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一
作者:徐夢莘
炎興下帙五十一。
起紹興二年五月一日庚申,盡九月七日甲子有閏。
五月一日庚申朔權邦彥簽書樞密院事。
權邦彥自朝議大夫兵部尚書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給事中程瑀不書黃具其謬繳駮之不聽。
三日壬戌呂頤浩以都督之職出北關門。
先是桑仲遣人告朝廷欲宣力收復京師乞朝廷出兵於淮南為聲援頤浩信之乃有恢復中原之意開都督府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制有曰:盡江淮表里之師悉歸經略舉宿將王侯之貴鹹聽指呼以新創置忠銳軍十將偕行是日出北關門百官班送焉。
霍明棄郢州走李橫以李簡知郢州遂還歸襄陽府(舊校云:宋史五月甲子以霍明權襄鄧隨郢州鎮撫使)。
郢州糧盡李橫圍城不退城外麥方熟悉為李橫所得。又城門盡閉城中乏不橫攻益急郢城西壁乃石崖號為石城城下即漢江漢江猶有舟船惟西壁不受敵故兵不能近明知事急乃夜半縋石城而下與其眾數百泛舟順流而去翌旦橫覺之追已無及矣。遂雖以李簡知郢州橫乃退兵襄陽。
曹成以其眾降於韓世忠。
初曹成據道州以兵守莫邪關岳飛遣前軍張憲攻關有郭進者趫勇有膂力每以夥飯不飽為言乃自製大馬杓打飯火頭亦笑而與之無之無忤意軍中呼為大馬杓郭進每隨憲執馬槍莫邪之役進與旗頭二人先登攻關賊兵拒關進揮槍先進殺賊旗頭賊兵亂官軍齊進遂入關俄報郭進已得關為第一功飛喜之解金束帶並隨行跟從物賞之仍補秉義郎官軍既入關賊兵散亂第五將韓順夫解鞍卸甲以所虜婦人佐酒恣飲賊黨楊再興率眾直犯順夫之營官軍退卻順夫為再興斫折一臂而死飛鼠說誅其親隨兵責其副將王某擒再興以贖罪會糧軍統制王經前軍統制張憲皆到掩殺再興再興屢戰。又殺飛之弟翻官軍追擊不已再興屢敗率騎走廣西韓世忠以成屢敗北乃命董敗往招之成以其眾降有郝政者獨不從率眾走沅州戴白巾稱為成報仇謂之白頭兵郝政後歸於張憲再興走至靜江界中官軍澗中官軍欲殺之再興曰:我是好漢當執我見岳飛遂受縛飛見再興解其縛曰:我與汝。
是鄉人汝好漢也。吾不殺汝當以忠義報國家再興受命歸之。
呂頤浩至鎮江府丹徒前軍反。
呂頤浩至丹徒前軍趙延壽反劉光世命王德韓世忠追至建平縣殺之。
六月一日庚寅朔李宏殺馬友於潭州。
韓世忠將至潭州李宏遂有殺馬友之意是時友為湖南兵馬副總管宏為統制因友詣天慶觀朝拜回襲殺於市友之眾欲遁走世忠圍之宏遂降盡並其軍友押字如市字果死於市友在潭州措置酒法官不造酒祗收稅酒錢城外許造酒不許賣城裹賣酒不許造。若酒入城則計升升稅至今利之。
十三日壬寅劉光世起復甯武甯國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
劉光世父延慶靖康閒在京城受圍閉城陷延慶斬關奪萬勝門出奔死於亂兵巾光世以不知父存亡多以金寶遣人詣偽境尋訪五月有客人自偽境來得其父之骸骨具言死狀皆不可參考乃云:以其骨雜在甘草把中故偽境官司不能盡讓察或勸光世割皮滴血以試驗其骨。若滲血入骨中即真父骨也。光世不從以禮安葬發哀成服以軍事付幕府上章力請終喪不許奪哀起復至是以捍蔽京口經理淮壖功加甯國一鎮節鉞制曰:數摧巨敵累奏膚功不移甯武之舊邦更氵蒞宣城之名鎮特受甯國軍節度使。
韓世忠為太尉武成威德軍節度使岳飛為中衛大夫武安軍承宣使。
李橫李道率兵犯德安府。
