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
清代:鄭鉽
衰柳古池陰,寒蟬咽復吟。近兼風裡葉,遠帶月中砧。
但覺露堪飲,忽驚秋已深。白頭潘騎省,為爾不勝簪。
月夜宿院中小閣
清代:鄭鉽
暝色起平坡,鐘聲滿山戶。一禽忽驚聒,涼月已復吐。
窗欞色如水,松葉紛可數。松下坐白猿,須髯極清古。
送族弟瀛洲之官安縣七十韻
清代:鄭鉽
朝廷設令長,蓋為司牧計。遠所豈異倫,小大無二例。
要令瘠土民,俱受撫字惠。盤錯如朝歌,虞羽乃徑詣。
王尊經九折,叱馭不留滯。奈何仕宦者,擇地須佳麗。
未論縣緊赤,首欲系租稅。其次問關征,再喜有郵遞。
意在攫羨餘,那肯顧一切。必得鄰近邦,方免怨迢遞
朝廷設令長,蓋為司牧計。遠所豈異倫,小大無二例。
要令瘠土民,俱受撫字惠。盤錯如朝歌,虞羽乃徑詣。
王尊經九折,叱馭不留滯。奈何仕宦者,擇地須佳麗。
未論縣緊赤,首欲系租稅。其次問關征,再喜有郵遞。
意在攫羨餘,那肯顧一切。必得鄰近邦,方免怨迢遞。
苟遇甌脫鄉,輒自長拂戾。豈知遠方人,同是版籍隸。
既已身許國,安可避勞勩。二者在今時,錮習亦陋弊。
疇能力矯之,因以風當世。子本媚學徒,經術固根柢。
探囊取甲科,志氣莽精銳。區區百里秩,不足當睥睨。
要登千仞峰,聊從一丘隮。今年始牽絲,僻在秦隴際。
瀕去忽量移,重得巴江澨。計程杳五千,封疆挾畛畷。
旁觀見爾爾,動色為㤞憏。子獨貌怡然,西望便振袂。
曰惟古蜀都,陸海富刀幣。汶州在北面,劍閣門戶閉。
浮山嶂堞嵲,黑水波溶㵝。陰壑集猿猱,廣澤潛鯪鱖。
虎落帶棕桐,人家映䇞筀。芋田收每倍,橦布美莫媲。
自從崇禎末,豺貙肆狂噬。遂令周餘民,斬刈猶草薙。
今雖漸生聚,彌望尚凋敝。所賴賢長官,煦嫗流愷悌。
頗聞近年來,為政復猛厲。曠土乍耕穫,賦有日增勢。
譬之篤疾後,大虛損榮衛。參術未暇投,反進野葛劑。
子去慎針石,蒼生命所系。今人席未暖,往往即思替。
入貸乞銓除,章紱郎曹綴。不思爾拜爵,慟哭幾家斃。
勸子勿欲速,精神壯年歲。況此號邊方,銓司有新制。
循資易騰趠,誰敢逾次第。笑彼事台憲,趨承竭智慧。
璀璨黃金盤,磊落堆火齊。傴僂納階前,惟恐目不睇。
子寧負生平,冰操應砥礪。當今四門辟,賢否難障蔽。
果能飲水清,自爾動天帝。我與子同宗,吳越分支系。
昔侍寒村翁,授經托深契。群從惟子賢,與我交早締。
論心十載前,游跡滿燕薊。今春又對床,直至鳴蟬嘒。
非但外形骸,居然老兄弟。是以傾肺肝,知能恕狂囈。
衣襟涼露濕,征路浮雲翳。褒斜懸棧險,桔柏共流逝。
前旌煙外飄,後騎林梢繼。聲聲杜宇啼,物色淒沙汭。
弔古女郎祠,握筆多清制。此邦稱漏天,從來少晴霽。
地濕嵐氣重,加飯宜子細。我方厭風塵,擬泛太湖枻。
將從綠毛仙,金庭守杉桂。未敢散萍蓬,何時聚鄂棣。
