚書郎張綱乞師於姚興,自長安返,太山守申宣執送之。綱有巧思,先是帝修攻具,城上人曰:"汝不得張綱。何能為也。"及至,升諸樓車以示之,故城內莫不失色。超既求救不獲,綱反見虜,乃求稱藩,割大峴為界,獻馬千匹。不聽。

又曰:十月,張綱修攻具成,設飛樓懸梯木幔板屋,冠以皮,弓矢無所用之。劉毅遣上黨太守趙恢以千餘人來援,帝夜潛遣軍會之。明旦,恢眾五千,方道而進。每晉使將到,輒復如之。六年二月丁亥,屠廣固。

孫嚴《宋書》曰:柳元景等北討諸軍攻具進兵城下,偽弘農太守李初古拔嬰城自固。諸軍鼓譟陵城,衝車四臨,數道俱攻,先登生禽李初古拔。

沈休文《宋書》曰:晉安王子勛反,以殷琰督豫州刺史。大宋遣輔國將軍劉勔用草茅苞土擲以塞塹,城內以火箭射之,草未及然,后土續至,塹便欲滿。隊主趙法進計:以鐵珠子灌之,珠子流滑,悉緣隙得入草,於是火然。勔乃作大蝦蟆車載土,牛皮蒙之,三百人推以塞塹。琰戶曹參軍虞挹之造拋車,擊之以石,車悉破壞。

宋《起居注》曰:劉道符露板曰:"七月二十日部率眾車虎士攻城,鉤車至城東南樓下。逆賊程天祚等道窮數迫,仍乞降附。"

《齊書》曰:殷琰反,帝遣輔國將軍劉勔西討之。築長圍、創攻道於東南角,並作大哈蟆車載土,牛皮蒙之,百人推以塞塹。琰乃始降。

《三國典略》曰:侯景作尖頂木驢攻城,石不能破也。羊侃作雉尾炬,灌以膏蠟,取擲焚之,乃退。

《梁書》曰:侯景為曲項木驢攻城,矢石所不能制。羊侃作短尾炬施鐵镟以油灌之,擲驢上焚之,俄盡。賊又東西起二土山以臨城,城中震駭。侃命為地道潛引其土,山不能立。又作登城樓高十餘丈,欲臨射城中。侃曰:"車高塹虛,彼來必倒,可臥而觀之。"及車動果倒,眾皆服焉。賊既頻攻不捷,乃築長圍。朱異、張綰議出擊之,帝以問侃。侃曰:"不可,賊多日攻城既不能下,故立長圍欲引城中降者耳。今擊之,出人若少不足當賊,若多則一旦失利,門隘橋小必大致挫衄。"不從,遂使千餘人出戰,未及交鋒,望風退走,果以爭橋赴水,死者太半矣。

《隋書》曰:遼東之役,何稠攝右屯衛將軍,領御營弩手三萬人。時工部尚書宇文愷造遼水橋不成,師未得濟。右屯衛大將軍麥鐵杖因而遇害。帝遣稠造橋,二日而就。初,稠制行殿及六合城,至是,帝於遼左與賊相對,夜中施之,其城周回八里,城及女垣各高十仞,上布甲士,立仗建旗,四隅置闕,面列一觀,觀下三門,遲明而畢。高麗望見,謂若神功。是歲加金紫光祿大夫。

《唐書》曰:姜礭為交河道行軍副總管,率眾數千先大軍出伊吾,趣柳城谷,依山采木,造攻城器械。其地有班超紀功碑,確磨去其文,刊頌國功而去。

《陶公故事》曰:臣侃言:"郭默狂狡,肆行兇虐,負阻城險,用稽天誅。臣土山臨其城,樓櫓攻具備設。"