初李橫圍郢州霍明縋城而奔往復州明在郢州也。常與德安陳規通書問規籍其通船路也。橫以為明走投規故有攻德安之心乃申明朝廷謂陳規以德安府順番(改作敵)遂會隨州李道兵來犯德安府規登城請與橫相見規以好語謂之。且申和好仍送米百石並油醬之類橫受之規請解兵橫曰:襄陽之兵已到矣。無可議者遂造天橋為攻具先是趙彪為桑仲所敗乃投於規至是橫使人呼於城下曰:趙彪與我約欲獻門一座何不速獻門邪規疑之遂殺彪。
王彥為洪州觀察使金均房州鎮撫使王德加忠亮大夫同州觀察使李道為鄧隨郢州鎮撫使知鄧州(舊校云:宋史六月辛丑以李橫為襄郢鎮撫使李道鄧隨鎮使)。
七月呂頤浩班師。
呂頤浩之出師也。方至常州前軍趙延壽以本將兵反於丹徒至鎮江府聞桑仲被霍明所殺頤浩不能支。又師病寒熱乃歸行在。
五日癸亥朱勝非同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
朱勝非知紹興府以同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召赴行在所勝非力乞守越。且丐外祠皆不許勝非同都督呂頤浩薦其才也。會言路論其不知兵給事中胡安國亦謂非所宜任上親札諭以用勝非之意。且謂除朱勝非同都督藎為昨逆傅作亂而勝非卒調護於內使勤王之師以致力矧與諸將皆同功一體之人也。必能為脫克濟事功丁甯雖至而論者未已上怒其朋黨與封駮者俱逐凡十三人勝非惶懼亦上怒其朋黨與封駮者俱逐凡十三人勝非惶懼亦上會稽印走旁郡牢辭不就職勝非嘗曰:宰相權位已重。若更典兵文武一柄盡在其中豈人臣所堪後世不幸奸人居此位立功業托口濟世將何以處之辭至數十卒不受丙詔不許詔曰:禮義不愆縱多言而奚恤君臣無閒於大體以何傷。
韓世忠大破劉忠於岳州伏龍岡。
烈忠為韓世忠所敗以數百人走潭州白面出復聚眾走淮西。
斬黃州鎮撫使孔彥舟叛歸於劉豫。
孔彥舟為斬黃州鎮撫使也。劉豫僭偽即令刷彥舟親屬因得其母妻及子共三人賜第處之厚給以祿舅境上以聞彥舟使人迎之果其舅也。彥舟以家人之禮厚待之軍中呼為盧舅具言劉豫厚待彥舟親屬之故彥舟曰:何以實之盧舅出劉豫之文彥舟遂有叛意未發會報權邦彥同知樞密院事彥舟在東平府與邦彥有隙而邦彥用事彥舟疑圖已遂反出左右婦人皆嫁之送官員入山寺中恐為行軍所擾彥舟歸行對官屬言無負朝廷之心所以反者藎疑權邦彥也。槌胸至腫唯摧所寵宗女趙氏去至光州界棄甲仗器械不勝計乃歸劉豫豫厚待之其將陳彥明者率餘眾詣知江州劉紹先降。
八月金人遣王倫歸。
朱勝非為侍讀孟庾同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
先除朱勝非同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胡安國繳止之乃除勝非侍讀而以孟庾同都督勝非既入朝詔特綴宰相班復自內批云:位知樞密院事之上仍日。
赴都堂議事勝非雖在經筵實預國論初見上謂卿前日責降非朕意也。卿當能亮之存勞優渥恩寵冠一時然後人知上之卒欲相勝非也。。
十八日乙巳李橫攻德安府不克退兵歸襄陽。
李橫自六月圍德安府未嘗攻城亦未嘗之西北隅造天橋成填壕皆畢乃鼓眾以天橋臨城之西北角樓規在城上率軍民御之填壕不實而天橋陷不可進規以六十人持火槍自兩門出縱燒天橋城上以火牛助之倏忽皆盡橫亦自焚包座翌日黎橫已退兵城下無一人一騎矣。圍城兩月中並無爭戰亦無相傷唯有一將背城而坐胡床看造天橋規問有能殺賊者乎!有牢城兵士田金請行許之金滿飲卮酒橫槍下城潛身於城壕中壕岸稍高金在壕中行約至賊所即橫槍上岸揮而刺之洞胸而卒金復跳身入壕涉水而過城上人皆鼓譟規大喜之除金承信郎。
二十七日甲寅尚書右僕射秦檜罷為觀文殿士提舉江州太平觀。
