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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三

作者:徐夢莘

炎興下帙六十三。

起紹興四年九月十九日乙丑,盡其日。

謹裁書獻於元帥節下某等竊聞自古皇王不得已而用兵一本於仁義而已推仁義之心而行於征伐之際則堅甲利兵乃非兇器伐叛服柔乃非危事克致師中之吉終成保大之功是道也。堯舜以是而帝湯武以是而王自茲以降五霸之事崇尚詐力不仁不義無足言者恭惟元帥鍾靈岳瀆孕秀璇璣英勇絕倫智略輻湊爰整六師征伐四克豐功偉績焜鼎彝雖古韓白衛霍之徒方之蔑如也。某等不佞比因使命得伏下風得望履舄欽聞至教具謂大國舉師以仁義為本以生靈為意故自率師入境禁屠戮止俘囚樵夫牧兒秋毫無犯深仁厚德遐邇悅附是宜頻年以來拓地萬里包括宇宙勳業隆大超今冠古而無與為比也。某等相與退而嘆詠仰服大國之仁祇誦元帥之德不能已矣。輒敢冒進瞽言伏惟執事留聽竊以大國德澤仁恩不冒寰宇凡日月所照舟車所通無不霑溉獨江南僻陋趙氏社稷與一方生靈未蒙加惠殆非駕近舉遠一視同仁之義頃者伏蒙大國惻然有存撫敝邑之意許通使命遂蒙丞相都元帥賜以青詞許以立國江南君臣感服至意誓傳子孫不敢忘懷爾後江南已三遣使未獲成命自章誼輩回即命某等再奉使指於軍前傾布誠悃欲保守見存之地竭偏方不肭之賦歲歲貢獻以表事大之禮。且以二聖復還江表軺車在途遽聞大國舉兵入境江南上下恍然疑懼以謂方伸懇請乃蒙見伐不審何以得罪而至於此某等不敢退緩輒冒萬死崎嶇險阻天與之幸早得達命於麾下過蒙與進不賜擯絕諄諄誨敕至誠惻怛猶有存亡繼絕之意則江南再造尚有望焉。雖然大軍壓境已復踰月使人達命亦再浹旬而未知所處豈茲事體重大詳慮熟計詢謀僉同而後報耶抑有鄰國容心於其閒密將激怒大國而不欲終其惠於敝邑此不可得而知也。(聞劉麟在右元帥軍因不深言)竊以江南小國越在海隅中閒限以齊境凡欲赴訴無路自達固不。若鄰邦密邇上國苟有所言無適不可伏望執事少加察焉抑。又聞之古者大國之伐小國也。一為欲其土地二為欲其臣服今大國遠勤士馬勞費不貲所得土地即舉以與人而。又江南之意誠心懇服方。且願臣事而不得。

則是二者皆非大國出師之本意而。且以生靈為念則堯舜湯武之用心不過是也。某等願早得執事一言歸報江南,庶幾速定大計將見在大軍兵不血刃而坐享成功天下生靈早得太平恩沾四表名垂萬世,豈不休哉!如其不蒙矜貸含恕震雷旌旄所臨如拉枯朽使趙氏社稷寄託無所一方生靈肝腦塗地致大國恩澤終不被於遐陬即是某等奉使無狀無補家國願先污斧鉞以報主恩。且以為異日奉使之戒重念某等一介之微被命此來伏蒙執事假館授餐種種周悉恩遇甚厚心非木石甯不知感以待命之久君憂臣辱食。且不遑是用裂眥瀝血披露危懇敢盡布於下執事進退惟命乾犯威嚴不勝戰恐之至不宣托肀興投之聿興云:未得指揮不敢收即令差人去復郎君聿興。又云:聿興本是樞密院令史本朝令史皆以進士為之因元帥行軍被差前去初不與軍中人相識及到此與蕭團練同事此人極純實可愛遂以至誠相待聿興今來方敢獨自與侍郎團練相見。又云:瞬息萬變古享國之盛無如唐室本朝目今制度並依唐製衣服官制之類皆是宇文相公共蔡太學並本朝十數人相與評議某等問蔡太學見任答曰:任敷文閣待制他兒子蔡松年見在三太子處作令史近來本朝。又為於燕山府用一萬貫錢買一所宅子蔡太學云:猶於他汴京宅子。又云:丞相得宇文相公直是喜歡嘗說道得汴京時歡喜尤不如得相公時歡喜如今直是通家往來時復支賜宅庫裹都滿也。苛等云:大國丞相煞是知人聿興。又云:昨日元帥書詞煞好足見忠孝侍郎儒士團練名家似恁地忠孝必有美事某等云:忠孝是臣子合做底事某等雖愚昧不敢不勉因叩問行期何日定可得報聿興曰:必非晚也。。又云:元帥性似劈竹將來使回須是分毫不可遺不如此定是進兵某等云:既是大國許從和議亦須是使江南可以從者。若大國故為難從之說則江南何以自處更望少監宛轉相成陰德非細。又答云:異日自知二十六日拂明褐祿(改作赫嚕)令人傳語某等元帥有指揮令奉使即今起發回去褐祿(改作赫嚕)聿興云:等一行起發聿興與某等馬差近聿與密語云:侍郎團練卻回也。如遂與使牙軍兵行二里餘見撻懶(改作達蘭)擁三百餘騎前來相凶至路次與某等相見譯者首云:淮南州郡皆是本朝經略了當何故後來擅自。