僧廬近青門,臨別還小憩。杯行莫辭醉,酒盡當再貰。▲
擾龍松歌
清代:鄭鉽
昔聞散花塢中片石峰,破石孕出千丈之奇松。今觀非松又非石,但見虬枝夭矯向空立。
得非竇子明,汶陽放釣來相迎。又疑軒轅帝,扳髯飛騰在雲際。
上有鐵乾五鬣長,絕似爪角森森張。下有溜雨霜皮在,鱗甲斑斑色五彩。
我欲系之雙赤絛,雲霧晦冥恐遁逃。凜冽千年遺積雪,慘澹六月
昔聞散花塢中片石峰,破石孕出千丈之奇松。今觀非松又非石,但見虬枝夭矯向空立。
得非竇子明,汶陽放釣來相迎。又疑軒轅帝,扳髯飛騰在雲際。
上有鐵乾五鬣長,絕似爪角森森張。下有溜雨霜皮在,鱗甲斑斑色五彩。
我欲系之雙赤絛,雲霧晦冥恐遁逃。凜冽千年遺積雪,慘澹六月聞寒濤。
吁嗟乎!秦封大夫寧勝此,何為偃蹇深山裡?一朝絕壑雷雨起,看爾東行入海水。▲
夜光木歌
清代:鄭鉽
我聞拘彌之國有變晝之草,豈知興州直北灤河東,更見夜光之木生蓬葆。
野人斸得盤曲形,皮膜剝盡肌瓏玲。黃昏扃戶置床側,煜爚幽焰騰寒廳。
初疑唐居士,剪紙貼壁弄奇詭。又疑佛圖澄,敗絮塞孔照耀同明燈。
仿佛甓社湖中見,神蚌吐珠映水面。得非放螢苑裡游,冷氣射骨涼颼颼。
我聞拘彌之國有變晝之草,豈知興州直北灤河東,更見夜光之木生蓬葆。
野人斸得盤曲形,皮膜剝盡肌瓏玲。黃昏扃戶置床側,煜爚幽焰騰寒廳。
初疑唐居士,剪紙貼壁弄奇詭。又疑佛圖澄,敗絮塞孔照耀同明燈。
仿佛甓社湖中見,神蚌吐珠映水面。得非放螢苑裡游,冷氣射骨涼颼颼。
短檠牆角真可棄,攤卷還能辨細字。騃童刀削玉瑣碎,磷火熒熒忽滿地。
吁嗟爾木上稟太陰精,燭龍之所不棲,羲和之所不及,乃是萬古積雪千年老冰凝結成。
是以白日韜晦,宵暗晶明。若非周王八駿張騫槎,誰復遇之震且驚。
爾胡不學天祿杖,劉向閣中伴書幌。爾胡不學牛渚犀,驅逐鬼怪清鯨鯢。
徒然潛伏窮荒外,叢棘柔藤森翳薈。嗚呼!世間萬物得地方榮滋,豈獨爾木嘆息不逢時。▲
題殉節錄
清代:鄭鉽
洛陽相君忠孝家,公生浙西乃再見。國初閩嶠烽未息,仗劍從軍氣掣電。
飛書磨盾動大帥,懷印騎驢治山縣。誰知賊眾卷波來,獨據孤城請挑戰。
嗚呼!死綏古來有,定鼎之際多觀變。公乎挺戈誓殺賊,不顧妻兒況親串。
陣前從死十數人,碧血淋漓濕刀箭。至今廟食延平津,南八將軍同
洛陽相君忠孝家,公生浙西乃再見。國初閩嶠烽未息,仗劍從軍氣掣電。
飛書磨盾動大帥,懷印騎驢治山縣。誰知賊眾卷波來,獨據孤城請挑戰。
嗚呼!死綏古來有,定鼎之際多觀變。公乎挺戈誓殺賊,不顧妻兒況親串。
陣前從死十數人,碧血淋漓濕刀箭。至今廟食延平津,南八將軍同醊奠。
死者已死侯者侯,公獨何人奏金殿。安得史筆昌黎翁,逸事為補《睢陽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