《宋先朝故事》曰:慕容超大將垣遵逾城歸順,高祖使遵等治攻城橦車,築長圍高三丈,外三重塹。

周遷《輿服雜事》曰:轒榲,今之橦車也。其下四輪,從中權之,至敵城下。

又曰:漢世祖造大戰車,駕數牛,上設樓櫓,置疆塞之外以拒匈奴。

酈善長《水經注》曰:交州刺史檀和之,軍次區粟,進逼城。飛梯雲橋,懸樓登壘,鉦鼓大作,風烈火颺,城摧眾陷,靳區粟天范扶龍首。十五已上,坑截無赦。

太公《六韜》曰:凡三軍有火器攻城圍邑,有轒轀臨沖,城中則有雲梯飛樓。

又曰:凡三軍行師令眾,旦則有雲梯遠望,夜則有雲火萬炬。

又曰:武王寢疾十日,太公負王,乃駕騖寘之車,周且為御,至於孟津。大黃參連弩,大才扶咠車,(並戰具也。)飛鳧(赤莖白羽,以鐵為首。)雷影,(青莖赤羽,以銅為首,副也。晝則為光,夜則為星。)方頭鐵鎚(重八斤,亦軍備也。)大柯斧,(重八斤,一名鐵越,軍備也。)行馬(廣二丈,二十具。)渡溝,飛橋(廣五尺,轉關鹿盧八具。)天缸,(一名天橫,以濟丈水也。)鷹爪方凶鐵把,(柄長七尺。)天陣(日月斗柄杓,此為左一右一仰背天陣。)地陣(邱陵水泉,有左右前後之利。)人陣(車馬文武。)積楹臨沖,(攻城圍邑。)雲梯飛樓,(視城中也。)武沖大櫓(三軍所須。)雲火萬炬,(以防火也。)吹鳴箛。(威振萬里也。)

《太公金匱》曰:武王問太公:"今民吏未安,賢者未定,何以安之?"太公曰:"不須兵器,可以守國,耒耜是其弓弩,鋤耙是其矛戟,簦笠是其兜鍪,鎖斧是其攻具。"

《太公覆車試法》曰:諸出軍行將屯營置陳,必法天文圓,法北辰為上將,角為衝車,訾為鈇鉞。敵當衝車者,敗當鐵鉞者,亂。

又曰:諸出軍行將屯守攻陳,設壇祠禱,戎器血,塗金鼓,神攻具,必以斗加四季時令。朱雀所居神,與今日日上神王相而克。

《莊子》曰:梁麗可沖城,不可以窒穴,言殊器也。

《墨子》曰:備沖法:絞善麻長八丈,內有大樹則擊之,用斧長六尺,令有力者斬之。

又曰:墨子自齊至郢見楚王。楚王曰:"公輸般為我雲梯取宋矣。"墨子乃見公輸般,解帶為城,以牒為械。公輸九設攻城之具機變,墨子九拒之。械盡,墨子御有餘。公輸屈曰:"吾知拒子矣。"墨子曰:"子不過欲殺臣。臣之弟子禽滑氂三百人已持臣守御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矣。"

又曰:禽子問:"雲梯既施,為之奈何?"墨子曰:"雲梯者,重器也。矢石沙灰以雨之,薪火湯水以濟之,如此則雲梯之功敗。"(《尸子》又載:般為蒙天之階,階成,將以攻宋。墨子請獻十金。般曰:吾義固不殺人。墨子再拜。)

傅子序馬鈞曰:鈞石車敵人,於樹邊懸濕牛皮,中之,則墮石不能連續,而欲作一輪懸大石數十,以機鼓輪為常。則懸石飛擊敵城,使首尾電至。嘗試以車輪懸瓴數十,飛之數百步矣。

曹植《東征賦》曰:循戈櫓於清流兮,汜雲梯而容與。禽元帥於中舟兮,振靈威於東野。

陳琳《武軍賦序》曰:回天軍於易水之陽,以討瓚焉。鴻溝參周,鹿菰十里,薦之以棘,為建修樐乾青霄。竁深隧,下三泉,飛梯雲沖神鉤之具,不在吳孫之篇、《三略》《六韜》之術者凡數十事,秘莫得聞也。乃作《武軍賦》曰:"鉤車轇輵九牛轉,牽雷呴激,折櫓倒垣。其攻也,則飛梯行臨,雲閣虛構,上通紫霓,下過三壚。"

繁欽為史叔良作《移零陵檄》曰:金鼓震天,丹旗曜野,巨堙既設。

袁宏《祖逖碑》曰:逖為豫州刺史。薨時,君柩未鏇,郡寇圍城。沖櫓既附,城將降矣。勇士五百,撫戈同泣:"非祖侯之為,吾誰為死?"併力齊赴,卷甲霄起,遂陷堅陣,負戈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