先是呂頤浩薦朱勝非綦崇禮謝克家入朝往往言秦檜之奸上亦覺悟,於是檜結黨欲傾頤浩一日上忽遣使於崇禮處取秦檜麻制崇禮在翰苑初未承詞頭莫知所以俄遣一中使來催崇禮不得已赴殿側祗候奏請詞頭上召崇禮親諭之曰:秦檜言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朕是北人將安歸。又言。若使臣為宰相可使聳動天下今無聞崇禮請御筆付院上乃索紙寫付崇禮崇禮退因點省其文而不覺口諷之曰:聳動四方之意朕聽已疑建明二策之閒爾才可見足跡未到院而麻制已成遂罷檜宰相以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乃諭朝廷終不復用仍榜朝堂上怒未已臣僚再言檜之罪遂落職。
彗星見肆赦。
淮李勃詐列徐王伏誅。
李勃夔州人也。詐稱皇帝徐王州郡迎赴行在送大理寺鞫勘得實斬於市。
九月七日甲子朱勝非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此月日於支通前推算似誤實不誤)。
朱勝非復拜宰相制詞有曰:懲亟易之徒煩藎嘗輕用於新進懷老成之往效曷。若登庸於舊勞。又口駟豺狼之暴而事無遺策卒銷沮於凶謀翊簾幃之政面人靡閒言鏇復還於明辟複比之謝安心繫於蒼。
生裴度威行於河朔皆上授旨也。。
孟庾還行在。
撫諭川陝諸路官吏軍民。
敕成都府利州羲州潼川府延環慶秦鳳涇原熙河路官吏軍民等秦據成皋蜀稱沃野百年無事但知耕耨之及時萬里如家誰識戰爭之為苦豈謂中原之釁來從東海之濱越關塞以虔劉並秦雍而毒螫近者身罹於鋒鏑遠者力困於征徭或生生盪析而無餘或蠢蠢驚憂而莫保禍流爾眾痛切朕心屬此治戎於南邦未遑展義而西狩興言嗚咽莫救傷殘維天地之涵群生雖幽而覆育亦至維父母之愛其子在遠而思念之愈深向遣輔臣知識更新針使指畢協邇遐之助共圖修之功然而外侮內陵歲起仍興之役行齋居送民逾再藉之勞雖兵家有利鈍之常人心無思斁之改將帥用命官師即工編氓竭力以應軍須徒旅奮身而效死節永懷慨歡姑示拊存載念事煩慮易者人之常情兵勝福生者國之大計尚母難於督責庶速底於丕平奠樂土之居佇復如於前日行息民之政當益豫於他時播告有邦鹹知至意。
詔韓世忠赴行在。
辛企宗罷。
解元襲劉忠於斬陽口大敗之劉忠附於劉豫。
劉忠駐於斬州斬陽口韓世忠下統制解元以舟師奄至襲忠大破之忠率餘兵數十人遁走北去遂附於劉豫。
呂原為沿海制置使劉紹先為沿淮防遏使韓世忠為江南東西路宣撫使。
呂頤浩以蠟書結劉豫知應天府凌唐佐事覺唐佐為劉豫所殺。
先是建炎三年召知應天府孟庾赴行在以直秘閣凌唐佐升直敷文閣知應天府金人犯(改作攻)應天府唐佐投拜金人以應天府為歸德府令唐佐知府事劉豫僭立唐佐遣人齋蠟書到朝廷宰相呂頤浩召唐佐之至孫憲於常州授以閣門祗候俾持蠟書至應天議事唐佐之妻田氏使門客張約在家與憲同食憲疑之田氏曰:無礙也。既而為約所告豫遺人擒捕唐佐並家屬至京師憲走得免唐佐見豫責以大義。且罵其背國家之恩遂被害豫命出犯由曰:朝議大夫直敷文閣凌唐佐結連江南謀反斬首號令其。
家屬皆合從坐特貸命各決脊杖二十送潁昌府拘管由是田氏暨婢妾五人各遭重決唐佐二子長子已卒次子方九歲兩杖而斃。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一百五十一校勘記。
出北關門(一作出北關門)武成感德軍節度使(感誤作威)勝非同都督呂頤浩薦其才也。(自此以下應作另行誤喧譁上條)託名濟世(名誤作口)自六月圍德安府天嘗攻城亦未嘗之西北隅造天橋成填壕皆畢(廉潔奉公和自六月圍德安府攻城不下於城之西北隅造天橋成填壕皆畢)因默省其文(默誤作點)淮李勃詐稱徐王伏誅(淮字衍)興言榛梗(榛梗誤作嗚咽)在遠而思念之愈深(之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