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送運判馬察院
宋代:梅堯臣
春風騁巧如翦刀,先裁楊柳後杏桃。
圓尖作瓣得疏密,顏色又染燕脂牢。
黃鸝未鳴鳩欲雨,深園靜墅聲嗷嗷。
役徒開汴前日放,亦將決水歸河槽。
都人傾望若焦渴,寒食已近溝已淘。
何當黃流與雨至,雨深一尺水一篙。
都水御史亦即喜,日夜順疾回輕舠。
春風騁巧如翦刀,先裁楊柳後杏桃。
圓尖作瓣得疏密,顏色又染燕脂牢。
黃鸝未鳴鳩欲雨,深園靜墅聲嗷嗷。
役徒開汴前日放,亦將決水歸河槽。
都人傾望若焦渴,寒食已近溝已淘。
何當黃流與雨至,雨深一尺水一篙。
都水御史亦即喜,日夜順疾回輕舠。
頻年吳楚歲苦旱,一稔未足生脂膏。
吾願取之勿求羨,窮鳥困獸易遯逃。
我今出城勤送子,沽酒不惜典弊袍。
數途必向睢陽去,太傅大尹皆英豪。
試乞二公評我說,萬分豈不益一毛。
國給民蘇自有暇,東園乃可資游遨。
▲逢牧
宋代:梅堯臣
國馬一何多,來牧郊甸初。
大群幾百雜,小群數十驅。
或聚如斗蟻,或散如驚烏。
或踐麥無根,或齧樹無膚。
牧卒殊不顧,抱鞭入民墟。
欲酒與之飲,欲食與之餔。
日暮卒醉飽,枕鞭當路隅。
茫茫非其土,誰念有官租。
夢登河漢
宋代:梅堯臣
夜夢上河漢,星辰布其傍。
位次稍能辯,羅列爭光芒。
自箕歷牛女,與斗直相當。
既悟到上天,百事應可詳。
其中有神官,張目如電光。
玄衣乘蒼虬,身佩水玉璫。
丘蛇與穹鱉,盤結為紀綱。
我心恐且怪,再拜忽禍殃。
臣實居下土,
夜夢上河漢,星辰布其傍。
位次稍能辯,羅列爭光芒。
自箕歷牛女,與斗直相當。
既悟到上天,百事應可詳。
其中有神官,張目如電光。
玄衣乘蒼虬,身佩水玉璫。
丘蛇與穹鱉,盤結為紀綱。
我心恐且怪,再拜忽禍殃。
臣實居下土,不意涉此方。
既得接威靈,敢問固不量。
有牛豈不力,何憚使服箱。
有女豈不工,何憚縫衣裳。
有斗豈不柄,何憚挹酒漿。
捲舌不得言,安用施穹蒼。
何彼東方箕,有惡務簸揚。
唯識此五者,願言無我忘。
神官呼我前,告我無不臧。
上天非汝知,何苦詰其常。
豈惜盡告汝,於汝恐不庠。
至如人間疑,汝敢問於王。
扣頭謝神官,臣言大為狂。
駭汗忽爾覺,殘燈熒空堂。
▲悼亡三首
宋代:梅堯臣
結髮為夫婦,於今十七年。
相看猶不足,何況是長捐!
我鬢已多白,此身寧久全?
終當與同穴,未死淚漣漣。
每出身如夢,逢人強意多。
歸來仍寂寞,欲語向誰何?
窗冷孤螢入,宵長一雁過。
世間無最苦,精爽此銷磨。
結髮為夫婦,於今十七年。
相看猶不足,何況是長捐!
我鬢已多白,此身寧久全?
終當與同穴,未死淚漣漣。
每出身如夢,逢人強意多。
歸來仍寂寞,欲語向誰何?
窗冷孤螢入,宵長一雁過。
世間無最苦,精爽此銷磨。
從來有修短,豈敢問蒼天?
見盡人間婦,無如美且賢。
譬令愚者壽,何不假其年?
忍此連城寶,沉埋向九泉!▲
夢後寄歐陽永叔
宋代:梅堯臣
不趁常參久,安眠向舊溪。
五更千里夢,殘月一城雞。
適往言猶在,浮生理可齊。
山王今已貴,肯聽竹禽啼。
范饒州坐中客語食河豚魚
宋代:梅堯臣
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
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
其狀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怒目猶吳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為鏌鋣。
若此喪軀體,何須資齒牙?
持問南方人,黨護復矜誇。
皆言美無度,誰謂死如麻!
我語不能屈,
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
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
其狀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怒目猶吳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為鏌鋣。
若此喪軀體,何須資齒牙?
持問南方人,黨護復矜誇。
皆言美無度,誰謂死如麻!
我語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退之來潮陽,始憚飧籠蛇。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蝦蟆。
二物雖可憎,性命無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禍無涯。
甚美惡亦稱,此言誠可嘉。
▲紅梅
宋代:梅堯臣
家住寒溪曲,梅先雜暖春。
學妝如小女,聚笑發丹唇。
野杏堪同舍,山櫻莫與鄰。
休吹江上笛,留伴庾園人。
泊下黃溪
宋代:梅堯臣
黃溪晚來泊,得見田家微。
刺艇斜陽下,耕洲載來歸。
牛鳴向窂犢,犬喜入人衣。
復有返樵者,檐枯翹雉肥。
和永叔六篇其二代鳩婦言
宋代:梅堯臣
不如作繭依蠶蔟,以絲自裹還自足。
與爾為婦過一生,怒即分飛同轉目。
辛勤唯雛寄鵲巢,子母生離因爾逐。
羽毛曾未顏色衰,飲啄不計豐儉時,
天陰輒遣呼輒歸,恩情紙薄誰信之。
朝為夫婦夕行路,世間反覆那能知。
汲妻白母非美事,後代放此誠堪悲。