占據今大兵已到此卻。又教韓世忠前來掩襲捉將我人去。又卻遣使求和意是如何某等答云:閃來蒙丞相惠書止是說淮南不得屯駐軍馬即不曾見說占據之事江南遂依稟指揮不敢於淮南屯駐人馬所以奉承大國之命不敢有違譯者去軍馬卻為甚大軍到來韓世忠卻在揚州某等答云:韓世忠是淮南宣撫聞得境上有軍馬是他職事不得不自為備今來既是大國之兵必不敢妄動兼使人此來一心只望和議早定如將帥貪功生事使人等豈得預知譯者云:既欲講和須是至誠不可奸詐兼是些小掩襲不濟事如欲廝打先約定一日兩軍對敵則好我這時只用仁義行兵。若一面講和。又令人來掩不備如此終恐誤事只恐你江南終被將臣誤事如前回大兵到汴京姚平仲刦寨事可見本朝事體秦檜與張底一一知得。若未信時語言問他們。又云:我此中捉得你那裡人並不曾殺你那裡人捉得我人去亦不要殺卻兼他們何罪況大事不在此某等答云:今來大軍壓境更蒙元帥矜察江南另無他意許立和議實為感幸豈肯更敢虛詐不實及胡亂殺戮譯者。又云:如國書中說得煞是使人說得亦煞好只是憑信不得某等答云:江南遣使前來懇大國欲定和議無非出於至誠譯者云:我這裡軍馬你們想變見莫只是來窺探虛實否某云:大凡欲探剌虛實皆是國勢相敵未測虛實方遣使探剌今大國兵威如此自來所知何待探剌而後知也。譯者復云:使人所以留滯別無他意但為等候左元帥相見當面議定方得遣回某等云:使人來此所齋國書已先納訖見有上大金皇帝表二聖二後表丞相元帥物錄六封乞留軍前譯者云:大金皇帝表留下其餘文字將去物錄中物不用得如今廝殺後。若我們敗時物也。做主不得我們過河去後不止要這些物某等遂止以大金表授之某等。又云:元帥遣回使人江南必再遺從事鱗乞一期限譯者云:你們自說期限某等云:急限半月後望再有使來不來亦不妨果有使來從甚路來某等云:取元帥指揮譯者云:只是從揚州來。又云:到江南傳語皇帝相別後煞是思念冬寒保重某等再一致謝遂授某左元帥書一封某等當面看過遂辭而退見馬前一人著褐紵絲戰袍裹頭弓靴鞋疑是吳蘇問之果然。又見一人年約六。

十餘歲騎馬在撻懶(改作達蘭)後問袍祿(改作赫嚕)云:是撻懶(改作達蘭)兄聿興云:適來元帥指揮不消得前路去遂與某等相別少頃上馬有鐵騎三十餘人隨後攝兒孛堇(改作聶哷貝勒)送行到鎮江府見韓世忠具以所當預聞者語之當日鎮江府差到牽駕人地夫即時乘舟離鎮江府二十八日夜至常州見張俊亦以虜(改作敵)中大意告之二十九日夜至滸市關張浚艤舟集岸遂往請見舟中坐語甚久兼亦略及使指浚云:適聞得奉使回遂欲同詣行在徐思之恐人疑惑如二公到朝廷必自有所以處某見滸市巡檢差到人夫即時解舟至十二月初一日拂明到平江府外見趙沈胡三人敘次問趙云:且說因甚放過二公來良臣正色曰:且容略敘本末因不顧趙只向沈胡趙乃退步至坐席沈曰:大家。且坐方點茶皆不語良牙起曰:某脫身萬死今欲赴愬於朝廷首先掇怒丞相良臣日願就都堂請死趙曰:恐鼎不合干預。且請參政樞密請二公劄子中說話繪曰:適魏侍郎對丞相非敢失禮容但備訴艱苦。且望丞相優容使畢共說趙曰:某知他喫了人多少言語正所謂唾其面使自乾者適來無他如二公勞苦不待言而自知所以如此問者欲速知事之要領耳茯辭少和乃問曲折看國書而退後省諸從官傳語請相見遂見時王居正唐輝孫近劉岑在焉良臣復厲聲曰:某所以奮不顧身止念在廷臣寮皆有父母妻子獨主上孤立於此如朝廷得良臣輩,豈能使人因大慟眾皆愕然。且曰:良臣必泣訴於上前遂退因見吏部汪思溫王純度支李元倫金部吳開皆良臣同舍繪亦吳開舊同官眾問虜(改作金)兵多少據所見不及二萬人據剌探及瞄(改作敵)人說四路有人每路十萬然皆不曾見時良臣憤怒未已汪思溫曰:不須如此某靜故見公非當平其氣是日午刻有旨召對內殿上問勞聖語溫厚良臣等皆至感泣上問過界事皆如語錄對上委曲問賊(改作敵)勢繪曰:臣所見自天長至辰州撻懶(改作達蘭)大寨五寨共有二萬人或云:三太子四太子劉麟四頭項臣皆不曾親見有戰船三百餘只大小不一人亦不甚精銳臣聞漢高祖怒韓王信反欲與匈奴共擊漢自將擊之前後遣使十餘輩皆以為可擊繼遣婁敬獨以為不可曰:兩國相擊此宜矜誇見所長今往見羸瘠老弱此必見短伏奇兵以爭利愚謂不可擊乃械繫婁敬往卒困於平城臣顧陛下勿輕此賊(改作敵)臣。又聞。

張儀以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求交偷取一時之功而不顧其後外破公家面成私門臣死不敢為此惟聖主審度事情因時制宜可保萬全上曰:卿所論極是卿等見撻懶(改作達蘭)狀貌如何良臣日臣等素不識之其身長大面微赤色如患風疾臣等初見之首言京城下曾對陛下言以蓋房屋為喻上愕然曰:尚能記此說是日自泛索後對日出入堂中再召與沈胡大殿上相見問勞甚厚蓋有從官言使人遠歸朝廷如此相待後來何以使人遂有是禮翌日疾作不休致狀繼而堂中請良臣問四路之數良臣曰:卻是副使曾與吳開說。若所聞審的當須奏知豈敢不白知朝廷吳開王純等以讒譖使人於趙不兩月三人同日告殂疾症。若一好事者,或以為報應某等(致仕)狀先歸告良臣曰:陛對時聖語如此是未見宰執之語次日諸公對事必不然宜速為去就良臣曰:某已乞從便繼而韓世忠遣壕寨官張札往軍前下文字回遷觀察使歲暮虜(改作敵)退言章論列馬承家並及魏良臣皆罷。又論不渡江人追減恩例並所得恩澤亦有言章皆緣趙鼎初不主和議適使副歸日趙已當局某既乞休致而良臣亦乞宮祠而歸其後詳悉更不錄焉繪父仲為宣撫使副日有書言十不可今附於後云:

五月二十五日拱衛大夫平海軍承宣使兼廉訪走馬公事王仲通謹齋沐裁書再拜獻於領院少師相公聞北狄(改作金人)為中原患久矣。其盛衰強弱未始有常其俗以畜養為業隨逐水草習於攻戰此天性也。中國(改作之)所以制戎狄(此二字改作外)者非長攻遠討擣其巢穴而後為功也。備吾之邊疆以御之而已故甲兵不可不完城邑不可不固糧食不可不棄如朝廷前後戒飭邊臣講畫武備常。若寇至可謂不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共竊寇之方無善於此某伏睹朝廷亟命樞近大臣及起發諸路兵馬徑趨河北某嘗聞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故曰:君子善謀小人善意某雖不知朝廷深謀秘計觀桓公謀代莒之事可以意得萬一無事則幸矣。如或別有措置有不可者十御以承平之日久為極盛之時天子方垂衣拱手享四海之主如覆盆之無事,豈不美歟師旅一動則有北顧之憂處安慮危得不慎之一不可也。石晉割十六州以事狄人(改作契丹)而周世宗猶能不血刃而定三關況主上睿謀神武王師所。

向無不克捷今兩朝通知師出無名二不可也。女真遠夷(此四字改作金人)長於戰鬥北虜用兵(刪此四字)侵奪(下添慧丹)郡邑幾二十餘州。又欲取漢故地獻納朝廷苟使力能平盪說異時復與女真為敵國矣。是滅一夷狄(改作敵。又)生一夷狄(二字改作敵)。且無百年誓約可守能和其眾不犯我哉!三不可也。北界種類(改作部落)多矣。如契丹奚人渤海其地皆不毛雖藉漢人(改作內地)境土為衣食種養之源一旦收之絕其歲賂饑寒可立而待彼當必爭致用兵不已天下騷動四不可也。北道數千里無險要可恃皆平原廣野用眾之地寡固不可以敵眾今逐路戰卒各不過數萬人彼。若傾國以應敵昔澶淵之役侵耗之患安可忘之五不可也。當熙豐之朝天下豐富府庫餘財貫朽莫校太倉之粟陳腐相因神宗皇帝涵容未欲輕舉者欲先收靈武以大河為界斷匈奴右臂今靈武尚在西夏為唇齒之國得不助之乎!攻之則理宜必救救之則腹背受敵六不可也。夏國多用漢(此字改作內地)人劉文珪計策嘗有意深入因糧草虛乏未快其欲今以關陝諸路精兵備北用則固為可矣。於西則大為可慮重此忽彼七不可也。聚人曰:財雖有金城湯池非粟不守如財不足用以天下之賦轉給為不難至以谷粟匱乏豈容倉卒而能就也。。蓋聞各邊儲蓄不廣千里饋糧士有飢色八不可也。生齒繁夥民鮮積聚歲有水旱則流離不可勝計國家發倉廩以賑之仍能少濟今。若小有事宜科配百出使無可辦孰肯束手待法必轉而為寇攘九不可也。兵者兇器不得已而用之愁苦之氣傷陰陽之和老氏所謂大兵之後必有凶年今幸頻年豐稔民力尚未優裕一有荒歉何以敉甯十不可也。某所論緣利病灼然惟恐未有人為朝廷言者某久在牧守荷國厚恩毀有所見默默不言是大不忠也。方今領院少師相公為國元老乃心王室大賴明哲康濟生人天下大事無大於此某嘗采眾議如出一口但畏禍莫敢出位而言某仰恃某官至誠至忠敢罄拙直惟冀高明早為天子反覆開陳苟合帝心一下蒙福忠孝功業爛然光明區區之意實在於此冒瀆尊威戰慄之至。

賜士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一百六十三校勘記。

且謂大國舉師(。且誤作具)。且冀二聖復還(冀誤作以)悚然疑懼(悚誤作恍)舍怒震雷(怒誤作恕)敢盡布於下執事(下字衍)褐祿聿興云:等(云:字衍)。若未信時語言問他們(應作。若未信可問他們)某靜故見公非當平其氣(一作上方召見公。且平其氣以待之)欲與匈奴共擊之(誤作欲與匈奴共擊漢自將擊之)此必欲見短(脫欲字)日入出堂中(出誤在入上)某疾作翌日下休致狀(脫某字)至於谷粟匱乏(於誤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